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ter 52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你喜歡他又能怎麼樣?”
溫久抿脣不語,她早就已經放下了周溯,但她寧願周枕寒就這樣誤會。
周枕寒道:“我不同意分手。”
他像是瘋了一樣,藉着昏暗的燈光伸手捏住溫久的下頜,溫久再也躲不開,被他一口咬在了脣上。
咬得很疼,溫久忍不住“嘶”了一聲。
周枕寒伸出舌頭舔了舔她脣上的血,嗓音低沉:“溫久,不管你喜歡誰,我都要你永遠待在我身邊。”
溫久聞言身體顫了一下。
待在他身邊,然後做一個連殺她父母的仇人就在面前都不知道的金絲雀嗎?
溫久不想這樣,也不可能這樣。
她拼命掙扎,想要掙脫周枕寒的禁錮,但雙方力量的懸殊讓她落於下風。
溫久被抵在冰涼的牆上,想起在醫院冰冷發硬的屍體,她漸漸哭出聲,“你放開我好不好?”
周枕寒聽到她的哭聲後一愣,一直將溫久按在牆上的那隻手鬆開,周枕寒將女孩抱在懷裏,溫聲輕哄:“小久,別哭。”
溫久聽到周枕寒的聲音,止不住的眼淚洇溼了他胸前的衣服,不答他的話,眼淚一個勁的往下落。
周枕寒不想分手,不管溫久現在喜歡誰,他都不想分手。
他將女孩抱進懷裏,溫柔的哄着她,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要分手的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久從大哭轉爲抽泣。
她擡起臉,抽噎着去親了親周枕寒的脣,然後說:“周枕寒,我們分手。”
周枕寒抱着溫久的手收緊,溫久離開了他的脣,恢復了之前的稱呼,“你回去吧,小叔叔。”
以一個吻開始,再以一個吻結束。
這段關係就到這就好。
在一起的日子她很快樂,所以也不後悔。
“小久....”
溫久閉了閉眼,狠下心道:“小叔叔,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
可能是接連的兩聲小叔叔刺痛了他,周枕寒慢慢地鬆開了溫久。
溫久不知道周枕寒是怎麼走的,甚至連自己怎麼回到家裏的都不清楚。
她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了很久很久,眼睛也逐漸適應黑暗,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脣被咬破了,脣上流出的血已經結痂。
手臂受傷的時候是周枕寒每天送她去醫院換藥,她住的地方沒有任何治療傷口的藥物。
溫久輕輕抿了抿,一股血腥味傳入舌尖,扯着脣角的疼痛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她連走去打開客廳燈的力氣也沒有,以自己對房子的瞭解,摸着黑走進浴室去洗澡。
浴室裏全是成套的生活用品。
溫久愣着看了兩秒,又返回到客廳去找了一個收納袋,慢吞吞的將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收到袋子裏,然後放到了一個角落。
她睡醒一覺後感冒總算是好了一些,身體沒有任何的不適,但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來。
以前一天會練兩次刻花的時間現在只能練一次。
林棲渃懷孕了,江遠每天都會送林棲渃到工作室,就算是什麼不做,也要待在工作室保護着林棲渃的安全。
江遠,江媛。
溫久才覺得這兩個名字很像。
可能認識吧。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還要繼續學做陶瓷,大概是沒在一起之前想要送給周枕寒的禮物,分手了也要實現。
她找人調查到了潘向鬆的妻子趙晴,易點公司的入職名單裏確實有這麼一個人。
趙晴進入易點沒有走招聘程序,直接入職。
潘向鬆說的那些話全都被證實,周枕寒確確實實那麼做了。
溫久拉黑了周枕寒所有的聯繫方式。
她知道周枕寒不會聯繫她。
程琪月順利通過了幻煜的面試,周藝樺偶爾會和溫久出去逛街。
溫久再也沒有提過要去koselig,當程琪月問起的時候,溫久總是說再等等。
