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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顾家的阴狠手段。

作者:半程烟雨
让顾道做饭就是個玩笑,家裡有厨子轮不到他动手,就是告诉厨子怎么做就好。

  厨子作为下人,自然不敢冒犯顾道。

  但是术业有专攻,一提到做饭,厨子立即梗起脖子。

  嘴上不說,眼神中的轻蔑生怕顾道看不到。

  作白斩鸡并不复杂,焯水、煮一会儿用冰水激一下,然后放在锅裡焖。

  焖完之后捞出来再用冰水冷却。擦干,淋上香油,切块,配上他独家调制的料汁就可以吃了。

  厨子皱着眉头操作下来,最后忍不住夹了一块鸡肉,蘸料放进嘴裡。

  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紧致,嫩滑,好吃,公子真懂庖厨之事?”厨子吧唧嘴想吃第二块。

  “哼,你家主人沒吃你先吃,小心我告你状。”顾道用话逗厨子。

  心說一個白斩鸡你就美味了?沒见過世面的样子。

  “公子不用吓唬我,厨子试菜天经地义,老主人宽厚,从未因为吃食难为過谁?”厨子說着又吃了一块。

  “你别光顾着吃,诀窍都记住了么?炉子裡的烧鸡差不多了。”

  顾道一边指挥厨子干活,一边跟厨子有目的的闲聊。

  厨子只关注厨艺,顺着顾道的话什么都說。

  一顿饭做完,他已经了解袁琮大部分信息了,早年在外地做官,十年前回乡隐居。

  最近才被皇帝召回主持国子监。身边的小妾香云是太后赏赐的宫女。

  晚膳時間,胖乎乎的袁琮看看桌子有些不满意。

  “怎么沒有汽锅鸡?我不如靖节先生么?”袁琮盯着顾道问。

  “祭酒大人……”顾道开口。

  “在家裡叫师祖。”

  “你還知道我是你师祖,为何区别对待?”袁琮开始嘟囔。

  顾道心說我叫你师祖了么?你這就自己认上了?

  “师祖,那汽锅鸡需要专门的陶锅,改日烧制好一定做。”顾道是真怕他唐氏嘟囔,赶紧說道。

  袁琮马上收了话头,拿起筷子用膳。

  第一筷子,夹了一块烧鸡放在小妾的盘子裡。

  小妾云香,风姿绰约面带羞赧的一笑,小意的撇了一眼锦瑟。

  她是宫女出身,锦瑟毕竟是小主子,一桌吃饭有些不知怎么办?

  “你看她作什么,在這裡你是长辈。快吃,這小子别的本事一般,做鸡可以称道。”

  袁琮拉着小妾的手宠溺的說道。一点不拿别人当外人。

  顾道被喂了一脸陈年狗粮,只能低头干饭。

  一個烧鸡、一個白斩鸡,加上一個红烧羊排,剩下的就是几样腌菜。

  這個时代沒有大棚,富贵人家冬天也只能吃腌菜。只不過烹制方法多一点,花样多一点而已。

  白斩鸡尤对锦瑟的胃口,细嚼慢咽吃的勤快,动作优雅,双眸雪亮,跟小波斯猫一样。

  桌子上四人,唯独袁琮最为奔放。拽着鸡腿大快朵颐,弄得满嘴和胡须上都是油。

  小妾一直劝說他慢点,半只鸡和半盘子红烧羊排都被他一個人给干掉了。

  “我說师祖,您這岁数不小了,吃多了不消化。”顾道赶紧拦着。

  “放心,老夫胃口好着那,否则怎么会有如此雄壮的身体。”袁琮一拍大肚子,又夹起来一块羊排放进嘴裡。

  晚膳结束。

  袁琮喝了山楂水,就领着顾道在院子裡面转悠。顾道等的也是這個机会。

  “师祖,你为什么对我如此另眼相看?”顾道问出来心中的疑问。

  他可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虽然袁琮对他又打又训,但是他感觉到,這老人对他是真好。

  甚至都让他住进自家的院子裡了。

  “什么为什么?”袁琮表情诧异,显然他沒想過顾道会问出這個問題。

  双眸深沉的看着他。

  “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顾家的人难道什么都沒告诉你?”袁琮疑惑的问道。

  顾道恍然,問題又是出在顾家身上。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问了一句:“师祖,關於我,你听到些什么?”

  袁琮抚摸着大肚子,开口道:

  “从你娘去世,你就像一只乌龟,缩在顾家的壳子裡。只听說你生性猥琐,行事鄙陋,不堪大用。”

  “如果不是這次你把事情闹的大,老夫還以为……”

  說到這裡,袁琮深沉的双眸闪烁了一下,忽然看向顾道明白了一切,不由怒道:

  “老夫明白了,好你個顾云璋啊,竟敢如此欺我?”

  作为三朝元老,袁琮经历過无数风浪,处理過太多阴谋诡谲,见惯了各种谋算。

  一瞬间就明白,顾家是把顾道给雪藏了。

  “前几日,祖母逼我将嫡子之位让给弟弟顾凌。我這才一怒逃到烟翠居。”

  顾道顺势再给老人心中加一把火,顺势赚取他的同情,就成了自己的助力。

  果然袁琮胖脸一阵颤抖,紧跟着浑身颤抖。

  “顾家怎敢干出如此无耻之事?他们对得起你娘么,他们……”

  “师祖稍安,莫气坏了身子。”顾道赶紧安抚老头,這么胖,别再气出個脑溢血来。

  “你說這话都是当真?”袁琮抓着顾道的手腕怒问。

  “师祖,這不過是习以为常的小事,又何必骗您?”顾道假装淡然的說道。

  小事,习以为常?

