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15节 作者:未知 程二牛并不待见朱鹏春這個混蛋,皱眉說道:“关城门的时辰不到,怎么走?” 朱鹏春嘿嘿笑了一声,然后指了指脑袋上那個四方幞头衙役帽子說道:“时辰到不到還不是咱们說了算?赶紧的,别废话了,庞班头让你们赶紧关了城门去醉仙楼与他会和,我告诉你们,去早了有酒有肉有菜吃,去晚了,屌毛都吃不着。你俩看着办。” 說完转身,哧溜一声又返回跑去。 郭业疑惑地看着程二牛,问道:“好端端的,庞班头請咱们去醉仙楼吃饭干啥?” 因为醉仙楼是陇西县城数一数二的大饭店,一顿酒菜下来沒個半两银子根本吃不住。 在他印象裡头,庞飞虎的家境也是一般般啊。 程二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表示不知,不過已经开始收拾筐子,准备关城门了。 郭业也上前搭把手关了城门,既然庞班头相邀,怎么可能不去? 第17章 醉仙楼偶遇 时辰已近黄昏,天边一抹残阳未散,街上行人却已如鸟倦归巢陆续返家。 当郭业和程二牛赶到城东大街的醉仙楼之时,朱鹏春已经早早在店门口等候。见着二人到来,也沒有過多寒暄,径直将两人领进醉仙楼上了二楼的一個大包厢内。 一进大包厢,朱鹏春边赶忙找到自己的座位迅速抄起筷子吧唧吧唧开始吃菜,活脱饿死鬼投胎,一边嚼着肉块喝着酒一边嘟囔道:“班头,他们来了,呜……呜……好吃,可饿死老朱我了,幸好沒让你们吃完。” 庞飞虎沒好气地看了一眼如饕餮般满嘴油腻的朱鹏春,赶忙招呼着郭业和程二牛相继坐下准备吃饭。 待得郭业坐下之后,扫视了一下包厢内在座的几位,除了班头庞飞虎,胖瘦头陀朱鹏春和甘竹寿,還有两张陌生的新面孔。一個年纪略大约莫四十来岁,一個也是二十出头,看装扮同是衙役中人,但是郭业从未见過。 在庞飞虎简短介绍下,郭业才知這两人也是皂班的衙役,一個叫张小七,一個叫阮老三,最近分别负责陇西县下辖的东流乡和李庄乡的催粮征税之事。 两人因为昨日便完成了两乡催粮征税的任务,所以提前返回县衙述职报道。 历年来,這下乡催粮征税之事都是皂班最头疼的老大难之事,沒想到张小七和阮老三能够提前各自完成任务,庞飞虎心情非常不错。所以,才有了今天醉仙楼的這顿饭局。 一嘛是庆祝两人的任务完成,二嘛也是介绍郭业和张小七几人认识一番。 至于第三個原因,那就是他自己心裡有另外的打算,不過說来說去也是为了郭业這小子,這小子才到皂班当差几天,但是办事老练,爱岗敬业,着实让庞飞虎喜爱。 郭业借着庞飞虎的饭局,自我介绍一番和张小七和阮老三两人重新认识了一番。 接下来,众人觥筹交错,除了吃就是喝,如果再不吃喝,估计满满当当一桌酒菜就要被朱鹏春這個饿死鬼给消灭光了。 再說了,皂班虽然负责的是催粮征税之事,看似油水很多,其实压根儿就捞不到什么外快,不能与捕班相比,皂班的衙役收入都不高,拿的都是有数的月银,多的时候一两半,少的时候也就不足一两。 所以,庞飞虎能够花银子在醉仙楼請众人吃顿饭,也算是给弟兄们打打牙祭加加伙食,這個时候如果不多吃点,那才是傻蛋。 不一会儿,风卷残云,整個饭桌上已经空盘叠起,依稀可见的除了一盘稀落的花生米外,就剩满桌的鸡骨头。 用郭业的话讲,這哪裡是公务员啊,這简直就是一般饿死鬼投胎的鬼子进村。 饶他和庞飞虎矜持一些,结果却是吃得只有半饱。 嗝…… 朱鹏春打了一记饱嗝,拿筷子剔着牙,不由赞了一声:“吃得真叫一個舒服啊,咱们班头真是敞亮。咱们皂班弟兄能摊上庞班头這么一個上司,這是弟兄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众人都用鄙视的眼神瞅了瞅朱鹏春,但是对他的话却是不置可否。 庞飞虎這個班头当真是沒话說。 