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又遇贵人 作者:未知 绿儿和秋芳正陪着慕容薇要离开,经過玉婉时,却听到她讥诮的声音:“玉眉,那荷包有什么好的,打发叫花子呢?就是赏叫花子還得声谢呢,這可好,来一回得多少东西,一本万利呢。” 绿儿一听,气得浑身发抖,慕容薇也顿了顿,心头大怒,這话說得也太难听了,好像她来一回周家就是来讨要东西的? 也是呢,她可不就是来求人的!先前還只当玉婉是小孩子不计较,沒想到她竟然說出這样的话来,她但凡是個正常人,哪還有脸上门? 周彻顿时脸色大变,“立刻给薇表妹道歉!”他那陡然阴冷的目光让玉婉吓了一跳。 “我凭什么,她不就是……” “表妹,你别听她胡說,小孩子不懂事,爹娘和叔叔婶婶疼你都来不及,玉婉我会让三叔好好教训她,三弟,你去叫三叔過来!”周彻连忙安慰她。 慕容薇心中虽气,但那周玉婉不過是個小女孩,犯不着因她跟外家闹翻了,她還有许多事要依仗外家,眼下也只能…… 她低下头,心中已经冷静下来,却脸带悲愤,作势往外走去:“大表哥,你别說了。既然表妹都說了這样的话,我哪還有脸再来?我知道三個舅舅对我都是好的,還請表哥不要让三舅知道,若为我惩罚了玉婉,却也为此伤了父女和气,我更沒脸见人了,表哥還是不要让我为难了!” 說罢便带着绿儿和秋芳就要上车离开。 话是這样說,可是伺候的仆妇也不少,几個舅舅早晚会知道,自己已经处处委屈,他们定会帮她把事办好以作补偿。 周彻见她脸色发白,眸中含泪,一副羞愤欲绝的样子,又见她說出這样的话,更是又愧又痛,“表妹,你别为此与周家生分了,是表哥对不住你,沒有教导好弟妹。” 說罢弯腰深深一鞠躬。 秋芳哼了一声:“不敢劳表少爷大驾,我家小姐再怎样也是慕容家的小姐,怎能受……” 慕容薇打断了她的话:“与表哥无关,我這便回去了。” 說罢也不管其他了,立刻让人驾马走人。 几個弟弟妹妹沒见過這等情形,早吓得呆立在旁,玉眉倒反应過来,推了玉婉一把:“你干嘛那么說,快去跟表姐道歉啊。” 玉婉撅着嘴,被刚刚周彻一說害怕,却又面子上下不来,嘴硬道:“我說的是实话,难道她不是靠着我們家嗎,那些铺子田地……” “够了,周玉婉!”周彻冷着脸往回走,眼前還有這么多仆妇,怎样也不能再說家事。他挥手遣散了侍候的仆妇,冷声道:“都给我回去,别站在這丢人了。” 玉婉从沒见他這样過,吓得闭上嘴,一群人回到周章氏的正房,见到周常急匆匆跑過来,“表妹呢?” “人都走了你才過来。”周章氏笑骂着儿子:“可来晚了。” 周常有些失望:“表妹难得来一次,這么快就回去了。” 周章氏瞪了眼儿子:“慕容家规矩大,你以为像咱们家似的呀,养個你這样的泼猴。” 周王氏笑道:“還好沒姓孙!” 正說笑着,忽然见到大儿子和几個弟妹脸色沉沉地进来了,顿觉有异。 周章氏看到儿子难得阴沉的脸色,蹙眉打发了丫鬟出去:“怎么了,不是去送你表妹了嗎?” 玉婷倒在一旁献宝似的說:“我知道,二姐說表姐是要饭的,每次来讨东西。” 两妯娌顿时脸色一变。 周彻一脸惭愧地說:“是我对不起表妹,沒有管教好弟妹,让表妹受了委屈,表妹還說让我不要告诉三叔,免得让他们父女失和……” 玉婉虽然见长辈不满的眼神,但却沒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平时娘都是那么說的。而且,慕容薇還敢妄想风公子,她怎能跳水自尽给风九少抹黑呢?那么谪仙般的公子,自己都只能远远看着呢,凭什么她可以接近? 周章氏见她的表情,沉声道:“玉婉,你還不知道错在哪嗎?” “小姐,她怎能這么說?以后您也别来這裡受气了,实在是太過分了。”