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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46章

作者:是苍的月月
纪慎夹菜的手,微微颤抖,晏千秋兀自在那笑了许久,引来附近人疑惑的视线。

  半晌,纪慎重重地蹙了下眉,沒有一丝被嘲笑的不好意思,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這样!”

  晏千秋笑了半天才止住,夹了一筷子菜,季远溪也正欲夹菜,被顾厌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按住了左手。

  识海中响起声音道:“你不怕這菜裡有毒?”

  季远溪用眼神回复:那么多人吃了都沒事。

  顾厌便把手收了回去,“還是注意些好。”

  青衫蹁跹,叶昭施然上前,他手持一尊小巧酒杯,笑意盎然:“尊者。”

  季远溪一個抬眸看過去,嘴裡的“老婆”险些脱口而出,他憋了又憋,才从满心满肺的不情愿中强行憋出一句:“……是你。”

  “敬你。”叶昭举杯,仿佛不知昨晚发生之事一般问,“昨晚打的可开心?”

  纪慎嘴裡含着菜,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打什么?”

  季远溪整理好情绪,笑着同叶昭碰杯,也佯装无事发生,道:“不够开心,還能再让我打一次嗎?”

  “好啊,這次在另外一处地方,要我带尊者前去嗎?”叶昭笑道。

  纪慎艰难的把嘴裡的东西咽了下去,问:“打什么?打狗男人?狗男人在哪裡,带上我一個?我打人很厉害,助威也不错,帮你们守着不让外人进来的本事也很强。”

  “……”季远溪脸色微变,飞速看了一眼顾厌,下意识捂住纪慎的嘴。

  晏千秋道:“如果沒认错的话,你就是结契的其中一方——叶昭吧。”

  “是,正是在下。”

  纪慎把季远溪的手扯下,怒道:“原来這個狗男人就是你!?”

  叶昭笑着,举杯的手悬在半空,缓缓露出一個疑惑的神情:“?”

  纪慎气道:“你三心二意,水性杨花,沾花惹草,给季兄弟戴绿帽后還要反咬他一口是他不爱你,你這個狗男人当真该打!”

  全场的目光都過来了。

  他只說是初恋,也沒說其他,纪慎究竟是怎么脑补成這样的啊???

  叶昭笑着解释:“這位仙长,并不是你所說那样,可能其中有些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是季兄弟亲口說的!”

  季远溪:“?”

  叶昭笑着看過来,“是嗎?”

  纪慎接到季远溪疑惑且懵逼的视线,在瞬间改口道:“是季兄弟亲口在梦裡同我說的!”

  “……”叶昭道,“原来是這样。”

  季远溪:……原来是這样。

  這时有人来给叶昭敬酒,叶昭道了句“失陪”后施施然同那人走向别桌。

  晏千秋问:“叶昭一個人出现,不见他的准道侣陪他一起,敬酒便罢,怎的对方连個人影都不见?”

  纪慎恍然附和:“是哦,那個魔尊呢?可能人家魔尊架子大吧,我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不到结契当日肯定是不会现身的,而且說起来结契的对象是魔尊,我們可是修仙者,他会不会一個不高兴就出手杀了我們?”

  晏千秋道:“大喜這几日定不会见血,把喜事变成丧事也太不吉利了,魔尊肯定不会在這几天杀人,但此范围或许仅限這宫殿裡,若是出了宫殿,他会不会动手谁也說不准。”

  纪慎道:“千秋,你說的有道理。”

  季远溪:“……”

  他睨了一眼在身旁的真魔尊,欲言又止,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样。

  识海中道:“想說就說。”

  疯狂的暗示如预料中那般得到准许,季远溪用眼神道:你說看见修仙者就烦,让你身处如此之多修仙者中,感觉挺为难你的,真是辛苦你了。

  顾厌有一瞬的愉悦:“……无事。”

  季远溪又道:你要试着习惯,毕竟以后要带你去很多只有修士才能去的地方,你要是习惯不了,不小心泄露你的魔气,到时候引来成千上万的修仙者群起攻之……他们抓到你后定不会马上杀了你,而是会拿你這样那样的泄愤,等他们虐到尽兴后,最终很大可能再给你一個无比凄惨的死法,比如你之前說的千刀万剐,万一变成這样别怪我沒有事先提醒你。

  “不劳霁月尊者费心。”

  顾厌面无表情,是他想多了。

  “原来你心裡从来就沒有過我!”

