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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章 朱翊钧的心理阴影

作者:林家龙女
就算是心胸开阔之人,听說自己被人构陷,以至于一腔抱负无法施展,都会气到冒烟,更何况是高拱這种本身就脾气暴烈之人。

  本来高拱心裡還很不平衡,但一听說张居正的下场也不怎么地之后,一下就释怀了。

  “仙师,您快說說,别管這张叔大!”高拱气呼呼地說道。

  即便是气到不行,高拱還是保持着体面,沒有直呼张居正的名字,而是称呼他的字。

  在古代,直呼其名不是很礼貌的行为,一般都是称呼字。

  比如情绪不太好的时候,就說某姓加某字,就像是你妈忽然发怒的时候喊你全名一样。

  但如果到翻脸的程度,一般就是直呼其名了。

  张居正并沒有提出反对意见,因为他也想知道,一生殚精竭虑的他,为何会晚节不保。

  但自信多少還是有的,毕竟他又沒什么鬼蜮的心思,只是有点儿恋权罢了。

  “自万历元年把高拱排挤出中枢以后……”

  這话說完,高拱恶狠狠地瞪了张居正一眼,顺手就给了他一拳。

  张居正一個闪身灵敏地躲开,双眼望天,表示无奈。

  “你们两個不要搞小动作!”李清呵斥一声,像极了管理小学生的班主任。

  二人立刻眼观鼻鼻观心,装成一副听话的样子。

  俩老头……還挺可爱。

  李清见俩人老实下来,便继续說道:“从万历元年一直到万历十年,张居正一直担任大明内阁首辅,主持了赫赫有名的‘张居正改革’。在此期间,随着清丈田亩工作的完成和一條鞭法的推行,大明的财政状况有了进一步的好转。万历十年的时候,太仆寺存银多达四百万两,加上太仓存银,总数约达七八百万两,太仓的存粮也可支十年之用。”

  高拱哼哼两声,沒有提出反对意见。

  既然张居正這么有能耐,那就算了……

  “万历十年六月二十日,张居正病逝,朱翊钧为之辍朝,赠上柱国,谥‘文忠’。”

  “不对啊,那既然张叔大這么有能耐,而且還早早病逝,为何還会說他晚节不保?”高拱皱眉问道,他总觉得這其中有不合乎常理的地方。

  张居正也有些疑惑,按理說不应该啊,他還以为是生前因为专权被皇帝收拾了呢。

  李清摊摊手,继续剧透道:“张居正逝世后的第四天,御史雷士帧等七名言官便弹劾潘晟,万历皇帝立即命潘致仕。潘晟是张居正生前所荐,他的下台,表明了张居正的失宠。”

  “与此同时,闻到风声的言官也把矛头指向张居正,朱翊钧于是下令抄家,并削尽其宫秩,迫夺生前所赐玺书、四代诰命,以罪状示天下。而且张居正也险遭开棺鞭尸,家属或饿死或流放,后来朱翊钧在舆论的压力下中止了进一步的迫害。”

  听到這裡,张居正的眼珠子通红。

  這怎么君臣合起伙来收拾他呢?

  其实从這裡就能看出来明朝文官的双标了,你像争国本事件,朱翊钧硬是想立福王朱常洵,却根本无济于事,文臣们集体反对,硬是把朱翊钧怄得几十年不上朝。

  而關於真正应该反对的青蒜张居正,却一個個不是默许,便是举着双手双脚支持。为什么呢?因为在张居正改革期间,触犯了官僚与地主阶级的利益。

  伟大的内阁秘书汉弗莱曾经說過——我在讲立场,与事实无关。

  “张居正的变法固然有其局限性,但总体来說,积极意义還是大于消极意义,他给朱翊钧攒下的家底,也是日后他能够开启万历三大征的资本。”李清摊摊手,叹气說道:“至于为什么朱翊钧干出這种事儿……那我也不是很理解。”

  “還理解什么?這個王八蛋!”李彩凤怒骂一声,再次将手搭在小朱翊钧的耳朵上,用力地扭着。

  “行了行了,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去打那個老朱翊钧好了。”朱元璋劝道:“這孩子還小,他懂個什么东西?”

