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真的要卖我？ 作者：沐轶 （书号：13515） 三柱一家回到自家的吊脚楼，一個個坐在火铺那裡闷声不說话。還是三柱的娘开口了，干瘪的嘴好象脱水的鲤鱼：“地裡的庄稼一点都沒有了，往后的日可怎么過？你们当家的人，說一句话吧！” 三柱的父亲蹲在墙根下，抱着手，佝偻得像一個瘪瘪的撮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還能有什么办法？挖野菜吃，再不济，吃草根，啃树皮呗。” “什么？”三柱媳妇水泽本来是坐在凳上的，一下跳了起来，纤细的腰肢扭着，节藕般的手臂挥舞着，“今年已经在吃野菜了，明年還要吃？吃到什么时候是個头？妈卖×的，我算是倒了血霉了，嫁给你们家，白米饭沒有吃過几口，天天吃野菜，還要啃树皮？不干！我……，我宁可要饭去！” 三柱已经是满肚的怒气沒有地方发泄，听了這话，跳起来一耳光扇了過去，啪的一声，打了一個脆响，水泽被打得歪倒在火铺上。 水泽也不是省油的灯，何曾吃過這样的亏，骂了一声“狗日的！打我？老娘跟你拼了，反正這日也沒法過了！”扑了過去，双手乱抓乱挠，转眼间，三柱脸上便留下了好几個血淋淋的血槽！ 三柱大怒，抬脚一脚踢在她腿肚上，把水泽踢的撞着翻滚下了火铺，抱着肚，曲线弯曲着，香一只煮熟的虾米，一时起不来，嘴裡却是污言秽语滔滔不绝骂了起来。 三柱气不過，站起来，抓起火铺上的火钳便冲了過去，要打他媳妇，便在這时，厨房外有人高声叫道：“喂！三柱！在家嗎？你妈×，家裡還有沒有活人？” “才是死人！”三柱气不打一处来，脱口回了一句，正要出门去看看是谁，厨房门却被重重地一角踢开了。几個人迈步进来，一個彪形大汉一把就揪住了三柱的衣领，劈脸就是一巴掌，把他打倒在火铺上：“狗日的，敢骂我們大少爷？！” 三柱爬起来转身，這才看清楚，进来的，是自己的东家，龙老太爷的大儿龙彪，跟着的几個，是他家的打手护院，還有帐房。顿时一软，捂着半边红肿的脸，苦笑着道：“大少爷，我……” “废话少說！”龙彪腆着肚扫了一眼屋裡的人，“嗯，都在啊，這就好，本少爷是来收租的，把今年秋收的租交了吧！” 三柱一家人顿时都打了一個哆嗦，他们只是想着田裡的庄稼沒有了，以后的日可怎么過，沒有想到租的事情去，更沒想到刚刚才遭了蝗灾，东家就来人收租，顿时一個個都懵了。 三柱的爹涎着脸赔笑道：“大少爷，你也看到了，昨晚上，我們遭灾了，蝗灾，所有的粮食都吃光了。我們自家的口粮都沒有地方要去呢……！” “那是你们的事情，少给我罗嗦，我也不管你们什么蝗灾，我只知道你们佃租了我家的田，就得交租！别的，我管不着！——交来吧！” 三柱的娘也跟着赔笑，佝偻着身作揖：“大少爷，我們家是真的沒有粮食了，我們家也遭灾了，地裡一粒稻谷都沒有收上来，实在是那不出来啊，要不，你就行行好，就别收了吧……” 龙彪抬起一脚，把三柱娘踢翻，骂道：“放屁！不收？佃租田地不交租？想赖帐？你们可是找错人了！——搜！给我仔细的搜！值钱的东西，都给我找出来！” 几個如狼似虎的打手分散到各個房间开始搜查。三柱一家人慌忙地跟去，一边哀求一边說真的沒有粮食。 在打手们搜家的时候，龙彪眯着眼睛打量着地上的水泽。他们进来的时候，水泽知道厉害，立即就不哭了。爬起来，躲在婆婆的身后。 龙彪皮笑肉不笑上下打量了一下水泽，虽然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可是那脸蛋却是個瓜脸，眉毛弯弯的，鼻挺挺的，小嘴软嘟嘟的，脖颈下的美人骨凹处可以放进一杯酒，特别是腰肢纤纤细细的，而胸脯却是不小，鼓鼓的似乎很有內容。不由得咕咚咽了一声口水，心想他妈的，我以前怎么沒注意到這小媳妇還有几分姿色呢？這要弄回去洗白了睡一觉，還是很舒坦的。 水泽只看了一眼龙彪，就知道他的心思，害怕的身直发抖，躲在婆婆身后不敢抬头。 龙彪色迷迷对水泽道：“小娘，你多大了？” 三柱的娘忙帮着回答：“大少爷，這是三柱的媳妇……” “我知道！我问她多大了！” “二十三。”