有周枕寒的插手,她不知道還能怎麼報復潘向鬆,潘向鬆不再對她惡語相向,即使溫久罵他很多難聽的話,也惹怒不了他。
更不可能再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她的刻花技術越來越好,林棲渃會笑着誇她,可是再也不能分享給周枕寒。
臨近年關,溫久覺得過年沒什麼好的,但過了年,冬天就會過去了。
再也不用冷了。
她和枕寒分開只是十多天而已,刻意不去關注周枕寒的消息,但她仍然覺得時間變得好慢。
在和周藝樺一起去買新年衣服的時候聽周藝樺提起和周枕寒有關的事———
賙濟生知道周枕寒有女朋友了之後不再催他去和別人見面,但遲遲見不到他和女朋友回家,賙濟生就以爲是姐弟倆合起夥來騙他。
賙濟生給周枕寒介紹的姑娘他一直不願意見面,總是以工作忙爲藉口推辭。
於是整天喫喝玩樂的周藝樺便成了賙濟生催婚的對象,周藝樺煩得不行,發誓過完年一定要搬出來住。
每年過年大家都會回老宅陪賙濟生,今年多了周藝樺,周溯便以人多熱鬧爲由讓溫久和他們一起過年。
周家所有人都贊同,周枕寒並未發表什麼意見。
周溯和溫久說完之後被她拒絕了,之後讓溫久去過年的人就變成了賙濟生。
長輩出面,溫久不好再拒絕。
她約了周溯見面,不解問周溯這樣又能改變什麼。
周溯並未回答,而是說:“你不是和他分手了嗎?我說過會等你的,現在就是想靠近你,用各種方式靠近你。”
溫久微怔:“你怎麼知道?”
她的回答讓周溯更加確定自己的判斷,周溯道:“我上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很不對勁,後來聽小姑說你不愛笑,本來只是猜測,但是剛剛我確認了。”
溫久“哦”了一聲,“我喜歡的人已經不是你了。”
周溯坐在她面前:“久久,可是你之前也是喜歡我的,爲什麼不能嘗試着重新喜歡我一下,給我一次機會?”
溫久擡起臉,輕聲說:“我不知道。”
她曾經也以爲會一直喜歡周溯的,可後來才發現感情是無法控制的,更別說這感情還是世界上獨有一份的愛情。
愛是意外,更是例外。
周溯說:“你讓我不要困在過去,可是久久,你也把自己困住了不是嗎?”
溫久想了想,好像是這樣,她讓周溯放棄她,但似乎她也沒有辦法放棄周枕寒,她扯出一抹笑,回答道:“好像是。”
“希望今年的新年能夠和你一起過。”
溫久問:“所有人都會在嗎?”
周溯看了一下手機,確認了一下才回答溫久:“小叔會出差,今年的年夜飯不一定和我們一起喫,但今年多了小姑,會很熱鬧的。”
溫久已經答應了賙濟生,也不可能反悔,她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分開前,溫久還是對着周溯道:“希望你能放棄我。”
她的陶藝學得初見成效,想給身邊人都送一個自己做的小禮物,但得知過年不燒窯之後就只能放棄。
過完年也還要很長一段時間才開學。
林棲渃年前三天關了工作室,溫久給她買了新年禮物,給付奶奶也買了一些。
付奶奶每年都會和兒子兒媳一起過年,她想邀請溫久和她一起去,溫久笑着拒絕了她的好意。
她一個人去墓園看了父母,報喜不報憂的說過年不是一個人,然後買了一些補品準備過年帶給賙濟生。
二十九那天早晨周溯開車過來接她,賙濟生看到溫久提着上門的東西,笑着說:“來就來了,還帶什麼禮物。”
溫久上次來的時候想帶就被周藝樺勸住了,她笑着將補品遞給吳媽,“過年總得帶一點的。”
周震生和舒雨晴也在老宅,溫久見到了之後,和往常一樣叫人。
“叔叔,阿姨。”
溫久就是那種沒有攻擊性的小臉蛋,只要稍微垂着眼,在長輩們面前裝乖就是件很容易的事。
再加上父母去世之後她消瘦了不少,周震生夫妻每次見到溫久都覺得這姑娘異常可憐。
舒雨晴親切地拉着溫久的手在沙發上坐下,“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就跟阿姨說,你和周溯從小就在阿姨眼皮底下長大,阿姨一直把你當親人。”
溫久:“謝謝阿姨。”
“你畢業打算是什麼?有沒有考慮結婚?周溯這孩子說想畢業就結婚,阿姨想問問你是什麼想法?有沒有想過和周溯……”
溫久愣了一下,之前舒雨晴不會跟她提她和周溯之間的事情,現在卻有撮合他們的意思了。
想必也是知道了她和周溯之間發生的事情,再加上週溯的堅持才會這樣跟她說這些。
溫久想了想,想要將話題揭過,但又不得不一句都不答:“我可能....考研吧。”