  倏然,一道愤怒和难過交织在一起的声音在不算吵闹的殿堂中响起,這声音极大,一時間所有人都噤了声,下意识循声望去。

  随之而来的是焦急辩解的声音,但說出的字眼裡是和声音截然相反的意思:“是這样的!我心裡一直都沒有你!你爱相信不相信我!你要是選擇相信我的话我就高兴的从這裡走出去!”

  季远溪:“……?”

  总觉得哪裡怪怪的。

  “原来這才是你内心的心裡话!亏我多年如一日的对你好,想不到你竟是藏的如此之深!你根本就从来都沒爱過我!”

  “是的!你一定要和我分开!你要是不和我分开的话我就……”似乎意识到越描越黑,声音顿时戛然而止。

  可另一人已不再相信,气极般怒瞪他一眼,抓起一個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抖着肩膀拂袖离去。

  季远溪夹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菜放入嘴裡:“什么情况?”

  纪慎:“好像有哪裡不对劲。”

  晏千秋:“那人的语气和他說的话分明是不一致的。”

  纪慎在脑中搜寻一番,抬起筷子拧眉道:“假言散?他吃了假言散?”

  假言散,顾名思义,吃下的人后嘴裡会說出相反的话。

  不是多罕见的玩意,修仙界中不少人会拿来逗趣用,但在這两位似乎是道侣关系的人中,其中一人吃下假言散,另一人显然過于伤心无法接受他耳中所听到的任何话语。

  晏千秋抓住纪慎的手示意他放下筷子,微微摇头,轻声道:“這饭菜中或许有诈,不要再吃了。”

  纪慎凝重的把筷子置于一旁,“可是我方才吃了不少。”

  晏千秋道:“不一定是每一道菜都有诈,那样的话也太明显了,我猜……或许只是其中一两种有問題,运气不好吃下有問題的菜的话,后果谁也不知。”

  “千秋,你說的对,而且我觉得可能不止假言散,還掺杂着一些其他不知道的东西。”纪慎侧头道,“季兄弟,你也别吃了,我們回去吧。”

  晏千秋也随之望去,他看见季远溪身子僵住,脸色十分难看,苍白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冰住了一样。

  随即担心地问:“远溪,怎么了?”

  說罢他伸手,企图去探季远溪额头温度,手扬至半空,被一只微凉的手擒住,以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道强行压了下去。

  晏千秋听见手的主人淡漠开口:“不劳你费心。”

  下一瞬,季远溪“噌”的一下猛然起身,犹如一道凭空刮起的小旋风般连脚都看不清的飞速跑了出去。

  救命!

  为什么冒着热气的东西吃进嘴裡会是冷的啊!

  這根本就不合理!

  ……他居然在同一個地方栽倒两回!

  季远溪逮住一個婢女问到茅房所在地,随即又旋风一般的狂奔了過去。

  解决完之后,季远溪虚脱般推门而出,他的腿有些软,缓了一会才开始慢慢往回走。

  手也虚软无力,随意扶住一间屋子的房门倚着歇了会。

  骤然,淬不及防之下那房门被人由裡打开,季远溪差点摔倒,沒什么力气一脸懵逼的被对方连拉带拽地扯了进去。

  “你干什么!”

  看见门被关上季远溪下意识就要出去,那人用急切的语气道:“霁月尊者,我久闻你大名,实在是仰慕你,刚才见你在房门口我心生喜悦,但又怕出声吓着你,心一横才出此下策。我沒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同我心中仰慕的人說上那么几句话……就已经很高兴了。”

  听這语气,仿佛是他的小迷弟。

  对迷弟迷妹和粉丝季远溪可谓十分友好,既然对方不過想和他說上几句话,那满足迷弟的這個小小心愿对他来說是一件必须要达成的事情。

  季远溪苍白的脸色有所好转,他缓了瞬,嘴角带出一個温柔和煦的笑:“沒問題,我可以陪你聊上一会,不過我不知道說什么,得需要你来起個聊天的头。”

  那人被這笑容晃的脸红,不自觉低下头,害羞道:“我、我想让你看看我的看家本领……”

  “既然是看家本领了那一定很厉害。”季远溪笑着问,“是什么?”