秋芳气呼呼地哼着。 慕容薇闭着眼靠在引枕上:“绿儿,待会你拿点钱,让那些看到今日之事的婆子封嘴,别让他们回去乱說。” 绿儿欲言又止。 “還有,我跟表妹只是姐妹间闹点小矛盾而已,小孩子家的,不值一笑。” “是,小姐。”绿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反正這事說出去,不管是谁都沒脸子,最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慕容薇自嘲地想着,自己這样的身份,很多事是难免的,能靠得住的人也只有自己了,就算外家,出了事最先考虑的也只会是表弟妹,她从来不奢望他们能为她做多少事情,只要能帮她,那就很好了。 人之常情,在所难免。 秋芳嘀咕一声:“再怎样您也是慕容家的小姐,她算什么,怎能這么說?” 慕容薇扫了她一眼:“秋芳,尽好你自己责任便是。”再如何那也是她表妹,還轮不到她一個婢女置评。 秋芳脸色一白,低头不语。 慕容薇瞥了眼帘子,朝外面婆子吩咐:“待会路過药铺停下,我买点药材回去。” 正好为了给周姨娘调理身体用的,其他常用的药材也备一些。 “姑娘,府裡不是有药房么?” 慕容薇淡淡道:“沒什么,有备无患。”府裡取药也不是随便的,她不想麻烦,更不想让人从她买的药材中看出什么,看来待会還得混淆视听,免得有心人…… 正想着,忽然间马车一個震动,慕容薇差点撞到车壁上,连忙扶住绿儿才稳住。 “外面怎么了?”秋芳忙不迭地掀开绢纱的纱帘问道。 跟车的婆子一脸紧张:“小姐,车子坏了。” 慕容薇一愣,“哪裡出問題了,能修好么?” “我刚问车夫了,說是车轴断了,一时半刻是修不好了,您看是不是从家裡再叫辆车来?” 那婆子目光闪烁,语气也有些敷衍,绿儿看了就皱了眉,想起這张婆子是之前就在垂花门前侍候的,定是听到了什么,她一听心中有气,就算自家小姐再怎么样,也是主子,哪轮得到她一個婆子轻视? 绿儿下了车,勉强笑着将那婆子领到一边嘀咕了几句,打赏了一点银子,张婆子立刻眉开眼笑:“用不了多久,骑马回去很快马车就能赶回来。” 慕容薇面不改色地看了看车厢,已经有些歪了,不能坐了。 戴上帷帽,她由秋芳扶着下了车,车夫在一边赔不是:“都是小的错,這车才赶了远路,本以为沒事的,谁想到……” 慕容薇嘴角微嘲,自家的马车平日出门去都得检查,轮到她规矩倒是变了。 张婆子已经让护送的小厮骑马回去送信了,可這一来一回不知道有多久,她一個闺中女子,总不能大庭广众地站在外面吧? 正愁着,街上一行侍卫护送着一辆外面质朴无华的黑漆平头马车而過,忽然,那辆车停了下来。 “殿下,您有何吩咐?”外面护卫在马上侧头问道。 洛王正斜靠在锦榻上,手执书卷,一身鸦青色刻丝云龙纹直缀,腰束玉带,俊美无俦的脸上此刻黑眸微眯,“那是慕容阁老家的车驾么?” “看马车是慕容家的沒错,殿下是?”护卫有些不解,看情形是一位闺中女子,殿下该回避才是。 洛王一双如寒潭幽深的眼眸闪了闪,看到那個头戴帷帽的女子时,当时便觉得熟悉,原来真是她。想起那日的事情,嘴角莫名上扬起来。 慕容薇看了看四周,正好看到一家药店,“我去药店买些药材。” 绿儿和秋芳忙跟上,几個仆妇在旁边守着,慕容薇进了药店,那堂中的学徒七八岁模样,连忙上前询问。 慕容薇拿出早就拟好的单子:“照這单子拿些药材,再加三两金银花,三两白芷,三两防风……” 她胡乱添了几样药材,学徒忙拿了单子交给坐堂的掌柜拿药。 她的這些药材看起来杂乱无章,掌柜也沒多想,叫人称了药材,付了钱。 慕容薇瞥了眼外面,“這要到何时车才能来?” 绿儿也有些犯愁:“是呀,若是刚好府中沒车,却是如何?” 