舒雨晴說:“考研好,不管你想做什麼阿姨都支持你,想考研就考研,我聽周溯說你現在在學新聞,畢業後電視臺和報社都可以去,南桉日報有我認識的人。”
溫久:“謝謝阿姨,我畢業有兩年,還很早的。”
舒雨晴作爲周溯的母親,說話都是從周溯的角度出發,明裏暗裏都在提她和周溯的事情,但舒雨晴對溫久算不錯,溫久不好意思直接拒絕,只能應付過去。
中午喫完飯,賙濟生便讓溫久陪他下棋。
周溯坐在溫久旁邊看着,賙濟生在旁邊,溫久也懶得趕他走。
下了一會兒棋之後周藝樺過來了,周藝樺才起牀喫完飯,走過來看了一會兒就要拉溫久走,“爸,我和小久出門去。”
賙濟生還沒盡興,嘴角的笑容僵住:“出門幹什麼?”
“我,你的女兒,需要出門找男朋友。”周藝樺說。
賙濟生:“那你自己去,帶上別人做什麼?”
周藝樺:“我就是想帶着小久出去。”
賙濟生沒和周藝樺爭辯,他道:“那也得等我下完這一局棋再去。”
周藝樺便坐了下來,拿出手機來玩。
等她們要走的時候,周藝樺掃了一眼周溯,道:“周溯,你也去。”
周溯想都沒想就站起來跟上,他想在溫久面前好好表現,溫久分手,這是他最好的機會。
他可以慢慢陪着溫久,讓她試着接受她,也趁着現在過年,讓他媽說點好話。
等出了老宅之後,周藝樺挽着溫久的胳膊,看着一旁的周溯,“我起牀就聽說你媽想撮合你和小久,是你的意思吧。”
周溯不理解周藝樺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問,但還是承認道:“是。”
事情早就在溫久的意料之中,溫久還沒說話,就被周藝樺搶先,“周溯,你別費力氣了。”
“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小久對你根本沒有什麼想法嗎?”周藝樺皺了皺眉,“我並不知道前幾天小久爲什麼不開心,但是我告訴你之後,你並沒有用你的方式讓她開心一點,連你媽都開始撮合了,這就說明不管你用什麼方式,小久也不可能喜歡你了。”
周藝樺的一字一句都像根刺一樣扎進周溯心裏,他的眼神暗了暗,開始選擇逃避,“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周藝樺:“你走吧,好好想清楚,不要再給小久帶來煩惱,她一個人已經很難受了。”
周溯聲音啞了啞:“我知道了。”
等周溯走了,周藝樺才偏頭看着溫久道:“小久,想不想和我去哪裏玩一下再回來?”
溫久早已眼淚汪汪的,她擡起手指揩去眼角的淚水,點點頭,“謝謝您,小姑姑。”
周藝樺道:“你和周溯在我心裏都是一樣的,我沒有把血緣親情和你分開,我知道周溯對曾經的事情後悔,所以讓他來彌補,但是他修復不了你們從小到大的情誼,也怪不了別人。”
溫久站在周藝樺身邊,吸了吸鼻子,“我知道的,您們一直都對我很好,從小都對我很好。”
“不要哭,哭花臉就不漂亮了,你看我今天這個妝怎麼樣?”周藝樺笑着轉移話題。
溫久道:“很漂亮,小姑姑不管怎麼化妝都很漂亮。”
“小久也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周藝樺打電話司機來接他們,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道:“其實如果周枕寒沒有對象的話,我覺得你們倆還挺適合,他年長一些,會把你照顧得很好。”
溫久心裏一緊,不知道周藝樺怎麼會突然提起周枕寒,她輕聲道:“我們不合適的。”
“怎麼不合適?之前我都沒往這方面考慮過,現在一想挺合適的。”周藝樺突然“誒”了一聲,“你說那天是不是我聽錯了,周枕寒要是有女朋友的話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而且我爸一直催他,我跟他說可以帶回來了他還是推辭。”
溫久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周藝樺,分手後他對周枕寒的瞭解都是從周藝樺口裏聽到的。
不知道他有沒有開始新的戀愛,不知道他和江媛怎麼樣。
司機接他們去商場之後,周藝樺看着擁擠的街道,隨便逛逛就打算回家了。
過年期間出門的人很多,司機繞了另外一條路,途中需要經過一條人流量不大的商業街,下面是商鋪,上面是住宅。
平日冷清的街道此時被很多人堵住,車不得不停下來,周藝樺搖下車窗,問旁邊的一個大哥,“發生什麼事了大哥?”
