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愛”
原本囂張跋扈的赫利奧波利斯帝國領袖此刻臉色慘白,高大的身形似乎都縮小了幾分,外骨骼軸扭之間甚至因她身體的動搖而發出了細微的響動。
哈索爾臉上滿是笑容,但任誰都看得出這笑容究竟有麼多危險。
“你能給我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嗎?”
賽克美特氣勢不再,耷拉着腦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花箏抱着手,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看戲。
無麪人看了她一眼,率先打破了這個僵局。
“好了,其他人都散了吧。接下來課程照常進行,幾位當事人跟我來。”
賽克美特畢竟是赫利奧波利斯的領袖,照理說盛朝的領袖沒有權力懲罰她。但她又是在盛朝帝都塔鬧事,這樣大庭廣衆的,什麼懲罰都不給,盛朝哨塔可就要淪爲笑柄了。
花箏事不關己的態度讓白枕心中有些無奈,在成爲領袖之前,對方在她心中極其有威嚴。
作爲盛朝至今爲止最強大的哨兵,花箏可以說是最深不可測、最無法企及、最接近“神明”的一代領袖。
白枕作爲她的徒弟,對她更是有一種盲目的崇拜……直到對方卸任領袖之職。
前領袖的高大形象簡直可以說是轟然坍塌,她也是最近才意識到自己的師父究竟有多惡趣味。
最終的處理結果是賽克美特禁足,花白煌則需要戴一個月的“限制器”,至於花箏……白枕當然是不敢罰的。
對賽克美特的處理不算實質性的懲罰,但有哈索爾壓着,短期內不用擔心她會再亂來。
倒是花白煌這次被殃及池魚,受到的懲罰得最嚴厲,聽到自己的懲罰時都傻眼了——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啊。
“評估不清楚形勢,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沒有自知之明幫倒忙,最後還對長輩無理,你說該不該罰?”
白枕十分嚴厲,沒有因爲花白煌年紀小就網開一面。無論是花箏還是賽克美特,她們都對自己的實力有着充分認知,能夠確保掌控當時的局面。
可花白煌不一樣,她是一個不確定的因素。擁有着遠超過一般同齡人的力量,卻偏偏沒有相匹配的心智,她的存在就猶如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引爆的炸彈。
她和花沐都十分擔心這個女兒,可惜不論怎麼教導,花白煌的自制力都趕不上她力量增長的速度。
她的反應太快,戰鬥直覺也十分強悍,應對危險的機制比野生動物更加靈敏,往往在腦袋能夠思考之前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反應。
白枕不是不體諒理解女兒,卻不得不更加嚴厲、嚴肅地對待她。畢竟,這種強大的力量很可能傷人傷己,她不能抱有僥倖的心理。
“嗚……”花白煌淚眼汪汪卻不敢反駁,耷拉着腦袋認錯,“我知道錯了。”
白枕嘆了口氣。
女兒很乖,她明白白煌知錯認錯也想改錯,可白煌的身體像是沒裝着這一個開關。
她彷彿一臺天生的戰鬥機器,稍被“血腥味”一撩撥,就能燃起熊熊的戰意。
白枕狠下心,從抽屜裏拿出一隻腕圈和一隻腳環,聲音柔和了一下:“白煌你過來。”
花白煌乖乖走到她面前,眼中對這兩個“限制器”有一絲懼意,卻還是把右手伸了出來。
白枕蹲下身,把“限制器”戴到她的右手腕和左腳踝上,最大限度地打破她身體的協調性。
花白煌還未覺醒,她的強大是純□□意義上的,所以這個“限制器”針對的並非是精神力,而是通過弱電流乾涉生物電流,降低她的反應速度。
“如果這一個月裏你再犯錯,就要戴頸圈了,明白嗎?”
花白煌扁了扁嘴,點頭道:“我明白……”
白枕摸了摸她的頭,嘆氣道:“白煌,你擁有強大的力量,這不是你的錯。但你現在沒辦法控制它,它很有可能會傷害你自己以及重要的人,你也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對不對?”
“嗯……”
“好了,今天給你放假,你去陪沫沫吧。”
花白煌的臉上這才重新恢復了笑容:“那我去看沫沫了!”
“去吧。”
白枕看着女兒離開的背影,心頭有一絲無法消除的陰影。花沫和花白煌的情況像是在明確地告訴她,像她和花箏這樣的基因改造者,即便自己沒有問題,也無法保證後代的健全。
花簇懷花沫的時候正值多事之秋,到了六個月的時候才做了基因篩查。第一次的時候沒有查出任何異樣,第七個月時才發現基因異常。
因爲並不是現今所見的任何一種基因疾病,胎兒的情況也十分良好,花簇最終決定把花沫生下來——可惜結果並不如人意。
而花白煌,她的身體比普通人更加健康,沒想到卻也成爲了正常生活的障礙。
她曾經的擔憂,似乎正在一件件變爲現實。
“沫沫!”
