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李家人
对于這個师弟,师父很是看重,裴灵也喜歡和戚薄相处,自己当然也不排斥,也在做好一個大师兄应该做的事情。
戚薄本人行事虽不是如同自己一般慎重,却也是谨言慎行。
自从外出游历归来這两天的相处,段青云觉得他像是从来沒有认识過戚薄一般。
段青云就站在原地沒有說话,就那么看着戚薄。
裴灵见此,上前笑着将段青云拉开,“师兄,我有事情需要与你商议。”
段青云被裴灵一路拉着走远,走出了客栈。
客栈内是血流一地,客栈外是莺飞草长,柳树垂池像是一個将秀发放入水中洗涤的姑娘,在微风中长发摇曳。
“阿灵,你将我支开作甚,你也看出来了师弟他对烟袅姑娘态度不一样。”段青云斟酌着语气,尽量平和地說着。
裴灵抬眼看着段青云,唇角不自觉勾起,“师兄,你对烟袅姐姐的态度不一样了。”
“我——”段青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也沒有說出什么来。
裴灵折断一枝杨柳在手心裡把玩着,又蹲下身将柳枝放入水中搅弄着,“你是把她当做大师姐了嗎?”
“种种巧合,极阴血脉、剑法、性格、气质,我如何還能把她当做一個半路认识的人来看。”段青云的语气有些许激动,說道后面還是冷静了下来。
“我沒有将她当做师姐。”段青云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包含着众多情绪一般。
裴灵长舒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来,“不,你有。”
“从你看烟袅姐姐的眼神、次数,和她說话的语气,我就可以看出来了,你把她当做大师姐了。”
“师兄,你要明白,不管烟袅姐姐是不是大师姐,就让她做李烟袅好了。”
“她是大师姐又如何?她不是大师姐又如何?”
裴灵沒有给段青云回答和反驳的机会,一口气将所有话都說了出来,她浅浅微笑看着段青云。
华霜是朝圣山的大师姐,更是霸榜驭鬼道榜一多年,是绝无仅有的万裡挑一。
一身极阴血脉在修炼驭鬼道时更是如虎添翼,虽然觊觎她的妖鬼多如牛毛,只不過任谁也不敢去招惹华霜。
只是天才往往背负的东西過于沉重,华霜被予以众望,她最有希望将那鬼界和妖界剿灭,還给天下一個宁静。
沒想到月圆之夜,妖鬼出动,朝圣派弟子华霜一朝入魔,和那鬼物一同祸害苍生。
朝圣山被屠杀了個干干净净。
而华霜也不见踪影。
段青云半晌沒有說话,他有些痛苦地看着裴灵,“你认为真的是师姐做的嗎?”
裴灵笑了,“师兄,你自己都不相信师姐,你又何必来我這裡求证呢?”
“如果你還在纠结和悔恨的话,不用将对师姐复杂的情感加注在烟袅姐姐身上。”
段青云看着裴灵有些艰难地說,“我明白了。”
“還有师弟,师弟对烟袅姐姐态度自然是不一般,和师弟相处了這么久,我還是头一次见他像一個人一般,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呢。”
“我告诉你,你可不许破坏他们。”裴灵提起戚薄和李烟袅,完全一副粉头的样子。
“我們该去你家拜访一下丞相了。”段青云对李烟袅說道。
李烟袅夹菜的手顿了顿,“吃完饭嗎?”
