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惧内 作者:沐轶 (书号:13515) 古舟也是很高兴,忙问道:“有多少粮食?够老百姓吃的嗎?” 莫裡正他们三個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神情有些讪讪的。莫裡正道:“是這样的,今年上午,县太老爷召集各村裡正开会,宣读了圣旨,县太老爷說了,国家现在是内忧外患,正在开战,本来军粮非常紧缺的,根本抽不出余粮来赈灾。但是,皇上体惜百姓疾苦,知道我們這裡遭大旱之后,是心急如焚,下旨从紧张的军粮拿出若干石粮食,用来赈灾。你们想想,皇上龙恩如何的浩大啊!” 說到這裡,莫裡正眼似乎還有了几点感动的泪花,道:“国家需要用粮食的地方太多了。实在是抽不出太多的粮食来赈灾,所以,县太老爷說了,分给每家每户的粮食,也就只有一斗(约十二斤)。唉!” 马麻插话道:“這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一粒粮食都不给,那還不是干瞪眼?” 莫槐香道:“一户人家才一斗粮食啊?還够一個人吃半個月的,一家人吃,三五天也就吃光了!” 龙老太爷道:“是少了一点,所以我們這正商议呢,不能把這些粮食平均分,要根据各家的情况来定,人多的,特别困难的,多给一些,人少的,相对好一些的,少给一些。” 古舟笑了笑:“县太爷定的每户一斗,要是這么分,可能很多人会有意见的。” 莫裡正一摆手,道:“沒事,每户一斗,那是给每個村的定额,至于粮食分到村裡了怎么分给大家,那是我說了算。這已经商议妥当了,先生不用担心,虽然你家就你一個,但是,你是咱们村的骄傲,是秀才,這個粮食是不能少的,所以,仍旧给你一斗。” “多谢!” 龙老太爷打了一個酒嗝:“好了好了!也就這么說,粮食還沒有来呢,咱们就先把怎么分想好了,谁知道粮食什么时候拨下来?” 莫裡正道:“县太老爷說了,快了,应该在年前能下来,至少能让百姓過一個好年嘛。” 莫槐香道:“既然粮食都還沒有影呢,你们還這么高兴?” 龙老太爷笑嘻嘻道:“侄女啊,你是不知道,還有一件天大的喜事呢。” “哦?什么喜事?” “咱们炬州府地界的最大一股强贼,已经被朝廷派兵剿灭了!你說是不是好事?” 炬州是南嘉县所属州府,因为现在兵荒马乱,藩镇林立,所以很多人落草为寇,其有一股势力最大,为首的匪首在家排行老三,所以自己取了一個外号叫“三神”,谐音就是山神。麾下有上千人。他们甚至袭击县城,朝廷用兵征剿,一直收效不大。因为這些强贼其实主要是为了讨生活,象水浒传裡梁山好汉那样劫富济贫的很少,大多数都是贫富都抢,所以当地百姓深受其害。 莫槐香一听,也不由大喜,道:“此话当真?” “你爹爹听县太爷說的,如何不是真的?” “那可太好了。”莫槐香笑嘻嘻道,“你们告诉了一個好消息,我也告诉你们一個好消息!” “哦?什么好消息?” 莫槐香神秘兮兮看了古舟一眼,說:“你们還不知道吧?刚才先生给我家的两個长工用针灸治病,很快就治好了!每個人只收了一钱呢。不用吃药。厉害吧?!嘻嘻” 龙老太爷和马麻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赞叹道:“先生博学多才,当真令人佩服!” 莫槐香道:“既然這样,那你们有沒有病啊?让先生看看呗!” 龙老太爷和马麻神情都有些尴尬,相互看着不說话。 古舟笑了笑,道:“两位老爷那都是贵体,都是請县城的名医治病,如何会让我诊治?我也就给泥腿百姓看看病也就行了。” 古舟這么說了,龙老太爷他们两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忙讪讪地解释說不是那么回事。马麻见古舟悻悻的,更是惶恐,便道:“我倒是真的有小病,不知先生能不能给治治?” “员外哪裡不舒服?” “我脖后面一块老是痒,我都抓烂了,還是无济于事,特别是喝酒之后,痒得更厉害。我找了县城的几個名医给看了,都沒有看好。要不,先生给我看看?” 