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chapter 48
周枕寒老是動搖她的心,她覺得回浠水苑之前真的不能和周枕寒待在一起。
他總是會用各種方式勸她。
溫久收回目光,在周枕寒懷裏動了動,“我回去睡覺了。”
周枕寒沒有鬆手,溫久沒聽到他的聲音,扭過頭來看他。
他的睫毛長,雙眼皮的褶皺近距離下更深,也沒戴眼鏡,漆黑的眸子裏倒映着女孩白淨的臉。
“我真的回去了。”溫久又說。
周枕寒的目光落在溫久臉上又移開,“嗯”了一聲。
溫久本來是要走,但她彷彿忘了剛纔鬧的小脾氣,仰起頭主動親了親周枕寒的脣。
她的親吻在安靜的臥室發出輕響。
溫久愣了愣,沒有想到只是碰了碰周枕寒的脣就會發出聲音,臉漸漸染上一抹紅色,她仰着小臉看周枕寒:“你都同意了就不能反悔,我明天回去你也不能生氣”。
她偏開視線不去看周枕寒,很是不好意思:“剛剛就是,就是爲了...哄你,所以才那樣子的。”
“那你這哄得也太沒有誠意了。”周枕寒道。
溫久不明白他還要什麼誠意,之前就跟他商量浠水苑的事一直在親他,他也無動於衷。
她彎了彎眼再次擡眸,“那哥哥,還是算了,我不會哄人,等我回去學習學習。”
她掙脫周枕寒的手站了起來,從一旁的桌上將藥膏拿在手裏,轉身要走又被周枕寒伸手拉住,“現在學。”
說完他便用了幾分力氣,溫久重心不穩倒在他的懷裏,也坐在了他的腿上。
雖然坐在腿上,但是溫久太輕,完全沒有力量。
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瘦的,周枕寒手撫在她的腰上,他的手完全就能包裹住溫久的腰,但也沒動她,只道:“回去以後不要點外賣。”
溫久保證:“我自己做飯。”
“你會嗎?”周枕寒睨她一眼,“喜歡喫林姨做的飯就讓林姨過去,不喜歡就重新找個阿姨,你只負責喫就好。”
“林姨過去太遠了,而且她過去之後你喫什麼?”溫久雖然覺得林姨做的飯好喫,但還要考慮周枕寒。
周枕寒:“我回老宅。”
溫久想了想,“不用了,不能因爲在一起就破壞對方原本的生活。”
老宅距公司比南和九溪還要遠,周枕寒回老宅的話每天至少要多花半小時時間在路上。
周枕寒聞言,擡手捏了捏她白淨的臉,又捨不得用力,聲音沉了幾分,“隨便你,我明天有事,司機會送你過去。”
溫久已經拒絕了他很多,司機送她過去便欣然同意了。
周枕寒說的現在學習什麼的也只是隨口一說,溫久坐在他腿上商量好之後,他就放開了溫久。
溫久回房間才發現藥膏已經被她捏變了形狀,開始是突然坐在周枕寒腿上有點不知所措,後面是說着話不經意捏的。
她洗漱完用棉籤塗了藥,才美滋滋的躺上牀。
沒和周枕寒在一起前她會偶爾看手機消息,甚至會因爲長時間無聊玩手機遊戲。
但在一起之後,她回來就沒有看過手機。
開始是和他商量回浠水苑的事,後來是去他房間拿藥。
她總覺得和周枕寒待在一起時間過得真快。
手機裏林棲渃不久前纔回她消息,林棲渃給她發了個電話號碼,說一天沒看手機,讓她如果有急事就給她打電話。
溫久回:【謝謝棲渃姐。】
林棲渃:【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就好了。】
溫久:【還真的有件事,不瞞你說,我學這個不是我有多熱愛,只是因爲我想送一個禮物,開始想的是親手做一個咖啡杯,不過最近我有點糾結了。】
林棲渃:【糾結什麼?】
溫久:【不知道還要不要送杯子,因爲他不怎麼喝咖啡。】
林棲渃:【那茶具?其實送禮物的話就一套茶具。】
林棲渃:【茶具的話你可以做一整套,開窯時候也會有不一樣的驚喜。】
林棲渃:【還記得上次周枕寒帶給你的那個耳墜嗎?】
那個耳墜溫久不怎麼戴,找了一個盒子小心的裝在了裏面,她回道:【記得的。】
林棲渃:【有仔細看過上面的花紋嗎?】
溫久便說只從表面看,並沒有仔細研究,因爲她就算研究了也不懂。