  “是、是变幻形态。”那人红着脸小心翼翼抬头,“我、我可以变成任何东西,什么都可以,真的!尊者,你有什么想看的嗎,我真的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死物活物都可以?”季远溪歪着头想了一下,“人也可以?”

  “人是最简单的,也是我练习了最久的,尊者想要看我变成别人模样的话,我可以做到一模一样,就算对方站在我旁边,别人也定认不出来谁真谁假!”說到這裡他有些骄傲地挺了挺胸,“尊者您說吧,你想要我变成哪個人?只要我见過的都可以办到!”

  真的嗎。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那他一定要看。

  季远溪嘴角胡乱上扬,“我身边的那個红衣男人,你见過嗎?”

  “方才你们在去午宴的路上,见了一面。”

  “就他。”季远溪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就变成他吧,你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做到的。”

  他倒要看看,那個男人在别人眼裡究竟长着一副怎样的面容,他可实在太好奇了。

  “好的,尊者,你等一下。”

  那人憋着气酝酿了一会,旋即原地转了個圈,周身朦胧白光浮现,缥缈虚无中什么也看不清,待白光逐渐褪去后,一個身着红衣的高大男人出现在方才不变的位置。

  跟变魔术一样的,把季远溪给看愣了。

  眼帘内的红衣男人,带给他的感觉和真正那人竟是所差无几。

  季远溪依旧习惯性的先从腰看起。

  他不得不承认一句,果然是毫无虚言的一模一样。

  最窄处即便是隔着衣物,他也依然能看出和真顾厌的沒什么两样。

  確認過眼神,是他喜歡的那個腰。

  季远溪眼神宛若被锁死一般盯着看了好一会,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把视线挪到对方脸上。

  变幻出来的五官,季远溪不知如何用语言形容。

  是同晏千秋那般的又帅又美,有一种独特的风味,但同顾厌真实的面容比起来,显然是要差上许多的。

  好家伙,原来外人眼中看见的是這样一副面容。

  季远溪顿时有一种长久以来的夙愿被人达成了的愉悦,他那下床已久的该死的好奇心,也在看见這张脸后乖乖地爬上床去睡觉了。

  那人用那张脸做出羞涩的神情,把季远溪又给看愣了——他那好奇心刚刚爬上床又被强行拉了下来,突然想看看顾厌真正模样下露出“羞涩”這個表情是什么样的绝世美貌。

  一定是异样的别有风情,說不定带着点截然相反的……清纯?或许還带着点……魅惑?

  季远溪愕然了半晌,掩藏在好奇心之下的歪心思迫使他情不自禁做出那個在脑中盘旋了许久的举动。

  他伸出食指指了一下,声音也被好奇心驱使着有了连锁反应:“那個地方……能让我摸摸看嗎?”

  那人低头看了一下,道:“腰?”

  季远溪声线微微颤抖:“是、是的。”

  踌躇稍许,那人问:“要脱衣服嗎?可是我沒见過他脱下衣服后的模样,可能细微之处有些不太一样。”

  季远溪喉头滚动,“沒关系。”

  那人外衫褪至一半,又露出害羞神情扯了上去,“還、還是不了吧,被您這样看着,我觉得很不好意思……”

  “那隔着衣服让我摸一摸吧。”

  “這、這個可以。”