被她問的大哥見到是一個姑娘,耐心解釋道:“太可怕了,這家店鋪的男人經常家暴,把他老婆打死了,婚姻不靠譜,你以後找對象要擦亮眼睛。”
“啊,打死?用拳頭?沒人制止這種行爲嗎?”
大哥:“也不是,開始的時候放着音樂沒聽到,等聽到聲音的時候有人過去看,門鎖上了打不開,後來就打死了。”
“...謝謝你啊大哥。”
發現門打不開的時候有人報了警,此時警車的聲音響徹街道,人人都愛湊熱鬧,陸陸續續從其它街道走過來一些人,他們的車不好再變道。
周藝樺看了一眼,吩咐司機,“把車停在路邊,我們也看一下。”
她把車窗搖下來,趴在車窗上和溫久說:“確實可怕,所以小久找對象還是找一個熟人。”
溫久笑了笑,“小姑姑,不是所有人都會家暴的。”
“我要看看這家暴的是個什麼....”周藝樺頓了一下,“是貨色這個詞沒錯吧?”
“嗯,是的。”
沒一會兒,警察押着一個男人出來,周藝樺轉頭戳溫久,“小久你看就是那個人。”
溫久擡眸,在看到那張面孔時一頓。
怎麼會是潘向鬆。
潘向鬆把他妻子家暴致死了?
如果是潘向鬆的話,說明他和他老婆還開了店,再加上週枕寒給趙晴的工作,按理說會是越來越好的生活,即使趙晴無法懷孕,也不至於給人打死。
到底是什麼原因?
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人,但是她確認過後就是潘向鬆無疑。
心裏有一根一直繃着的絃斷了。
所有的疑惑在這一瞬間陡然明瞭,她透不過氣來,打開了另外一邊的車窗。
周藝樺趴在車窗上邊看邊點評,“那人一看就窮兇極惡的,不是什麼好人。”
溫久猶豫了一下,終於是輕聲問:“小姑姑,小叔叔他要回家過年嗎?”
“不知道,他沒說。”周藝樺轉過頭來,“怎麼突然關心起他來了,是不是也覺得他那個女朋友根本不存在?”
“可能是吧。”
等了一會兒之後,圍觀的羣衆慢慢散去,司機開車回了家,周藝樺一下車就將溫久帶回了房間。
兩個人躺在牀上,周藝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周枕寒回來我一定要把他女朋友的信息套出來!”
溫久無精打采地回答:“嗯嗯。”
“小久,你覺得我那天聽到的聲音是誰的?我覺得不會是我聽錯了,我問周枕寒的時候他也沒有否認。”
溫久雖然知道了電話裏周藝樺聽到的是自己聲音,但她和周枕寒已經分手了,她不由追問:“小姑姑爲什麼那麼在意您聽到的聲音?萬一小叔叔換女朋友了。”
周藝樺思考了一下,“因爲那天那個聲音好像還挺萌的?”
“.......”
溫久:“是什麼樣的聲音呢?”
周藝樺又想了一下,才道:“就'嗯'這樣很輕的一聲,類似片裏那種?”
“!!!”
爲什麼會說是類似片裏的。
溫久的臉迅速爬上一抹紅暈,她終止了這個話題,“小姑姑您一定是聽錯了,我有點困,我們睡一覺。”
周藝樺看到她臉染上的紅暈,只當她是因爲提到片不好意思,笑着道:“小久這麼不好意思啊,你看多一點就不會害羞了。”
“.......”
