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包藏祸心
“大小姐,夫人今日知道您要回来,可是顶着孕身从昨日张罗到今晨,如今還在花厅等着您呢!您累!夫人难道就不累?况且从這裡到夫人院裡也不過几步的路,大小姐不過去报個平安,难道這也能累坏大小姐不成?”
见這丫头出言无状,姜念娇的丫头也不是吃素的“你這丫头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出言教训大小姐,咱们小姐哪次出门后去過夫人那裡了,平日也沒事,怎么就你事多。”
“我沒有教训大小姐的意思!”
“你刚才那话不是教训是什么?我看你是欠收拾。”
……
眼见着自己的丫鬟便要与于瑟送過来的炮灰起冲突了,姜念娇自然不可能真让這些丫鬟仗着自己的身份将這炮灰处置了。
毕竟她是這些人的主子,他们做的恶,到头来也会被一并算在自己头上。
而她的這些丫鬟個個包藏祸心。
看着這些与自己年岁相当,身形娉婷的婢女,姜念娇不禁心中一阵冷笑。
若不是有前世的经历,便是她都不知這些丫头们到底是向着谁的。
毕竟她们当时为了讨好自己,也沒少說她继母的坏话,更沒少挑唆自己与那继母的矛盾。
自己护着她们胡作非为,也不曾亏待她们。
可他们之中有人却利用自己的信任,领着自己去那被放置了迷香的屋子,致使自己落得那般下场。
只要想到這些過往,她心中的恶意便无限膨胀。
既然是养不熟的狗,她自然沒有留着的必要。
姜念娇的视线扫了一圈仍侯在院中的仆婢,這些人此刻虽然一個個眼观鼻,鼻观心。
可其实這一個個都耳朵尖利的很,心思活泛的很。
今日她若纵容了自己院中的丫鬟。
明日便又该是他们嘴裡那個残暴不仁的大小姐。
故而在她们争执时,姜念娇低斥了一声“够了!”
只是這一句,所有人便都屏气凝神。
于瑟派来的丫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
而自己身边的那四個丫鬟一個個越发的趾高气昂,似乎满心以为自己会处罚于瑟的丫鬟。
不想姜念娇却是看都沒看于瑟派来的丫鬟一眼,她点的是自己四個丫鬟裡刚才闹事闹得最凶,且自作主张的那一個丫鬟的名“罗箬。”
被点名的丫鬟一副压制不住兴奋的口吻“小姐有什么吩咐。”
不想姜念娇說的却是“跪下!”
罗箬不免一愣,似乎沒明白姜念娇在說什么。
不過当接触到姜念娇冷冷绷着的一张俏脸,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触了姜念娇什么霉头。
不過看着院裡那大帮子丫鬟仆妇,她今日若是跪下去了,哪日還不知要被她们笑话成什么样,加上她平日在姜念娇那裡最得脸,因此她沒有立即跪下,反而只是不解道“小姐,我這是哪裡错了,您要這样处罚我?”
姜念娇却是半点情面也不同她讲。
“是要我亲自动手嗎?”
听到這话罗箬只不甘的看了四处围观的人一眼,随后方才不情愿的跪在青石地砖之上,在跪下时她只带着又怯又恨的眼神看了姜念娇一眼。
她自以为自己這個眼神十分隐秘,然而姜念娇却是一直在看着她的。
這罗箬算是這四個丫鬟裡演技最好的了。当初她骂于瑟骂的最狠,可到头来背叛自己时,也是插刀插的最狠的。
或许她也不算背叛,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于瑟的人,她不過是在与自己的主子合伙演了一场戏罢了。
“罗箬,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跪下嗎?”姜念娇冷声问道。
罗箬的态度倒是转变的飞快,她咬了咬唇,只立刻哭丧着脸小声道“小姐,罗箬知错了!求小姐饶了罗箬這一次吧,往后罗箬再也不敢了。”
“你知错了?你知你犯的是什么错嗎?”姜念娇目光如炬。
罗箬心念飞转,随后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避重就轻起来“我不该与夫人派来的丫鬟争执,更不该多嘴多舌,让小姐难堪。”
可惜姜念娇哪裡会让她如此轻轻放下。
她冷哼一声“便只是如此?”
罗箬装傻“奴婢都是揣摩着小姐的心意行事,奴婢不知奴婢還有哪裡有错。”
姜念娇也懒得多与她浪费口舌了,她只冷冷道“你既不知,我便一一与你道来。第一你不该自作主张替我来决定什么事情,第二我作为姜府女眷,探亲回家的确是该第一時間与主母报個平安,這本就是对长辈的尊重。而你却一再唆使我与长辈徒生嫌隙。你的眼裡還有我和主母嗎?”