  老朱算是比较是非分明,就算王八蛋如朱祁镇,他都沒說把宣德十年的小朱祁镇给怎么样,更何况是還沒朱祁镇那么過份的朱翊钧。

  但可恨程度上来說,朱翊钧也挺可恨,因为大明本来可以不這样。

  与朱由检那個菜逼不同的是,朱翊钧的能力实际上還挺出色,可是张居正一手带出来的。

  就是這人,纯摆子。

  假如這俩人的勤劳程度但凡换一下,可能大明都不会是這個结果。

  想象一下吧,不摆烂的朱翊钧,能把大明续多少年。

  摆烂的朱由检,不玩瞎干预,能让大明再苟延残喘多少年。

  当然歷史沒有假如……

  见张居正有些怅然,朱元璋安慰道:“叔大,你也不必如此,你的能力,咱可都看在眼裡,咱這就去帮你出气——正所谓天地君亲师,咱亲自给你個恩典,让你也跟咱一起打朱翊钧那個王八小子!”

  “這……這不好吧……”张居正有些迟疑。

  朱元璋嘿然一笑:“你小子当年可不是這样,据咱所知,当年朱翊钧岁数小的时候,你可是动辄就呵斥他一顿,有时候甚至還体罚两下,怎么现在沒有這胆量了?”

  张居正還是在迟疑。

  “太祖陛下当真不责罚臣?”

  “你劳苦功高,为了咱的大明鞠躬尽瘁,還劳累而死,咱怎能惩罚你?”老朱拍着张居正的肩膀,大包大揽地說道:“咱看你很顺眼,正好仙师许了咱一個天帝的位子,你到时候就入咱的内阁吧。”

  听到這话,张居正虎躯一震。

  彼其娘之,太祖皇帝现在都要成就天帝了嗎?

  “臣定当以太祖陛下马首是瞻!”张居正斩钉截铁地說道。

  老李在一旁一巴掌糊在自己脸上,多好的臣子啊……就這样让朱元璋给忽悠瘸了。

  朱元璋回头冲老李一笑,呵呵,就咱這忽悠功底,咱能把正的忽悠斜了,能把尖人忽悠苶了,能把小两口過的挺好,咱给他忽悠分别了。

  今天张居正這條好腿,看咱给他忽悠瘸了。

  朱厚熜听到天帝的這茬子事儿,立刻腆着脸上来猥琐地笑道:“仙师,您看我……之前說我那個阴间的王位……”

  “什么王位?”李清笑着說道:“阴天子啊!”

  “哎哟,仙师今天可真是给我一個惊喜啊……”朱厚熜激动不已地說道。

  “既然如此……朱载垕,你跟着去不?”李清转头看向朱载垕。

  刚刚挨了一顿毒打的朱载垕立刻跳将起来:“去去去!必须去,朕……”

  话沒說完,老朱上去就是一個大飞脚。

  “朕!朕!狗脚朕!”

  “我,我……”朱载垕立刻点头哈腰地說道:“我去,我去,必须得好好打一顿那個老朱翊钧,让他不干人事!”

  “還有要去的嗎?”李清又看看其他人,這等好事儿,一定要多带几個人才是。

  高拱被李清的目光扫到,有些无所谓地說道:“臣就不去了,毕竟万历朝和臣也沒什么关系。”

  “嗯,肃卿還是留下来处理朝政吧。”朱载垕笑着說道,“肃卿办事儿,我放心。”

  “妾身可以去嗎?”李彩凤忽然问道。

  李清笑了:“去啊,当然可以去,你可是朱翊钧的亲妈,除了這几個姓朱的,属你最有权利打他了。”

  “好,那算妾身一個!”

  李彩凤說着,按着朱翊钧的肩膀又加了几分力度。

  “娘,疼啊……”朱翊钧吃痛,求饶着說道。

  李彩凤哼了一声,這才松开捏着朱翊钧肩膀的手。

  “那就這些,朱载垕、李妃、张叔大,就加這仨人是吧。”李清挠挠脸。

  “那個,我建议還是带点禁军過去吧?”朱载垕迟疑地问道,他可真怕他儿子忽然翻脸不认人。

  說到這儿,老朱才想起来不应该打光棍儿。

  “放心吧,有我在。”李清笑着說道。

  他现在可是仙人,完全不需要带什么禁军,别說是收拾朱翊钧的卫士了,就是打個响指抹除這個时空,都不在话下。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吧。”老朱也沒细问,反正他相信李清。

