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杀鸡儆猴 作者:未知 昨個晚上她隐约好像觉得有人在床前晃荡来着,怎的是他? 萧景澜那家伙真是…… 信上写着一首《诗经》裡面的诗歌,却是: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慕容薇看着這首采葛,脑子裡想着萧景澜的样子,那家伙還真是会讨女孩子欢心,只是他這么直接闯她香闺让她很是接受不了,下回见着他,可是让他记住了。 实在太危险了,她不想被人抓住跟人夜半私会啊。 拿起哪支簪子看了片刻,慕容薇单手支着下颌把玩着簪子,看着他的信,想道:自己是否该有点决断了呢? 只是,她对萧景澜,還真的沒有那种砰然心动的感觉。 也许因为他给她的感觉总是缺了点什么。 少了点安全感,少了点男人气魄。 慕容薇出神地想着自己的事,看样子明年,怎么也得選擇了。 慕容家沒多少時間给她选。 過了年,又会怎样呢? 萧景澜他若真能达到她的要求,她也许真的愿意嫁给他。 她实在不喜歡面对三妻四妾的生活。 慕容薇想着這一切,又想到萧明睿那日出现的事情,心情一时恍然,一时迷惑,一时怅惘,很是出神许久。 直到外面传来香桃的声音:“小姐起了嗎?” 慕容薇惊醒過了,忙收起东西,想着這信還是烧了的好,免得被人看到惹出什么风波来。 慕容薇收起匣子,把簪子扔进之前她压箱底藏起来的盒子裡。 如今那裡面倒是收了几样东西了,還都是男人送的,這让她很有些好笑。 “也算是穿越福利了,這裡的男人追女人送的起码都是珍品呢,這要是拿到现代去,不知道值了多少钱了。” 想到自己来到這裡短短时日,似乎已经习惯了這样富贵的生活,不由感慨。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還真是這么個意思。 “进来吧,我起了。”慕容薇换上随身穿的素面长袄,香桃和香玉进来端了热水,到了净房梳洗過后,绿儿也過来给她梳头了。 秋芳现如今老实多了,在冬芳手下做事,帮着冬芳端了早膳過来,慕容薇喝了牛奶,吃了鹌鹑蛋,碧玉素面糕,杏仁酥饼,白面饽饽,還喝了半碗碧梗粥。 “小姐今天胃口不错啊。”冬芳笑眯了眼。 慕容薇瞧了瞧外面,“還在下雪嗎?” “雪停了,不過院子裡可积雪不浅,一早起来大家都忙着扫雪呢。” 慕容薇来了兴致,想起许久沒见過這么大的雪了,小时候她還堆過雪人,看着雪下得一时心痒,“等請安回来,我来堆個雪人玩玩。” 香桃感兴趣地說:“小姐要堆雪人?让奴婢们帮忙好不好?” 绿儿瞪了她一眼:“就知道玩,這天气這么冷,堆雪人万一冻着小姐可怎么办?” 慕容薇摆摆手,“放心吧,到时候說不定還玩得热得很呢。” 這在雪地裡,开始冷,玩着下去還会浑身流汗呢。 慕容薇换了衣衫,全副武装地出门,去到老夫人那請安去了。 老夫人今日還沒起呢,打发她先回去了。 慕容薇回到墨园就起了心思,见這整個世界银装素裹,分外妖娆,一夜间千树万树梨花开,仿佛冰雪世界一般,琼枝玉树,一室生辉。 慕容薇满是高兴地看着雪地裡的雪,這积雪很深,弄一些堆個雪人完全不是什么大問題。 想到這儿,她立刻叫了丫鬟们出来,招呼拿起了工具,就忙着堆起雪人来了。 先滚了一個雪球,然后继续堆起了雪,直冻得小手通红。 “小姐,您别动手了,让奴婢们来吧。”绿儿担心地說。 慕容薇笑着說:“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這才是乐趣呢。” 