姜念娇這次倒是句句在理,然而姜府的下人们却只以为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不然這大小姐怎么会突然转性了。
罗箬显然也是如此认为,她只不时偷偷抬眼看了姜念娇好几眼。
不過她倒沒光顾着发愣,她心裡十分清楚,若自己真坐实了藐视主母与大小姐的罪名,不是被打死,怕就是被直接发卖。
毕竟她可是签了死契的丫鬟啊。
“小姐,奴婢哪裡敢不把您放在眼裡,哪裡敢对夫人不敬。从前到现在,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哪裡敢不听从?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不能這么对奴婢啊。”
說這话时,罗箬似乎還想扑上去抱住姜念娇的腿,只是她尚未靠近,便被翠翘隔开了。
姜念娇嫌罗箬哭闹得实在厉害,便又示意翠翘直接堵了她的嘴。
随后姜念娇才继续开口道“念在你我主仆一场的份上,我今日可以不与你追究,但你藐视主母,這事却不能這么算了。”
說完這话,姜念娇已不再多看罗箬,而翠翘也直接示意罗箬起身跟着去于夫人所在的花厅。
那罗箬显然在听說只由夫人处罚时,反而松了一口气,毕竟她可是夫人的人,夫人必然会设法保全自己的。
姜念娇一行人到达正厅时,于瑟果然已经在正厅太师椅上侯着了,她身边的大丫头正在忙着给她捶腿。而她自己则端着香茗品尝。
她的大丫头低声劝道“夫人您如今也是有身子的人了,還是应当将身子养好才是。大小姐向来不把您放在眼裡,我瞧着她今日怕是也不会過来的,咱们不如回去吧。”
“谁說我不来?我這不是来了嗎?”姜念娇踏进花厅门槛时,分明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
刚才說她坏话的大丫鬟明显瑟缩了一下。
好在于瑟倒是体谅她,只挥手让她先退到一旁,随后她亲亲热热的拉住姜念娇的手“娇娇,你终于回来了,我本還担心這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呢,如今见你還過来了,我也便安心了。”
随后她又目光柔和的打量了姜念娇一圈,轻轻柔柔的开口“娇娇這些时日真是瘦了,回来得多补补。”
随后她又转头对一旁的大丫鬟吩咐道“紫熹,你且去厨房替我瞧瞧,那炖的如何了?”
姜念娇只默默看着于瑟在自己面前演着慈母的戏份。
她实在不明白,明明這妇人能对自己下這么狠的毒手,为什么面上却還能如此和善。
于瑟唱了一番独角戏,见姜念娇一定反应都沒有,她不免笑着抬头问道“娇娇怎么不說话?”
姜念娇的视线只在于瑟的身上扫了一圈,她似乎又胖了一些,尤其是肚子的确已有些许显露。
這妇人如今随着年岁蹉跎,已不算貌美,可就是這张脸,她却依然能与她父亲恩爱有加。
倒不知该說她是笼络人心有一套,還是說他父亲倒真是個专情之人。
“我听說母亲已有一月身孕了?”姜念娇小声道。
于瑟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是啊。”
“恭喜母亲了。”她声音平淡道。
姜念娇這般平静反应,只让于瑟也不免心生怀疑。
毕竟姜念娇对着自己就从沒有這么平和過。
不過怀疑归怀疑,她還是笑着道“娇娇,今日同我一起用饭吧?厨房裡都备了你爱吃的菜,你父亲今日也会早些回来。”
姜念娇听到此处便知今日這顿饭食定然吃的不会安生。
可就算今日能避开,来日也不免一场风雨。
故而她沒有推辞,只应了一句好。
随后她只眼神示意了一下翠翘,翠翘便将罗箬推跪在了于瑟身前。
于瑟自然认得罗箬,她只是一惊“娇娇,這不是你屋裡的箬丫头嗎?你们這是怎么了?”
“母亲,這罗箬实在可恶!她只一再挑唆我与母亲的感情,今日更是完全不把您放在眼裡。這种丫头我屋裡可万万留不得!”姜念娇一副义愤填膺的气势。
于瑟容色一转,随后轻声道“娇娇,罗箬不是一直最得你欢心?你们如今怕是有什么误会吧?你何必动這么大的火?”
“误会?母亲,您若觉得是误会,大可问问刚才在院子裡的人,您且瞧瞧這是不是误会?她說了什么,大家伙可都听得清清楚楚。”姜念娇只继续愤愤不平道。
虽然众人都不知姜念娇葫芦裡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這罗箬哪裡得罪了姜念娇。
但這罗箬平日裡也是仗着主子嚣张惯了的人,大家对她多有不服,如今她主子亲自将她治罪,此时自然不乏乐意做那落井下石之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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