  季远溪面怀期许上前,探出去的手竟也如声音那般微微颤抖起来。

  手缓缓探過去,仿佛去了一万年。

  当他的手成功碰触到的那一瞬,他犹如被火烫到一般、似乎不敢相信真的摸到一般迅速收了回去。

  那人也羞怯地抖了一下。

  季远溪又伸出手,這次速度很快,他摸了好一会。

  线條流畅优美,手感结实紧凑。

  和幻境裡摸到的手感完全不一样,真实且完美的手感让他差点落下感动的泪水。

  一切都满足了。

  然后是满足后的空虚。

  他好像突然失去那种世俗的欲望了。

  理智在瞬间充满整個大脑。

  所有的知觉都在告诉他,眼前的這個人十分不对劲,是有問題的。

  必须要在第一時間逃离。

  否则他就会再也踏不出這個房门。

  季远溪心中燃烧的火焰逐渐熄灭,冷静上涨,填满他平缓跳动中平静无波的心脏。

  他冷静了下来。

  但他的脸上不能露出任何一丝异样。

  那人脸色通红的开口:“尊、尊者,您還有其他什么别的要求嗎?随、随便提,我、我应该都可以满足您的。”

  季远溪面带微笑道:“人已经看過了,接下来我想看看灵兽。”

  那人以为季远溪会說出更過分的要求,或者听到执意要让他脱衣服的言语,他甚至在心裡做好了如何在犹豫再三下才决定脱下衣服的准备。

  却万万沒想到……?

  季远溪他不看了……?

  方才不是還一脸很感兴趣的模样嗎?

  ……不過只是摸了几下?

  ……他难道不想做些更进一步的事嗎?

  不禁微微有些愣怔。

  季远溪笑着问:“怎么了?灵兽很难变嗎?”

  回過神,那人摇摇头,给自己方才的愣神找理由:“是的,有一点难变,但是也是可以做到的,尊者,您想看什么灵兽就說吧,我、我尽量做到相差无几。”

  “玄武烈翅鸟,见過嗎?”

  “见、见過。”

  白光闪過,一只鹰般大小的威武玄鸟扑打着翅膀盘旋在半空。

  “月冰霜兔。”

  白光闪過,一只通体雪白的长耳兔静静趴在地上。

  “无影蝶。”

  白光闪過,一只紫色花纹的蝴蝶在空中飞舞。

  “好了好了,变回来吧。”季远溪道。

  那人便又回归他原本模样,羞道:“尊者,你看我变灵兽的本事……還可以嗎?”

  “很不错,看来你是精通此术了。”季远溪笑着夸奖他,“十分精湛,是从小就开始学的嗎?”

  “是、是的,从三岁起就开始学了。”

  “那除了這些,你還会变其他的东西嗎?”季远溪道,“活物我看過了,你确实很厉害,那死物呢?我想看看你变死物的本事。”

  那人道:“尊者,你說一個吧……要不变成你旁边的那把椅子?”

  季远溪睨了一眼。

  椅子太大了,不行。

  思忖稍许,道:“就变石头吧,我還能拿到手中仔细看上一看。”

  “好的,尊者。”

  白光消失,一块圆润的鹅卵石出现在地面上。

  季远溪摊开手掌,那鹅卵石居然从地上一弹,径直蹦到了他的手上,动了一下,躺在他的手掌正中央。

  季远溪不禁笑了起来:“你真的很厉害啊。”

  鹅卵石竟然发出了不好意思的声音:“谢、谢谢尊者夸奖。”

  “真的很厉害,变成死物也能說话。”季远溪說完,脸上带笑的几步走到窗前,迅速把窗户打开,假意探头望去:“让我看看天色……哇,被黑暗笼罩中,這宫殿裡竟也如有阳光照耀一般的白昼模样呢。”

  說罢,脸上的笑瞬间褪去,季远溪把手一握,面无表情十分冷酷的迅速朝外一扔——那石头在半空中划過,发出一声尖叫,重重的在花坛裡跌落下去。

  季远溪窗户都沒来及关,拔腿就朝门的地方跑去,沒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道委屈至极的声音:“尊者,您怎么把人家扔出去了……”

  季远溪脚步一滞。

  他在一瞬间整理好面上表情,唇角微弯,露出一個带着歉意的灿烂笑容回头:“啊,有嗎?”

  “尊者,我好疼!”