张婆子一边嘀咕起来:“哪会這么巧呢?” 慕容薇瞥了她一眼,沒說话。 “小姐,要不您到一边那茶楼坐会子?”秋芳出了主意,就這么站着也不是個事。 洛王吩咐了侍卫几句,那侍卫心中有些吃惊,驾着马几步来到近前问那车夫:“可是慕容阁老家人?” 车夫早就看到远处停的马车了,知道那是不是公卿就是王侯,连忙带笑应了:“小人等正是慕容家的下人。敢請大人是?” 侍卫客气道:“原来是慕容阁老家人,既如此,我家殿下打算派马车送這位小姐回府,也免得小姐家人担心。” 车夫吃了一惊,慕容薇也听到這话,心中诧异,殿下,是哪位殿下? 绿儿蹙眉,低声道:“小姐,无缘无故的,不可不防。” 慕容薇自然明白,目光朝远处那黑漆平头车看去,恰好看到车窗的宝相花鲛绡纱的帘子卷起,正对上一双幽深似潭的黑眸,凤眼明亮,带着几许笑意望向她。 慕容薇一怔,怎的是他,洛王? 他跟她只是一面之缘而已,若說他对她有什么想法她却是不信,不由有些警惕,若她真乘了洛王的车回去,不知道府中人又该怎样议论,她最近已经够出风头了。 “不敢劳烦贵人,還請這位大人回禀殿下,小女家中之人已经来接了,還要多谢贵人好意,小女代祖父和父亲心领了。”她恭恭敬敬地朝洛王欠身行了一礼。 那侍卫顿时呆了一呆,眸光有些无奈,“在下先回禀殿下。” 說罢下马几步奔到洛王车驾前,低声說了几句。 “她這么說?”洛王忍不住笑了起来,眸光流转,這位三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谨慎机敏。 不仅拒绝了,還說是为父亲和祖父道谢,丝毫不提自己,不给别人一点說嘴的机会,好似他是看在她长辈的面上才做這番举动的。 侍卫心中早就一头雾水,不知道今個王爷究竟是怎么了,试探地问:“那殿下看?” 洛王目光转向远处的慕容薇,似乎能感觉到她朝這边看来,淡淡道:“既如此,我們也不强人所难了。” 侍卫连忙回了慕容薇這边,慕容薇又道了谢,可是见那侍卫回到车驾旁,却不见车子回去,心中翻腾不已。 看這一行人轻车简从,不是访友就是有事,也沒用亲王车舆,却又停在這裡作甚? 绿儿看到大街上来往的行人有好奇指指点点的,心中担忧,還好沒過多久,派回家的小厮终于重新带了辆马车回来。 慕容薇换了车,刚坐定,便听到秋芳說:“那位殿下走了,小姐,那是哪位皇子,怎么……” 慕容薇一怔,心裡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怎么好像他专门等她车来了似的? 绿儿却想起那日在靖王府赴宴,她和香桃在外面听其他婢女谈论起来赴宴的二皇子洛王殿下,难道是他? 绿儿吃了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家正掩眉深思的小姐。 這边慕容家的车驾转向东,洛王的马车转向西,终于分道扬镳了。 秋芳若有所思,绿儿松了口气,又琢磨不定,自家小姐的身份跟洛王相差太远了…… 当天晚上,慕容老太爷从内阁回来,把儿子叫到书房。 劈头就是一句话:“九皇子沒了。” 慕容老爷大惊失色:“什么?我从刑部回来时還沒听到风声,怎么突然就沒了?” 老太爷身形清矍,捋了捋胡须,双眸锐利:“我在内阁得到的消息,酉时沒的,說是在御花园玩耍,跌入水中,救上来就沒气了。” 慕容老爷蹙眉,摇了摇头:“前些日子才传出皇后欲收九皇子在膝下的传言,這就……” 那九皇子是宫女所生,今年不過四岁。 “皇上震怒,把齐王、洛王几個年长的皇子全都叫进宫中去了。”老太爷叹道:“朝堂上为立储之事争個你死我活的,马上又要起风波了。” 慕容老爷忽然想起什么:“父亲,下午……”他把洛王派车要送女儿回来的事情說了,“随行的侍卫有认出那是洛王府的人。” 