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討教
李靖耐心解釋道：“虧你還跟隨陛下多年，陛下的良苦用心你看不出來？”
“嗯，什麼良苦用心？”
尉遲敬德一聽，頓時變得好奇起來。
李靖耐心地解釋道：“你想啊，我們這次損兵折將、徒勞無功是事實吧？”
“嗯。”尉遲敬德沒有否認這一點。
“如果我們像往常打了勝仗般回京，到時候在朝堂上免不了被一些朝臣給彈劾。”
“是的，沒錯！”尉遲敬德贊同地點了點頭。
“但是如果我們在回京的路上已經受到了懲罰，吃了很多苦，那到時候在朝堂上誰還能理直氣壯地站出來指責我們？”
尉遲敬德仔細一想：“嘶......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麼一回事。”
“我就說嘛，陛下如此器重你我，怎麼會這樣對待我們呢，看來是我錯怪陛下了，哈哈......”
被李靖一番開導之後，尉遲敬德的心情瞬間清爽開朗了許多。
然而李靖自己卻仍是一副愁眉不展、憂心忡忡的樣子。
因爲剛纔對尉遲敬德說的那些全都是他編的，事實上壓根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就當李靖思緒混亂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句話來。
“欲速則不達......”
李靖突然眼前一亮。
他會不會知道其中的緣故？
想到這，李靖突然起身離開中軍大帳，徑自往孫明所在的帳篷走去。
十幾萬人的軍營很大，平常要找一個人還真不容易。
不過孫明的位置卻並不難找。
因爲只要他在的地方，一定會有誘人的香氣飄蕩出來。
勾人饞蟲的那種。
果不其然，李靖只在軍營裏走了一小會兒，就突然聞到了一股難以言說的烤肉香味。
與軍營裏伙伕做的簡陋飯食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靖順着香味尋找，沒多久就看到了孫明的那兩個侍衛，正在一頂帳篷外面架着火爐擺弄着一些肉串。
雖然肉串的味道的確香氣撲鼻，引人垂涎。
但此時的李靖卻無心於此，直接掀開帳篷的門簾走了進去。
“岳父大人來啦！”
看到李靖從外面進來，孫明忙起身迎他坐下。
李靖也不廢話，直接開口便道：“剛纔中午你說的那句欲速則不達是什麼意思，能不能再仔細給我說說？”
其實孫明早料到李靖會來找他。
因爲大軍進入涇陽被拒，此刻李靖的心裏一定複雜、擔憂極了。
“奧，好的，咱們邊喫邊說吧！”
說着，孫明對着帳外喊了一聲，讓李二拿了幾個剛烤好的肉串進來。
然後他又從行李裏拿出兩袋好酒，直接給了李靖一袋。
“軍營條件簡陋，我們就這樣簡單喝點。”
說這話時，彷彿孫明纔是這個軍營的主人，而李靖則變成了一個客人。
然而李靖看着眼前的美酒美食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你快別跟我磨磨唧唧的了，到底爲什麼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慢慢趕路，行軍速度快了反而到不了長安城？”
看李靖着急的樣子，孫明索性也不弔着他了。
“這其實很簡單。”
“你是我岳父，我你是你女婿，岳父打女婿沒打下來，反而帶着女婿回來了。”
“十幾萬大軍沒日沒夜地急行，知道的以爲你是歸心似箭，不知道的還以爲你這是別有用心。”
“畢竟誰能保證你這是在返京而不是在進軍？”
“畢竟誰知道你們是在返京而不是在進軍？”
啪嗒~！
李靖手裏的酒袋子掉在了地上。
此刻他的腦瓜子裏嗡嗡作響，各種緊張、不安的猜想一下子全都涌上心頭。
雖然孫明這話也不一定就對。
但是反觀今日涇陽城的表現，事實還是真有可能就是這樣。
李靖做夢都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朝廷和陛下猜疑的一天。
他真的只是想盡快回到長安，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向李世民請罪而已啊！
“岳父大人也不必太過苦惱。”
這時候，孫明將地上的酒袋子撿起來重新放到李靖的面前。
然後一臉輕鬆地說道：“凡事皆有利弊，也總有解決的辦法，苦惱只會傷身，徒增更多苦惱而已。”
李靖聽後頓時眼前一亮，急忙拉着孫明的手殷殷懇切道：“孫明，我的好女婿，我知道你頭腦聰明，才思敏捷，你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快告訴岳父啊！”
孫明聞言只是笑笑，隨後舉起手中的酒袋子跟李靖碰了一下。
“岳父大人彆着急，咱們邊喫邊喝邊說。”
李靖這才反應過來，剛纔的確是自己太過着急，有些失態了。
“好好好，不着急，慢慢說。”
說完，李靖拿起酒袋子喝了幾口，隨後又拿起桌上的一串烤肉放到嘴邊啃了起來。
見李靖開始喫喝了，孫明這纔開始有條不紊地給他分析起來。
“其實古往今來，任何朝代、任何帝王對統兵出征的大將多少都是有些猜疑的。在江山和皇權面前，沒有什麼絕對的信任和絕對的忠誠。所以被陛下和朝廷猜忌也是常理之中，岳父不必太放在心上。”
李靖邊喫烤串邊點點頭，但還是有些擔憂地說道：“道理我雖懂，但還是得想辦法化解陛下和朝廷的猜疑纔是啊，不然我們怎麼辦，手底下十幾萬弟兄怎麼辦？總不能就這樣一直拖延下去吧！”
其實李靖這話直說了一層意思，還有些話他沒說出口，也不敢說出口。
孫明剛纔說的古往今來沒有任何皇帝對統兵大將絕對信任這沒錯。
但孫明不知道的是，那些遭受帝王猜忌的大將以及他們手下的兵馬，最後都是一種什麼樣的結局。
見李靖依舊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孫明繼續說道：“岳父大人也別太擔心了，既然朝廷不然進城，那索性在這涇州城外修整幾天，順便到附近去遊山玩水，好好遊玩一番。”
“都什麼時候了，我哪有那個閒情逸致去遊山玩水啊！”李靖憤然回道。
他現在突然發覺孫明心中其實也沒什麼主意，而且他還在看自己的笑話。
想到這，李靖憤憤然起身準備離開。
“哼，你自己慢慢喫吧，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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