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脚丫子 作者：沐轶 （书号：13515） 曾飞霞又接着說：“贵是很贵，不過，你是哥，我亲哥，我哪能那這個价钱给你？我就给你折一半！再把零头给你去了，就十钱！我這個小妹够义气吧？十钱，就把我這祖传的虎骨安神丸卖给你了，嘿嘿！還不算我裡面的虎骨呢！虎骨，那可是我拼了命打老虎得来的。喏！我哥哥身上的伤疤，他是不拿出来给你看，生怕恶心到你，那全都是我打老虎落下的伤，我都不算在裡面了，谁让你是我亲哥呢？又是紧挨着的邻居，我不便宜你，我出门就掉阴沟淹死！对吧？亲哥，不算虎骨，光药钱就要三十，我只要你十！连本钱都不够的，我這买卖是亏到家了，谁让你是我亲哥呢！咯咯咯” 曾飞松和曾飞霞兄妹连珠炮似的一個接着一個說，把古舟愣给套在了裡面，惟有苦笑，掏出钱袋，把裡面的铜钱全部都到了出来，数了数，只有七。古舟道：“我就這么多钱了。” 曾飞霞一把将那些钱扒拉了過去，笑嘻嘻道：“也行！第一次见面，你又是我亲哥一样，再给你打個折，就七好了。”說罢，放进了怀裡。 這七钱可是他们的全部家当了，一旁的宁三妹气得直瞪眼。可是先生說话，她不能随便插话的。再說也来不及了，那曾飞霞手脚很快，一下就把钱扒拉過去放进怀裡了，她只能干瞪眼沒办法。 曾飞松笑呵呵站了起来：“好了，我們還沒吃饭呢，得走了，——看看你们吃什么好吃的，不介意吧？”曾飞松蹲下身，也不管古舟同不同意，拿起鼎罐盖，往裡看了一眼，见上面還有一层焦黄的锅巴，便笑嘻嘻道：“哎呀！真是過的好日啊，還吃白米饭！我們兄妹可是半年沒有吃到白米饭了，都是吃的糙米加米糠，啧啧，你们可真是過的好日。” 曾飞霞也弯下身看着，說：“我最喜歡吃锅巴了，這锅巴给我行不行？大哥？”曾飞霞俏丽的脸蛋甚至有几分的羞涩，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古舟问。 沒等古舟点头，一旁的宁三妹终于忍不住說话了，也不管有沒有规矩，劈手抢過她手裡的锅盖，咣当一声扣在鼎罐上，道：“不行！這是先生的宵夜，他夜裡看书要吃的。” 曾飞松和曾飞霞互望了一眼，還待再說，宁三妹已经往外哄他们了：“对不起，先生累了一天，要歇息了，有话以后再說！” 曾飞松和曾飞霞只好退了出来，看着宁三妹咣当把房门关上，悻悻地笑了笑，转身回到了自家屋裡，关上门，曾飞霞得意洋洋从怀裡掏出那七钱：“真是個书呆，一忽什么都不知道了，乖乖地拿出钱来。忙碌了一整天，才挣到十三，這一下嘴皮工夫，就赚到七！咱们算是走狗屎运了。” 曾飞松也笑道：“這個還多亏你下午给了她两小块臭豆腐，吃了咱们的嘴软，他還不得掏钱啊？一钱都不值的药丸和臭豆腐，换了七，咱们也算是赚到了。” 曾飞霞巧笑嫣然：“你就這点出息，這么点钱就满足了？我看那书生傻傻的，以后咱们眼睛亮一点，肯定能从他那裡掏更多的钱！” “对对！吃饭吧！” 曾飞霞从包裹裡拿出两個糠粑粑，一人一個，就着水吃。 曾飞松嘴裡费力地咀嚼着刺喉的糠粑粑，含糊地說道：“今天那几個地痞又来惹事，幸亏你机灵，他们沒敢怎么样，不過，我觉得他们不会這么善罢甘休，咱们得小心些。要不，明天咱们换個地方摆摊得了。” 說到這件事情，曾飞霞脸上得意的笑容便消失了。眼多少流露出一抹的惊慌和无助。 宁三妹把他们哄出去之后，关上房门，对古舟道：“這两人分明就是江湖骗，拿個破药丸骗你的钱，這药丸能吃嗎？” 古舟笑了笑，将拿到鼻前闻了闻，微微皱眉，又掰开捻碎了再闻，還拿了一小点放在舌头上品了品，立即就吐掉了。冷声道：“這药裡有曼陀罗！难怪能镇定安神，止咳平喘。” 曼陀罗是一种药材，有剧毒，经常用于治咳逆气喘等，古代也有医者用来做外科麻醉药的，据传华佗的麻沸散，主要成分就是曼陀罗。他们在這药丸裡加入這一味药，的确可以起到镇定麻醉作用，的确可以让人安睡。 宁三妹不懂医，不知道古舟說得什么意思，疑惑地望着他。 