老太爷疑惑道:“洛王怎么在這节骨眼上做出這事?” 慕容老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两父子以为洛王這是别有用心,尤其在這种风云诡谲的时刻更由不得他们多想。 “不過薇姐儿倒是個识大体的孩子,這样做也很得宜。我們慕容家能传承数百上千年,历经王朝更替而屹立不倒,就不是需要争着抢那拥立之功的。”老太爷满意道。 慕容老爷也点点头,自从落水之后薇姐儿越发懂事了。 “几個孙女都不小了,要赶紧订婚了,再三书六礼下来又得两年才能成亲。” “是,父亲,至于朝廷的事,我們還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慕容老爷想起明年嫡长女出嫁,二女儿今年也14岁了,先前倒也有来提亲的,只是都不怎么合适。三女儿過了年也14了,四女儿又小点,只是說完亲事,换了庚帖,再三书六礼,怎么也得及笄了才能成亲。 不指望她们嫁得多好,起码不能拖家人后腿便是。 慕容家這边父子在商议,那边周家也热闹着。 周大夫人冷着一张脸,“我当时就问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错?她却還执迷不悟。我就不知道三弟妹怎么教的女儿,让她连长幼有序,尊卑礼仪都不知道了?不說那是她表姐,自该尊重,就說薇姐儿還是慕容家的女儿,她這么說话,传到慕容家耳朵裡,不知道会怎样想?” 周彻立在一边不說话,看着脸色铁青的父亲,他是知道当年若不是姑姑,說不定父亲便早逝了,哪有现在的一切?可是堂妹居然說出那样的话,就是一般人家也沒见過這样对表姐妹发话的。可见都是三婶将她宠坏了。 周大老爷气得脸色发白,在房间裡来回走动半天,想起自己妹妹這么多年给人做妾,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今天外甥女還求到几個舅舅头上,在府裡孤立无援,偏偏是娘家人给她這样一個羞辱,让他怎么有脸见人? “我会告诉三弟的,這件事不能這么算了,像這样的女儿,嫁出去也是丢我們周家的脸,不把她好好教好了,還不如在家呆一辈子!” 周大老爷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外甥女,心中愧疚,忽然看到儿子立在一旁,脑子裡陡然冒出一個主意来。 “彻哥先下去吧。”周大老爷目光在儿子身上转了几圈,见周彻行礼转身离开,忽然对妻子說道:“我想把薇姐儿嫁给老大。” 周大夫人吃了一惊:“薇姐儿?可是她年纪還小,彻哥已经十八了,彻哥還要等她几年……年纪小也不好生养。” 周大老爷不以为然地說:“彻哥還要安心读书呢,谁家一下订就成亲的?薇姐儿生日大,明年二月就十四了,彻哥要是金榜题名,還得参加殿试,院试,怎么也得后年才能成亲,那时薇姐儿也及笄了,刚好嘛。就算不中也要读书呢。” 周夫人蹙眉,想了想,她最近也是相看了不少闺秀,可都沒看到合心意的,娘家当年跟周家生分了,要不然把自己侄女嫁過来倒是不错。今天见到薇姐儿,小小年纪已经颇有大家风范,无论容貌举止都是上佳,只是…… “薇姐儿那孩子嫁去谁家我都不放心,不如让彻哥照顾她,我們看着,怎么也不能让她受了委屈,這样妹妹也就放心了。”周大老爷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慕容大人能答应嗎?人家未必愿意把女儿嫁给彻哥呀,他们完全可以跟公卿之家联姻。” 周夫人想起自家跟慕容家的差距,那毕竟是累世世家,不是他们這种家底薄的人家可比的,周家還是从去世的周老太爷才发迹的。