三柱娘帮着說。 龙彪皱了皱眉：“老了点，不過也比沒有的强。” 三柱打了一個哆嗦，陪着笑问：“大少爷，你……你說得什么，我……，我怎么听不懂……” “等一会你就懂了。”龙彪懒洋洋回答。 片刻，那几個搜家的都回来了，一起摇头：“沒有什么值钱的，都是也破烂玩意。沒有一粒粮食。” “我已经想到了。”龙彪懒洋洋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水泽面前，一把拉开挡在前面的老妇，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水泽，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拉過来，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臂，倒也挺滑腻的，感觉不错，不由淫邪地笑了，笑得水泽直发毛。 龙彪转身对三柱道：“今年你们的租交不起，那我就沒有办法了，只能把你扭送衙门治罪。不過，你有一個办法可以免除牢狱之苦。想知道嗎？” 三柱哭丧着脸，心裡已经预感到不妙，可是，他沒有一点办法，点点头，可怜巴巴望着龙彪。 龙彪扯了一下手掌裡的水泽胳膊：“喏，你可以拿你媳妇抵债。虽然這样我家還是亏了，但是，谁让我們是一個村的呢，我老爷又是最慈悲的一個，所以，就让你占一点便宜好了。” “不行啊，”三柱哭着過来，拉着水泽另一只胳膊，“大少爷，我不能卖我媳妇啊。我家還指望她生养呢……” 龙彪冷冷一笑，放开了水泽：“无所谓啊！我不会强求的，来人，送他去衙门见官！” 打手吆喝着冲上来，将三柱按倒，五花大绑。 三柱一家人顿时魂飞天外，都知道，但凡是欠了租的庄稼户，被送去衙门，那就是认定为刁民，先打一百杀威棍，再上重枷，手铐脚镣，押送去石头山服服役，隔個三五年才放回来。一半以上的活络累死饿死在石头山，能回来的，差不多也都是残废了的。虽然有人服苦役了，却不能免除這家人的租，等到来年，還是要新账旧账一起收的。 三柱是家裡的顶梁柱，他要是被抓去服苦役，那這家可就全跨了。三柱的父母都跪倒磕头，哀求龙彪高抬贵手。可是龙彪无动于衷，叫了一声：“带走！” “等等！少爷等等啊！”三柱的爹哭着拦住了，对三柱道：“儿啊！把媳妇卖了！先顾你這一头吧！” 三柱的娘也跟着劝儿：“是啊，你爹說的对，你要是现在舍不得，等你被抓去，你媳妇不是吃苦的人，她迟早也要被人拐跑！那时候两手空空了！” 水泽苍白着脸，哆哆嗦嗦的，她已经听說過拿自己闺女媳妇抵债的，很多会被东家糟蹋，然后卖去窑，她以前還暗自笑话那些苦命人，想不到，這個命运今天竟然也落在自己的身上。她很害怕，原来的凶悍此刻已经全然沒有了影。 三柱感觉自己被反绑着的手臂都要断了，痛得他忍不住呻吟起来，想着父母的话，终于一咬牙，說：“好！大少爷，我拿我媳妇抵债！” 龙彪嘴角露出了一抹不想掩饰的得意淫笑：“這就对了！把他放了，来人，写下卖身契！” 那帐房赶紧的拿出纸笔，写了一道抵债的卖身契。三柱哆嗦着要按手印，水泽撕心裂肺喊着：“三柱！你真的要卖我？” 三柱哭丧着脸：“我沒有办法，不卖你，我就得去服苦役，家裡谁照顾？” “我照顾啊！” “照顾你妈的×！”三柱骂道，“你刚才還說宁可去要饭，也不跟着我家吃苦！你要饭還不是要跟人跑？迟早的事！老现在不卖你，将来后悔死！” 水泽一听這话，反而不哭了，竟然指着三柱也破口大骂起来：“三柱，你把我往火坑裡推，老日你家仙人！你妈卖×的，你個头上长疮屁眼长疔的，挨万刀砍脑壳的……”一连串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三柱也不回嘴，按下了手印！ 龙彪手一挥，打手们将依旧破口大骂的水泽拉了出去，架着走了。 望着他们出门远去的背影，三柱眼冒出了怨毒的神色，咬牙切齿低声咒骂：“姓龙的，你妈卖×，既然你不让我活，大家都别想活！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