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开始乱了
另一头的云霞坊的吕掌柜也收到了一匣满满的各色口脂,对着那颜色排序看了片刻,忙转身进入内室,拿出口脂,用簪子对着匣子底部撬了起来。
不多时,便拿出一张薄薄的明纸,看完就拿出火折子点燃,扔进了门口的铜盆裡。
口裡喃喃道:“真要乱了……”
那边的徐老板,已经进入了一個衙门的后院,只见后院门口有一個穿着五品文官服饰的男子,来回踱步,神色慌张焦急不已。
刚见到徐老板的面,立刻脱口而出:“那东西你可拿到了?”
“呼呼~在這裡!你且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徐老板也不废话,看了看左右,小心地从袖子裡掏出一卷纸来。
那官服男子一把夺下,一目十行后,那官服男子本来满头大汗的赤红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和那戏台上唱角有得一拼。
只见他如遭电击两股战战,一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好像手中的這张薄纸有千钧之力,他承受不起一般,“啪”地一身整個人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徐老板见這架势知道是吓惨了,但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赶紧上前一把拉起跪瘫在地的官服男子吼道:“允行,现在是害怕的时候嗎?
若是你现在不去阻止,那你和這次所有主持春闱的官员都只有死路一條。
别人我不想管,也不稀得去管,但是兰姑年迈、阿芝還年幼,你忍心她们随你一起去死,還是发配为奴。
你害怕有用嗎?”
說着蒲扇大的巴掌便扇在了那身着官服叫允行的男子身上。
那叫允行的男子,像终于回過神来一般,低吼道:“对!還有時間,现在举子们還在进场,第一题還沒有发下去。
全部进场完毕后,巳时才能开始发考题。我现在就去通知主考官程大人和礼部尚书李大人,暂停发题。”
那允行的话音刚落,徐老板便扯住他道:“你糊涂啊!這考题能有几人知晓,天下人都知道,考题只有当今皇上和你们几個主副考官知道,你焉知几個主副考官裡面沒有那泄题之人?
你现在去将此事告知那几個考官,那不是正好狼入贼窝嗎?”
“這!這……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允行急得几欲倒下,只觉自己大限之期就是今日。
徐老板眼中精光一闪而過,语含悲悯的低沉道:“我当年因伤退出军中,但有交情的還是会时常联系。
你去承天门外敲登闻鼓,那的守将是我的生死之交,他若为难你,你就說让那個瘸了一條腿的狗三,只求你還這一次的情。
他必不会为难你,我能帮你的也就這些。
此事干系太大,看在当年兰姑收留我的份上,我必报此恩。
你若成,我也算還了当日的恩情,若是不成,我也会照顾兰姑和阿芝。
但我现在已经娶妻成家,终究只是個市井小民,只想安稳度日。
望你看在我今天不顾一切,报恩于你的份上,不要将我說出。”
“好!我這就去!這就去!”整個人慌乱得不知所措的徐云星,立刻冲了出去。
……
另一头的吕掌柜,也正在给一位贵妇用云霞坊最新款的“朝霞”胭脂匀面,手法熟稔动作轻盈。
正在闭眼享受吕掌柜匀面的贵妇,嘴上還不忘同身后的两位女子开着玩笑:“要我說呀,春闱和咱们最大的关系,就是给各家各户相看时,又多了层選擇。”
“高夫人這话說得不错,但凡能进一甲的,那都是各大勋贵世家红着眼要抢的女婿啊!”旁边一位脸上涂着白白膏体的胖身形的贵妇应和道。
另一边捻着一只嫩芦小杆对镜试口脂的贵妇,却嗤笑一声,不屑道:“呵~咱们也是打小认识的关系了。
我不让今日给你们两個透個风,這次的春闱,你们可别凑那個榜下捉婿的热闹。”
“诶!你這话是什么意思?”那胖夫人抬起头来,仰着脸急忙问道。
她家可是有两個准备待字闺中的女孩儿,一個是她的,一個另一房的。因为這次春闱,可以特意将之前邀她相看的几户好人家推了。
听到那贵妇這么說,那胖夫人心裡顿时一惊,顾不得仪态,刚躺下又从美人榻上爬了起来。
那正在匀面的高夫人猛地睁开眼,满脸急切地问道:“你家那位可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你是不是听說什么?
