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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换日

作者:清枫聆心
起云卷 本章出自《》 我已经相信林助教了。当看過所有的设计图,我就知道,真正作弊的人是杨辉。只一眼,我记住了名字和地址。之所以沒有顺着林助教的话說,還当面扔掉了纸片,因为今天我的身份是假的。只有這样,等日后艾伦进入凤凰,林助教不会联想到我。对她来說,今天我不過是個沒眼光的小主管而已。這就足够了。 艾伦。 我想起他那画笔的手,苍白却有力。我想起他的画,流露着沉静和平和。遭遇了這么多事,他還依旧心无旁骛,他仍维持尊严和骄傲。那么,我就能让他成为凤凰的明日之星。 到家的时候,外面又下起了雪,鹅毛般飞扬。一瞬间,天地洁白。 明明正指挥着踏歌在挂画。一幅油画,浓郁的金色来自光源,一個女孩抱着双膝在窗台上看书,窗开着一半,风儿打着悬挂的风铃,吹起了一缕长发,海天如一的蓝,镶着白色沙滩。色彩明快和谐,人物生动,情感丰富。十分出色的画作。 明明看我回来了,欢呼起来,“阿鸿,太美了,对不对?象我這样不懂画的人,都能感觉画裡的你读书时的享受和快乐。” “送画的人呢?”我比较关心這個。 “听說你不在,就走了。”明明抱着双臂,“不過那人好怪,让他帮我画一幅,他根本不理我。” “走了?”我那個失望啊,“多久了?我還沒给钱呢。” “一個小时。”踏歌說,“我问他多少钱,他說你给過了。” “什么给過了?我不過請他和他妹妹吃了顿饭,当是他给我画素描的酬劳。因为看他画的不错,才請他再画成油画。這钱要另外算。”這個艾伦,太有骨气了些。 “那怎么办?”明明坐在沙发裡,盯着那幅画。 “我能查到他的地址。”踏歌說。 “沒关系,我有他的住址。现在给他把钱送去。”我說着要出门。 “那么大的雪,我开车送你去。”踏歌不等我反对,穿上外套,往后面车库去。 “干嘛這种天气出门?雪中送炭?”明明笑侃。 “要不要一起?說不定能說动他再给你画一幅。”我再拉個凑热闹的。 “才不去。本姑娘不要强扭的瓜。”這话說得怪异,不過那位姑娘完全不觉得。 我也不勉强,抄起门边的伞,出门去。 风很大,雪花狂舞,就像天写给地的情书,缠绵无尽。還好地方离得不远,隔了三四個街区,這么恶劣的气候裡,也就十分钟的车程。车到了巷子,路太窄,开不进去。我和踏歌各撑了一把伞,冒着风雪往裡走。巷子很深,冬天黑得早,一條街都是旧公寓,路灯也沒有,只能借着房子裡透出来的光小心行走。好不容易找到门牌,发现走過头,再往回探。我忘了戴手套,手冻僵了。 “应该是這裡。”踏歌停在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前面。 “快进去吧,真冷。”我一只手搓着另一只,不断哈气。不是我抱怨,也不是我娇气。实在对這种大雪天又爱又恨。爱的是可以打雪仗玩雪人,滑雪溜冰更时髦,恨的是穿的跟气球一样,想到动弹浑身就发懒。 我們往楼道上走去,一层有四家人家,走廊裡堆满了纸箱,自行车,垃圾桶,還有黑乎乎的煤。勉强留了條细窄的通道過人。一個小女孩正用钳子夹着煤往小炉子裡塞,生了火,点了纸,扔进炉子的洞裡,人蹲在那裡,用力吹起。青烟升起,一股呛人的味道,慢慢有火腾着。 “妈妈,哥哥,我点着了,我点着了。”小女孩开心得大叫。 “莎莎真聪明。”一個中年女人走出来,“比哥哥還聪明。哥哥象你這么大时,只会画画。” 她看到我們站在门口,有礼貌得笑了笑,“不好意思,是不是挡了你们的路?” “咦,姐姐。”虽然小脸黑乎乎,仍然是可爱的艾莎。她跑上来拉住我的手,对她妈妈說:“妈妈,那些好吃的点心就是姐姐送的。” 艾妈妈很温和得对我說谢谢。我想,两兄妹那么懂事,果然父母教得好。 “艾妈妈,我們来找艾伦。他在嗎?”我问。 恰好艾伦走出来,看见我們,愣了愣,“你怎么找到這儿的?” “跟踪来的。”我逗着他,看他不捧场,才說,“问人的。你常在海边给人画画,随便问就知道了。” 不管信不信,他把我們让进屋。屋子很小,两室一厅。我和踏歌坐在厅裡一张很旧的双人沙发上。 艾莎坐在艾伦腿上,高兴得吃着我带来的点心。艾伦看妹妹這么开心,也舍不得說她,但投向我的目光很谨慎,在思量,估计正揣测我的来意。 艾妈妈泡了茶,笑得很亲切:“沒什么好茶,家裡也沒东西可以招待,对不起啊。” “沒关系,艾妈妈。”我赶忙站起来,踏歌也站起来。她的脸上,手上留有岁月艰难的痕迹,但她的善良和勤劳令這间简陋的屋子充满了温馨和甜蜜。 “真是懂礼貌的孩子。”艾妈妈說,“快坐着。你们是艾伦的同学?” “不是,我請艾伦帮我画過画。”我顺她的话坐下,“他送画来我不在,所以特地過来把钱付给他。” “我对你朋友說過,不用再给钱了。”艾伦为莎莎擦嘴。 “那怎么行?油画不是肖像画,费工又费时,還有画框,颜料,纸笔的费用。再說,我非常喜歡這幅画,当然要好好酬谢你。”我接過踏歌递来的信封,交给艾妈妈,“画虽然是您儿子画的,但钱您就帮他收着。” 也不等艾妈妈打开信封,我对艾伦說,“能和你单独谈谈嗎?” 艾伦把我领向他房间,经過大房间的门口时,我看见他父亲躺在床上。 “你爸爸病了?要紧嗎?”我问。 “腰椎的老毛病,不太能动,其他還好。”他推开小房间的门,請我进去。 房间乱的简直沒有下脚的地方,除了一张上下铺,靠窗挤进一张小书桌,到处放着画纸,摊着帆布,颜料管,画板和各式各样的笔。 “你把這儿当画室,妹妹的玩具放哪裡?”我找不到地方坐,就站着。 “她玩具不多。”他在满地的纸张中下脚,好像练了绝顶轻功一般自在。“而且她也爱画画。”其实,弄得這么乱,還得归功于那個小丫头。 我虽然沒有冒然去翻那些画,但眼目所及处,皆有不凡。“你为什么沒考美院,反而選擇了时装设计?” “纯画画并不能养活家人。”有多少人能成为画家?凤毛麟角。 “你是告诉我,学设计只为了养家糊口?”对這样诚实的答案,我满意又失望。 “比起其它的设计课程,时装与纯艺术相近,堪称人体艺术的一部分。我选它,因为依旧能发挥自我。”他也站着,在书桌边上。外面一片纯白,他的脸却背着光,套着件黑色高领毛衣,人很灰暗。“好了,你想要我做什么?代考,五百。代功课,素描一百,油画水彩水墨两百。代毕业论文,五百。代毕业作品,一千。材料另算。要嫌贵,可以讲价。” 我啼笑皆非,“艾伦,生意兴旺啊。你爸妈知不知道你被学校开除后,就做這些事。”看来他不仅是杨辉的代打。 他冷笑,“我凭自己本事赚钱。你看不惯,也不需要到我爸妈那裡搬弄是非。” “你甘心?”我浅笑,“杨辉已经被凤凰集团录用。你甘心?他拿着你的心血,享受着天才的荣耀。而你只能躲在他的影子裡,连光也不能见。” 他的神情变化莫测,深深叹口气,右手拨开垂在额前的碎发,“不甘心又能怎样?爸爸完全不能干活。妈妈身体也差了,我想让她歇在家裡。這样的话,我全家得靠他养着。” “他付你多少?”我想知道价码。 “每月一千。”他再赚点外快,打点零工,一家四口就能吃饱饭。 一千?只需要一千块钱,杨辉就得到了别人最宝贵的才华和未来。太卑鄙,太吝啬,也太让人恶心了。 “艾伦,我可以介绍一份工作给你,工资比杨辉给你的至少多三倍,但是你要答应我的條件。只有一條,以后你不能当任何人的代打,你的作品上只有艾伦的名字,所有权归你,经营权归我。无论别人出多少钱,沒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卖出任何画作。做得到嗎?”他的作品如果继续毫无节制的流到市面上,会影响未来计划。 “为什么帮我?”他迅速抬起头,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 “不只是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我交给他一张名片,“拿這张名片,星期一去找凤凰集团人事部部长,告诉他你想进时装公司下的设计部,他会安排。” “凤孤爱。”他拇指摩挲着透明的名片,“你的名字?” “怎么会?我叫顾鸿,小人物而已。”我打哈哈,“你记住,进去之后要忍耐。至少杨辉就不会让你好過。除非自动辞职,否则有了這张名片,沒人能赶你走。你的任务就是学习,设计是一方面,管理是另一方面。你的确有天分,我看過你的作品,创新大胆,狂放不羁。但时装還需要人性,尤其是女性的气质和温柔。你需要多看多听多练,才能设计出真正穿上身的好衣服。” 他看着我,眼睛灼灼发亮。他周身黑暗气息散尽,雪花在身后打开鹰的羽翼,即将飞翔。 我喊踏歌离开的时候,又想到,“你還记得林助教嗎?拿到第一個月的薪水的话,要請她吃饭。是她向我推薦了你,不過你可别提到我。”說完,和莎莎,艾妈妈道别,才走出门。 “小伦,這么多钱,真能收嗎?”艾妈妈问儿子。 艾伦往信封裡看一眼,再次僵住,那是很厚三叠钞票。他想了又想,“有人真心欣赏我的画,那么它就值這個价。妈,收好它。帮爸买药,莎莎也要换鞋,而且她明年可以上学了。” 莎莎一听,欢呼起来。艾妈妈兴高采烈走进房间,把好消息和艾爸爸分享。艾伦觉得,這几年的苦日子,终于熬出点甜的味道了。 “踏歌,你给了多少钱?”我哈着手。 “三万。”他說。“那画,比家裡那些画家的還好。” “值。”我赞。“過不了多久,這画能過百万。” 本站所收录全文閱讀来源于網络,部分为系统自动采集生成,若有侵权,請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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