林棲渃:【那個就是我打算給我一個朋友燒的茶具,但是開窯的時候碎了,好看的碎片就被我做成了耳墜,雖然是碎片,但世界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了。】
溫久以爲那個耳墜是做出來的,沒想到是碎片打磨。
雖然她不太用得上,但收禮還是要感謝一下,【謝謝棲渃姐的禮物,我很喜歡。】
林棲渃:【上次你就說過很喜歡了,其實要謝也不是謝我,你謝你小叔叔,是他發現的碎片。】
溫久這纔想起來,在認識的人裏,所有人都認爲周枕寒是他的叔叔。
不管是有血緣關係還是沒有血緣關係,都是存在於別人印象中的輩分差異。
溫久和林棲渃又聊了幾句,說到時候提前給她發消息就互道了晚安。
躺在牀上,卻被困擾得怎麼也都睡不着。
她說服了自己,才發現原來不能不管別人,她摸起手機,找到被她置頂了的黑色頭像,打字發:【你睡着了嗎?】
Z:【沒有。】
溫久在牀上翻了個身,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道:【我們的關係,能不能先不告訴別人。】
除了程琪月,互相認識的人裏,沒人不把他們看做叔侄。
周枕寒發過來一個問號,溫久思考了一會兒之後道:【你讓我想想。】
想想到底該怎麼開口,怎麼讓別人接受。
她只以爲難接受的人是周溯,現在才發現除了周溯之外,周家還有那麼多人。
還有認識他們的朋友。
周枕寒過了片刻回:【嗯。】
一個字是周枕寒一貫的回覆,溫久只當他的沒意見,也就沒有多想,回了個表情包。
她扔下手機,躺在牀上思考這件事。
周溯一定是最不能接受的那個,但周家的其他人也不一定就會接受。
周家人基本也是看着她長大,她無論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後叫周枕寒都是一口一個小叔或者小叔叔的。
長輩們雖然不過多幹涉小輩們之間的事,但因爲她和周溯青梅竹馬,長輩們總會有意無意撮合。
只是沒成功。
就連周溯的母親舒雨晴也會時常叮囑周溯別忽略了她,甚至會在她生日的時候提醒周溯幫她過生日。
她和周枕寒在一起這件事被知道是遲早的事。
溫久躺在牀上左思右想,覺得這件事不宜這麼早就公開,畢竟她和周枕寒也纔在一起一天,好像也不用着急。
溫久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但是醒來時已經天亮,下樓發現周枕寒已經離開了,連早餐都沒喫。
他沒說忙什麼,溫久覺得是他公司的事,她曾經也見過他忙碌疲憊後的樣子,只感嘆表面光鮮的人不知道背後要付出多少倍的努力。
別人羨慕嫉妒他的成功,一回國便讓止步不前的公司迅速擴大市場佔比,發展新領域。
有人喜歡他,有人嫉妒他。
他穿梭在名利場裏,外表冷傲,內心柔軟。
這也是溫久和他相處之後才瞭解到的。
甚至更多的是和他在一起後知道的。
林姨看到她下樓,高興的和她打招呼,“快喫早餐,司機在外面等你。”
溫久一頓,想必是周枕寒特意讓司機早點來的,她也不再多問。
喫完早餐上樓收拾一些衣服帶上了車。
路途有些長,溫久坐在後座上閉上眼睛,朝着前排道:“周叔,快要到了叫我,我指路。”
周密答應下來,“好的。”
溫久開始只是閉着眼繼續想前一晚的事情,等車開了一會兒後,她才昏昏欲睡。
不知道是睡了多長時間,溫久的意識逐漸清醒,感覺車已經停了下來,而且還聞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香味。
睡之前她頭靠着車窗,現在卻不是。
緩緩睜開眼,看到出現在眼前的臉,溫久有些驚喜,“你怎麼來了?”
周枕寒道:“過來看看你住什麼地方。”
溫久往窗外看了一眼,才發現已經到了浠水苑,熟悉的街道和房屋映入眼簾,她轉過頭,發現車上只有她和周枕寒,不知道送她來的司機去了哪裏。
溫久側坐着看向周枕寒:“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裏的?”
