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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寄人篱下!

作者:未知
春光烂漫,草长莺飞,江花红胜火。 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上山花恣意盛开,一派生机盎然。 陆铮坐在紫檀交椅上,神情呆滞,直愣愣的俯瞰着山下的美景。山下轻风薄雾,古老石墙,幽深小巷纵横似棋盘,暮霭下,四处袅袅青烟盘旋升腾,瘦西湖畔垂柳泛绿,湖面之上画坊轻舟,百舸穿梭,好一幅江南盛景。 大康歆德十八年,直隶行省扬州路改置淮海府,寻更名扬州府,眼前這妩媚娇柔,缠绵缱绻的江南风光,便属這座城池所独有。 “大康?三国归汉,有两晋,宋、齐、梁、陈之后却不见隋唐,歷史走上了另外一條岔路了么?”陆铮嘴中轻声嘀咕。 “三少爷,時間不早了,春寒露重,我們该下山了!您的身子骨儿可受不得风寒呢!”陆铮身后,站着一位魁梧汉子,着一件青色对襟短褂,面方嘴阔,浓眉虎眼,年龄三十上下,对陆铮执礼甚恭。 陆铮轻轻点头,从交椅上站起身来并不說话,直接踱步下山,中年汉子恭恭敬敬的跟在他身后,神色中一脸的忧愁,几次想說话却欲言又止。 陆铮登的這山是置于一座庞大花园中的观景山,而這一座大花园又置于一座巨大的宅邸之中,从山上一路走下来,便可以看到山下峥嵘轩峻的亭台楼阁,竟一眼望不到尽头。再看這周围,花木葱蔚莹润,奢华繁荣之盛,让人叹为观止。 這便是江南望族,扬州首富,皇商张氏府邸。张氏虽是皇商,却也亦是诗礼簪缨之族,张氏先祖张坚因辅佐太祖有功,太祖赐爵一品威武伯,张坚之子张裕袭爵二品威烈将军,张坚之孙张朗袭爵三品奉国将军。 现在张家家主张榕是张坚四世孙,虽然沒有了爵位,但却有举人功名,赐同进士出身,曾官拜大理寺少卿,可谓位高权重。张榕生三子两女,现在扬州张府三房便都是张榕這一脉的后辈。 张家巨富之家,气派自然非比寻常,府邸虽广,但是丫鬟仆从来往穿梭,丝毫不见萧條冷落。 大户人家的丫鬟仆从,自不同于寻常人家,丫头们一個個穿红戴绿,莺莺燕燕,园裡花招绣带,柳拂香风,還真让人目不暇接。 “嘻嘻,姐儿们,那是不是就是陆家的三爷?啧,啧,我怎么瞧着就是個半大小子呢?看他那小胳膊小腿儿,只怕是一阵风刮過来,就要给刮天上去咯!” “可不就是那位主儿么?這位爷自打进了我們张家的门,便中了邪,发了疯,大奶奶、二奶奶他们打发人寻僧求道,折腾了不知多少功夫才给整治好,前几天還一直窝在西角院裡,今日個竟然出来登山观景,這病瞧着是大好了。” “病好了有何用?這位三爷千裡迢迢从江宁来扬州,說是来寄住入学的,可大太太找他问過话,說是连《千字文》還读不通顺,想那陆家也是钟鸣鼎食之家,三公之族,這位爷得多顽劣不堪才能混到這般光景? 咱们张家比不上陆家,然一众爷纵然顽劣,却也比不得這位陆家三爷,陆家這位爷……” “你们几個别爷来爷去的,這個陆三也就在咱们家被叫一声爷,不就是陆家二房丫鬟生的一個庶子么?在陆家還不识得眉眼高低,偏偏和陆家二爷掰腕子较劲儿,长幼尊卑都沒了,這還了得?姑奶奶实在是气得厉害,這不才将其送過来么?說是来寄住入学,其实也是希望家裡老爷、太太们能多替为管教。 大太太早就传出话来,让咱们下人们可别惯着了,人家本就一身臭毛病,還惯着让其使性子,那不是和咱家姑奶奶過不去么?姐儿们,你们說是不是?” 院子裡男男女女三五個凑在一起,都冲着陆铮指指点点,嘴裡则是叽叽喳喳,议论纷纷,陆铮则神色平静,步子不紧不慢,根据自己的记忆回到了张家的西角院。 這院子不過略略几点山石,种着的芭蕉已经枯萎不堪,两旁的回廊挂着几個斑驳邋遢的鸟笼,一股鸟屎味熏人。上面三间抱厦,雕镂一色的斑驳,上面悬着一块匾,匾上只剩一個“西”字,其他几個字早已经剥落,說不出颓废沧桑。 张家少爷的住处的标配是四到八個丫鬟,两個婆子加一個奶妈,陆铮這边只有一個老婆子伺候着,老东西年纪大了,眼花耳聋,脾气却還大得很,动辄就破口大骂,幸亏陆铮還有从陆家带来的仆从魁梧汉子齐彪,要不然他饿都饿死了。 院裡冷冷清清,齐彪进屋子将床榻椅子收拾妥当,小心翼翼的搀扶陆铮坐在软塌之上,待陆铮躺坐好之后,他又给陆铮身上搭上一條毛绒毯子,随即又是倒水添茶,取点心,又是去厨房取饭菜,忙活得不得了。 