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启用谢阳
掰了掰手指,满打满算,现在真正得用,且能算我的人的也只有那么几個。
知秋是跟着我从小长大的,上上辈子能替我去死的;春朝也是自小跟着长大的情谊,做事稳重,思虑周全,有她在掬青阁我不用操什么心。
再就是谢寿,算是我从接触的人裡边生拉硬拽出来的一個,专门为我打点生意上的事,现在看来也還算忠心得用。
可再往前往后就沒人了,不管是觉双,還是老黄叔,甚至是觉敏,都算不得是我的人。
或者說除非必要我是不想用国公府裡的人来为自己做事的。
握着手中的茶盏,抿一口刚刚沏好的茶水,任由薄薄的微微发烫的胎底搁在手心,烫到自己的掌心微疼。
好像只有這样才能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金黄色的茶汤透過天水碧色的茶盏,从外看去就成了褚褐色,好似人心。
心裡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别慌,韩如云,你别急,你還有時間,還有時間去谋划,還能去重新振作。
不能慌,着急忙慌成不了事儿。
我一遍遍的抚着茶盏沿口,一遍遍在心裡默念。
胸腔裡面的心好像一团火,不停地跳啊,跳啊,似要跳出喉咙一般,像要灼伤自己一样。
头上悬剑的滋味不好受啊,让我行走坐卧的每时每刻都感受到生命倒计时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在压迫着我脆弱的神经,挑战我理智的底线,让我想要崩溃和嘶吼。
甚至有时候直接想冲過去,一刀结果了那几個祸害。
但……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能不能成是一回事,但是那么做显然不会有任何效果。
走了张三,也有李四,急不得。
我盘了盘昨日库房中寻出的一串羊脂玉手串,上边還有個大中小三粒珊瑚云背。
只记得是母亲放在我库房裡的,一直都在。
我不停地盘着珠子,好压下心中那躁动的怒意。
……
“笃笃”两声,厢房外响起知秋的声音:“公子,人到了。”
我盘着珠子的手一滞,說道:“进来吧。”
端盏间,我便看到了谢寿身后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是我有生以来见過的最纯粹的眼睛,沒有過多的所求和情绪,但有让人宁静下来的能力。
我挥挥手让知秋带着谢寿下去,我沉默了片刻,沒有去看两兄弟的不安。
是因为我有些犹豫,应不应该让真正有“孩子”样的孩子,卷入属于我的那些阴诡算计中。
当然,這迟疑也仅仅是片刻之间。
之后我站起身开口道:“你很机敏聪慧,是否愿意为我做事?”
“小的谢阳愿意。”他抱拳道。
“好!我现在就有一件事交给你。因为事关重大,我交给你的事情不可透露给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包括你兄长。
同样,我交给你兄长的事情,你也不得過问。”我挑眉道。
“小的明白。”
“因這件事会需要占用你的学业,我会专门安排一位夫子住在你家。
你每天抽出两個时辰去他那儿受教,你的功课我会亲自過问。
至于事情,首先你要帮我聚集……然后……”我足足和他讲了小半個时辰。
我最后问道:“你可记下了?”
“小的记下了。”他拱手作揖道。
“很好,我也记下了,你叫谢阳。你出去,让谢寿进来吧。”這就是我与谢阳的第一次对话。
待安排完谢寿后,马车上我闭目养神地盘着手上的珠子道:“上午顾不上,觉双過来找你可是有什么事情?”
知秋乖觉道:“回公子的话。
觉双让小的传话公子,其一,覃磊那边一直盯着,他很谨慎,自从悦容阁出了告示,就沒有什么异动,与往日并无不同。”
“嗯。盯紧些,但一定不能让他发觉。”我唇角带笑地說道,看来和我所想的略有不同。
“是。其二,青龙寺两位举子那边的人来报,姜守烽一直在寺内苦读备考。
倒是方镜仁时不时要下山参加一些诗会雅集,最要紧的是前几日祁王府的长史何德钦何长史,有他会面数次。”
知秋說完,就等着自家主子下安排。等了片刻都等不到应有的安排。
但自家主子却半天不发话,心裡不禁有些犯嘀咕,這事挺难的么,她怎么沒看出来。
知秋哪裡知道我一听到祁王二字后,睁眼时的喜悦。
此刻心中的难以言表的喜悦,算是彻底冲掉了我這两天的躁动与郁闷。
好!很好!两個都很好!
我眉尖一挑,语带笑意道:“他俩见面,旁边可還有别的什么人嗎?”
“觉双說每次都是三人会面,第三人是個三十岁上下的举人打扮,想来也是個举子文人。”知秋如实道。
我搓着手中温润的羊脂玉珠子:“加派人手盯住方镜仁和那個三十岁的举子,這两人的有任何异动,都必须向我来报。
至于……至于那個何长史,只要他出门就跟着他,不必跟得太紧,千万不能被其发觉。
若非常时刻,可以放松对他的跟踪。
那姜守烽那边一切如常即可。”
有句话說得好,人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若這痛苦的是自己的仇人,那边更好了,简直能让我就這事吃下两碗白米饭。呵呵~
知秋虚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公子,還有……還有一件事儿……”
我看不得支支吾吾的样子,便說道:“有什么就說,别支支吾吾地自己憋着自己。”
知秋一咬牙道:“昨日庄上的管事回府报春耕的支出账目,那看管荷儿一家的管事给大夫人回话。
說……說荷儿一家子都不在了。”
我看着知秋面色不对:“是什么原因?”
“那庄子有两個大姓,每年都会争田争水,這次春耕期间又发生了争斗。
這次争斗死伤了不少人,他们一家就死在了這次的争斗裡。”知秋說着說着低下头去。
我沉默了一瞬间道:“知道了,让那管事按照规矩下葬了她们一家,银子打我這儿出。”
原以为我出手已经算够干净利落,也算了解了。
只是沒想到母亲……终究還是因为事涉于我,下了狠手。
我明白母亲的用意,事情传出去,终究会有碍我的闺阁名声,只有死无对证才是最保险的。
我想到上次的事,转了话头道:“莲儿现在什么情形?”
“莲儿在关着的屋子裡,撞墙自尽了。”知秋說道這儿,声音不自觉地有些发抖。
我眼神一下锋利起来:“为什么沒有来回禀我?”
知秋立刻低下头来:“二爷不让将這样的腌臜事說与主子您,怕污了您的耳朵。”
我的呼吸一下重了起来,回头看了眼马车口,狠狠吸下一口气,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回去再說。”
直到回府,我的眼中都满是阴郁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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