“問了一下這附近的人。”周枕寒道:“餓了沒有?”
“不餓,一個小時前我剛喫過。”溫久搖搖頭,回答周枕寒之前的問題,“普通的三室一廳,整套房子加起來還沒有你那一般大,但我一個人住也不需要很大。”
女孩笑了笑:“我覺得這裏很舒服。”
周枕寒擡眼,“我那兒你住的不舒服?”
“....也舒服,只不過我更喜歡這兒,其實我在學校的時候付奶奶並沒有收我的房租,我畢業打算把這兒買下來。”溫久道。
小姑娘能說出口的想法肯定是已經考慮了很久,周枕寒也贊同,他牽起溫久的手,“走吧。”
打開後備箱,周枕寒看到溫久帶的東西蹙了蹙眉。
她只找了一個收納袋,裏面只裝了兩件換洗的衣服,和回學校那天拿的一本書,因爲她並不認爲這個寒假她還能看什麼書。
這一些在周枕寒看來,就等於什麼都沒從南和九溪帶走。
她在南和九溪的東西基本全都是她過去住之後才新添置的,她全都留下了。
浠水苑離市中心很遠,溫久租的房子從外面看上去是一個小院,裏面種着許多花,但因爲到了冬季連葉子都掉了。
周枕寒提着溫久帶來的包,她的手挽着周枕寒的手臂介紹,“這個院子裏都是付奶奶自己種的花,暑假的時候就很漂亮。”
小院不算大,裏面的房子是一層,上面壘滿了青瓦。
房子的外牆是白色的裝修,淡黃的木門,溫久牽着周枕寒往右邊走,“這裏的房子是付奶奶按照孫女的喜好來裝修的,只是前年生病走了,我要買她也不一定會賣的。”
溫久拿着鑰匙將門打開,和周枕寒一起走進去才笑道:“看到我住的這麼好,該放心了吧。”
房子被打掃的很乾淨,裏面的裝修是很簡潔的現代風,確實如溫久所說的那般,很溫馨。
“都不用怎麼收拾,我不在的時候付奶奶會幫我打掃一下。”溫久說。
三個房間,其中一個比較大的是臥室,還有一個房間裏面只簡單的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擺了幾本書。
剩下的一個房間空空蕩蕩的。
周枕寒還是不滿意,怎麼看都覺得不如就住在他那裏,但架不住小姑娘的堅持。
他掃了一圈屋內,也看不出有什麼缺的。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房子。
可他總想挑毛病。
周枕寒走進廚房,發現什麼都沒有,開始嫌棄廚房。
溫久:“我都不會做飯,就算什麼都有,對我來說也沒用。”
溫久說完他又開始嫌棄衛生間。
溫久:“之前住過也沒有摔倒。”
周枕寒站在她面前,垂眸問:“那不小心摔倒了怎麼辦?”
溫久知道她就算說很多這房子的優點,周枕寒爲了讓她回南和九溪還是會找一堆問題。
她眨了眨眼,脣角彎起,“摔倒了等你來救我啊哥哥。”
她對待感情一點都不木訥,她喜歡周枕寒,就想對他說世界上最好聽的話,讓他開心。
周枕寒看着女孩彎彎的眉眼,做出讓步,“好好喫飯。”
“知道啦。”
隨後溫久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櫃,她包裏放了一些內衣,還做不到和周枕寒這麼的坦誠相待,便將他攆到了客廳。
她很快整理完成,打開門卻沒看到周枕寒。
以爲周枕寒有什麼急事走了,走出房間纔看到周枕寒站在院子裏和付奶奶說話。
他們進來的時候付奶奶門關着,溫久以爲她不在家,此刻見到了,便走過去打招呼。
付奶奶約莫六十五,她的孫女只比溫久小兩歲,溫久便跟着叫奶奶。
付奶奶笑着道:“好久不見了。”
溫久點點頭,“是好久不見。”
付奶奶問:“喫過飯了嗎?沒喫來和奶奶一起喫。”
有一次她過來付奶奶就正好在喫飯,邀請她一起喫。
那時候溫久剛搬來,在付奶奶的盛情邀請下去了,但老人煮的飯本就是一人量,只是那次菜多了一些才勉強夠兩個人喫。
上次是她一個人,但現在卻增加了周枕寒。
即使已經到了飯點,溫久還是拒絕道:“奶奶,我們喫過了,等會我們還要出去,就不陪您一起吃了。”
付奶奶笑着道:“你們年輕人去忙你們的事,不用管我。”
和付奶奶分開後,溫久邊回去邊問周枕寒:“你和奶奶聊什麼啊?”