  听到這六個字,袁琮诧异的看着眼前的顾道。

  如果被逼让出嫡子之位,是习以为常的小事。

  那這些年孩子都经历了些什么?

  “這還是小事?难道他们還敢谋你性命不成?”袁琮颤声问道。

  “几個恶奴不给取暖,想要冻死我而已。”顾道表情依旧平淡。

  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袁琮却像是被刀剜了心一样,他不敢相信這孩子在顾家,竟然是生死存亡。

  顾云璋每次与他通信,字裡行间只是遗憾,說长子天资不好,资质鲁钝,行事沒有其母之风。

  “你沒骗老夫吧?”袁琮真的不敢相信。

  顾道却淡然一笑。

  “哈哈,师祖,我說這些不是为了让您可怜我,也不是让您帮我去找顾家的麻烦。”

  “凭我顾道的本事,假以时日,自可横行天下,顾家算個屁。”

  顾道說的豪气干云。

  冷不防被袁琮一脚踹在屁股上。

  “小混蛋,還横行天下,你以为你是螃蟹么?”袁琮双眼圆睁,指着顾道怒不可遏。

  “不学点好,光学你娘的狂,会有什么好下场,老夫打死你。”

  顾道蒙了一下,這画风不对啊。

  這老人家不应该是老泪纵横,咬牙切齿,准备帮自己报仇么?

  然后自己顺势抱住大粗腿,一起合谋对付顾家。

  怎么动起手来了?

  顾道绝不是站着挨打的人,顺势就躲开了。

  “你還敢躲?”袁琮第二脚沒踹着,差点闪了腰。

  “师祖,您慢点,再闪了胯骨肘子,多大岁数了气性還這么大。”

  顾道离老远劝說。

  袁琮捂着自己的腰,气呼呼的說道。

  “世人皆知我生了两個女儿,殊不知我跟你外祖通家之好。

  他北征之前把你娘托付给我,虽沒叫我一声义父,也跟我女儿无差。”

  顾道一听,好家伙,难怪对我好,原来還有這层关系。

  這是多了一個大粗腿的外公,刚要上前假装尽孝?

  却听袁琮继续怒道。

  “你要是敢不学好,我打死你。”

  顾道很失望,靠山沒找明白,先多了個管事的祖宗,以后有的受了。

  第二天一早,顾道早起跟关石头对练,两把木刀互砍梆梆作响。

  袁琮在旁边练了一套五禽戏,锦瑟带着宫女在隔壁院子踢毽子。

  吃完早饭,顾道和锦瑟两個人安步当车去国子监。

  “你不在宫裡好好待着,跑出来干什么?”顾道问锦瑟。

  他对公主从无尊敬,对锦瑟說话也十分随意。

  “皇家子女,有外出求学的传统啊。纤云姐姐在国子监就读過。几位皇兄都曾在国子监求学。”

  锦瑟說道。

  “前两年国子监太乱,母妃沒让我出来。如今外祖来了,我才出来求学。”

  两人說着话就到了国子监,分手之后去了不同的学堂。

  顾道将来要参加科举,经学是必须学的。

  而锦瑟则去了算学科,将来她要嫁人的,学一些算学大有用处。

  這個世界跟顾道那個世界偏离的有点严重,很多耳熟能详的经书都是不全的。

  比如說《礼记》,他记忆之中的全书有四十九篇。可是這個世界值有三十二篇。

  而且內容很不完整。

  根据记载,全书在战火中损失太多,如今存下的只有這么多。而且還沒有权威注释。

  在那個世界,《礼记》是因为郑玄做了注释,才名震后世,成为五经之一。

  当然缺失的不止是《礼记》,其他经典也有不全之处。

  這对学生来說是個福音,毕竟书本越薄,作业越少。

  午饭的时候,听到了一個震撼的消息。

  袁琮祭酒,对所有国子监博士进行了考核,一上午开除十三人。

  差不多是国子监的一半教习博士。

  顾道感叹袁琮的作风雷厉,锦瑟却匆匆而来坐在了他的旁边。

  粉腮微鼓,双眸满含憋屈和无奈。一副有气但是无处发泄的小模样。

  就跟小河豚生气一样。

  “气死我了。”锦瑟嘟囔着。

  “這是怎么了,說說,姐夫给你出气。”顾道忍不住說道。

  “修之世兄,不要开玩笑,今天有人在国子监见到我姐姐了。”锦瑟吓得小声嘀咕,看来怕李纤云到了骨子裡。

  “放心吧,你姐现在见到我,一定退避三舍。”顾道笑着說道。

  李纤云還欠他三声‘夫君’沒叫那。

  锦瑟哪裡肯信他的。

  “好吧,姚兄,到底出什么事了,把你气成這個样子?”顾道改称锦瑟冒用的身份。

  “還不是那箕子国的学生,太狂妄了。”锦瑟气鼓鼓的嘟囔着。

  国子监不但招收本国官宦子弟,這裡還有很多外国留学生。

  箕子国有学生在此学习。

  “若只是狂妄早就挨揍了,是对他的狂妄无可奈何才生的气吧。”顾道一针见血說道。

  “正如世兄所說啊,那箕子国学生竟然鄙视我大乾的算学,說我們的算学是从箕子国传来的。”

  “关键是他出了一道题,我們真的不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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