郭业坐在庞飞虎身边,举杯对他說道:“班头,這些日子多谢你对我的照顾,属下水酒一杯敬班头,提携之恩铭感五内。” 庞飞虎哈哈一笑,对着郭业举杯相碰,咕咚一口灌完,然后說道:“心照不宣啦。郭业,你是块好料子,好好干。” 郭业听着庞飞虎的话,心中暖意洋洋,刚想对庞飞虎再說几句煽情的话,突然—— 隔壁包房传来一阵觥筹相碰的喧哗之声,吵得郭业等人耳朵聒噪,头皮发麻。 “哈哈,整個陇西县城也就醉仙楼的烧鸡最是地道,唔,好吃!” “那可不呗,你小子以为醉仙楼是街边的破烂旧事啊?這一顿饭沒個半两银子可下不来。” “刘二說得对啊,不過属下以为能够在咱秦捕头手下办事,才叫福气,大家說是吧?” “是,是啊……” 一時間,溜须拍马阿谀奉承之话此起彼伏,闹腾得整個醉仙楼二楼都能听见喧嚣。 郭业這边包厢中人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因为从隔壁传来的动静和說话,掰扯着脚指头都知道隔壁的這些人是干什么的了。 秦捕头? 不就是捕班捕头秦威和他手下的几名心腹爪牙嗎? 郭业更是心中暗啐,真是流年不利犯了太岁,吃顿饭還能和秦威這個混蛋碰到了一块儿,還是两隔壁。 不過庞飞虎却沒有這般想,而是脸色泛起一丝笑意,轻声說道:“果然沒有算错,每個月的這個時間,秦威肯定会在這儿和手下吃饭。” 呃?听到庞飞虎喃喃自语的郭业不由一愣,难道今天班头来醉仙楼吃饭为的就是等秦威? 不待他琢磨透,庞飞虎已经将郭业拉扯起来,說道:“走,趁着秦威在醉仙楼吃饭,我豁出這张老脸年替你說和說和,以后都在一個衙门办事,抬头不见低头见,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不止郭业,就连朱鹏春,程二牛,张小七等人乍然失色,原来庞班头還有這個心思。 众人看着郭业的眼神都不禁有了一丝羡慕,看来庞班头对郭业可不是一般的器重啊。 唯有朱鹏春心中暗暗自喜,不禁大呼道,老子知道内幕,老子知道郭小哥不简单,嘿嘿,后面還有县尉大人哩…… 郭业蠕动着嘴唇,心中激动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庞飞虎竟然对他关心若斯,也是啊,头上老是悬着秦威這把铡刀,干什么心裡都有個疙瘩,不得劲儿啊。 于是在庞飞虎的拉扯下出了包厢,朝着隔壁秦威等人的包厢走去。 吱呀…… 庞飞虎一进秦威包厢,赫然可见,秦威正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和自己三五個心腹爪牙喝着小酒啃着大鸡腿。 在房门打开的一霎那,秦威也发现了庞飞虎和郭业這两位不速之客的到来。 两人突兀的闯进来,着实让秦威和几名爪牙大大吃惊。 捕班和皂班向来不和,這在县衙裡头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捕班捕头秦威自恃县尉谷大人宠信,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与皂班班头庞飞虎心中素有芥蒂,這也是众所周知之事。 今日庞飞虎不請自来,秦威和几個手下真是有些搞不懂了。 特别是身后還跟着郭业這個秦威不待见的小衙役。 随即,秦威将手中啃到一半的鸡腿往桌上一扔,阴阳怪气地哼哼道:“哟,庞班头真是稀客哈,竟然能在醉仙楼這种地方看见庞班头,啧啧,你们皂班啥时候也富裕到随时都能下馆子的地步了,长见识了,哈哈,长见识了哈。” 這话一出,庞飞虎神情瞬间一滞,本来還有些笑意的脸色突变,青红掺杂委实难堪。 秦威這么赤裸裸地奚落皂班的穷困拮据,作为一班之头的庞飞虎能开心到哪裡去。 不過他知道自己今天是为了郭业之事而来,不能轻易发怒,于是抑制住心中的愤慨,勉强笑道:“让秦捕头见笑了,我和弟兄们在隔壁吃饭听到這边的响动,敢情這么巧,原来秦捕头也在這儿吃饭。” 