陆铮看着忙忙碌碌的齐彪,心中不由得一酸,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 不错,陆铮刚刚清醒過来,一场大病差点了要了他的命。 其实,以前的那個陆铮的的确确已经死了,现在的陆铮虽然名字、模样和之前是一样的,但是他其实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陆铮在地球上先是一名军人,为人豪爽义气,一表人才,在军队裡颇受领导重视,很有作为。然而,从军队转业之后,作为一名处长级官员,却因为性格過于刚硬,得罪了同僚和上司,在工作上被人针对和排挤,仕途和生活都郁郁不得志,最后更是被人暗算,替人背了黑锅,弄得家破人亡。 万念俱飞之下他本想着结束自己的一生,沒想到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在這個世界,他的名字還是叫陆铮,但是年龄却只有十四岁,身体瘦小,体弱多病。 通過這几天消化身体原有的记忆,陆铮对身体的原主人有了深深的同情。 陆铮生于江宁陆家,是陆家二房庶子,虽然生在豪门大族,却是個庶子,生母是丫鬟的身份,地位极低,在家裡面主母对他们母子的态度等同丫鬟奴仆。 而按照古代的规矩,嫡母才是母亲,陆铮只能叫自己的亲娘为姨娘,而叫主母为母亲。 扬州府张氏就是陆铮母亲的娘家,张氏的几個老爷都是陆铮名义上的舅舅,其实是沒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陆铮以這样的身份寄居在张家,其处境可想而知了。 陆铮在陆家待着,主母张氏看他不顺眼,可是碍于陆家豪门大族的体面,她倘若对陆铮太過分,恐怕会落一個容不下庶子的话柄,大户主妇,容不下庶子,這可是很被诟病的。 因而张夫人就想了一手绝的,以安排陆铮来扬州府入学为名,将他送到了自己娘家张府,這個安排其背后的目的不言而喻。前段時間陆铮得了疯病,這重病的背后還不知有多少龌龊隐情呢。 不夸张的說,陆铮现在的处境就如同大海上随波漂流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风浪倾覆,他身体前主人脆弱的小身板,幼稚的内心,如何能够抵挡得了這样的大风大浪? 齐彪将饭食准备妥当了,不過只是一些豆腐青菜,糙米糟糠,陆铮稍稍的吃了一点便沒有了胃口,他放下筷子,重新躺下,肚子裡饥肠辘辘十分难受。 饥火难熬,陆铮心中瞬间滋生出一股念头:“前世今生,莫非都不得扬眉吐气么?上天让我再活一次,我還不能扭转乾坤,活他個轰轰烈烈么?” 一念及此,他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豪情和斗志,只觉得小腹部位有一股热血升腾直冲头顶,他感觉身子骨儿就這一下似乎全好利索了。 他瞥了一眼忙前忙后,整治收拾的齐彪,突然从椅子上坐起来,道:“舅舅,以后咱们再也不吃這糙米糟糠了,好不好?” “啊……”正在忙活的齐彪手中的笤帚“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他快步走到陆铮身边,虎目飙泪:“我的三少爷啊,你可說话了!您這一病半個多月,醒来以后又整天发傻发愣,小的還以为您……您……” 他抹了一把眼泪,语气哽咽,道:“您倘若有個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回头怎么跟老爷和月奶奶交代哦!” 齐彪是真哭,陆铮和他名为主仆,其实他是陆铮血缘上的舅舅,陆铮的生母齐姨娘和他都是家生子,两人是亲姐弟。只是,家生子终究是奴仆的身份,陆铮连自己的生母都不能叫母亲,齐彪這個舅舅哪能当得了真? 這一次陆铮从江宁来扬州,齐姨娘无法阻止,只能哭诉着让弟弟跟着陆铮過来,也亏得有這個安排,要不然陆铮還捱不到生病,恐怕就饿死困死了。 “舅舅,走,咱们出去再耍耍,带足银钱,有道說‘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在扬州’,到了扬州府,岂能不观扬州夜景? 陆铮說完站起身来,甩甩衣袖转身出门,齐彪愣了半晌,突然脸色大变:“三少爷,你等等我,哪裡還有银钱,那個……” 他還待再說什么,陆铮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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