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险
“一個蓄电池,四個红外线监查仪,還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要的储备就只有這些?”林木森吁出一口烟。
蒙烽道:“对,我和张岷两個人进去。”
林木森道:“那不可能,给你派十個人。”
蒙烽:“不用,进去的人越多就越危险。我們沒時間照顾你的人。”
林木森语气森寒,冷冷道:“是咱们的人。”
蒙烽道:“他们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以后要锻炼還有的是机会,不急在這一时……”
林木森打断道:“不多派点人,你们进入武器库以后要怎么搬东西?光靠你俩,能带回多少军火?!”
蒙烽:“你需要多少,给個数目?”
林木森淡淡道:“所有,能搬回来的全部搬回来。”
蒙烽抬起一手,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你要這么多军火做什么?”张岷插口道:“那是一個营的储备量。”
林木森:“我們以后的人会越来越多,去准备,明天把人交给你们,我保证他们听你俩的话,不会出任何問題。”
第三天的黄昏下起了小雨。
众人把东西搬上车去,刘砚站在路边,远远喊道:“哲学家!”
谢枫桦在一棵树下躲雨,過了好几天,她的脸色红润,衣服也洗得很干净。不知何处捡来的纸皮垫在树下,树杈上晾着一套内衣,一套裙子。
她的头发有点乱,全身却收拾得很整齐,不远处還堆着一圈石头,像是每天還自己动手做饭。
刘砚颇有点意外,她就像一棵坚韧的野草,居然风餐露宿地活下来了。
刘砚当初让丁兰去管仓库并沒有太多的想法,但此刻一看就知道,丁兰一定是从仓库裡偷了不少吃的给谢枫桦,否则她早就饿死了。
知道内情的人不多,刘砚選擇了睁只眼,闭只眼,秋雨下了起来,天气逐渐转凉,他喊道:“到裡面去避雨吧!会感冒的!”
谢枫桦在河对岸喊道:“知道了,谢谢!你要上哪去?”
蒙烽扛着一台红外线监视器出来,放在吉普车的后座上,遥遥喊道:“去捡垃圾!”
谢枫桦道:“注意安全,祝你们好运!”
蒙烽笑了起来,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笑谢枫桦,還是在笑自己,张岷戴上露指手套,埋头调整,问:“出发了?”
刘砚看着高处,林木森在那裡吹了声口哨,示意祝他们顺利。
张岷說:“我去和决明告個别。”
刘砚:“别去了,他正盯着你呢,别让他起疑心。”
蒙烽:“你会安全回来的,有状况我会替你去死。”
刘砚蹙眉,张岷十分尴尬,蒙烽大拇指比着自己戳了戳,漫不经心道:“反正沒人等我回来。”
刘砚冷冷道:“我也觉得是呢,你当真可怜啊蒙烽中士。”
“别說這么不吉利的话。”张岷哭笑不得:“大家都会平安回来的,走吧。”
三辆吉普车载着十四個人出发,驰上公路,前往七十裡外的兵营。
夜十一点。
吉普车错开,在山头停下,彼此首尾相接,形成一個三角型的封闭堡垒,坡下三百米处就是军营。
营中一片死寂,蒙烽站在车顶,以望远镜朝下看,远处军营中四面竖着高达十米的围墙,六栋大楼,千米环道的训练场,空旷的操场,升旗台,大院,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你们为什么不选早上来。”一名小弟說。
刘砚答道:“是‘咱们’为什么不选早上来,你会挨森哥耳光,他最喜歡强调团体意识和归属感了。”
小弟:“……”
蒙烽解释道:“我們要用红外线侦察。丧尸的体温不像正常人這么高,白天阳光暴晒下,其他东西容易影响,干擾,造成屏幕模糊。”
另一名小弟看着刘砚,而后道:“刘砚,你坐镇指挥么,自己也得注意安全。”
刘砚看了他一眼,问:“你叫什么名字。”
“闻且歌。”那小弟說。
“好名字,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们都活着出来。”刘砚道:“开始行动。”
十名小弟在蒙烽与张岷的率领下滑下山坡,勾索平地飞起,搭上围墙。
张岷与蒙烽几下攀上十米高的围墙顶端,张岷取出夹钳,蒙烽从大腿一侧的工具包裡抽出扳手,张岷剪开铁丝电網,蒙烽撬开钉在墙顶的水管,二人随走随拆,站在围墙顶端一路前行。
“蒙烽,等等他们。”刘砚按着耳边的通话器,朝麦裡說,围墙边上,林木森派来的人只爬到一半,简直是惨不忍睹。
蒙烽只得示意张岷在墙头站定,耐心等候。
刘砚侧头看了一眼,說:“我以为你会跟着去的。”
那胖子嘴角抽搐:“少玩花招,我警告你。森哥就是派我来盯着你的。”
“我才要警告你。”刘砚道:“你如果做蠢事,我马上就会杀了你。森哥看你不顺眼很久了,仗着自己出了点钱就指手画脚,你知道他为什么派你来么?”
胖子登时色变,刘砚笑吟吟道:“他想让你惹上我,蒙烽会送你一颗枪子儿,‘咱们’走着瞧。”
胖子:“……”
刘砚搞定了這個最大的麻烦,事关性命,先行警告了他,以免在一旁碍手碍脚,便前去打开吉普车后座,取出蓄电池与电波接收装置,放在地上。
继而又翻出帆布包着的支架,与四個小的电视机,揭开帆布的时候,刘砚深吸一口气。
决明抱着刘砚的笔记本,侧躺在帆布下睡觉,此刻有所察觉,转头睁开眼。
刘砚:“你偷看我的日记。”
决明坐了起来,盯着刘砚不作声。
刘砚点了点头:“很好。”
决明:“谢谢。”
刘砚:“谢什么!你要气死我嗎?!”
