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 42
也明白了錢知的意思,她嘴角帶着一抹淡淡笑,“不是,只是我喜歡他而已。”
錢知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她:“很喜歡他嗎?”
“大概是吧,我不確定。”
不確定自己這麼快喜歡上的人,到底有多少的愛意。
她的回答是錢知沒有想到的,他提起萊斯萊斯時一直盯着溫久的臉,很明顯看到面前的女生眼神變了變,大概也是想到了什麼相處時開心的事。
恰逢服務員將咖啡端上桌,錢知笑着道:“請你喝咖啡,要是不喜歡他了記得告訴我啊。”
溫久端起咖啡,也笑笑,“好吧。”
坐在一起喝完咖啡,錢知愣了一下才猶豫問道:“我們加個微信吧,以後你直接通知我。”
溫久掏出手機加了錢知的微信,“祝你以後遇良人。”
“這個良人也許是你呢。”錢知給溫久的微信備註上名字,半開玩笑道。
溫久說實話,“那一定不是,我很壞,你想象不到的壞。”
“你喜歡的人也這樣覺得嗎?”
溫久頓了一下,她現在壞的好的周枕寒全都知道,大概內心深處也會覺得她的一些行爲很壞。
周枕寒說讓她想做什麼就做,只是願意給她兜底罷了。
她斂了神色,重新擡起眼眸,輕聲道:“應該吧。”
錢知安慰道:“溫久,如果他喜歡你的話,不管你是好是壞,他都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支持你所做的一切,就像你跟我說你很壞,我就不會相信。”
毫不猶豫的選擇與支持嗎?
溫久想起她跟周枕寒道歉時,周枕寒說的那句話——
那我陪你一起錯。
這算不算也是一種支持。
但他有了喜歡的人。
走出咖啡館,錢知問她還要不要繼續回書店,溫久腦子亂麻麻的,便搖搖頭拒絕了。
錢知揹着揹包,朝她揮揮手,“下次或開學見。”
溫久也回:“開學見。”
一個假期還真不一定能遇上。
溫久走到街道上,才發現竟然開始期待看到熟悉的車影。
明明說好了自己打車回家的。
她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程琪月打了個電話,問她在幹什麼。
程琪月之前一直覺得周枕寒喜歡的人就是溫久,那麼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想問問程琪月的想法。
程琪月仔細分析了一下,在提到江媛的事情後有點不確定了,她猶豫道:“要不你試探他一下?”
“怎麼試?”
“想辦法問他喜歡的人是不是江媛?不是江媛那就沒別人了,他怎麼可能把喜歡的人藏得那麼好。”程琪月道。
溫久想了想說,“不知道怎麼試,而且我總覺得一問他就能看出來。”
程琪月表示認同,“也對,要不再等等吧。”
“等什麼?”
程琪月:“你傻啊,你不是說最近他們因爲你要換藥所以見面很平凡嗎?如果真的喜歡的話,那就離在一起不遠了,但我覺得又不對,你說那個醫生約他喫飯,小叔叔有說過爲什麼沒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嗎?”
“好像是說對方有喜歡的人。”
“什麼時候說的?”
“好像是我決定放下週溯之前。”
程琪月驚了,立馬激動,“這除了你還有誰!這不是就對得上了嗎?他喜歡你,而你喜歡周溯,所以他愛而不得。”
“.......”溫久半信半疑,“可是他說他打算把對方搶過來。”
一點也感受不到周枕寒說的搶,溫久換了個角度,“有沒有可能是之前江醫生有喜歡的人,在他的不斷努力下,他們熟悉起來了呢。”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但是江媛約他喫飯他爲什麼沒去?”
溫久和程琪月越聊越亂,覺得自己再繼續聊下去,就更捋不清了,便提出和程琪月換話題。
知道溫久過幾天要回自己租的房子裏去,程琪月便勸道:“你別回去了,就住在小叔叔家裏呀,這樣我來找你多方便,你回你付奶奶那兒去太遠了,又不方便你去學陶瓷。”
溫久想了想也是,她手受傷之後便發消息告訴了林棲渃說過幾天再過去,林棲渃說她要去之前跟她說就行,隨時都可以。
但是如果她回了付奶奶家裏,確實是有點遠,她便道:“過幾天再說吧。”
“而且你不是還要試探一下嗎?就算他是真的喜歡醫生,和你相處久了也說不定.....”