溫久在周藝樺的牀上眯了一會兒,傭人來叫她們去喫飯。
飯桌主位坐着賙濟生,周溯和他父母坐在賙濟生右側,周藝樺和溫久坐在賙濟生左側,溫久旁邊空出來了一個空位。
溫久在飯桌上心不在焉的,周溯主動給她夾了筷菜,她擡眼看向對面的周溯,當着長輩的面也不好多說什麼。
賙濟生看到周溯這樣體貼,向來安靜的餐桌被他主動打破:“你們年輕人喜歡的話,就把婚事先定下來,以後慢慢辦婚禮。”
在他看來,是周溯叫溫久來老宅過年,一定很喜歡溫久。
舒雨晴立馬接話,“爸,您說得對。”
周藝樺不太樂意了,“這也得看小久的意思,小久如果不喜歡的話,那訂什麼婚?”
周溯聞言看了看溫久,朝着賙濟生和周藝樺道:“爺爺,小姑,我會對久久好的。”
周藝樺:“你早幹什麼去了?”
溫久拉住了周藝樺的手,不願在喫飯的時間讓餐桌的人因爲她和周溯的事不愉快,她擡眼道:“等小叔叔回來,問問他的意見再決定吧。”
這時周震生開口:“爸,枕寒什麼時候回來?”
賙濟生:“他忙完自己的事就會回來。”
溫久都這麼說了,另外幾人也不好再繼續揪着訂婚不放,只能等周枕寒回來再做定奪。
一頓飯喫完,周藝樺和溫久上了樓,周藝樺越想越生氣:“我真是小看這小子了,他媽和你說完還不夠,還找我爸了。”
溫久笑了笑,安撫她:“沒事的,我能理解。”
周藝樺說:“那要是周枕寒也同意了,你真的要答應和他訂婚嗎?”
溫久:“小姑姑我知道您擔心的,小叔叔他不會同意的。”
“你嫁給周溯還不如嫁給周枕寒。”周藝樺說:“反正他也一直在被我爸催婚。”
溫久頓了一下,抿脣回答:“他是長輩。”
“你又不是他親侄女。”周藝樺擡手捏了捏她的臉,“我說過的,你就像我的妹妹一樣,我好喜歡你的,別人不贊同的事,我都會贊同的。”
溫久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眼前這個小時候陌生的小姑在成年後一直都站在她的身邊支持着她,彌補了她沒有兄弟姐妹的遺憾。
她擡手抱了抱周藝樺道:“我也很喜歡您。”
溫久和周藝樺說了很多周藝樺出國之後發生的事,很後悔那時候對她的記憶很少。
周藝樺笑了笑,“你那時候太小了,我感覺你當時就是軟軟小小的,所以在周枕寒家見到你的時候才覺得變化真大。”
溫久有自己小時候的照片,但很好奇周藝樺小時候長什麼樣,她已經沒印象了。
周枕寒打開她的電腦,“我郵箱裏有照片,找給你看。”
周藝樺找的都是她小時候的照片,所以這些照片裏,不免有周枕寒的身影。
周枕寒小時候比周藝樺個子矮,和溫久印象裏一樣,從小冷着一張臉。
周藝樺負責翻照片,溫久坐在她旁邊看着,直到翻到一張周枕寒的側面照。
拍攝地點就是在周家老宅,畫面中周枕寒沒看鏡頭,嘴角卻揚起一抹笑。
溫久指着電腦屏幕:“小姑姑您放大看看這裏。”
周藝樺移動了一下鼠標,隨後一個穿着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就出現在了畫面裏,小女孩圓圓的臉,辮着兩個小辮子,只是因爲距離攝像機遠,畫面有點模糊。
周藝樺看着屏幕道:“我之前還沒發現後面有人,這應該是你吧。”
溫久知道那就是她。
因爲她有一張同樣背景,同樣髮型和衣服的童年照。
這是存在於周藝樺電腦裏周枕寒唯一笑着的照片,還是看着她笑的。
溫久的心在這一刻瘋狂跳動。
她猶豫了一下,給自己找了一個藉口,“這張照片能不能發給我,上面有我的照片我想存起來。”
周藝樺:“沒問題。”
眼看着時間不早,溫久也沒有和周藝樺擠,自己回到了之前安排的客房。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她只希望過了這個年,所有的一切都好起來。
夜已深,就連星星都閉着眼睛小憩。
身材修長的男人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進入周家老宅。
老宅的環境很安靜,溫久是被人吻醒的。
一個又一個溼漉漉的吻劃過臉頰,劃過眼睫,她開始只以爲是在做夢,後來越來越真實的感覺讓她不得不睜開眼。
不知道前一晚的自己是幾點睡着的,只是她被周枕寒親了很久才醒過來。
男人深邃的眉眼近在咫尺,溫久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躺一起交流,掀開被子想要起牀。
他不是喜歡江媛嗎?一回來就來欺負她。
她的動作被周枕寒一把撈了回來,順勢躺進了他的懷裏。
溫久臉上出現一絲薄怒,出言嗆他,“小叔叔一大早的是想幹什麼?”
