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温柔乡 作者:沐轶 (书号:13515) 宁三妹习惯早起,所以最先醒来,便发现自己竟然钻进了古舟的被,蜷缩在他的怀裡,而他的手,却是放在自己纤细的腰肢上的,不由大羞,赶紧的将古舟的手臂放下,细细索索地坐起来,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快,怦怦的,又羞又窘,還是禁不住转头望了古舟一眼,古舟還在熟睡,這才放心。便起了身,开始烧水做饭。 其实,在宁三妹搬动古舟放在她身上的手臂的时候,古舟就已经醒了,只是他立即发现了自己动作的暧昧,感受到了她娇躯的火热,从眼睛缝隙处又看见了宁三妹那宜喜宜嗔娇媚可人的脸,索性装着睡着了。直到宁三妹声生火做饭了,這才挣开了眼睛,迷糊地看着宁三妹:“你起来了?哎,睡得真舒服,就是稻草扎人的很,比不上床舒服。” 宁三妹红扑扑的俏脸嫣然一笑:“那是!你再躺一会儿呗,天還早。” “不躺了,起来洗脸,就该去摆摊去了。我們身上连一钱都沒有,心裡着急啊。” 宁三妹已经热好了水,当下,用木盆盛了,给古舟。依旧是只有刚刚能覆盖住木盆底部的一点点水。也沒有洗脸毛巾,只能這样了。 洗過脸,宁三妹依旧用他剩下的水自己洗了脸,然后,盛了两土碗的锅巴泡热水,一人一碗。古舟還从来沒有吃過這样的早餐,沒办法,只能将就。 吃完饭,古舟道:“我走了,你出去也要小心,别轻易相信别人!” 宁三妹点点头,心裡暖暖的,先生以前只知道读书,从来沒有這样关怀過自己,现在,她感受到了被人疼爱的幸福。 虽然古舟下定了决心要挣钱,而摆摊吆喝也非常的卖力,也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可是,因为這天不是赶场的日,整整一天,竟然只有一個病人找他针灸治牙痛,赚了两钱。 古舟沮丧地回到了住处,宁三妹已经回来了,看见古舟垂头丧气的样,知道他生意不好。便笑嘻嘻从怀裡掏出五钱,递给古舟:“喏!這是我今天帮人缝补衣服赚到的。给你!” 宁三妹這一天竟然赚到了五钱,而自己呢?一個大男人,吆喝了一天,口干舌燥的,只赚了两钱,古舟更是沮丧,勉强笑了笑,道:“你的钱你自己收着!” “什么我的你的?我們两的!呐,你拿着!”說罢,把手裡的铜钱往古舟手裡塞。 “還是你来管钱吧!”古舟沒有接,把自己的两钱也递给了她。 “我管?” “嗯!男主外女住内嘛。” 這话是說夫妻的,古舟也只是随口這么一說,宁三妹却已经被這话整得是面红心跳,差点沒把铜钱掉在地上。赶紧的攥紧了,羞答答点点头。 古舟在板凳上坐下,宁三妹赶紧過来给他倒了一碗热水。古舟沒有碰,只是坐在那裡发呆。 宁三妹轻轻咬了咬嘴唇,想了想,宽慰他道:“先生别着急,等到赶场天就好了。” 古舟摇头:“平常的生意這么差,赶场天最多也不過能赚到二十来,這样下来,一個月赚的钱不会超過一百五十。咱们的房租都要十!還有十,我們一個月的生活怎么办?现在市场上,一斗米(十二斤)就要五百,怎么有钱买?我們的半袋米要是吃完了,我們怎么办?吃什么?” 宁三妹勉强笑了笑:“实在不行,咱们上山挖野菜、葛根吃,总不会饿死的。” “我要让我們過上好日!而不是吃糠咽菜的苦日!” “你也别太着急了,慢慢来。” 古舟不說话了,宁三妹也不知道怎么劝解他,想了想,轻声道:“我有一個想法,也不知道对不对,說出来先生您可别生气!” “說罢。我怎么会生气呢。” “您是读书人,到底沒有正儿八经学過医术,加上你又太年轻了,不容易让别人相信你。要不,你還是找個私塾教书?不過,人家請私塾我听說都是有人保荐才行,陌生人是不会請家裡去教书的。要不然,摆個字摊给人写信抄书?随带着给人看病,多一种生意多一條门路嘛。你說好不?只是有些委屈了你。” 古舟心微微一动,对啊,自己总不能一棵树上吊死。便点点头:“我都這样了,還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這主意好!亏得你提醒我,好,明天就這么办。” 