溫久嘆了口氣,“我覺得他就是還把我當小孩。”
程琪月在電話那頭笑得不行,“十九歲的小孩?他再怎麼把你當小孩也忽視不了你身體已經演變爲一個女人的事實。”
“.......”
程琪月問:“手好一些了嗎?要不我過來陪你去換藥,順便看看你說的那個醫生什麼態度?”
程琪月之前知道她受傷就要來看她,但溫久覺得傷不嚴重,又恰逢離校,便讓她先不用來了。
她們兩個都太爲對方考慮,經常性的報喜不報憂。
溫久答應了。
溫久並未打車,她手有些涼,揣進了兜裏。
這麼一天下來,她的心情千變萬化,很想知道周枕寒內心的想法,但卻又害怕走出那一步。
她開始躊躇、猶豫、慌亂與不安。
她在腦海裏想象了一下週枕寒和江媛見面的場景,她的心情會不會也像撞見周溯和別人在一起時一樣。
溫久閉了閉眼,好像不一樣。
她只是想想,就覺得好難受了。
於是她開始往前邁一步,發消息告訴周枕寒問他什麼時候回家。
周枕寒回得很快:【在開會,你先自己回家。】
溫久:【哦。】
溫久:【那今天你能不能早點回家。】
周枕寒答應了,又問她:【從書店出來了嗎?】
溫久:【出來了。】
周枕寒:【那我讓車過去接你?】
溫久:【不用了,你開會,我打車回去就行。】
周枕寒:【不是無聊嗎?】
溫久緩緩打出一個問號,周枕寒道:【接你來公司轉轉。】
林姨需要照顧外孫,周枕寒給她加了工資,她也只在做飯和打掃衛生的時候在家裏。
她回家只能一個人,去公司卻能見到周枕寒。
溫久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然後給周枕寒發了個位置。
周枕寒問:【沒在書店裏?】
溫久:【出來走了一會兒。】
周枕寒:【找家店進去待着,外面冷。】
周枕寒找的車很快給她打了電話,開的還是那輛勞斯萊斯,但司機變成了一個看着年紀和她差不多大的男生。
因爲是周枕寒的車牌,溫久一眼就認出來,坐上了後座。
她還挺疑惑怎麼換司機了,男生道:“我只在工作時間給周總當司機。”
溫久沒想到周枕寒竟然還有司機,周枕寒自己開車的時候還會跟她說司機有事,她也從來沒有見到過面前的男生,只以爲他的司機只有周密一人。
前排駕駛位上的男生笑了笑,繼續道:“之前我開另外一輛車,今天周總非要讓我開這輛,說是方便你認出來。”
溫久一愣,沒想到周枕寒還考慮到了這個。
她的心被空調吹得暖暖的,笑着道:“謝謝。”
男生便專注開車,溫久也沒和他說話。
到了京悅大廈地下車庫,男生幫溫久按了電梯,揚起一抹笑,“你直接上去吧,我走了。”
電梯的樓層緩緩上升,溫久捏了捏手,第一次來還有點緊張。
她心裏建設還沒做多久,電梯就開了,隨後映入眼簾的便是富麗堂皇的寬闊大廳。
黑色的門關着,不知道是要推還是要敲。
周枕寒剛纔說在開會,應該是不在辦公室。
還沒擡手,門就自己打開了。
溫久愣了一下,走進去。
周枕寒辦公室的裝修和外面完全不同,外面的大廳呈白色調,辦公室內的裝修卻更灰一些。
一張偏長方形的辦公桌上擺着電腦和鍵盤,桌上一沓厚厚的文件,還有幾個很小的機器建模。
辦公桌前方是一個轉折的沙發,沙發前是一個大理石矮桌,周枕寒長腿交疊,靠着沙發背,目不斜視地看着她。
溫久走過去,像在家裏一樣自然地坐在周枕寒旁邊,溫聲問:“您會開完了嗎?”