周枕寒懶懶看着她,“誰是你小叔叔?”
“你。”
“不叫哥哥了?”
“不叫。”溫久伸手推他,卻因爲才醒來手軟得沒有一絲力氣,“放開我。”
周枕寒反而是將她摟得更緊了,溫久很是生氣,移開目光不看他,“不管是作爲前男友,還是作爲小叔叔,你都不能像現在這樣抱着我。”
末了她補一句,“我和周溯都要訂婚了。”
周枕寒聞言輕嗤一聲,“我不同意你能和他訂什麼婚?”
溫久抿脣不語。
周枕寒又道:“還有,我算你哪門子的前男友?我同意分手了嗎?”
他確實沒同意過。
他當時只是在溫久叫兩聲小叔叔之後直接走了。
溫久默認那是分手。
她說不過周枕寒,又想掙脫,“我要的分手。”
周枕寒:“理由。”
溫久說:“你騙我。”
周枕寒不知道溫久爲什麼會覺得他騙她,他啓了啓脣道:“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你跟我說讓我別管潘向鬆的事情,但是你卻幫他,他十五天就出來了,讓我覺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個笑話。”
周枕寒竟沒想到他走的路會在無意間傷害溫久,他抱着溫久的手收緊,讓她聽到他心臟的跳動,溫聲道:“小久,很多事情處理起來不太簡單,只有放他出來,才會讓他藐視法律。”
“那你爲什麼還讓他妻子去你公司?還開那麼高的工資。”
“潘向鬆自從出獄後就一直家暴趙晴,趙晴的學歷能力都不差,我讓她入職,可以把她拉出黑暗,也可以讓她墜入深淵,就看她怎麼選了。”
可惜,趙晴選擇的是另外一條路。
“一個出獄沒工作的刑犯和一個大公司的職員,潘向鬆是不會接受這種差異的,趙晴可以選擇離婚,也可以選擇繼續忍受他的家暴,但她顯然不夠聰明。”
溫久愣住了。
周枕寒說的這些她在當初要分手的時候全都沒有想到,她當時被潘向鬆說的話衝昏了頭,只覺得周枕寒給了潘向鬆很多好處。
再加上雜誌上的字,以爲周枕寒喜歡江媛。
只有不在乎,才會不考慮她的感受。
直到潘向鬆被警察帶走時,她才開始懷疑家暴致死的真正原因。
現在得知真相,溫久有些難受周枕寒爲她做了這麼多,但她卻什麼都不知道,還誤會了他。
她伸出手抱住周枕寒的腰。
過了會兒才道:“你喜歡江媛。”
周枕寒很快回答:“誰給你說我喜歡江媛了?”
溫久:“你辦公室放着江媛去年採訪的雜誌,你還在上面寫你要和江媛一直在一起。”
周枕寒仔細想了一下,那天不知道小姑娘怎麼就先走了,沙發上放着一本雜誌,他以爲是小姑娘是無聊了拿過來看的,不知道上面有字,更沒有往那方面去想。
他無奈解釋:“江媛是江遠的堂姐,那本雜誌是江遠拿過來放在我辦公室的,他準備發展智慧醫療,所以找到了去年江媛的訪談,我辦公室裏不止有江媛,還有很多醫生的訪談雜誌,至於上面的字,真不是我寫的。”
他在給自己解釋,溫久不知道怎麼鼻子酸酸的,她說:“可是那個字和你寫的一樣。”
“當真一樣?”
