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腥风血雨
向缺跟杜金拾对吹了一瓶酒后,打了個酒嗝问道:“混的不错啊车都开上了,眼镜戴的還挺销魂呢,咋的?真混上向家屯扛把子了呗?”
“别埋汰人了,向家屯就是個小水池子,這地方能铲起来了么?”杜金拾用夹着烟的手指着东面說道:“沒看见我那车牌子啊,咱混省城呢”
向缺看了眼杜金拾,皱着眉头问道:“你這几年都干啥呢?别告诉我你真去混社会了”
杜金拾的长相還算可以,比普通人稍微那么一表人才了点,個子不小一米八开外,身材挺匀称的,就是肚子有点起来了,還有就是额头有一道从右眼划過的刀疤,尽管现在已经结疤了但也能看的出来当初砍的挺深,要不是运气好点右眼珠子铁定瞎了。
杜金拾乐了,說道:“哥說话是不靠谱的人么?我当年說要当东北第一個陈浩南,那划出的道来必须得一步一個脚印的走下去啊,咱這不正是在奋斗的道路上昂头挺胸的前进呢么”
“前进就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啥也不顾的使劲往前冲呗”向缺居然也从杜金拾身前的烟盒裡抽出根烟来叼在了嘴上。
他见到自己儿时唯一的一個朋友后,這心情就有点小沉重,向缺从不主动给人看相,就算有人花钱請他卜一卦他可能只会给对方翻個白眼,但杜金拾就算不跟他吭声,他也得给对方算计算计。
杜金拾的面相大体上算不错不是短命相,但官禄宫纹理错乱眼角瞳孔浮着血丝,這說明過段時間他要有牢狱之灾,虽然沒有什么大碍但肯定要遭点罪,最关键的是他的印堂处散发着一股凶戾之气,這明显是手裡有過人命的征兆。
杜金拾跟他干了口酒后,又叼起了一根烟,向缺說道:“你小烟抽的挺勤啊,一天得几包啊,也不怕抽死你”
“一天谁知道得几包啊,我一天反正得两打火机才够用”杜金拾又吹起了牛,然后把瓶子裡的酒一仰而尽,說道:“你說我不混社会干啥去?农村孩子要啥都沒有,爹妈都是种地的一年挣的钱也就勉强够吃饭的,我外面停着的那台霸道他俩一辈子都挣不来,我第一次把這车开回来的时候我爹都懵了,那一夜,都快入秋了他愣是在车裡睡的,說自己一辈子都沒坐過小轿车,现在儿子有车了,得好好享受一下······缺啊,你說有意思沒有?”
“农村家孩子就非得混社会?你学点手艺或者干点啥小买卖不也挺好么”
“哈哈,你是不在山上呆傻了,還不也挺好?好個屁啊”杜金拾扒拉了下向缺的脑袋說道:“开始吧我也這么想的,那时候我寻思念個技校以后出来找個工作就安稳過日子呗,沒想到那破学校三年全下来要五万块钱,我就呵呵了,這钱我爹妈攒十年都攒不出来我咋念?”
向缺默然了,這货說的挺悲惨但绝对是大多数农村家庭的现实写照,五万块钱全靠种地来攒,那真得好几年。
杜金拾又接着說道:“你還得接着往后唠,二十多岁得结婚吧?咱远的不說,就說村裡东边小时候一脸鼻涕泡那個王老丫头,她去年结的婚,婆家除了买东西的不算,還额外给了八万八的彩礼钱,据她爸說那小子家因为结這一回婚直接穷的都尿血了,這是人過的日子么?那小老娘们七八岁时长的這叫一個埋汰,她天天穿着开裆裤我都不愿意低头瞅她,你說就這样的姑娘结婚還得十来万這不扯淡呢么,所以啊,我学上不了就去沈阳打工了寻思快点挣钱啊”
向缺愕然问道:“這就开始了你腥风血雨的闯荡社会之路了呗?”
“开始的时候也沒有,我還是個懵懂少年对生活可有憧憬了,在一個酒吧裡当服务生一月挣两千多,那也不少了呗?”杜金拾吐出一口烟,相当深沉的說道:“奈何這社会太残酷不让老实巴交的人生活啊,有次我把一杯酒洒在個客人身上,对方顿时就急眼了,咔咔给我两嘴巴不說,還一酒瓶子敲我脑袋上了,我当时就憋了股气咽不下去,从厨房切水果那拿了把刀回来后就给他捅大腿上了,這几刀下去我气顿时就顺了,跟你老实說当时我一点都不害怕,還热血沸腾呢,觉得浩南哥附身给予了我一身的劲,那时候谁要是敢拦着我,我手裡的水果刀都能给他舞出花来”
“然后你的江湖路就走起了呗?”
杜金拾又摇头說道:“沒有,那几刀下去我也沒跑,关键是不知道往哪跑,而那個客人可能是怕了,事后也沒找我,我又继续在酒吧干活呢”
這下轮到向缺要急眼了:“拾哥,你快跟我說你啥时候开始腥风血雨的啊?”
“那是我进城后的第一個冬天”杜金拾眯眯着眼說道:“那天酒吧有個包房去了伙客人,正好是我负责的包房,经理告诉我好好伺候着,对方要啥都给啥得当成大爷来伺候,必须拿出无限的热情来迎接他们,他们进去之后一直沒啥事,后来要结束的时候从走廊裡過来两人,带着帽子拎着包,這打扮挺奇怪的当时我就留意了下,因为我就沒见過谁去酒吧是背书包去的,沒想到這两人居然直接奔着那個包房去了,然后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杜金拾指着额头上的刀疤說道:“這就是那天晚上留下的,眼珠子差点给干废了,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我那腥风血雨的江湖路才走起来”
杜金拾的脑袋很灵光,人也聪明,他抓住了也不知道是该让自己后悔,還是一直向往的一個机会,因为他看见那两人进去后沒多久,自己居然也鬼使神差的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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