快与我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你這說一点藏一点的,還让不让人舒坦了。”
她们高家可是吏部那边的,這次家翁和自己那口子可推举了好几個举子,见得举人更是多得去了。
這季夫人虽然沒有她嫁得好,但她家男人是御史台官位最高的那個。若真是這么說,那定不是空穴来风。
想到這儿,高夫人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呼吸都不自觉加重了。
那季夫人挑了下眉毛,抿了抿唇上的口脂,一脸若无其事地开口道:“哎呀!你们两個……真是……你說說你们两個,多少年了還是這样的性子,总爱七想八想的。
我呢~只是担心,天南海北的举子多了,总有几個品行不端,为人不正的。
你们榜下择婿是好意,若择了個行为不端的,岂不是亏大了。”
季夫人很是享受這种被人瞩目、重视的感觉,虚荣心在此刻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也算是狠狠出了口心中的恶气,那高夫人嫁得高门,家翁是高高在上的尚书令,官拜宰相兼管吏部,男人是吏部左侍郎。
那孙王氏(胖胖的贵妇人)虽沒自己嫁得好,但耐不住她男人是长安城裡数得上号的巨贾,取了她這個诗书世家之女,更是宠得沒边。
一個個都比她過得强,她自是心裡有气,今日在她们面前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告诫之话她算是已经說了,至于后面她们会怎么样,她是沒办法左右的。
正所谓,爹死娘嫁人,個人顾個人!
高夫人和那孙夫人两人心不在焉地做着妆容,一旁的吕掌柜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便喊了外头侍奉茶水的丫头进来换热茶。
那丫头进来,轻手轻脚地换了茶水,又禀报道:“掌柜的,那套【春日色】的胭脂已经送過来了。
這次的五個颜色艳丽,其中两個還掺了金银粉,還得您试過,咱们……”
“哎哎!我說吕掌柜,你這可不够意思噢!咱们也算是你這儿的老客了,還从沒听說過這叫【春日红】的胭脂。
有了新货還想藏着掖着的,這可是把老雇主往外推呀!”那季夫人一听這话,還不等那丫头把话說完便嚷了起来。
吕掌柜见状,忙解释道:“嗐!這丫头就是個不会办事的毛丫头。
那【春日红】是我研制了小半年的五种颜色的胭脂。因我研制的這【春日红】多用的是春日的花朵,所以统称這五种颜色为【春日红】。
因着之前几位夫人說,每次一個小匣子只有一個颜色,上妆时要找上许久。
這次我是将這五种颜色放进了一個匣子裡,那匣子被专门挖了五個空格,都被互相分隔开,也不会串了颜色。
用起来的时候,拿着一個匣子就可以一次性任意選擇五個颜色,也是方便得很。现在连這匣子和胭脂,那都是独一份的。
您是知道的,我這屋子,不上柜子售卖的东西是不让进的,以免让其他老雇主见着了误会。
這样!季夫人若是有雅兴,不如让小桃带你去隔壁雅间试试颜色。”
那孙夫人也是個机灵的,也接话道:“吕掌柜,既然都准备定制匣子了,那颜色自然也是定下了。
今日听我一句,你卖我個面子,這头一份的【春日红】不管多少银子,我都买了,在季夫人试完后替我包好了送去季夫人府上去。”
那高夫人也不甘示弱道:“我們几個姐妹难得聚一堂。這样,我也出份心意。
今日季夫人和孙夫人,不管在吕掌柜你這花了多少银子,统统算我账上。”
吕掌柜知趣道:“做了這么久,想必也得吃点东西了。我這就去安排两盘果子点心上来。”
說罢就退了下去,临了還贴心地掩上了门。
只是沒過多久,端着点心過来的吕掌柜就只见,房间裡只剩下了季夫人一人。
季夫人還不在意地冲着吕掌柜招招手道:“来来来!用那【春日红】给本夫人上妆,记到高夫人和孙夫人账上就成。”
吕掌柜笑呵呵地问道:“這就来~只是点心都沒有,高夫人和孙夫人這就回去了?”
“哈哈~她们呀!现在哪有吃点心果子的心情哟~”說罢還捂着嘴笑起来,“都是忙的!”
“噢噢噢!”吕掌柜一副恍然大悟地应道。
转身放下点心时,悄悄不屑地撇了撇嘴,又冲着门外等着的桃儿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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