“本來就一樣嘛。”溫久嘟嚷道:“在你辦公室裏和你一樣的字跡。”
周枕寒皺了皺眉頭,猜測:“如果字體和我很像的話,那可能是許津南寫的,他說要練字就把我寫的字拿去臨摹了,最重要的是他在上學的時候就喜歡江媛。”
一切誤會都已經說開了,但她提出分手時被周枕寒咬過的脣彷彿還有些痛。
溫久抿了抿脣,仰起臉看着周枕寒,問:“你能不能先從我的牀上下去?”
“什麼你的牀?”周枕寒輕笑,“別說這牀,就連你也是我的。”
溫久急了:“你耍無賴,我還沒同意要和你複合。”
周枕寒:“我也沒同意跟你分手。”
溫久:“你那天還咬我!”
“是嗎?”周枕寒湊近,“我看看。”
溫久以爲他是真的要看,卻沒想到他直接吻了上來。
溫久愣了愣,周枕寒的舌尖就撬開她的牙齒。
舌尖觸碰的一瞬間,酥酥麻麻的感覺傳入腦海,溫久本能的給他迴應。
她的臉漸漸浮上一層血色,房間裏一陣細密的曖昧聲,牀也隨着周枕寒翻身的動作微微塌陷。
周枕寒將她壓在身下,修長的手指扣住她的手,他的脣包裹着溫久,舌頭一下下的吮.舔她的舌,口腔中全是屬於女孩的香甜。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久感覺舌根發麻,她的大腦似乎有些缺氧,全身上下都酥,嗚嗚咽咽的伸手去推周枕寒。
周枕寒反應過來,脣漸漸離開她的脣瓣讓她換氣,轉去親吻她的耳朵。
他的下頜抵着溫久的頸窩,呼吸沉了又沉:“小久,這些天我好想你。”
溫久頓住,輕.喘着說:“我現在不喜歡周溯。”
周枕寒明明已經知道了,卻還是故意問:“那你喜歡誰?”
“我啊,我喜歡大我七歲的,我的小叔叔。”
周枕寒聞言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許叫小叔叔。”
“喔。”
隨後,男人翻了個身,伸手撈過溫久的手機遞到她面前。
溫久要接時男人卻不給她,反而將屏幕對準了她的臉。
屏幕解開了,周枕寒點開微信,找到仍然在置頂上的頭像,“自己拉出來。”
“哦。”
溫久伸手將他從黑名單拉出來。
周枕寒又找到通訊錄,將手機放在她面前。
溫久還未等他開口,就“哦”了一聲,手指輕輕點了幾下,把周枕寒的號碼拉出了黑名單。
隨後,周枕寒將手機仍在一邊。
他抱着溫久,呼吸落在耳畔,沉聲說:“小久,我不想履行我曾經的承諾了。”
溫久有些癢,縮着躲了一下,“什麼承諾?”
周枕寒道:“不想做什麼之前都問你了。”
溫久反應過來,她的臉上掛着的紅色遲遲不退,她掙脫周枕寒的懷抱,“你回你房間睡行不行,我怕有人來。”
“門我反鎖了。”
溫久好奇問:“你怎麼知道我睡這裏的啊?”
“上飛機之前的問周藝樺有沒有和你睡一起,周藝樺說你在客房,周溯和他爸媽有自己的房間,只有這一間客房裏有人。”
“那萬一是別人呢?”