花白煌一出門就看到了花箏以及被她抱着的花沫,今天花沫來內塔是爲了給外骨骼進行例行檢修,所以難得又被人抱着。
花箏看了一眼她手腳上的限制器,問道:“被領袖懲罰了?”
“因爲我又犯錯了。”
花白煌有些泄氣,花箏把花沫遞到她懷裏,伸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如果你對待其他事能像對待沫沫這樣小心,一定會少犯很多錯誤。”
花沫洋娃娃般窩在花白煌的懷裏,一隻手摟着她的肩背,另一手摸向她右手腕上的限制器,臉上顯出擔憂的神情。
“像對待沫沫一樣小心?”
花白煌不太明白花箏的意思,察覺到花沫對自己的擔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強大的力量是用來守護而不是破壞的,以後衝動的時候就想想沫沫。在把自己的力量對着他人的時候,想象他們如果是沫沫,你會怎麼對待他們。可能讓自己處於險境時,想想如果發生了危險,沫沫會多傷心。”
花白煌若有所思地看向懷裏的花沫,對方神情擔憂,眼罩上閃爍着關心的話語,心中不禁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可是我衝動的時候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試着把這件事鍛鍊成條件反射吧。”
除了兩位媽媽以外,花白煌最信任敬愛的人就是花箏,非常認真鄭重地點了點頭。
“你帶沫沫去醫療塔吧,我和領袖還有話說。”
“嗯!”
花白煌等花箏進了房間後才抱着花沫離開,花沫看起來非常擔心她,用臉輕輕蹭她的臉頰。
“沫沫,我沒事的。”
花白煌不怕懲罰,就是怕花沫爲自己擔心傷心。
花沫摸着她的腕環,面罩上跳出幾個文字。
【可是你會痛。】
“沒有很痛啦,就一點點。而且我從小就皮糙肉厚,根本就不怕痛嘛,媽媽都說我不長記性。”
花沫搖了搖頭。
花白煌怕她多想,連忙扯開了話題。
“我們去看看你的外骨骼檢修好了沒有,我聽沈奶奶說要給你加新的功能,到時候一定超級酷。”
花沫的嘴角這才勾起了一個笑意。
【總是讓你抱我,對不起哦。】
花沫身體發育緩慢,常年無法運動,只能依靠定時的電療來刺激神經,保證肌肉不會萎縮。即便如此,她的身體也比同齡人矮小上許多,四肢也更加纖細。
花白煌在其他方面都顯得有些幼稚,只有對自己這位小姑姑表現得十分成熟體貼,把她當成易碎的娃娃一樣關懷照顧。
“沒有,我喜歡抱着你嘛。”
兩人自小養在一起,完全沒有輩分的隔閡,更像是親密的姐妹。心智上,花沫明顯要比花白煌成熟,但在生活上確實更依仗她。
花白煌雖然莽撞,但並不任性,從沒有因爲大人關懷花沫超過自己而產生過嫉妒之心,甚至比其他人更加關心花沫。
尤其是在能夠抱得動花沫以後,她幾乎成爲了對方的“代步車”,並且自己對這樣的身份十分自豪。
“面面回來以後不讓我們一起睡,我每天要上課,你又有了外骨骼一號機,我都好久沒抱抱你了。”
花沫清淺的笑容深了一些,湊到花白煌耳邊發出了細細軟軟的聲音。
“白煌。”
發音不太標準,但花白煌確定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剛纔是沫沫的聲音?
她滿臉震驚地望着花沫,聲音都變了調:“沫沫?”
花沫歪了歪頭,面罩上跳出了一串字。
【叫得對嗎?】
花白煌的驚訝這時已經完全變成了喜悅,連連點頭,開心道:“對對對!沫沫,沫沫,你會說話啦?”
她一激動,直接把花沫舉高高轉圈。
“太好啦太好啦!媽媽和奶奶她們知道了嗎?我們快點去告訴她們吧!”
花沫的面罩上是一個微笑的表情,但緊接着顯示出的文字卻讓花白煌疑惑不已。
“爲什麼先不要告訴她們?”
【我還只會叫你的名字,我想等會說更多的話時再告訴她們。】
花白煌非常聽花沫的話,認定這是一件好事不疑有他,連連答應。
“那我多陪你說說話!馬上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們那天告訴奶奶她們好不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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