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礼物 作者:未知 慕容薇敛眸,一副有些不安的模样:“大姐,小妹怎敢要這么贵重的东西呢?” 一旁大夫人淡淡道:“你大姐既然给你,就拿着吧。” 她都发话了,慕容薇只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只是心裡却很是警惕,一旁侍候的绿儿和香桃更是目光闪烁,很是诧异,到底方才园子裡发生了什么?大小姐突然间对三姑娘好起来,好似她们本就是一对亲姐妹。 慕容兰又笑着嘱咐她几句好好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仿佛她们之间不曾发生過任何不愉快一般。 慕容薇只陪笑着,待回到墨园,又看到月姑在院子裡跟一個小丫鬟說话。 见到她回来,月姑连忙迎上来,“姑娘回来了,可是累了么?” “月姑,水生哥哥怎样了?” 提到儿子,月姑眼角有些湿润,“多亏了姑娘,大夫說静养一些时候也就是了。” “那就好,我看水生哥哥也是個机灵人,我想跟姨娘說說看,让水生哥哥到陪嫁铺子裡帮忙,学学做生意也是好的。” 母亲的陪嫁庄子還是后来舅舅发达之后送的,有十几倾地,几個铺子,收益都還算不错。 月姑顿时大为惊喜,留在府裡做個小厮有什么前程,不如学学生意倒是正经,水生又是聪明的,将来…… “多谢姑娘,水生他一定会好好做的。”月姑高兴地就要给她磕头,却被慕容薇扶住:“你是我奶娘,水生哥哥也算我半個兄弟呢,怎能不帮他呢?” 月姑笑得有些腼腆,周围丫鬟们一個個心思各异。 慕容薇刚坐下喝了杯茶,又拿着昨日从周姨娘那拿到的熏香。 竟是沒有問題的。 慕容薇心中冷笑,熏香分发下来,各处都是一样的,只是,每個院子裡怕都有大夫人的人吧,在熏香裡加料。毕竟她是主母,這個家谁不听她的话都不会有好下场。 刚刚大夫人和大姐的表现真是奇怪。 慕容薇细思量着,那边大夫人也正跟女儿商议着事情。 “你刚刚是怎么想的?”大夫人看着女儿:“我听郡主的话倒好似想跟我們家结亲似的。” 慕容兰笑得:“我慕容家也是大秦四大世家,王妃想与我家结亲也不奇怪。” 大夫人摇头:“二公子和三公子都未成亲,但是嫡子的身份怎可能娶個庶女。” 慕容兰把玩着玻璃翠雕花手镯,淡淡道:“母亲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萧景澜的情形。” 說到這裡大夫人倒是想起了旧事。 大秦王朝立国一百多年,却发生了暴乱,群雄四起,当时身为宗室王族的琅琊王萧秀招兵买马,四处征战,光复大秦江山。而靖王萧诚就是在那时从军的。萧诚虽也是萧氏一族,却是宗室远支,父母早亡,靠叔叔养大,一家当时早就败落了,娶的妻子也只是小吏之女刘氏。 萧诚年少英雄,从军后屡立战功,数年后萧秀收复江山,登基为帝,是为光武帝。而萧诚也得封靖王。先帝意欲将女儿安乐公主嫁与萧诚,只是萧诚上书說糟糠之妻不下堂,不肯休妻另娶,赢得了满朝一片赞誉。 刘氏生子萧景华,沒想到后来在生第二子萧景澜时难产而死。 萧诚大为悲痛,后来先帝又下旨赐婚,娶安乐公主为妻,也就是现在的靖王妃,生的一女青黎,一子萧景钰。 之后先帝驾崩,今上即位,萧诚更是位高权重,掌握天下兵权。 “萧景澜既不是长子为世子,又不像弟弟是王妃亲子,既无爵位,又无功名军功,就算长得美能抵什么事?看着风光罢了。” 经女儿這么一說大夫人倒想明白了此中之事,王府中事深不可测,那萧景澜這么多年不在京城,恐怕也是有些内情。 “怎么,难道你想让你三妹嫁過去?”