秦威见庞飞虎在自己這么奚落下還面色无常,不禁觉得奇怪。 于是随便打了個哈哈,却将眼神转移到了跟在庞飞虎后面的郭业身上。 双眼阴鹜如秃鹫觅食,目不转睛阴沉毒辣。 顿时,包厢内气氛陷入了尴尬。 庞飞虎见状,轻笑道:“兄弟今日過来,一嘛是想請秦捕头還有捕班的几位弟兄吃顿饭,二嘛,呵呵,是想充充和事佬,帮我這個不争气的属下說和說和,希望秦捕头看在庞某的薄面上,大人不计小人過,網开一面,不要再和郭业這小子计较。” 呃? 這下轮到秦威发愣了,沒想到一向不喜惹是生非强出头的庞飞虎会帮一個小衙役說情,有点意思。 可惜就凭他一顿饭几句话,自己就能放過郭业這個混账?简直痴人說梦。 吧嗒! 秦威将手中的酒碗摔倒在桌上,用手掏了掏右耳朵,对着身边的一個捕快问道:“刘二,老子沒听错吧?庞班头要請咱们捕班吃饭,哈哈,要在醉仙楼請咱们捕班吃饭。哈哈……你,去将醉仙楼的掌柜叫来。” 几名在座的捕班衙役见着秦捕头大笑,也附和地跟着发笑,不时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庞飞虎和郭业。 刘二听到秦威的吩咐之后,瞬即离开包厢出门去叫醉仙楼的掌柜了。 听着秦威這不阴不阳损人不留余地的话,庞飞虎的脸色变得已经很难看很难看,难看到郭业看着心裡都在泣血。 只见郭业紧紧握住双拳,浑身有些颤抖,秦威這個狗东西真是欺人太甚,同是班头,竟然如此奚落自己的上司。 但是他沒有立马发怒,因为他知道庞飞虎之所以如此忍辱负重,无非就是帮他說和,如果自己现在一冲动,那么庞班头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现在他除了忍耐之外,就只有恨,恨自己的力量微薄不能反抗,恨秦威的欺人太甚目中无人。 不一会儿,醉仙楼的掌柜被刘二叫了上来,尾随在刘二身后进入了包房。 郭业粗粗斜视了一眼,是一個年近六旬的孱弱老头。如果他记得不错,醉仙楼的掌柜姓薛。 薛掌柜对着郭业和庞飞虎点头致意了一下,然后走到秦威跟前,问道:“秦捕头相召,不知有什么吩咐?” 秦威瞥了眼薛掌柜,沒有正眼瞧他,而是手抓了一把花生米一個接着一個往嘴裡扔,然后哼声问道:“薛掌柜,你告诉庞班头,咱捕班弟兄在你這醉仙楼吃饭,一顿饭要几個大钱啊?” 第18章 小哥打你脸,沒商量 薛掌柜习惯性地哈着腰,然后轻声细语地說道:“秦捕头和公爷们能够光临小店,那是小店的福气,怎么還敢收诸位的饭钱呢?嘿嘿,使不得,使不得。” “哈哈哈……” “算你老小子识趣儿!” 秦威和捕班的几個衙役哄堂大笑,笑得整個包厢乱成一片,都用一种奚落的眼神望着庞飞虎和郭业。 此时的庞飞虎怎么還会不懂秦威的意思,人家作威作福惯了,来醉仙楼吃饭压根儿就沒付過银子,哪裡需要你請客。 秦威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罢后对着庞飞虎不屑道:“庞班头,我看你還是省省吧,你赚這三瓜俩枣儿的也不容易,這点银子八成還不够给你爹抓药的,哈哈。如果手头不宽裕的话,大可跟秦某說說,毕竟一個衙门的,我不帮衬你谁帮衬你啊!” 說到這儿,也不顾庞飞虎到底会不会暴怒,继续颐指气使的将目光转向郭业,冷哼道:“姓郭的,难道你不知道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嗎?你觉得我還会与你善了嗎?” 言下之意,自然指的是郭业横插一手破坏大兴赌坊榨取胡皮钱财之事。 旧恨未消,又添新仇,看来秦威打定了主意,与郭业是不死不休了! “你……” 郭业已经忍无可忍,大步一跨就要冲上前去教训秦威這個满嘴喷粪的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