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 43
溫久其實也不知道酒吧的具體位置在哪,只是沒換宿舍之前聽舍友說過青年路上有一家酒吧各種不錯,只可惜距離學校太遠。
算是周枕寒找到的具體位置。
夜幕降臨,城市的霓虹燈亮起,酒吧上兩個巨大的WK燈光閃爍,幾秒換一個顏色。
酒吧使用了隔音材料裝修,站在門外還是能隱約聽到裏面的聲音。
溫久擡腿就要往裏走,周枕寒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就喝一杯。”
“喝一杯和沒喝有什麼區別?”
周枕寒皺眉,“你剛纔說的我陪你喝一杯。”
溫久“噢”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讓周枕寒先進去。
周枕寒又牽她的手。
但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就像在車庫那次,也只是怕她害怕才牽着她回家。
溫久遮住眼底的異樣,不動神色的甩開周枕寒放在手腕上的手,擡腿走進去。
酒吧內的聲音更大,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尼古丁與酒精混合的味道,臺上的燈光偶爾四處亂飄,卡座上的光模糊不清,曖昧與氛圍感十足。
有人從走道急匆匆走過,差點撞上溫久,周枕寒眼疾手快地將人往自己旁邊拉了拉,又伸出手臂護住她。
昏暗的酒吧內,溫久絲毫未察。
酒吧並未像之前室友吹噓的那般好,只不過衛生還不錯,只是空氣有點悶,還有音樂吵。
溫久點了兩聽酒,周枕寒眉頭皺得更誰,睨了她一眼,“剛纔誰說只喝一杯的?”
溫久靠在沙發上,淡淡地回答他的問題,“我說的是您陪我喝一杯,我可以一直喝的。”
“.......”
溫久的酒量周枕寒不清楚,但她自己很清楚,興許兩聽酒還沒喝完,她的情緒就自己先跑了。
酒吧是雙面卡座的沙發,溫久靠着沙發靠背等酒,想了想問坐在旁邊的周枕寒:“您是不是覺得我還挺煩的。”
她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雖然問得雲淡風輕,但內心卻已經低到谷底。
周枕寒穿着上班時穿的黑色西裝,他喉結滾了一下,“沒有。”
溫久正想說他可以直接跟她說,因爲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就是事多,也挺煩人,還要別人照顧她的情緒。
還未開口,就聽見後座傳來曖昧的聲音。
身後的人應該是在接吻,喘息聲混合着嘬吻聲。
親的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聽的人呼吸凝固目瞪口呆。
溫久臉微微發燙,她只能往周枕寒旁白挪了挪,提議道:“要不....我們換一個座位?”
嘬吻聲頓時停下來,只有喘息的聲音還在。
光線曖昧的酒吧裏出現這種聲音確實容易讓人浮想聯翩,溫久不免感嘆自己這運氣,出門喝個酒也能遇見別人接吻。
酒吧內光線虛浮,溫久只看清周枕寒的輪廓,在聲音的影響下,她不敢看周枕寒。
沒辦法做到那麼坦蕩。
周枕寒勾勾脣,掃了一圈酒吧後示意溫久,“你看看哪裏還有座位?”