  這么多年的关系了,李清這人不打无准备的仗他是知道的。

  “那就站稳了!”李清說着,打了個响指,几人消失在原地。

  高拱按着朱翊钧的肩膀,呆愣地看着几人消失的方向。

  啊,原来真是仙师啊……

  想到這裡,高拱心思更美了。

  嗯,一定会比原本歷史的我结局好啊!還要多谢仙师。

  ……

  万历二十年,五月,乾清宫。

  自从万历十四年首辅申时行上疏,列举明英宗两岁、明孝宗六岁被立皇太子为例,要求册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后,朱翊钧就起了逆反心理。朱常洛的生母王恭妃,他并不是很喜歡,只是几年前无意间临幸了一次而已。

  他也沒想到能中标,按规矩,在私幸之后就该赐一物件给王氏,作为临幸的凭证,但由于王氏是母亲宫中的宫女,虽然沒有人会因为這件事去指责他的不轨,但朱翊钧却感到此事不大光彩,穿衣束带后径自走出慈宁宫。

  王氏怀孕几個月后,就因体型的变化被李太后识破并盘问出来。李太后面对此情此景,想起自己作为宫女时的苦难与辛酸,对王氏的境况深表理解,同时也为自己有了抱孙子的机会而大为高兴。

  一日,朱翊钧陪李太后酒宴,席间,太后向朱翊钧问及此事,他起先不承认是他的作为。对朱翊钧一向管束严厉的李太后立即命左右太监取来《内起居注》,叫朱翊钧自己看。

  事实面前,朱翊钧窘迫无计,只得如实承认。李太后望着朱翊钧失魂落魄的样子,好言相劝:“吾老矣,犹未有孙。果男者宗社福也。母以子为贵,宁分差等耶?”至此朱翊钧方勉强承认,封王氏为恭妃,后来果然生下了一個儿子,就是朱常洛。

  正是因为這两個原因,朱翊钧觉得十分沒面子,故而对于王恭妃還有朱常洛都是喜歡不起来。

  再加上他本身年纪就不大,逆反心理之下,申时行越說,他就觉得越不喜歡。

  而他宠爱的郑氏,也在几年之后怀孕。生下朱常洵沒過多久,他便册封郑氏为皇贵妃。

  然而就在册封皇贵妃的当天,朝臣们便嗅到了废长立幼的气息,立刻便有一大批朝臣站出来,言辞激烈地表示反对。

  从這以后,朱翊钧就觉得朝臣们和自己尿不到一個壶裡,拒绝上朝听政。

  而此时他也成年,不再需要太后临朝,所以也沒有老妈的约束,行事愈发的无所顾忌起来。而首辅申时行又是個和稀泥的和事佬,抱着朱翊钧有朝一日自会觉悟的幻想,对皇帝一再迁就。

  就這样,朱翊钧便开始沉迷在六宫佳丽之间,酒色可比上朝有意思多了。

  总之就是能不上朝就不上朝,得過且過就是拖,摆烂就完了。

  反正他是皇帝,不可能桥洞底下盖小被,无所谓,摆烂就是拖,反正张居正给他留的底子厚,抄家得来的也不少。

  而从万历十七年开始,朱翊钧不再接见朝臣,内阁出现了人滞于官和曹署多空的现象,各级官员缺额之后得不到递补,反正朝中的局势是挺烂的。

  对此朱翊钧是无所谓的,反正在他這事儿和他关系也不大,你们不让我顺心,那我肯定也不让你们顺心。

  今天天气不错,朱翊钧的心情挺好,在躺椅上晃晃悠悠,享受着冰镇葡萄的他美滋滋儿地哼哼着,忽然想到一段文字,便念念有词地叨咕起来。

  “入公门,鞠躬如也,如不容。立不中门,行不履阈,過位,色被如也……”

  刚好张居正也跟着李清来到了乾清宫,听到這句话,张居正下意识地就是一声暴喝。

  “怎么是被?明明是勃!”

  朱翊钧本来還在躺椅上摇晃,听到這一声熟悉的晴天暴喝,一下就小伙立正了。

  “老师!朕错了!”

  几乎是條件反射,朱翊钧便喊出了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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