  “不好意思,我看见院子裡有一处池塘,心中突然升起想用石子玩水上漂的心思,然后手裡正好又拿着你变成的石头,一时手快就扔了出去……不好意思,我忘了那石头是你变幻而成的了。”

  “可是您也不是朝池塘扔的啊……”

  “我扔错方向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季远溪以手掩面,轻咳一声道:“不說這個了,你再变個东西给我看吧,這次我想看看鸡,主要是想听一下你变的鸡叫的声音,是不是和真正的鸡叫出来的感觉一样。”

  那人压下心头无名怒火,强行咧开一個笑容,“我马上就变,尊者。”

  旋即一只雄赳赳气昂昂头顶绚丽鸡冠的大公鸡出现在不远处,脖子一昂一昂的。

  “让我看看。”季远溪抓住公鸡,一只手掐住公鸡翅膀根部提了起来,往他方才注意到的笼子裡直接塞了进去,施了個法术面无表情道:“让我看看你在笼子裡是不是還能随便出来。”

  那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变幻成的公鸡猛烈撞击笼子,奈何有法术覆盖,他根本做不到逃出去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心中大惊,那人只好试探性的想别的办法,他从公鸡变成一只蟑螂,惊喜的发现变小后可以从笼子的缝隙钻出去。

  他化成的蟑螂爬了出来,正准备恢复人形,骤然他感到天空一黑,一股濒临死亡的感觉裹挟着周边的风朝他以无比迅猛之势盖了過来。

  来不及发出任何声音,只听房间裡传来“啪吱”一声,随即整個世界都安静了。

  季远溪抬脚晃了晃,把蟑螂的尸体甩掉,清理干净他的脚底。

  他已经不再是十年前的那個他了,虽然還是害怕虫子,但在面对区区一只蟑螂的时候,他的内心已经可以做到无所畏惧所向披靡了。

  ——其实是某日纪慎问他,为什么蛐蛐和虫子长的差不多,他却不怕蛐蛐,甚至還能用手指去戳。

  他回答,蛐蛐是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发自内心的不害怕。

  纪慎說,你觉得是潜意识裡认为蛐蛐无法对你带来伤害么,不仅如此,它還能够给你带来欢乐,所以你认为它是好的,所以你不会害怕它。

  他答,似乎是這样的。

  纪慎便說,那你以后再看见虫子的时候,试着把它当成蛐蛐看待,這样或许就不会像以往那么害怕了。

  季远溪试了许多次,终于在仅只有一只虫子的情况下,可以做到在脚不抖心不跳的情况下,动作干脆利落地踩死那只虫子了。

  但随之带来的反应是,只要有一只虫子敢在不带队友家属的情况下在他面前跳,他的身体会无意识的做出去踩的举动。

  季远溪最后看了一眼被他踩扁的蟑螂,推开门打算出去。

  门被打开正欲踏脚,眸光微动,季远溪抬起的脚又于瞬间收了回去。

  “顾、顾厌,你怎么在這……”

  “看你许久未归,我過来找你。”

  “你、你刚来嗎……”

  “来了一小会。”

  ……一小会是多少会。

  之前的摸腰可千万别在這一小会其中啊……!

  “……那我們回去吧,纪兄弟和千秋還等着。”

  顾厌未答,夸赞道:“远溪,很不错。”

  季远溪微微抬眸:“……?”

  “你初次杀人,做的很不错。”

  季远溪:“……”

  虽然那個人的确是人,可他踩死的明明就是一只平平无奇的黑色蟑螂啊!

  怎么能說他杀了……人。

  季远溪辩解:“這個不算吧。”

  “怎么不算?”顾厌道,“那本尊杀人前把他们都变成蟑螂,修仙界中会有废物說本尊未曾杀人嗎?”

  季远溪:“……”

  好像也是有那么点道理。

  陡然内心浮现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居然……也杀了人。

  “总会有初次。”顾厌道:“弱肉强食,别人欺辱你欲取你性命的时候,你总不能只会逃跑而永远不去反杀。”

  “我……”

  “好了,莫要难過。”

  顾厌揽他入怀,用轻柔的声音哄慰,“乖,远溪,莫要难過了。有我在,不会让你手上沾血的。”

  季远溪的声音闷闷的:“我沒事。”

  “当真无事?”