溫久循着周枕寒的目光看去,確確實實坐滿了人,想換都換不了。
她嘆了口氣,一開始就應該裝做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她也沒時間多想,服務員將酒送上來,給了兩個酒杯,還帶了兩杯特調的酒。
每個消費的顧客都有的酒,溫久便遞了一杯給周枕寒,“喝這個吧,剩下的我喝。”
周枕寒沒說什麼,接過溫久遞給他的酒,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溫久愣了一下,擰眉道:“您這哪是陪我喝,您這是自己先喝了。”
周枕寒笑了笑,自己往杯子裏倒了一杯,舉到溫久面前:“喝吧。”
溫久就舉起來贈送的酒來,碰了碰周枕寒手裏的杯子,然後也學着他的樣子一飲而盡。
周枕寒隨後喝完。
他還想再繼續喝的時候溫久不肯了,溫久將他的酒杯拿在自己面前,淡淡道:“這些都是我點的,您要喝您自己再去點。”
周枕寒睨了她一眼,看着她低下頭來,不把眼前的酒喝完不走的架勢,兩隻腿交叉在一起往後靠,“行,你喝。”
溫久每喝一杯,就在心裏把這段時間讓她不高興的人全罵了一遍,她甚至連李鋒盛的名字都忘了,只罵騙我們過去喫飯的混蛋。
罵到最後,就連看到旁邊的周枕寒都有點難受了,但她沒有罵他。
她想周枕寒對自己這麼好,而且所有的不開心都只是因爲自己對他動了心。
她再怎麼不開心也不應該罵周枕寒。
周枕寒沒攔着她喝酒,反正只要他在,溫久就是安全的,她想喝就喝個夠好了。
酒喝了三分之一,溫久有點想上廁所,她指着桌上還剩下的酒,“我要去趟衛生間,別動我的酒。”
聲音軟軟的,透露着一點可愛。
周枕寒輕輕點頭答應。
溫久走路時腳踩在地上很穩,周枕寒懸着的心收回肚子裏,說道:“有事情及時打電話。”
“知道了。”溫久握着手機,嘴裏嘟嚷,“真打電話您還不一定接呢。”
後半句話周枕寒沒聽清,他坐的進了些,問她剛纔說什麼。
溫久沒理他就走了。
她是真的喝下去太多水了。
衛生間在進門的拐角處,溫久找前臺拿了包紙進去,回來時看到周枕寒在跟人說話。
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女人穿着一件紅色緊身裙,身材前凸後翹,燙着一頭大波浪的捲髮,手肘正撐在溫久之前坐的沙發背上,玩着腰和周枕寒講話。
溫久沒有聽清他們在說什麼,但能看出來兩個人聊得很投機。
她本來心裏就不是滋味,現在又遇到別人和周枕寒聊那麼開心,溫久走過去站在女人身後,“不好意思這是我的座位。”
女人聞聲回過頭,看了溫久一眼,扯出一抹假笑,“那裏不是還能坐嗎?”
他們的一個卡座,之前溫久和周枕寒是坐在一邊的,還剩另外一邊空着。
溫久也扯着笑,指了指桌上的杯子,“可我比較念舊,姐姐,我剛剛就是坐在這裏的,這是我的杯子。”
女人看了一眼溫久,側身讓開,等溫久在位置上坐下,她才走開。
溫久氣憤得看都不看周枕寒,一個勁的倒酒喝。
周枕寒眯了眯眼,問:“怎麼去趟衛生間回來又生氣了?”
溫久灌了口酒,“您跟別人說話就說話,還不讓我坐了。”
周枕寒笑着逗她,“對面夠你坐的。”
溫久聞言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站起來坐到另外一邊,她給自己重新倒了杯酒正要喝時,周枕寒也跟着她坐了過來。
她很是無語,“您就坐在那邊,和別人聊天也比較方便。”
周枕寒收斂了笑意,手肘撐在溫久身後,“她剛剛就是告訴我一些討人開心的方法,我哄人開心,這你也生氣?”
他再進一步試探,想知道女孩究竟在意的是座位,還是他。
果不其然,換來的是溫久的否認。
“我沒生氣。”溫久的目光從周枕寒臉上移開,也並未發現周枕寒話裏的漏洞。
喝着喝着酒,電話響了,溫久看都沒看就接起來,聽筒裏傳來周溯的聲音,“久久,明天一起出去玩。”
“不去。”溫久想都沒想。
酒吧裏的聲音混合着女孩溫軟且堅決的聲音傳入耳裏,周溯一噎,“可是放假前我們說好的.....”