這一夜,古舟很注意了不让自己太靠近宁三妹,也提醒自己不要抱她,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醒来,又发现宁三妹依旧蜷缩在了自己的怀裡。古舟只好装着睡着了,等宁三妹醒来之后,又羞又窘离开自己怀抱起床烧水做饭了,他才装着大梦初醒的样。 洗脸吃過早饭,古舟来到书画店,跟汪掌柜的商量,给他赊了一些纸张還有笔墨,要给人写信抄书赚钱。汪掌柜很热心,连声說這個好主意,也不要他赊,送了他一叠写信的宣纸。還借给他笔墨。于是,古舟把自己的招牌加了一行字:“代书家信、抄书”。 古舟问了汪掌柜這替人写信收多少钱,汪掌柜的告诉他,一般是按照页码给钱,一页纸一钱。抄书就另当别论,双方商议价格。不過比写信的价码要便宜一些一般是三页纸一钱。 古舟明白了,开始一边吆喝治病,一边吆喝给人写信代书。可是忙活了一天只有两個人找他写信,而且都只有一页纸,总共赚了两钱。而给人治病只赚了三钱,本来是两個病人来针灸,其有一個针灸完了之后,非說效果不好,只肯给一钱。 古舟拿着五钱,沮丧地回到住处。今天宁三妹的缝补生意也不好,只赚到了两钱。看见古舟精神不好,宁三妹又宽慰她說:“别担心,明天就是赶场的日,应该能赚到很多钱的。” 古舟已经不报多少希望,连续的失望已经他心情沮丧到了极点。 這一晚,古舟半夜就醒了,宁三妹依旧蜷缩在他的怀裡睡得正香。古舟望着黑洞洞的房顶,思绪万千,脑袋裡盘算着该怎么赚钱,至少能赚到够吃喝的钱啊。现在這样,连吃饭困难。 就這样,一整夜他都沒有入睡,一直睁着眼睛琢磨着這事。直到天亮,发现宁三妹要醒来了,這才闭上眼睛装睡。 吃早饭,两人分开,宁三妹依旧去缝补和浆洗衣服。古舟则早早的来到了书画铺门口摆摊。依旧是吆喝治病和代书。今天是赶场的日,可是,来得人却沒有往常的多,一直到午的,也不见多少乡亲来赶场。很是奇怪,正好有一個进城赶场的乡亲找他针灸止痛,他就随口道:“今天似乎沒有多少人来赶场啊,怎么回事呢?” 那乡亲道:“往后還要人少的,今天還算多的了。” “为什么?” “先生你不知道嗎?前几天,我們這遭了蝗灾,几乎所有的稻田都成了光杆杆,沒有粮食,以后這日可怎么過?所以,這些天大家都上山去打蕨菜,挖葛根,挖荠菜,准备着度荒年了,所以才沒有多少人来赶场,有点钱還不拿来准备荒年,进城又买什么呢?也就不来了。” 古舟听得心裡沉甸甸的,道:“山上的蕨菜、葛根這些,只怕也经不起這么挖吧?” “那是当然,明年大家都颗粒无收,全靠吃野菜,现在都抢着多挖一些,做成蕨粑、菜粑,留着以后沒得东西挖的时候吃。所以才這么多人上山挖啊。”說到這裡,那老乡长叹一声,“這样挖下去,只怕用不了几個月,山上能吃的都要被挖光的。” “听說咱们這裡闹土匪,不要紧吧?” “怎么不要紧?”老乡瞪眼道:“土匪可不是闹着玩的,比蝗虫厉害多了,蝗虫只吃庄稼,土匪可是要吃人的!唉,這样的日,還让不让人活了?” 一直到下午午,古舟赚到的钱還不够十,只有以前的一小半,他更是心焦。却也沒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后面的日会好一些。 日虽然苦,但時間過得很快,一转眼已经過去了大半個月了。 莫槐香来找過古舟一次,告诉他莫裡正已经被衙门以杀人罪正式收监了,正在审理之,不過董县令已经传话给莫家,說让他们不用太担心,毕竟莫裡正是被强贼所迫杀人。又擒杀了五個山贼,也可以抵一些罪過,所以应该不会处死的。家裡人這才稍稍放心。 莫槐香来去匆忙,旁边宁三妹又影似的跟着,两人见面都沒机会温存片刻。 那些山贼也沒有来找古舟的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是夸下海口撑场面的原因,還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不来找他,反正他過的太平,只是赚钱不多,连糊口都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