决明:“你說‘很好’,是夸奖我?”
刘砚沒脾气了,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拖出来,继续干活。
胖子从车窗裡探出头,怀疑地端详着决明。
决明带着敌意,望向他,不作声。
胖子疑惑道:“你是谁?”
刘砚马上小声吩咐决明:“别和那人說话。”
“把這個钉在地上。”刘砚道:“你什么时候偷偷进来的?”
决明:“下午。”
刘砚:“下次不能這样,知道嗎?你为什么不听你爸的话?”
决明:“你說蒙烽死了,你该怎么办,会很危险嗎。”
刘砚静了,决明又道:“你怎么办?”
刘砚道:“有点危险,如果他们陷在裡面了,我会进去救他。”
决明:“我也是。”
刘砚:“但是到了那一步,不可能救得活。”
决明:“我也是。”
“不行。”刘砚静了一会,而后道:“决明,你太小了,還沒到能殉情的年纪。”
决明看着刘砚,說:“你忙吧。”
刘砚立起支架,四台小电视机接驳蓄电池能源,蒙烽和张岷分头走向兵营的四個角落,把红外线监视器固定在不同方位的墙头顶端。
“四号机和一号机开启。”蒙烽按着耳机說。
刘砚深吸一口气,平稳住心绪:“正常。”
监视器亮起红灯,四台依次就绪,将景象传回屏幕上,刘砚按了一個键,一层光线滤過屏幕,现出密密麻麻,缓慢活动的人型物体。
刘砚抽出地圖看了一眼:“你们可以在西北角下来,周围只有六只丧尸,注意别惊动它们,丧尸后面是军队的行政大楼,一楼全是丧尸,有上百只,沿着消防通道小心上去,二楼以上是完全安全的。”
蒙烽比了個手势,与张岷顺着勾索坠下墙角,跟班们笨拙滑下。
蒙烽:“我开始行动了。”
刘砚小声道:“我爱你,保持警惕。”
蒙烽在空地上站了片刻,刘砚道:“蓄电池只能支持五個小时,你不妨原地休息四個半小时,再一口气碾压进武器库裡。”
蒙烽忍无可忍道:“我正在想怎么回答你刚才那三個字!”
刘砚忍无可忍道:“你只要活着出来就可以了谢谢!你再在這裡站個十分钟,等丧尸们過来以后就真的什么都不用說了!”
张岷笑了起来,蒙烽闷哼一声,单手一翻,绞住冲锋枪束带,另一手拧开门把,闪身进入。
张岷带人在外面等候,蒙烽在裡面仰头看,耳机和麦组成的通讯器一共只有三個,刘砚,张岷和蒙烽各一個,其他人俱是抓瞎。
蒙烽抽出一個光筒扯开,抛向二楼,闪光筒滋滋作响,拖着尾焰照亮了狭隘的楼道。
“你很不满意?”刘砚道。
蒙烽:“带一群杂牌军,你会满意?”
刘砚低声道:“我以为林木森也会来的。”
蒙烽持枪缓缓上行,问:“他来又怎么样?”
刘砚:“他来的话,可以让他留在這裡陪丧尸玩,你回去接收工厂,就有一支军队了。”
蒙烽:“這不像你会做的事情,你要真是這样的人,我就不爱你了。”
刘砚:“你本来就不爱我,少拿這說事了。”
蒙烽:“你凭什么這么說?”
刘砚:“出发前谁說的沒人等你回来……”
张岷在外头插口笑道:“有军队的话,哥们可以给你们调教枪兵炮兵。”
刘砚看了决明一眼,决明安静地站着,始终望向山下的军营。
刘砚打消了把决明的事告诉张岷的念头,免得他分心,蒙烽道:“楼道安全。”
张岷一收枪打手势,数人马上进入楼道。
蒙烽军靴踏在地板上全无声息,刘砚道:“不要走二楼,二楼容易传递脚步声。引起丧尸警觉。都上三楼去,从三楼過西侧,进楼梯小心下来。”
张岷:“它们似乎沒有感应活人气息的能力。”
蒙烽嗯了一声:“保持了生前的感知能力,眼睛看,耳朵听,我估计比正常人還要更迟钝些。”
刘砚:“方便的话,請顺手给我找点回形针。這玩意很有用,可以制造不少东西。”
脚步声在空旷漆黑的走廊裡回荡,沒有人說话了,静悄悄的狭长走廊阴森恐怖,尽头立着一扇敞开的门,仿佛大张着嘴的怪兽。
蒙烽道:“看着门,原地等待指令。”
他拧开门把,走进办公室,一阵恶臭扑面而来。他四处扫视,一手举起电筒四处晃了晃,拿起桌上的一盒回形针放进胸口的兜裡。
办公桌后,旋转椅上坐着一個人。
蒙烽一手持枪,将转椅缓缓转過来,手电筒照上。
尸体迎面与蒙烽对上,一张黄色,腐烂的脸,穿着整齐的军服,睁着双眼,一手放在身前,另一手则垂在椅后,手裡握着把□□。
他的太阳穴上有一個干涸的血洞,肩上军衔显示是名上尉。
蒙烽把□□取出来,苍蝇嗡嗡嗡地飞,他瞥见桌面的一份计划。
2012年8月7日,隔离区爆发大规模感染……
……申請蒙建国将军派出小队支援,并进行轰炸。
蒙烽不发一语,折起那张纸,塞进衣兜,随手翻了翻抽屉,取了些他觉得有用的东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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