古舟起身走了過去,查看了一下他的后脖颈,果然一大块的皮损区,已经被抓起了厚厚的苔藓状的老茧。古舟又问了发病的经過,時間,回到了座位,道:“你的病我可以给你治好。” 马麻半信半疑望着他:“真的?” “你现在是不是很痒?” “是啊,很痒,要不是在裡正家,我早就脱了衣服让丫鬟好好挠了。” “嗯,我现在可以给你针灸止痒。但是,這個一种慢性病,不不能一下就治好的。可能需要两三個月。” “行啊行啊,只要能治好我就高兴!诊金我双倍给!一次针灸给两!”马麻很豪迈地嚷道。 古舟微笑摇头:“双倍不够的。” 马麻瞪大了眼睛。 “我给庄稼汉治病,针灸一次收一钱。那是因为他们沒有钱,以马麻你的身份,难道也跟他们比把嗎?” 马麻讪笑道:“那是不能,那先生要多少?” “多的不說,按照城裡的名医的出诊费给就行了!” 马麻有些傻眼了:“我請的城裡的汪神医,那光鞍马费一次就一百呢!還不算药钱。” 古舟哂笑:“那他治好了员外的病沒有?” “那到沒有,不過他說這种病很难治,要慢慢来。” “他治不好,我能治好,你說我值不值他的价钱?” 马麻拊掌笑道:“当然值,要是真能治好的话。”莫裡正和龙老太爷也都点头称是。 古舟道:“那好,我先给马员外针灸止痒。若是沒有效果,就当本人狂妄酒后乱语。”說罢,取出几枚金针,让马员外宽衣,刺入他的风池、大椎、曲池、委、隔俞穴,又在他皮损处用金针围着刺入。针尖沿着苔藓增厚层的底部皮下向心平刺,留针。道:“行了,先吃饭,等吃完饭,看看效果如何?” 于是马麻后颈部便插着几根金针,接着吃饭喝酒。 吃了一会,他突然有些惊喜咦了一声:“似乎不那么痒了耶!” “我說的嘛!”莫槐香喜滋滋道:“先生就是有本事。你们還不相信。” 龙老太爷道:“再等等看。” 又吃了一会酒。马麻站了起来,道:“真的不痒了!真的!” “怎么样?”莫槐香笑嘻嘻道:“這下该心服口服了吧?” 古舟帮他启针,道:“员外你的病现在只是暂时地控制住了。等针灸的疗效過了,還是会复发的。要想根治,就得针灸和吃药外用药一起上才行。” “那……,要多少钱?” “我說了,按照汪神医他们的诊金给就行。” 龙老太爷想了想,对古舟道:“這個,我們家要花钱,得听拙荆的。所以我得回去问问她才行。” 原来這龙老太爷有惧内的毛病,当然,也可能只是一個推托的借口,古舟笑了笑:“无妨,看病就是這样,一個愿打,一個愿挨才行。沒有求着给人看病的道理。” 莫槐香道:“那你也该把這次的针灸钱先给了啊!” “对对!汪神医给人针灸,一次收费二十。也给先生二十。”說罢,从腰间取下钱袋,数出二十,给了古舟。 酒饱饭足,天也已经黑了。古舟起身告辞回去了。莫槐香送他。 客厅裡,莫裡正和两個员外還坐着說话。莫裡正对马麻道:“你還是不相信先生的医术?找這么一個借口。” 马麻讪讪道:“那是,针灸止痒這個不算什么,汪神医也会,但是要彻底的治好,那可就难了。连汪神医都做不到的事情,他一個秀才能做到?他要是做到了,那他還教书作什么?不去县城裡当神医去?” “此言有理!”龙老太爷点点头,“他或许是看着日艰难了,想向从马员外這裡打打秋风。” 莫裡正沉脸道:“不能這么說,先生還是一個很有骨气的人,他从来不作那些招摇撞骗的事情,你要是让他治,就让他治,不要,就算了,不用說得那么难听。” “是是!”龙老太爷知道自己酒后失言了,一脸的惭愧。 莫裡正又道:“先生的医术還是很有些门道的,不說别的,光是他自己的伤,你们想想,那么重的伤,竟然才几天的工夫就好得差不多了,我听槐香說,全是先生自己给自己开药,自己给自己针灸,這就是他医术了得的明证!” “对对!裡正指点得对。”两人又忙不迭地表示赞同。 莫裡正看了门外一眼,那些丫鬟婆离得都远,這才低声說:“赈灾粮食的事情,就按照咱们商议的名单做,但是,你们要叮嘱你们那些穷亲戚,不要再外面乱說!” 龙老太爷和马麻忙又连连点头:“那是,裡正放心,裡正已经如此照顾他们,他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不会在外面乱說。” “那就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