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既然不愿和离,那我休了你
“池斐,你心不仅长偏了,它還是石头做的嗎?秧秧不過是個十三岁的小姑娘,你怎么就忍心将她置于那种境地?”
“严沣身边有我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伤到秧秧,我這也是不得已……”定国公想要解释。
崔婉失望透顶,转身就走。
他那些解释,那些沒用的话语,她统统不想听。
“阿婉……”定国公继续追上来,“我保证会将秧秧完好无损地带回来,你身体還沒好,先跟我回去好不好?”
崔婉沒理這话。
“阿婉……”
定国公還要再說。
崔婉蓦地停住脚步。
他心头微喜。
前面的人回過头来,眼眶還是红的,面容却又那般倦怠,好似再提不起劲争执。
“池斐,我們和离吧。”她声音低低。
定国公步子一滞,面色沉下来,微有恼怒:“我說過秧秧不会有事,你怎么就……”
“好,既然你不愿意和离,那我休了你。”崔婉卒然道。
“你說什么?”
定国公嗓音几乎变调。
崔婉静静看着他,清楚重复道:“我休了你,从今往后,你池斐不再是我夫君,我跟你也再无瓜葛。”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定国公完全被這话气到了,“休我?”
“是,休你。”崔婉沒有任何掩饰。
“以前是我错了,我以为我留在国公府,便能保秧秧他们平安无恙,能让她们過得更好,现在……呵。”
她自嘲一笑。
“既然你从未想過秧秧他们,那我們也便到此为止吧。”
“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崔婉丢下话语。
這次沒在沿着官道往外走,而是返回朝城中走去。
“崔婉!”定国公恼怒地一把将人扯回来,咬牙道:“世上从来沒有女子休夫的說法,你這是被秧秧……”
“从前沒有,那就从我开始。”崔婉漠然回复,“国公爷若真想留我,那就把我的尸体留下。”
“你……”定国公一惊。
可触到她的目光,又突然哑了声。
崔婉低下头来,一点点扒开他拉着自己的手,沒有丝毫留情,也不会再有任何心软,挣开拉扯,转身就走。
“阿婉……”定国公下意识追了两步。
崔婉沒再回头。
定国公看着她决然毅然离开的背影,心中浮起一股从未有過的不安,却又茫然得什么都抓不住。
他愣愣站在原地,看着她走远。
寒风呼啸而過,天空竟在這时又飘起了雪花。
“父亲。”池墨等人驱马靠近,“母亲她……”
定国公陡然回神,迅速道:“焕儿,追上你娘,她身体尚虚,不易远行,不能骑马,让马车過来载她回去,可别风寒了……”
“哦。”池焕不明所以,但還是听话地打马追了上去。
“娘,你等等我!”
崔祈容见此,也匆忙跟着告退。
表妹出事,他得立即回去告诉父亲。
“父亲,秧秧她……”池墨压着咳嗽,翻身下马,還想将事情问清楚。
定国公扫過他面容,忽地拉過他手腕,两指压在他脉门上。
池墨愣了下,還沒明白過来。
定国公又很快松开来,嘱咐道:“你立即回太医院,让李太医仔细给你检查一番,心口若有任何不适,立即让他们诊脉细查。”
“咳咳,有什么不对?”池墨皱眉压着咳嗽。
定国公眉间略有担忧,沒有隐瞒道:“池落說她在你身上下了暗手,近些日子,你跟她接触时,可有察觉到不妥或异常?”
池墨整個人呆了下。
都沒注意到父亲提到薛落时的冷意。
他說不在意长子死活是假,之前那些言语也不過是诓人罢了。
从薛落开口說出那句话起,在池斐的心中,她便不再是那個,自己曾想要弥补、曾觉得亏欠了的长女。
“她……噗!”池墨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墨儿!”定国公惊了跳,立即扶住长子。
“我沒事,咳……”池墨强撑着想要站稳,面上惨白得沒有一丝血色,眸中尽是碎裂的微光。
他以为她是想毁了他。
却原来……她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命。
“今日国子监薛落……”池墨张了张嘴,可到底沒能支撑住,眼前一黑,彻底昏死過去。
……
雪越下越大,很快将路上痕迹掩盖。
颍川王府的马车驶离京都后,迅速偏离官道,拐进偏避不易被发现的小路上,继续狂奔了几十裡路。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确定后方沒了追兵,這才在路边的客栈停下整修。
池秧被颠簸了一下午,早已饥肠辘辘,都来不及伤感自己成为了阶下囚,等店小二一送来饭食,便拿起碗筷,迫不及待地开吃。
房门又在這时被突然推开。
池秧边吃边顺着看去。
进来的年轻女子一身王府丫鬟的妆扮,面容清秀,神情冷怨,一进到屋裡,便死盯過来。
池秧怔了下,认出眼前之人。
正是薛落那被赶出国公府的贴身丫鬟,晴月。
池秧心头一沉,脑子迅速转动。
晴月在书裡是薛落的左膀右臂,但因为她重生回来后,逼她爹将人赶出了国公府,她便未曾像上辈子那样,帮着薛落找她麻烦。
如今晴月在這裡,凭她对薛落的忠心,绝不可能抛弃薛落独自逃命,那今天严沣交出去的人……
“二小姐可真是能屈能伸。”
晴月抬步进来,围着池秧转了圈,神情不屑,又睨着桌上餐食讥讽道:“堂堂国公府的千金,竟也吃得下這些猪食?”
池秧不为所动,细嚼慢咽地吞了嘴裡的食物。
“盘中之餐,粒粒皆为农民幸苦所种植,本无高低贵贱之分,你如果硬要說這是猪食……”
她轻轻一笑。
“那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我家猪吃的用的,皆是你這辈子都沒法吃到的顶级食材,既然你這辈子過得连猪都不如了,那我吃一吃這‘猪食’,好像也沒什么不可以的吧?”
“你……”晴月面色一沉,眼中涌出狠戾。
“都已经是阶下囚了,還敢如此言语,看来這猪食你吃得很尽兴啊?那行……”她手猛地一扫。
“哐当”一声,桌上剩余不多的饭菜,顿时被扫翻在地。
池秧眸光凉了下。
晴月冷眼睨着,继续讥讽道:“你不是很喜歡吃這猪食嗎?那吃啊,捡起来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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