“她問我是不是你男朋友。”
她住這裏不光周枕寒來,之前周溯和程琪月也來找過她,她記得付奶奶也和周溯聊過天,她還好奇問周溯付奶奶問他什麼。
當時的周溯眼神閃躲,笑着道:“沒什麼,就是問我是不是還在上學。”
現在覺得大概付奶奶問的是同樣的問題,只是周溯沒有承認罷了。
溫久沒有繼續多想,揚起一張小臉看着周枕寒道:“那你是怎麼說的?”
“我說是。”周枕寒牽着她,“餓了是不是?出去喫飯。”
溫久拿上鑰匙,“沒有答應和付奶奶一起喫飯是她肯定不知道我們今天來了,做的飯也不是三個人的份量。”
周枕寒:“嗯,想喫什麼?”
溫久便隨便給周枕寒指了一家餐廳,想到他要忙工作,便道:“喫完飯你就回去,明天我和棲渃姐見完面來找你。”
周枕寒“嗯”了一聲,“我明晚出差,晚上十一點的飛機。”
溫久對周枕寒工作上的事情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除了知道他的公司和學校合作之外,其它的基本都是空白。
她問:“去哪裏出差?”
“加州。”
距離有點遠。
溫久又問:“去幾天啊?”
周枕寒:“順利的話一週,不順利的話十多天。”
時間有點長。
這就意味着可能她未來十天都不一定能見到周枕寒。
之前還覺得分開沒什麼的,她每天都要去和林棲渃學陶藝,離周枕寒也不遠,只要想他就可以去找他。
現在卻突然要見不到。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溫久還是有點小情緒掛在臉上。
周枕寒偏頭看着身旁垂着眼的小姑娘,故意說:“不出差了。”
溫久聞言擡起頭來,“啊”了一聲。
“我不去出差了。”
溫久明白過來,她的手在周枕寒的口袋裏微微發熱,輕聲道:“十天而已,我又不會想你。”
周枕寒懶懶掀起眼眸,一眼看穿她的心思,“真的不想?”
“不想。”
周枕寒發現小姑娘跟他在一起之後,所有的情緒都擺到明面上來了。
他伸手摸了摸溫久的頭髮,“我早點回來。”
他因爲工作要出差,溫久也不能一直都不高興,順着周枕寒的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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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久和林棲渃約在了工作室見面,她想早點結束去跟周枕寒喫飯,一早就打車到了林棲渃的工作室。
林棲渃這一天並未教她什麼,只是帶她參觀了一下,在知道她有事情之後讓她先走。
所以溫久和周枕寒見面的時間很早,周枕寒一直在將就溫久的時間,在她說忙完了之後就離開了公司。
在周枕寒說要出差之後,溫久變得肉眼可見的黏人起來,從前一天開始就會偶爾發發消息問他在幹什麼。
見到面之後表現得更加明顯。
周枕寒問她想去南和九溪喫還是去外面喫,她都興致缺缺的說隨便。
周枕寒便沒有回家,和她在外面吃了一頓。
喫飯時也格外的黏人,之前在外面喫飯可能還會和周枕寒分開一點,但是此刻卻坐的極近。
周枕寒未免有些好笑,和她保證道:“一星期就回來。”
溫久沒說話。
喫完飯之後,周枕寒看了眼時間,想帶她去哪裏玩卻又怕她玩不盡興,他牽着溫久的手心泛着暖意,“我送你回浠水苑,接下來的幾天都讓司機過去接你,每天晚上送你回去。”
溫久搖了搖頭,“我單程一個小時,司機往返得花兩個小時,我自己打車很方便的。”
她說完後嘴裏嘟嚷道:“好捨不得你。”
小姑娘變得異常黏人,周枕寒笑了笑,低頭想親她,卻被躲開。
“街上人好多。”溫久給出理由。
冬天的街道上有忙於回家的上班族。
周枕寒牽着她往車邊走,直到上了車後才彎了彎脣角,像是確認一般問道:“現在可以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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