大夫人不喜慕容薇,也不想让她得意,這门亲事表面看起来也算是很不错了,凭什么让她嫁這么好? 慕容兰冷笑,想起今日风郁对妹妹的特别之处,哼了一声:“二妹四妹都到年纪了,也沒什么不好。记到母亲名下不也是嫡女了么?” 大夫人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刚刚看她对慕容薇那般热情,還以为…… “捧得越高摔得越重,哼,让她敢觊觎风郁,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慕容兰眉梢扬起,眼底有一丝厉色,到时候那個傻女人正得意时,她就让她尝尝从云端跌落谷底的滋味。 摆弄小人物的命运,让他们不得不顺从自己的安排,总是让人感觉舒爽愉快,尤其是那個小蹄子,仗着三分姿色敢抢她的男人,更是该死。 大夫人瞥了女儿一眼,“我是沒空操持這些事,你大哥要成亲了,我忙得晕头转向的,你也帮忙给我管家,将来总是要用到的。再說你的事,如今风郁正备考,要参加明年的春闱,风家非得他殿试或院试之后才成亲,這样也好,操持完你大哥的婚事就该准备你的了。” 慕容兰笑道:“女儿当为母亲分忧的,過些日子是母亲的生辰,女儿正要为母亲绣個寿屏。” 慕容兰果然派人送了两本前朝的孤本,装在朱漆描金书匣裡,保存得甚为完好。 慕容薇赏了送书的小丫鬟,给香桃使了個眼色,香桃便上前亲亲热热地送那丫鬟走,一边打听着大小姐最近喜好什么,姑娘也好回礼。 等香桃回来,慕容薇正捧着那两本孤本瞧着,一本是前朝顾恺之的春山集注,一本居然是大秦山海图。 那本山海图不知道是何人所注,对大秦各地地理描述十分详细,這种在外面早就已经绝版的孤本慕容兰就有,不愧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总是有些丰富的藏书。要知道书不同其他,非是世家也难典藏這些传世的孤本,有些书籍被不肖后人毁掉的,却也是极多。 “小姐,我刚打听了,原来大小姐最近在准备给大夫人寿诞做個寿屏,想要自己绣出来。底座边框都选好了,中间的图案也画好了,只是选绣线时总沒有合心意的。” 慕容薇挑眉:“什么样的绣线找不到?” “說是想找些少见的绣线,主要图個新奇。” 绿儿一旁听了,笑道:“姑娘忘了么,月姑当年也是位绣娘,只是后来嫁人后,相公也沒了,逃难到京都的,她的手艺可是不一般呢,您的女红還是她教的呢。” 慕容薇這时才想起這一茬,连忙叫了月姑来问。 月姑一听点头:“若是找新奇的绣线倒也不是沒有,以前在江南的时候,修坊的坊主用番邦来的孔雀尾羽拈丝线编成丝绒花,也用马尾鬃缠绒做勒线的,做出来的绣品金翠非凡。” 慕容薇蹙眉:“孔雀尾羽這东西不好寻吧?” “其实也不难找,京城有不少买卖番邦事物的店铺,寻了来,我就能做那丝线。”月姑似胸有成竹。 慕容薇倒也不是就要巴结大姐,只是问一问,让婆子出去采买,有最好,沒有再說。 礼尚往来,生活在這個家中,能决定她命运的父亲和大夫人都是不能得罪了。再說這么好的东西,以后自己也能拿来用。大夫人寿诞,少不得姐妹们都得送寿礼。 慕容薇這时才想起自己的女红来,以前的三小姐女红還是不错的,她脑子裡倒還有些這方面的记忆。刚想到這立刻让香桃拿了绣绷来,试着绣点东西。 只是她毕竟不是以前的三小姐了,拿针绣着,便觉得十分生疏,脑海裡虽然有走针的法子,用出来却十分不得劲。 不管是前世還是现在,她都不怎么擅长女红,以前倒见人家做十字绣,自己却是不会,而且,也沒那個闲情逸致和時間。光是学医和上学就已经花费了她太多時間。 慕容薇心裡装着事,放下绣绷,去了周姨娘那。 “薇儿,听說你去了靖王府?”