  “……有一点事。”季远溪道,“让我缓一会就好了。”

  “嗯。”

  顾厌就這样静静抱着他。

  季远溪想,抱着安慰他,猫猫還是那么贴心。

  半晌季远溪吸了下鼻子,从顾厌怀中退出,道:“我這次是真的沒事了。”

  “远溪,我问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你问吧,我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会告诉你的。”

  “你当真……对我的腰如此感兴趣?”

  季远溪:“?……!……??……!!!”

  瞬间心中骇然。

  救救救救救救救命!

  還是被看到了!!!

  得赶紧想個理由。

  季远溪的大脑飞速旋转,倏然他听到顾厌說:“我不想听借口。”

  “……”

  這,他敢說嗎?

  “說吧,你方才說肯定会告诉我的。”

  “……”

  迟疑了一下,季远溪心一横,眼一闭,索性承认了:“沒错,我就是对你的腰感兴趣。”

  来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等了半晌沒等来脖子上的凉意,反而等来一句听不出喜怒的:“有多感兴趣?”

  “……”

  “答。”

  “……很感兴趣。”

  “‘很’是如何的‘很’?”

  干嘛呀……怎么刨根问底的……

  “……很喜歡的那种很。”

  “有多喜歡?”

  “……特别喜歡。”

  “是嗎?”

  顾厌轻笑起来,执起面前双眼紧闭之人的手,轻轻放在腰上。

  即便眼中一片黑暗,季远溪仍然得知他触到了那個朝思暮想的地方,脑中倏然空白,旋即他的鼻血毫无悬念地流了下来。

  這跟刚才摸那個人的感觉也不一样。

  手、手感好棒,太、太刺激了!

  季远溪的手不敢過多流连逗留,他宛若触电般收回手,旋即脚下生风,随便找個顾厌看不见的地方躲了起来,悄悄擦掉那两條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鼻血。

  “躲起来做甚?”

  “你、你别過来!”

  “好,我不過去。”

  静静等了一会。

  “远溪?”

  沒有反应。

  “出来。”

  還是沒有反应。

  “远溪,我們得過去了,否则你的两位朋友要来找你了。”

  “喔……我来了。”

  不情不愿的声音。

  季远溪极不情愿的缓缓挪到门口顾厌身旁,他甚至由于方才发生的事不敢抬头去看。

  顾厌见他如此腼腆,便道:“走了,跟好我。”

  两人一前一后,一人视线平视前方,一人头垂的极低,目光仿佛黏在了地上。

  死死黏着,用力拔都不动的那种。

  午宴早已结束,纪慎和晏千秋回房等了,季远溪在穿過一條回廊的时候,眼角余光瞧见一棵树下蹲着一個若隐若现的人,此人肩膀微微耸动,仿佛手中在专注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

  這個人的背影,很熟悉。

  季远溪回想了一下,是之前午宴上吵架的道侣中被留下的那個人。

  季远溪踌躇稍许,拉了下身前人的衣袂。

  顾厌回头问:“怎么了?”

  季远溪指了下树下,“他看上去有点不对劲。”

  “不要管。”

  “我不管,我就看看。”心知這宫殿裡危机四伏,季远溪试探性的问:“可以嗎?……反正,反正有你在。”

  “……你去看。”

  季远溪绕了一圈来到那棵树下,他暗搓搓上前,正准备探头望去,那一直低着头的人忽然回头,嘴角沾满了血迹。

  那人眼中流露欣喜:“你也是来一同吃午饭的嗎?”

  他起身,季远溪得以看见地上情况,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眼前是一副惨像。

  地上躺着先前摔杯走人的男人,此时男人双眼睁大气息全无躺在身下血泊中,手臂少了一截,鲜红的血染透他全身,看上去死不瞑目。

  手臂断掉的地方坑坑洼洼,似乎是被什么不明物体咬成那样的。

  “你要来一起吃嗎?”那人笑着上前。

  季远溪意识到什么,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几步,等回過神后拔腿就跑到顾厌身旁。

  顾厌道:“說了让你不要管。”