周枕寒回答得理所當然:“不是你的人,我都不會親。”
溫久被他說得忍不住笑,她伸出手抱住了周枕寒的脖頸,笑着說:“謝謝你。”
謝謝你在我孤立無援的時候出現,謝謝你在我對這個世界失望的時候給我堅持下去的力量。
天色大亮,似乎所有人都起牀了,只有周枕寒還在溫久的牀上,自己不起牀的同時,也不讓她起牀。
溫久被周枕寒拉着賴了牀。
周藝樺的作息和他們都不一樣,剩下的人都默認周溯和溫久的事情,周溯起牀就叫上樓叫溫久喫早餐。
溫久聽到周溯的聲音,想着周溯叫兩聲這人應就會認爲她在睡覺然後離開。
可週溯叫了兩聲沒反應之後,敲門的動作越來越急。
急促的敲門聲溫久無法忽視,她推開周枕寒,“你先起來。”
周枕寒根本不搭理門外的周溯,重新俯下身來湊近溫久的脣,“再親一下。”
溫久的嘴脣發麻,抱怨道:“再親嘴都破了,而且周溯叫.....”
周枕寒堵住了她的嘴,擡起臉來笑了下,深邃的黑眸裏裝着女孩緋紅的臉,沙啞着聲音逗她:“怎麼,你想開門讓你所謂的未婚夫看看你和他小叔睡在一起?”
“.......”
溫久不是想開門,但是周溯不走的樣子讓她很不自在,她硬着頭皮摸過手機,給周溯打去電話。
電話剛響就被接起,周溯道:“久久,醒了嗎?我叫你下樓喫早餐,敲門你也沒答應我。”
溫久看着身旁笑看着自己的男人,翻了個身遠離周枕寒才回答:“醒了,不太餓,你們不用等我。”
周溯道:“沒事的,我在外面等你。”
溫久聲音淡下來:“周溯,我洗漱很慢,你不要等我。”
周溯聽到她這麼嚴肅的叫自己名字,他沉默片刻,“那好吧,我先走了。”
掛斷電話,溫久轉身睨了周枕寒一眼,嗔怪道:“都怪你。”
“怪我什麼?”
溫久說:“怪你大早上躺在我的牀上。”
“那不是你不想讓別人知道嗎?”
溫久這才想起來之前周枕寒淡淡回她的一個“嗯”,她滾進周枕寒的懷裏,“對不起啊,我不是不想公開,我只是覺得他們不會接受,不管是你爸還是你姐,還是周溯,還有你身邊的朋友,他們都不會接受這件事。”
懷裏的女孩聽起來比他還要委屈,周枕寒摸了摸她的鼻子,“不管他們接不接受,我都只會選擇你。”
溫久道:“況且周溯還說他喜歡我,我和他一起長大,我覺得對他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
周枕寒:“我也和你一起長大,那你就不覺得對我殘忍?”
“怎麼了?”溫久懵懵的,紅着一張臉看他,“怎麼對你殘忍了?”
“地下戀情。”周枕寒冷冷吐出幾個字。
溫久反應了一下,猶豫道:“其實也不是,我朋友就知道,還有就是我打算告訴你姐,反正我以後都是要和你一直在一起的,我已經騙過她一次了,我不想再瞞着她。”
小姑娘的想法有條有理,周枕寒親了一下她的脣,“都聽你的。”
溫久這才說:“我們沒有一起長大,你長大後就出國了。”
周枕寒一頓,是他錯過好多,他將溫久摟的更緊,嗓音沉沉:“沒有好好看着你長大,還挺遺憾。”
錯過的那些年裏,都是別人陪在你身邊。
溫久說:“現在你在就好了。”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嗎?”溫久接着問。
周枕寒的回答毫不猶豫,“會。”
“你會永遠喜歡我嗎?”
“會。”
於是溫久開始了自己的小採訪,像是婚前儀式一樣。
“你會永遠包容我的壞脾氣嗎?”
“你哪有壞脾氣。”
“如果我生病......”
“我不會讓你生病。”
“如果我惹你生氣……”
“你不會惹我生氣。”
“那我人老珠黃……”
“我比你大。”
“那到時候你會不會嫌棄我?”
“不會。”
“......”
問的所有問題,周枕寒都很堅定地給了她答覆,直到最後溫久想不出來,又跳了回去。
“你會一直一直都在我身邊嗎?”溫久問。
得到的是周枕寒非常肯定的“會”。
他會一直在她身邊,堅定的走向她,彌補這些年錯過的時光。
愛無聲,但他會讓愛震耳欲聾。
以此傳遍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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