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头痛医脚 作者：沐轶 （书号：13515） 莫槐香把他领到了楼下的一间窝棚，裡面有三個长工在吃糠粑粑。就着水吃。另外一個年人，歪在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喘息着。 “杜伯，先生来给你看病来了。” 杜伯忙坐了起来：“多谢……，咳咳……，多谢先生……，咳咳……” 其他几個长工赶紧的起身让座，神色也非常的恭敬。 古舟点点头，在杜伯身边的板凳上坐下，看了看他的面色，又听了听他呼吸的的声音，问了得知，咳嗽已经半個月，沒有痰，身上也不发热，看了咽喉，也不红肿。古舟沉吟片刻，决定按肺气不宣治疗，因为他是一個长工，沒钱，所以尽可能用针灸给他治疗。 古舟让他坐好，取出金针，向上斜刺入他一双手腕两侧的列缺穴，提泻捻动。 莫槐香和三個长工都很紧张地望着，同时也期待。 很快，杜伯就嚷嚷了起来：“涨……，咳咳……，酸胀酸胀的……” “得气了！”莫槐香不会医术却也经常看人针灸，所以懂得什么叫得气，拊掌笑道：“先生還真厉害！” 古舟沒有做声，单纯地用针灸治疗咳嗽，他還真的沒有试過，现在他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杜伯還在咳嗽。 只不過，沒有多久，那几個长工便欣喜地說道：“咦？杜伯的咳嗽怎么少了很多一样？” 杜伯自己也发觉了，感觉了一下，果然，好半天才有想咳嗽的意思，跟以前忍不住的咳嗽好得太多了。 古舟也非常高兴，想不到效果這样显著，還沒有启针呢。他赶紧把金针取了出来。 莫槐香兴奋地說道：“先生原来你還真的会看病啊，我還以为你是吹牛的呢。” “嘿嘿，他的病不复杂，也正好针灸可以治，所以只是小意思。” 一個长工憨憨地问了一句：“先生，他是咳嗽，是喉咙的事情，你怎么扎他两只手，就能治好他的咳嗽呢？” “列缺是肺经、大肠经和任脉三经交会的地方，而咳嗽主要在肺，所以针灸這裡，便可知治好咳嗽，除了咳嗽，伤寒引起的头痛、牙齿痛、喉咙痛等，都可以针灸這個穴位止痛。如果不会针灸，也可自己按压這個穴道，也有一定的效果。” 三個长工听得连连点头，连傍边的莫槐香也跟着点头，用心记住了。 古舟问杜伯：“怎么样了？還咳嗽嗎？” “基本上不咳了，太好了，先生，你可正是神医！”說罢，从自己床头的一個蓝布包裡取出一個糠粑粑，讪讪地递给古舟：“我一钱都沒有，就只有這個了，当做诊金可以嗎？” 古舟笑了笑：“不用客气，只是针灸而已，举手之劳，不用诊金的……” “当然要给！”莫槐香插话道：“那有看病不不收钱的？不過，他今天是我請来给你治病的，所以，我帮你付钱就行了。——說罢，多少诊金？” 看病肯定要收钱或者收东西，多少都要收，這是规矩，古舟也知道，便微笑道：“我也不知道，随便了。” “那好，龚郎给人看病，针灸一次收一钱。我就按照這给你好了。”說罢，从口袋裡摸出钱袋，掏了一铜钱给了古舟。 古舟见她的钱袋瘪瘪的，估计也沒有什么零用钱，不過，正是因为她的钱不多，却還能主动替长工掏钱，這才显得更是难能可贵。便接了過来，說了声谢谢。 莫槐香又白了他一眼，俏脸红扑扑的嗔道：“跟我還客气？” 另一個长工捧着肚讪讪道：“先生，今天拉肚拉惨了，到现在十多次了，你能不能给我也扎個针？” 莫槐香瞪眼道：“我可只是让先生来给杜伯看病，杜伯看病我替他掏钱，你要看病，可得你自己掏钱！” 那长工忙赔笑道：“针灸是一钱对吧？一钱我有……”伸手进怀裡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三钱来，拿了其一给了古舟。 古舟沒有接，道：“先看病。病好了再付钱。” 莫槐香又插话說：“哪有這样的事情？不管好不好都要给钱的，這是郎的规矩，我听龚郎說的。” “是，”古舟回答，“给一般人看病是這样，但是，给穷苦人看病，還是有了疗效再說。他们的钱本来就不多，還要养家糊口，自然是能省就省的。躺下吧！” 那长工赶紧的躺下。 