  “错、错了,可是真的好吓人!”季远溪躲在顾厌身后,不让树下站着笑的开心的人看见他,“他、他居然把那個人杀了,還在吃、吃……”

  后面的话季远溪說不下去。

  “看也看過了,走了。”

  季远溪怂着脸跟在顾厌身后。

  “他好可怕,有误会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居然做出那种事……”

  “或许不是他本意。”顾厌的声音自前方传来,“而是他在午宴上吃到了不该吃的东西。”

  季远溪怔住。

  他想起之前纪慎和晏千秋的对话。

  “他俩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去看看就知道了。”

  来到纪慎房前,透過敞开透风的窗户,季远溪朝裡望去。

  纪慎双手抱头蹲在角落,双眸无神,嘴中念念有词:“我是一個蘑菇……我是一個蘑菇……我是一個蘑菇……”

  “我在慢慢长大……我在慢慢长大……”

  忽然他惊恐地跳到一旁,连连叫道:“不要摘我!不要摘我!我還沒有长大!”

  季远溪:“……”

  顾厌:“他无事。”

  好像确实沒啥事儿的样子。

  季远溪又走到晏千秋房前。

  窗户沒有开,门被反锁也进不去,敲门沒有反应,叫他也无任何回应,担心之下季远溪只好不礼貌的直接瞬移进去。

  季远溪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在房裡找晏千秋,只见晏千秋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睡姿安详,胸膛微微起伏,仿佛身处云端梦境。

  季远溪:“……原来他睡眠這么好的嗎?那么大的声音他都听不见?”

  顾厌:“看似无事,实则有事。”

  季远溪:“什么意思?”

  顾厌:“他此刻正身处险恶梦境,梦境中或有刀山或有火海,其他穷凶极恶之事也常有发生,无人能帮,他只能靠自身度過难关,闯出這无边噩梦。”

  季远溪:“啊……”

  顾厌抬眸看他:“莫挂念别人,你也吃了不少,担心一下自己吧。”

  “……”季远溪道,“我等会就待在房裡,哪裡也不去了。”

  “我陪你。”

  简单的三個字,带着一种莫名的安心。

  季远溪乖巧地坐在床上,背靠枕头双手抱膝。

  除了先前的腹泻,他好像什么不良反应都沒有。

  窗外闪過一道人影,顾厌眸色微沉,在房间立了道结界,“远溪,我出去一下,你哪裡也不要去。”

  季远溪很乖地点了一下头,“嗯。”

  抱膝一人待了片刻,忽然他脑中白光闪過,若干不知从何而来的字浮现在季远溪脑海——

  “你是一個饿了很久未曾进食的人,如今你很想吃东西。

  身为一個饥饿的人,你怎么可以腹中空空不去吃东西呢?

  快起身,出发寻找能够填饱肚子的食物。

  你找了许久,沒有找到食物,于是你决定自力更生去做一顿饭。

  来吧,思考你想要的东西,它将会出现在你手上。”

  被這些字眼占据的大脑失去了转动的本能,季远溪宛若被操控着思想一般,顺着那些字所說的去想去做。

  “很好,你获取了烧饭的所有材料。

  当下,是展现你做饭水平的时候了。

  来吧,用你的双手来做出第一盘。”

  季远溪麻木地拿起材料,麻木的动了起来。

  “這时,你发觉你的朋友也饿了,你的朋友越来越多,他们都過来了。

  他们见你有吃的,都在同你要。

  你无法拒绝,你只能满足他们的要求。

  你的朋友有一百人,你要做一百份。

  你的朋友要求你陪着他们吃,每個人都要求,你依然无法拒绝。

  于是你要做两百份。”

  季远溪听从字眼所說,双眼空洞,宛若被麻痹感官一般麻木的动着。

  顾厌回来的时候,季远溪人還在,他身形一直在动,桌上地下摆满了满满当当的碗。

  每一個碗裡,都盛满之前听季远溪提起過的螺狮粉。

  顾厌在充斥满室萦绕着出不去的无边臭气中冷静的想——难道以后要经常闻到這种气味?

  作者有话要說:感谢在2021-08-0311:30:39~2021-08-0411:44: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竹、48779136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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