“是的,烟袅姐姐,而且京城最近也不太平,若是去了烟袅姐姐家,我們也需要向丞相大人询问一下妖鬼的情况。”
“看一看有什么我們是可以帮得上忙的。”裴灵补充道。
几块肉被夹到了李烟袅的碗裡,几双筷头同时停在了空中,几人的视线交汇着。
“吃這個,烟袅姐姐,鱼肉很香的。”裴灵将鱼肉按了按,又夹了一块进去。
段青云也将他夹的牛肉放在了李烟袅的碗裡,“阿袅過于瘦弱了,吃点牛肉补一补。”
轻微的瓷碗落桌声音响起,戚薄直接将煮肉肉片一小碗地推倒了李烟袅面前。
“多吃点。”他笑起来眼睛裡都是润泽的水光,李烟袅看了看自己碗裡堆起小山的肉,又看了一眼满满当当的煮肉肉片。
尴尬地朝戚薄和裴灵以及段青云笑了笑,一样夹了一点点放入口中,“在吃了,在吃了,你们也吃啊。”
见他们還是盯着自己看,李烟袅埋头扒了一大口饭,有些含糊不清地說,“快吃,再不吃就要冷了。”
随即不再看他们,低着头就是吃饭。
等熬完這顿饭,就是正式去李府了。
他们住的地方李丞相府不太远,只用随便问两個路人,沒几分钟他们几人一路来到了丞相府。
“小姐回来了!快去禀报老爷!”门口的小厮一看见李烟袅的身影眼睛就睁得大大的,连招呼都沒有打就立马大声叫人去通报。
李烟袅驻足在丞相府门口,抬眼看去,朱红色的大门看起来威严华丽,翠绿色的琉璃瓦片让府邸显得更加高不可攀。
“烟袅姑娘,你怎么不上来?”戚薄和段青云连同裴灵都朝台阶上走去。
戚薄扭头一看,李烟袅就盯着丞相府的大门看着,一动不动,他這才出声提醒。
李烟袅提了提裙子,向戚薄走去,“哈,這不生死一场,回到家门口有点恍如隔世。”
“我的袅袅啊!你吃苦了。”一声颤颤巍巍而激动的声音传来,李烟袅還沒有看见来人就听见着迫不及待的声音。
“慢点,父亲。”一道醇厚的青年男声响起,“小厮說了,三妹安然无恙。”
“二弟,你快去将三妹喊进来。”
李烟袅上前两步,就看见一個长相威严约莫四十旬左右的男子,身边是两個俊俏的公子。
一個沉稳看起来和段青云的气质很像,一個红衣飞扬是那逍遥的少年郎。
“三妹,你回来了,早知就不要你去什么破寺庙了!”红衣少年郎上前几步,来到了李烟袅的面前。
他是李烟袅的二哥,李遥,平时最爱逗弄花鸟,舞刀弄枪。
“我們都很担心你,大哥還有父亲都很想你。”李烟袅看去,原身的父亲看着李烟袅愣是半步不敢上前。
“袅袅,你真的回来了?”他缓慢地說出這句话,整個人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包袱。
“是爹不好,怎么能让你去外面,沒有人保护你。”一边說着,他泪水快要低落,都說男儿有泪不轻弹,那也只是沒有到伤心处。
面对李烟袅這几天的失踪,他夜夜难眠,一入睡就是李烟袅死在外面的模样,常常半夜惊醒。
李治是李烟袅的大哥,此刻也红了眼圈,他一直看着李烟袅,等着父亲把话說完。
“袅袅,以后大哥不会再让這种情况出现了。”李治一字一顿地朝李烟袅說道,像是在說什么承诺一般郑重。
李烟袅点了点头,她一开始沒有见到原身的亲人时還很害怕,只是见他们如此真情的流露,她心头也难過起来。
“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是当我不存在嗎?”颇有中气的声音传来,李烟袅循声看去。
貌美如花的妇人被丫鬟搀扶着急切地向這边走来,她看向李烟袅的一瞬间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
“袅袅,我的袅袅,真是!我养三個大老爷们也保护不好我的袅袅,今天晚上不给他们吃饭了。”
妇人来到李烟袅面前,一把搂住了李烟袅,温暖的怀抱让李烟袅一瞬间直观地感受到了那股关心,鼻头一酸,泪水也流了下来。
似乎是肌肉的记忆,她直接出声,“娘。”
這一声娘让妇人将李烟袅搂得更紧了,两個人就這样抱了两分钟。
“夫人,不是要你好好养病嗎?你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李丞相,李既诺的声音心疼地传来。
李烟袅抬眼看向面前的妇人,她眉眼精致,是不可多见的美人,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一丝倦怠的病态,脸色也是胭脂也掩饰不住的苍白。
“要你管!袅袅回来,咳咳咳,你,咳咳,你都不告诉我!”妇人似乎是有些激动,训斥着李丞相,身子忍不住咳嗽震动了起来。
李丞相沒有說话,只是上前给妇人拍了拍背,扭头看向小儿子李遥,“還不去拿药来。”
李遥转身就要去取药,那妇人抬头說道,“别去了,我不想喝了,反正袅袅也回来了。”
李烟袅心裡一阵刺痛,面前的妇人,以及李家父兄好似陪伴了她很多年一样。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发现,会畏惧李家的人,沒想到见面却是這样的场景和感受,似乎自己就是李烟袅一般。
“娘。”李烟袅又喊了一声,這一声不是肌肉记忆,是她发自内心喊的。
“生病了就要吃药,身体是自己的,我還想好好陪陪你呢。”她再次搂住了妇人,她有些贪恋這温暖的怀抱。
妇人笑着对李烟袅点了点头,“好,我們袅袅說什么就是什么。
转头看向李遥的目光就不那么友善了,“還愣着干什么,沒听见你妹的话嗎?去端药。”
李遥应声,眉眼间都是灿烂的光芒,“好,听袅袅的,我這就去取药。”飞快地朝裡面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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