“三分鍾之後還有一場。”
溫久點點頭,“沒事,您忙。”
餘光瞥到桌上一本雜誌是人物專訪,而上面的人她挺熟悉的,就是醫生江媛。
她便將目光移過去,時間顯示已經是去年的了。
江媛的人物專訪,還是去年的。
醋意就是這樣無端涌上來,溫久心裏很不是滋味,她道:“我就在這等着吧,您去忙。”
沒有什麼閒逛的心情,溫久撈出手機,垂頭喪氣的打字給程琪月:【如果明天你沒時間的話別過來了,不用試探了。】
程琪月秒回:
溫久說:【我在他辦公室看到了江醫生的人物專訪,去年的。】
程琪月:【不管,我明天跟着你去看看。】
溫久不知道周枕寒的會議還要開多久,但她還沒走,只坐在一旁看着溫久。
溫久從手機裏擡起頭,不解問:“您還不去開會嗎?”
“那在這裏等着我回來,困了就去裏面睡,牀單剛換的。”周枕寒道。
等周枕寒走了,溫久纔拿起周枕寒擺在桌上的雜誌,輕輕翻開。
雜誌雖然是去年的,但是很新,能看出保存得很好。
雜誌的第一篇是一張大圖,江媛被拍的很漂亮,江媛一直都很漂亮,只是白大褂束縛住了她。
再往後就是江媛的介紹,履歷和周枕寒比起來大差不差,名牌大學畢業,未畢業就獲得各種獎項,很優秀的女生。
是和周枕寒一樣優秀的人,難怪周枕寒會喜歡她。
溫久目光斂了斂,環視了一圈周枕寒的辦公室,最後又垂下頭玩着手機。
回南和九溪和來京悅大廈一樣,也還是一個人待着,她也只是匆匆見周枕寒一面。
不過不算是毫無收穫,至少知道了周枕寒喜歡的人不是她。
周枕寒走的時候說讓她困了睡覺,溫久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回來,帶她去喫飯。
溫久垂着頭,一副興致不高的樣子,周枕寒手輕輕敲着方向盤,偏頭盯着她,“誰又惹你了?”
“沒。”
驟然聽到周枕寒的聲音,溫久擡眼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周枕寒沒開車,聽到她淡淡的吐出一個字,無奈道:“是我惹你了?”
迴應他的還是一聲“沒”。
眼見問不出什麼,周枕寒收回目光開了車,黑色的林肯上了公路融入車流,溫久卻發現周枕寒並沒有往餐廳的路線行駛。
過了一會兒,溫久忍不住問:“不是說要去喫飯嗎?”
周枕寒並未停下,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惹你不高興了,所以先哄你開心。”
不知道周枕寒哄人開心的方法是什麼,溫久覺得自己有點太過小題大作了,周枕寒又什麼都沒做,反而要他來哄自己開心,照顧自己的情緒。
她牙齒咬了一下脣角,輕聲道:“去喫飯吧,我有點餓了。”
語氣溫溫柔柔的,聽起來有點可憐。
周枕寒這纔在紅綠燈路口調頭。
他們在外面吃了頓飯纔回家,溫久在客廳喫完消炎藥,告訴周枕寒說程琪月會來陪她一起去醫院,讓周枕寒忙自己的事情就好。
周枕寒睨了他一眼,磁性的嗓音透露着一絲蠱惑的意味,“所以是因爲今天叫你到公司,讓你一個人待着不開心了?”
爲了不讓周枕寒多想,溫久兩隻眼睛眨了眨,雲淡風輕地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只是煙癮犯了而已,沒什麼精神。”
周枕寒聽完皺了皺眉頭,“你還有癮了?”
“有啊,所以小叔叔,您讓我抽嗎?”
“我說不讓你就不抽了?”