周姨娘正在西暖阁裡和杜妈妈說话,见到女儿连忙问道。 慕容薇笑道:“也沒什么,只是吃吃饭罢了。姨娘,舅舅生辰,我想去给舅舅拜寿。” 周姨娘一愣,想起這事,连忙对杜妈妈說:“你去把我准备的贺礼拿来。” “姨娘都准备好了?” “一早就备下了,你舅舅喜歡各种印章,我這裡有一方老爷送的寿山石籽料,十分精巧,你拿去给你舅舅吧,之前你不是给他备下了一幅披风么,再加些礼品也就差不多了。给你几個表兄妹的也不要忘了。” 提起大哥,周姨娘嘴角带笑,“我是不方便出门,你去吧,你舅舅素来最是疼你的。” 如他们這样的内宅妇人小姐,出门却不容易,总得禀报上去,十分麻烦,趁着舅舅生辰却是個好理由。 杜妈妈拿了個黑漆镶螺钿的八宝盒子,慕容薇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方十分精致的寿山石,看那纹理像是天然形成的一幅画,十分珍奇。 慕容薇又跟周姨娘提起要给月姑儿子送去铺子裡当学徒的事,周姨娘想了想:“也好,水生是個好孩子,杜妈妈你去安排一下。” 杜妈妈深深看了眼慕容薇,心中感慨,姑娘现在果真是不同了,虽說在府裡做管事也很风光,可是管家的是大夫人,他们插不上手,最好的選擇倒莫過于在外面打理生意了。 姑娘這般聪明,将来姨娘便有依靠了。 萧景澜回到自己的澜园,到书房一看,师兄柳轻尘還坐在书房静静地打坐呢,好像根本无视外面的热闹。 萧景澜挑眉扫了他一眼,“师兄,别一天到晚打坐了,你莫非還真想成仙?” 柳轻尘睁开眼睛,目光带着些无奈:“师弟,這是静气凝神之法,你這些年武功不能更进一步,就是因为心不静。怪道师父不放心你,让我跟你来京都。” 萧景澜坐下,惫懒地端起茶喝着,“你猜我今天看到谁?” 柳轻尘不接话。 萧景澜沒好气地瞪了眼他,眼中一亮:“就是那天从相国寺回来碰到的小姐。” 柳轻尘蹙眉,眼中带着一丝警惕,這個小师兄素来最得师父宠爱,师祖也拿他沒办法,以前在武当山還罢了,万一下山就不知道招惹多少女子青眼,一路就沒消停過。 “师弟意欲何为?” 萧景澜笑道:“我跟母亲說想娶她,母亲不同意。” 柳轻尘顿时怔住,吃惊地看着面前绝美的少年,见他眼角眉梢带笑,拿不定他的意思:“你說真的?可是你這次回来不是……” 萧景澜挑眉:“为什么不行,我也不小了,何况這也是母亲的意思。既然都要成亲的,为何不找個自己看顺眼的?” 柳轻尘一愣,正要說话,忽然见外面一個十五六岁的丫鬟用甜白瓷的盘子盛着金桔過来,小心翼翼地放下,连看都不敢多看萧景澜一眼。 柳轻尘正觉得怪异,萧景澜却笑着跟那穿着青色潞绸刻丝葫芦纹褙子的丫鬟說:“芳惜,這么多年沒见,你倒還是老样子。” 那丫鬟容貌也只是平常,此刻浑身抖了一抖,眼中带着惧意,声音发颤:“是,二少爷,世子让人送来的金华金桔,說請您尝尝。” 萧景澜拿起一個桔子剥开,尝了尝:“還是老味道呢,大哥真是有心了。” “奴婢,奴婢先下去了。”說罢那丫鬟居然落荒而逃,忙不迭地退下了。 柳轻尘但觉诧异,那丫鬟好似非常惧怕萧景澜? 萧景澜笑吟吟地看着远去的芳惜,无奈道:“這丫头真是胆子小,你說我又不面目可憎,干嘛摆這副样子嘛。”他状似无心地翻检着桔子,忽然拿起其中一颗剥开,在中心赫然放着一张纸條。 柳轻尘目瞪口呆,见萧景澜看完那纸條,两手一揉,纸條顿时变成了碎末,扔进了纸篓。 “来了。”萧景澜脸上沒了方才的玩世不恭,眸光锐利起来,“师兄,飞鹰传信了,一切如旧。” 柳轻尘想起此行的任务,也点点头,随即道:“既如此,還按先前的决定做吧。” 