古舟取出金针，用自己先前炮制好的药水消毒過毒，脱了他脚上的草鞋，用金针刺入他左脚的奇三穴，一呼一吸捻针一次，三次之后，留针一顿饭的工夫，這才启针。 长工揉了揉肚，惊异地說了一声：“好象肚不是那么痛了，也不是很想上茅房了。比刚才要好多了。先生，你是真是厉害！太厉害了！比龚郎的医术高明太多了！——喏，给你，一钱诊金。” 古舟也不推辞，接了過来放好。 莫槐香更是惊叹，說道：“你等等，我去叫我爹来！”說罢，一阵风似的飘走了。 過了一会儿，裡正莫叔带着一身的酒气，跟着莫槐香下楼来到了长工的窝棚。后面還跟着莫槐香的丈夫吴有根。吴有根看见古舟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心裡便有些发毛，赶紧地低下了头。 莫槐香唧唧喳喳說着：“爹爹，先生只用一根金针，就治好了杜伯他们的病，一個咳嗽，一個拉肚，你看，他们說都已经好了。” “是嗎？”莫裡正眯着醉眼，好奇地望着两個长工。两個长工赶紧陪着笑脸点头，杜伯笑嘻嘻說：“是啊是啊，先生的针灸当真是神奇。扎我手腕這裡，便治好了我的咳嗽，扎他脚那裡，就治好了他的肚痛，你看，這相隔老远的，怎么扎這裡，却能治好那裡？真是神奇！” 杜伯一边說着一边比划，动作有些滑稽，惹得大家都笑了。 莫裡正捋着胡须对古舟道：“想不到先生居然還会医术？而且如此了得，佩服佩服！” 古舟抱拳拱手：“雕虫小技而已。不過，现在咱们村连续两年的饥荒，大家日過的都很艰难，实在是沒有多余的钱财拿去治病，要是能用针灸就治好，那就给大家省了很多钱了。” 几個长工忙說：“太好了，我們跟大伙說說去，以后有個什么头疼脑热的，就来找先生瞧病，一针见效，就一钱。他们一准来！” “好啊。” 莫槐香插话道：“這样的话，你不就少挣了很多钱嗎？” 古舟微微一笑：“我倒是想多挣钱来着，可他们得拿的出来啊。” “先生宅心仁厚，体惜民众疾苦，令人佩服。正好，我正在跟龙老太爷和马麻吃酒說话，先生既然来了，赶早不如赶巧，不如一起把酒言欢，如何？” 有酒有肉，古舟自然不会拒绝，拱手道：“如此就叨扰了。” 古舟跟着莫裡正和莫槐香上了吊脚楼。毕竟是裡正家，二楼装设豪华气派，好几個丫鬟婆在伺候着。跟古舟家的布局不同，二楼正不是厨房火铺，而是一间宽阔的会客厅。此刻，大门敞开着，一张圆桌边坐着两個衣着华丽的人，一個一脸的麻，四十来岁，身材矮胖象個大冬瓜，另一個是個干瘦老者年纪要大得多，头发胡须都白了。他们也都已经有些醉意，眯着眼，看见古舟进来，忙都起身拱手，笑呵呵道：“先生来了！” 虽然他们是财主，但是，对有功名的秀才，還是不敢怠慢的。 古舟拱手還礼，看了一眼莫槐香。他自然不认识他们。莫槐香忙笑嘻嘻对两位财主道：“龙伯父，马伯父，有什么高兴的事情要让你们這么喝啊？” 古舟从莫槐香的說话便知道，那一脸麻的就是村裡另一家大户，姓马，因为一脸麻，得了一個外号叫马大麻，当然当着他的面是不能這么称呼的。那個矮胖也是村裡大户，因为年纪最大，所以人称龙老太爷。 那龙老太爷笑呵呵道：“槐香眼睛可真毒，一下就看出来了，沒错，是有一件大喜事，所以咱们一起喝酒商议呢。” “啥事？” 莫裡正打断了他们的說话：“坐下，先請坐下再說！” 两個财主赶紧的让座，人家是有功名的人，见到县太老爷都不用磕头的，自然是坐在了首席，莫裡正在主位相陪。莫槐香则紧挨着古舟坐下。莫裡正亲自给古舟斟酒：“先生先饮三杯，然后再說话！” 古舟也不推辞，端起来连饮三杯，這酒的度数显然比不上现在的高度白酒，所以也不在乎。三人拊掌大笑。莫裡正又劝菜，古舟毫不客气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嘴裡。已经几天沒有吃到肉了，吃得很香。 莫槐香還在催促那龙老太爷說什么喜事。龙老太爷這才捋着白胡须，拱手遥望北方，道：“皇恩浩荡，已经下旨拨付救灾粮给我县赈灾了。這下，百姓可就免了吃糠咽菜的苦日了。” 马麻也是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