桌上的酒快要被她喝完,溫久腦子卻異常清醒,覺得這酒一點都不醉人,她直接了斷的道:“我現在反悔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拿的起放的下的人,就像對周溯一樣,只要下定決心,便不會再回頭。
那麼關於喜歡周枕寒,她也可以果斷的放手,安安心心地做他沒有血緣關係的侄女就好了。
溫久不知道自己喝了多久,反正面前的酒瓶是全空了,她要去付錢,從沙發上站起來時才感覺有點頭暈。
周枕寒伸手扶住了她,溫久眨了眨眼,看清是周枕寒後也並未掙扎,任由他扶着。
周枕寒已經付過錢了,她甚至都沒有帶溫久往吧檯走,而是往另外一側出了酒吧。
溫久除了感覺頭有點暈之外,並無一絲不妥,她在周枕寒的攙扶下上了車,然後頭枕着車後座睡着了。
周枕寒聽到了溫久對着女人說的那句念舊,不知道她還會堅持喜歡周溯多久,又會什麼時候不再把自己當做叔叔。
溫久接電話時沒看手機,他也不知道對面是誰,更不確定她要反悔的事是不是和周溯有關。
到了南和九溪,周枕寒甚至叫都沒叫她,停了車走到副駕駛旁,俯身將她抱了出來。
明明抱過的次數不多,但總覺得已經成了習慣。
看到她睡着就想抱着。
女孩閉着眼,長長的睫毛戳着下眼瞼,臉蛋因爲喝了酒的緣故紅撲撲的,頭髮蓋住臉,安靜的躺在周枕寒懷裏。
周枕寒抱溫久真的毫不費力,總感覺她太瘦了,想喂胖一點,但她總是喫得很少。
他把溫久抱在客廳的沙發上睡着,去給她泡了一杯蜂蜜水。
蜂蜜在水中並未溶解,他拿了個勺子攪了攪,端着水回來打算給溫久喝時,發現女孩正坐在地上,頭仰起靠在沙發上。
周枕寒皺着眉頭叫醒她。
溫久睜開眼,看清是周枕寒後,溫久開口叫人:“小叔叔...”
周枕寒“嗯”了一聲,想讓她坐在沙發上,但溫久不肯動,他只好從沙發上拿下一個抱枕給溫久墊坐着。
周枕寒的膝蓋彎了彎,視線與溫久齊平,輕聲哄道:“把蜂蜜水喝了,想睡覺上樓去睡。”
溫久的眼睛泛着水霧,沒有焦點的目光從周枕寒身側看去,一直盯着遠處的地板。
溫久沒接周枕寒遞過去的蜂蜜水,片刻後,她的嘴脣動了動,“我好想我爸媽。”
話出口的瞬間,周枕寒的心微微泛疼。
溫久只有在喝酒之後纔會這樣說話,纔會吐露出她內心深處的傷疤,訴說對父母的思念。
她說得平靜,甚至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彷彿想爸媽只是她日常的問候一樣,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像平靜的汪洋。
之前她一直以爲父母真的是死於意外,現在才知道是人爲。
但她沒法提出訴訟,能不能踩剎車只是潘向鬆一句話的事情,她不知道潘向鬆會說和父母有關的事情,她好後悔那天沒有錄音。
周枕寒將水杯擺在桌上,想要將她從地上拉起來,觸碰到纖細的手指後,才知道她的手很涼。
周枕寒將她的手拉在一起握住,輕聲道:“有我在,潘向鬆的事別再去想,我會解決的。”
聽到潘向鬆的名字,溫久條件反射的擡起頭來,歪頭看着周枕寒。
周枕寒重新將蜂蜜水遞給她,讓她喝了。
溫久當酒一樣將蜂蜜水一飲而盡,喝完後輕輕皺了皺眉頭。
“周枕寒....”溫久盯着周枕寒的臉,不願意再叫他小叔了。
什麼狗屁小叔,狗屁輩分差異,她不想再考慮了,只想叫一叫他的名字。
第一次聽到溫久這樣叫自己,周枕寒一頓,隨即道:“怎麼了?”
溫久道:“我心裏有一個好喜歡的人。”
周枕寒的眸色暗了暗,嗓音沙啞地“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在酒吧還說自己念舊,想必是沒忘了周溯。
溫久繼續說:“我好像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他的臉。”
“嗯。”周枕寒眸中隱晦不明。
“可是他喜歡別人。”
“嗯。”
溫久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周枕寒,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真實的,她抿了抿乾燥的脣,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往前,親在了男人的脣上。
“周枕寒,你別一直喜歡江媛,你慢慢試着喜歡一下我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