慕容薇一早起了,在净房梳洗了一下,吃了早点,绿儿给她梳着头发,利落地挽了個纂儿,插上赤金喜上枝头簪子,别了朵绢纱玫红宫花,薄薄施了粉,浅粉色刻丝通袖衫,藕荷色遍地纹妆花褙子,月白挑线裙子,秀雅中显出几分妍丽。 “看,咱们姑娘就是漂亮。”绿儿啧啧赞道。 慕容薇笑道:“东西准备好了么,可别打趣我了,一会去舅舅家该迟了。” 秋芳又端了药碗进来,慕容薇蹙眉,“這药還要吃?” “大夫說是怕受寒了,让您吃药调养一段時間。就剩几副了。” 慕容薇摇了摇头,但想来也沒什么問題,還是把药喝下了。 秋芳服侍她漱口,接着和绿儿两個捧了礼盒等东西,一起到垂花门前坐车。 二门前停了马车,跟车的婆子和护卫随行,一行人乘车出了垂花门,行了片刻转到大街上。 向东转出了沿着十字街出了延康坊,沿着午门大街往周家所在的西平坊去,大约過了一刻钟的功夫才到。 周家今日中门大开迎客,张灯结彩,车行至垂花门前停了下来,绿儿和秋芳下下了车,那迎客的婆子眼尖,连忙向裡面禀报:“慕容家表小姐来了。” 慕容薇才下了车,就看到一位三十来岁的秀丽妇人迎了出了,一身梅红的通袖衫,浅绿刻丝西番莲妆纹褙子,水红银丝镧边综裙,一身的华丽,挽着圆髻,发间是碧玺分桃挑心,左边插了三支赤金簪子,笑吟吟地上前拉住慕容薇的手:“三姑娘可算是来了,你舅舅方才還念叨你呢。” “大舅母,怎敢劳你来迎,今日正忙呢。”慕容薇连忙行礼。 周章氏笑着迎她进了内院,见丫鬟手上捧的东西,嗔怪道:“看你,来就来了,怎的又带了礼物?” “也沒什么,给表哥表妹带了点东西,還有给舅舅的籽料,给舅妈做的披风。” 周章氏眼底的笑就更深了,說了几句话,正好表妹玉婷来了,周章氏又忙着招待客人去了,让玉婷招呼表姐。 玉婷才八岁,娇憨可爱,缠着慕容薇說话,等到慕容薇把给她的礼物送了,她忙着玩起来。 “表妹!”一道略带变声期的声音传来,慕容薇一见,却是一個少年笑嘻嘻地跑了进来,后面還跟着几個表兄妹。 眼前的一個却是大舅家的二表哥周常,比她大两岁,圆圆脸,浓眉大眼的。“表妹,我刚刚听娘說你来了,就紧赶紧過来了,可是好久沒看到你了!” “就是,表姐你上回說给我绣的荷包呢?”說话的是個十岁少女,穿着玫红的夏衫,眉眼秀丽,眼底带着不满,“表姐是不是忘了?” 這少女却是二舅家的表妹周玉眉,旁边還有個女孩,十二岁,穿着浅红妆花褙子,发间插着紫金蝴蝶,丹凤眼上挑,小小年纪已现媚色,带着讥嘲笑道:“表姐是贵人多忘事呢,玉眉你沒听說表姐忙着跟风公子……” “玉婉,你胡說什么?”周常斥道,气得脸色发白,“你怎么跟姐姐說话呢?” 慕容薇淡淡看着這一幕,周玉婉是三舅家的长女,一向跟自己不合,也不怎么瞧得起自己。大舅二舅都在为官,三舅科举不成,一直打理家族产业。三舅是很疼自己,三舅妈却为人有些势利刻薄,教出来的女儿难免如此,自己也沒必要跟個小孩子制气。 “我带了些礼物给你们,正好你们来了,都选选。大表哥和几位表弟呢?”慕容薇不以为意,让绿儿送上礼盒,玉眉笑嘻嘻地选了個月姑绣的精美荷包,玉婉却不屑地瞥了眼,周常狠狠瞪了她一眼,笑着說道:“我上回還說想要個剑套呢,這個正好,還是表妹手巧。大哥他们都在前院帮着招待客人呢。” “大舅在嗎,我想去拜见大舅呢。”今天来的目的怎么也得达到。 “爹在前院呢,你要见爹,我领你去书房吧?” 慕容薇想了想:“也不着急,一会舅舅得空再說。” 几個表兄妹玩了会,正好到开席的时候,周常去了前院,二舅妈周王氏笑着過来,见到慕容薇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刚刚跟大嫂在忙着招呼客人,听說薇姐儿来了,我可是高兴极了,瞧瞧,沒過多久,三姑娘就成了大人了。” 