古舟将药丸扔进了炉灰裡：“我也是第一次见识這种江湖骗钱伎俩，沒有事先准备，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就被他们的话给套进去了。再說了，人家给了两块臭豆腐，咱们不买人家的药丸，也過意不去。” “有什么過意不去的？”宁三妹气呼呼道：“以后他们再来，你一句话都不要說，我来轰他们！不然，咱们会被人家骑着脖欺负！” “行啊，交给你。”古舟微笑道。 宁三妹這才渐渐消了气，又听到外面脚步声响，便出门去看，却是那游医回来了，神情冷漠。宁三妹還是拉着古舟出来，热情地打招呼，游医只是淡淡地拱拱手，便钻进家裡去了，闹得两人老大的沒趣。 二人回到屋裡，天已经黑下来了。 宁三妹說：“柴火不多，咱们得节约着用。明天，我上山去砍柴，除了咱们家用之外，還能拿去卖钱。你就還是去摆摊给人治病好了。” “行！”古舟点点头，看了一眼屋角的两床被褥，道：“咱们怎么睡？打地铺？” 宁三妹噗嗤一笑：“当然了，不打地铺，哪有床啊。” “可是只有两床被啊。” 宁三妹眨了眨大眼睛：“咱们两一人一床啊。” “拿什么垫在下面？” 宁三妹笑了：“我忘了，房东說了，他后院有稻草堆，可以用来点垫着睡觉。” “睡稻草啊？”古舟苦着脸。 “不睡稻草睡什么？难不成你還有办法找得到垫褥？” 古舟摇摇头。 “那就是了，我去抱稻草。” 宁三妹大辫一摔，快步出去了，很快，扛了一大捆稻草回来。然后，铺在房靠裡的地方。因为稻草比较少，房东就让抱這么些，所以只能铺开比一张单人床稍稍宽一点。 洗脚水已经烧好了，宁三妹倒了在脚盆裡给古舟。古舟看着木盆刚刚覆盖住盆底的水，這也太少了，不過沒有办法，一天只有一桶水，還要煮饭、喝，還有洗脸洗脚，只能這样了。 洗碗脚，宁三妹就着古舟的洗脚水也把一双小巧白嫩的脚丫洗了。见古舟看她，害羞地扭過头去，也不脱衣裙，便這样用那一床被裹着躺下了，瞧着站在那裡的古舟：“你還傻站着作什么？還不睡？” 古舟笑了笑，也沒有脱衣袍，便拿過被裹着躺下。 稻草铺开了很窄，两人几乎是紧贴着躺在一起的。宁三妹嘴上說的轻巧，其实心裡小鹿一般怦怦乱跳，這是她第一次跟心仪已久的先生同床共枕，虽然是穿着衣服，但也已经让她紧张得几乎喘不過气来了。她一动也不敢动，整個身都绷紧成了一根弦。 古舟侧身過来，瞧着她。她虽然闭着眼睛，但是能感觉到古舟的眼神，便睁开眼了，黑暗看见了古舟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正盯着她，吓了一跳，嗔道：“干嘛啊？你，吓死人了！” “我一定要挣钱，挣很多的钱，买两张大床，全新的被褥，再买猪肉，买蔬菜，让咱们两過上好日！”古舟信誓旦旦道。 宁三妹莞尔一笑，嘴角那浅浅的梨涡让人心醉：“好啊！你给人看病，我上山打柴！咱们一起努力！” “不！”古舟摇头道：“你不能上山！” “为什么？” “山上有山贼啊！” “我去另外的山，不去我們那座山。” “那也不行！山贼有脚，可以走的嘛！” “嗯……，那好办，我去跟那浆洗衣服的邻居问一下，看看哪裡可以洗衣服缝缝补补的，我也去。” “這個……”古舟觉得很惭愧，還要一個女人出去挣钱。 宁三妹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歉意，嘻嘻一笑：“沒事的，我能吃苦。而且，浆洗衣服，缝缝补补的也不算什么辛苦。睡吧！” 简短的交谈，反倒让宁三妹沒有那么紧张了，甚至侧過身来，面朝着他睡了。 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又连续的几天沒有睡好，两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一觉睡到了次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