溫久道:“抽。”
她竟和周枕寒較起勁來,在周枕寒還未說話時,自己一個人先出門了。
她沒帶包,但外套口袋裏放着一包煙。
是上次的時候周枕寒買的拿兩包,她一包都還剩下好多。
她的手指抽出細長的女士煙夾在受傷那隻手的指尖,又去摸火機。
煙含在嘴邊,火機卻怎麼都點不燃了。
心裏把劣質的火機吐槽了一遍,溫久將煙拿在手裏,想要回去的時候就看到周枕寒正好站在身後。
她腳步一頓,擡眼解釋:“我回去換個火機。”
“咔嚓”一聲,周枕寒的手心亮起火焰,他揚手示意溫久。
溫久纔看清,這是周枕寒喝酒那次,她從周枕寒大衣口袋裏掏出來的那個火機。
他一直都帶在身上。
鬼使神差的,溫久沒伸手接過他手裏的火機,而是重新將煙放在嘴邊,俯身湊近周枕寒的手。
鼻腔裏傳來一抹熟悉的香味。
火焰燒在菸頭發出滋滋聲響。
一秒、兩秒、三秒。
溫久這才直起身,緩緩吐出一口煙霧,漫不經心地問:“您怎麼也出來了?”
周枕寒將火機收回包裏,才道:“抽菸能心情好一點的話,那就抽吧。”
這個語氣,彷彿下一句就能說出抽不死你這種話來。
溫久後退一步,將煙拿的離周枕寒極遠,才問道:“您不抽菸,爲什麼身上總是帶着這個火機,上次我在您身上找車鑰匙時,也看到了這個火機。”
周枕寒道:“習慣了。”
可能這個火機對周枕寒來說尤其重要,溫久不想再次因爲一個火機就陷入煩惱之中,輕笑着說:“您先回去吧,天氣冷。”
周枕寒並未多做停留,只是道:“明天帶你去拆線。”
溫久笑了一下,“我明天真的是和小七月一起去,就拆個線而已。”
她頓了頓,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拆完線您到醫院門口接我怎麼樣?我不想您看見...嗯...拆完線後的傷口。”
“好。”周枕寒並未堅持。
於是第二天周枕寒自己先去了公司,爲了方便周枕寒的時間,溫久並未去很早。
見到江媛的時候,江媛還挺意外的問:“周枕寒今天沒來嗎?”
溫久頓了頓,才道:“小事情不用麻煩他的,他比較忙。”
江媛並未多說什麼,拆線的過程很快,甚至比換藥都快了幾分,江媛隨便一剪一抽,手臂上就只剩下一個淡粉的疤痕。
江媛掃了一眼,笑着道:“疤痕沒增生,我給你開一點藥,塗抹一兩個月,這期間少喫辛辣刺與色素高的食物,以免色素沉澱。”
程琪月多嘴問:“這疤會慢慢消失嗎?”
“不敢保證,每個人體質特殊。”
溫久笑了笑,“謝謝醫生。”
和程琪月走到外面,她才挽着溫久的手臂,憤憤不平說:“潘向鬆這個人真的太可惡了!一輩子都牢都不夠他坐的,怎麼會有這麼壞的人!”
“對了久久,你那天爲什麼會自己去潘向鬆家裏?”
溫久隱瞞了原因,之前程琪月覺得溫久受的刺激很大,想等着她慢慢走出來。
而且在那幾天,溫久從不提起對周枕寒的感覺。
只是會偶爾告訴她,周枕寒對她很好,讓她不要擔心。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
溫久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他跟我說手裏有我爸媽去世的真相,所以我就去了。”
“那個混蛋一定是騙你的,以後你要去危險的地方一定叫上我去,我陪着你。”
“那要不我們找個地方玩一天,我後天去付奶奶那兒?”
“行吧,但是小叔叔會放你回去嗎?”
“我想應該會的。”
“誒不是說要學陶藝嗎?你去付奶奶那兒之後過來很遠!”程琪月擡手撞了撞溫久的胳膊,道:“別回去了唄,不想在小叔叔家裏就去我家唄。”
溫久:“先考慮明天的事。”
程琪月笑了笑,“那明天早上,我來接你!”
“你還開車啊?”