周王氏相貌秀雅,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待人亲切有礼,慕容薇也笑着跟她說着话。 不一会儿内院也开席了,請的都是周家的亲朋好友,当年周家出事后,正赶上大舅生了重病,偏偏抄了家,细软田地全封,当时外祖母向人借钱,却无人肯帮忙,如若不是這样,怎会让妹妹嫁与别人为妾呢。后来周家好起来了,和当年的亲戚也都生分了。 三舅妈周李氏听說病了,在家沒過来,慕容薇也不怎么多言,吃罢了宴席,周常兴冲冲地跑了過来:“表妹,父亲在书房呢,我带你過去吧?” 慕容薇自然顺从,到了垂花门前,再往前绕過一個小花园,就是外院的书房。 书房外正有個伶俐的小厮候着,见到女客,连忙弯腰低头,“二少爷,老爷和二老爷三老爷都在呢。” 周常嗯了一声带着慕容薇进了书房。 果然一屋子人。 慕容薇一眼看到三個舅舅,相貌倒是很相似,都是白白净净的,蓄着美髯,只是三人气质又有不同,大舅儒雅,二舅严肃,三舅精明。 不過,见到自己,三人倒是一致露出了笑容:“薇姐儿来了!” 慕容薇笑着给三個舅舅见了礼。 周常笑嘻嘻地說:“爹,表妹說有事找你呢。” 慕容薇欲言又止,周封严见外甥女這表情,脸色一沉,打发了周常下去:“可是你娘有什么为难之事?” 慕容薇叹了口气,倒被他說准了。可是自己母亲的身份,周家算不上是慕容家的亲戚,再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舅家也不能怎样。 二舅周封良蹙眉,想到最近有关外甥女的流言,他很担心自己妹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可自己又使不上什么力,只能暗暗着急。 “本来我也不想說的,只是薇儿也只能求助舅舅了。”既然三個舅舅都在,她也只能請他们帮忙了。 慕容薇把发现周姨娘被人下药的事情說了,果然三個舅舅都是一脸震惊。 這种内院的肮脏事,只怕他们也沒想到。 三舅周封亭最是机灵,此刻已是蹙眉:“你怎会知道此事?” 慕容薇叹道:“三舅莫问我是如何知晓的了。還是在相国寺的时候知道。现在我只想,就算下药很多种法子,最好,最好是請位大夫,去府裡再探一次。還好娘因为一直吃药相冲,還能治好。” 三舅目光闪烁:“大哥,此事我来办吧,我能找了来无影去无踪的。” 慕容薇一怔,表情放松起来,這位三舅倒是一点就透,如果想透出此事给父亲,這位大夫是留不得在京城了,反正這种隐秘之事,想是那大夫也不想得罪世家。 慕容薇又跟几個舅舅商量了一些事,之后大舅才将她送出书房,脸上带了些坚决:“你放心吧,舅舅一定给你把事办好。” 慕容薇道了谢,回到内院,正看到一位温文尔雅的十七八岁少年,穿着一身淡蓝的直缀,正和几個耍闹的弟弟妹妹說话,却是大表哥周彻,见到她,顿时笑着行了一礼:“表妹。” “大表哥,听說你要参加春闱了?” “也就是想下场一试,听說表妹病了,现在看起来却是好多了。”周彻目光虽然温和,却有几分锐利:“我就知道,表妹早晚会好起来的,外面的事表妹不必理会。” 慕容薇微怔,這位表哥却是個聪明人,也笑着說:“我可指望哥哥挣個状元郎呢。” 几個表弟也都過来见礼,一群人正闹着,玉眉和玉婉正走過来,玉眉亲热地拉着她說话,玉婉冷淡地看了眼慕容薇。 “表姐,你刚刚去见大伯了嗎?” “见了几位舅舅,坐了会儿,待会我也得走了。” 過了会儿大舅妈和二舅妈都来了,慕容薇想着时辰不早了,說要回去,几番推让后大舅妈让人套了车送她回去,還送了不少东西,让几個表姐妹送她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