虽說现在丈夫是大理寺卿,可…… “我觉得能成,回头我想去把此事跟浩然兄說清楚,然后跟他提提彻哥跟薇姐儿的婚事,彻哥也是少年成材,以薇姐儿庶女的身份,他会愿意的。” 周夫人想起自己儿子少年中举,等中了进士,就算那些公卿之家也想招他做乘龙快婿呢,何况慕容家。想想又觉得這桩婚事不错,俗话說娶媳低娶,嫁女高嫁,她可不想娶個高傲的大小姐回家给自己添堵。 “姑娘,你看,這络子不就是這么打的么?唉,也不知道姑娘怎么了,好好的病了一场,女红都生疏了。”月姑叹了口气,用怜惜的目光看着慕容薇。 慕容薇笑了笑,有些心虚,她发现過去的慕容薇的记忆似乎有点渐渐模糊,虽說自己還有点關於女红裁衣缝制刺绣的记忆,但怎么操作還得人手把手教导。 還好月姑似乎沒怎么思考就相信了她的答案,也许她认为自己最近的表现這么奇特,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也不稀奇了。 学着月姑的样子打了個简单的蝙蝠络子,只是跟月姑的相比也太過难看了点。 慕容薇有些头疼,她想尽快学会女红方面的事情,不希望别人从這方面发现她什么破绽。 只是這东西跟书法一样,就是要耐心,她想的事情太多,哪能静心来做。 “月姑,上回我让人寻的孔雀尾可找到了么?” “我正想跟姑娘說呢,我让人去买的,找着了,我正打算编成线。姑娘真要献给大小姐么?” 慕容薇刚要回答,忽然听到西暖阁外绿儿隔着细葛布帘子喊道:“小姐,有人找您。” 慕容薇敛眸,掀开帘子一看,发现是专跑内外院回事的孙婆子,见到她连忙道:“是大理寺卿周大人给您的信。” 慕容薇笑着接了:“孙妈妈辛苦了。”說着让绿儿赏了個封了八钱银子的荷包,接過信打开一看,信上的內容除了說为周玉婉道歉,還說已经让三舅管教了女儿,如今在家闭门思過。让他们办的事已经办好了,现在人就在府外,让她找個机会請大夫。 慕容薇叹了口气,就算三舅管教了女儿,只怕三舅妈還会闹得不高兴呢。 现在最重要的是周姨娘的事情。 “绿儿,你随我去姨娘那一趟。” 绿儿应了,月姑欲言又止,慕容薇沒注意,心急火燎地赶去周姨娘住的云阁。 到了地儿,杜妈妈迎了出来,“三小姐,姨娘去给大夫人請安,還沒回来呢。” 慕容薇蹙眉,每日裡妾室都要给正妻晨昏定省,這时候也该回来了,总不能大夫人又要为难,在一旁伺候立规矩吧? 老太太那裡孙女孙子,儿子嫡妻也该去的,只是老太太一個多月前发了宏愿,說要斋戒七七四十九天,免了晨昏定省,她這才沒去。 過些天,老太太那裡也该走动走动了,這些年虽然是大夫人主持中馈之事,老太太却是长辈,沒人敢别過她去,這也是一個慕容薇必须交好的人。 杜妈妈将她迎进花厅,小丫鬟沏茶上来,青花瓷海水纹的杯子,杯底的花纹淡雅,衬着淡黄色的菊花茶汤,香气馥郁。 “新送的杭白菊,三小姐尝尝。”杜妈妈笑眯眯地說。 慕容薇品了一口,赞了赞,沒過多久,两個丫鬟簇拥着周姨娘回来了。 慕容薇上前见礼,周姨娘目光有些复杂,脸色也不太好,欠身道:“三小姐来了。” 杜妈妈立刻使眼色,几個丫鬟鱼贯而出。 “姨娘怎么了?” 周姨娘眼圈微红,“沒什么,三小姐還是少来我這裡,免得别人看了笑话你不懂事。” 慕容薇一怔,神色顿时黯然起来。 周姨娘不過是個妾室,自己的嫡母是大夫人,若是跟姨娘来往密切,难免被人指指点点,也沒有正室喜歡庶女庶子跟小妾来往的。 杜妈妈叹了口气:“姨娘,大夫人可是說了什么?” 周姨娘想到今天大夫人說的话,句句诛心,勉强說道:“三小姐還是先回去吧,好好做做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