程琪月說:“男朋友的車。”
有了男朋友的人開始炫耀,溫久嘆了口氣,假裝失落地附和道:“是啊,有男朋友就是不一樣了。”
程琪月愣了愣,“對不起啊久久。”
“對不起什麼,我沒事啊,我開玩笑的。”
程琪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要不你直接表白吧,雖然剛纔那個江醫生是很優秀,但是我們久久也不差,到時候你眨眨眼,憋一憋眼淚說不定他就心軟同意了呢。”
這出的什麼餿主意。
溫久拍了拍程琪月的背,嘆了口氣說:“那就不是喜歡了小七月,是憐憫。”
程琪月又說:“那你試試呢,他就算喜歡的人是江媛,那也不可能一直喜歡的,女追男好追啊。”
程琪月的話讓溫久突然想到之前問周枕寒的話,周枕寒說會一直喜歡,那應該就是會一直喜歡着。
他認定的事情基本很難改變。
即使心裏已經不是滋味,溫久卻覺得這種沒來由的飛醋真不能多喫,便笑着道:“巧了,他還真的說過會一直喜歡。”
“反正我說的你想一下,又不是完全沒機會,至少也要弄清楚他喜歡的人是江媛還是你唄,他和江媛之間的事我只是在聽你說,但是他看向你的眼神是我親眼見到的。”
“別不開心啦小久,就像你曾經說過的那樣,或許你就是很花心,等過一段時間就不喜歡她了呢。”
恰好陳方徹開車過來接她,程琪月揮揮手,“走了,別忘記明天起牀早一點。”
溫久點了點頭。
程琪月走之後,溫久纔給周枕寒打電話說她已經拆完線了,周枕寒說好。
難得的出了太陽,在冬日裏並不暖,只是讓人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溫久在公交站牌坐下,拿出手機來看朋友圈,剛好看到蔣政更新的一條朋友圈,上面赫然寫着:【今天這麼早就下班真好,大概是老闆最近和姑娘頻繁見面,心情好的緣故。】
溫久收了手機。
之前的一通分析在看到這條朋友圈之後全都化作泡影,周枕寒最近常見面的人,除了江媛她再也想不到別人。
醫院外的公交車站總是擁擠的,南桉的每一條線路基本都會經過這家醫院,周圍的說話聲吵吵鬧鬧,溫久從包裏拿出耳機來戴上,放了一首歌。
她的曲庫不多,大多都是曲調歡快的歌曲。
可仍然帶不動自己的情緒。
她摘了耳機,算了,就這樣過吧。
沒一會兒周枕寒開車過來,溫久毫不猶豫的上車,覺得可能是最後一次周枕寒接自己了。
剛上車,周枕寒就問:“拆完線了?”
溫久活動了一下自己那隻受傷的手給他看,“拆完了,現在行動自如,而且拆線一點也不疼。”
溫久說:“只不過有一個很長的疤,像條毛毛蟲一樣黏在手上。”
周枕寒笑了笑,安慰道:“毛毛蟲多可愛。”
溫久不知道他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可能她認識的毛毛蟲和周枕寒認識的毛毛蟲不太一樣,反正她手上的疤就一點不可愛。
但她並未反駁。
出了太陽溫久便開了窗戶透氣,溫久手臂交叉搭在車窗邊,頭枕在手臂上,聲音彷彿要被風吹散。
但周枕寒還是聽到了女孩諾諾的聲音。
她問他潘向鬆會被關多久。
周枕寒偏頭,只能看到女孩清瘦的後背,他也做不到欺騙溫久,說道:“拘留十五天。”
十五天
潘向鬆的一年零十五天,換了她父母的兩條命。
這一年來就像一個噩夢一樣折磨着她,再次出現後傷害她的人和朋友。
溫久背脊一僵,風打在臉上,她頓了頓說:“哦,我知道了。”
周枕寒沒有告訴她只拘留十五天的原因,但她大概能知道,這十五天已經是經過周枕寒手的極限了。
可能是過得太好遭到上天的嫉妒了,讓她成年後就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剩自己一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
喜歡的人也沒有喜歡自己。
唯一留給她的,可能只是部分出現在生命裏的那部分人。
曾答應爸媽要好好的生活,可她過得並不好。
她總是被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困擾着。
溫久並未說話,車開了一會兒,她看到不遠處的街道,對着周枕寒說:“小叔叔,這邊的街上有個酒吧。”
“我手上的傷已經好了,今天有點不開心,您能不能陪我去喝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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