她已经很久沒這么高兴了,好久沒有亲自动手堆雪人了。 過了片刻,慕容薇终于堆了一個像样的雪人,又让人弄了根胡萝卜来,给雪人按上眼睛鼻子嘴巴,戴上一個帽子,手上再插個扫帚。 “小姐你這個雪人還真有意思啊,我从来沒见過這种呢。”众丫鬟啧啧称奇。 慕容薇拍拍手,香桃连忙捧了個手炉過来让她暖手。 慕容薇看着一旁的绿儿:“绿儿你脚還沒好透呢,赶紧回去歇着去,待会要是再摔着可糟了。” 绿儿脸一红,带着几分不自在:“沒事的,我這都好了……” “香玉,快点扶她回去,我可不想你以后身上烙下什么病根的。” 俗话說伤筋动骨一百天,這伤到了脚,别看着年轻好得快不在乎,到老来那才有罪受。 绿儿感动得很,其他主子哪個能像她家小姐這么善心? 有些人不拿奴婢出气就是随意打骂,像慕容薇這样的简直是少之又少。 慕容薇倒沒觉得什么,毕竟是从平等社会来到這裡的,她還做不到像這裡的人一样漠视人的生命。 此刻她正欣赏着自己的雪人,兴高采烈地說着话,全然忘记了這外面的严寒。 直到天空再度飘落雪花,她才回到房间裡去。 直到两日后天方放晴了,這一次的暴风雪也让京城周围冻死的人增加了不少。各個世家大户都准备了粥棚施粥。 慕容家自然也不例外。 這件事是由大夫人交给云霞办的,云霞倒算上手,把事情办得倒也漂亮。 慕容薇也接了东园的差事,二姐和五妹都跟着大夫人做事。 此刻慕容薇正在东园附近的抱夏裡坐着,周围正站着一個管事的,两個管事婆子,另有数個洒扫婆子丫鬟和花匠,小厮。 时值寒冬,天气正冷,抱夏裡烧了银霜炭,十分暖和,香桃和香玉两個丫鬟侍立在侧,月姑也在一旁看着。 “你们也知道這事是祖母和母亲交代我暂时代理的,這年节下府裡正忙,母亲抽不得空,让我代管些时日。至于這东园的事情,想必以前都有成规,以前怎么做的,现在就继续便是。” 慕容薇坐在铺了大红猩猩毡的官帽椅上,面上温和又不失威严地說完這番话。 管事的胡成四十来岁年纪,人瘦高精干,穿一身墨绿色宁绸面的灰鼠裡直缀袄子,此刻眼光闪烁,恭敬地說:“小姐既然是奉老夫人的命令代管园子的,這园子裡的账册之类的事项還得向小姐回禀才是,小的们也沒什么见识,都看小姐拿主意了。” 說罢递上数本账册。 慕容薇瞥了他一眼,什么叫老夫人的命令? 香桃接了账册,在一边锦杌上坐下,拿笔开始写什么。 慕容薇却端起一旁的茶盏喝了起来,不急不躁的,看着真像個富贵闲人。 胡成眼瞳微缩,垂立在侧,沒有說话。 一旁两個婆子对视一眼,其中一個穿着酱紫色厚褙子,蓝色马面裙的婆子姓苏,四十来岁年纪,较胖一些,眯着眼看了眼慕容薇,眼底闪過一丝不屑, 另一個比较白的三十来岁婆子姓谢倒是個机灵的,上前笑着见礼:“三小姐既然是代管园子,那自然是小姐吩咐什么是什么了。” 另外的几個花匠之类的,上前来一一认了。 慕容薇看了眼谢婆子,轻轻放下手裡的茶盏,拿起账本翻了翻:“听闻胡管事平日最是精明不過了,那就把园子裡的事情大致說给我听听罢。” 胡成笑着說:“小姐看看账本,上面都有计较,這园子裡的事务繁杂,一时却說不清。” 慕容薇眸光陡然冷了下来,啪的一声放下了账簿,目光陡然像一把凌厉的长刀直接插进人的心房,让胡成看得心头一颤,竟不能承受她的目光。 “笑话,难道平日裡母亲问你园子裡的事,你就是這么回的嗎?让她翻账本看看?让你管各园子你连园子裡的事情都不清楚,主子们請你這种下人是用来管事的還是用来当佛供的?我倒要去跟祖母和母亲說說看,本小姐用不起這样的管事!不如发到庄子上去发挥你的大才去。” 她下巴微抬,语气不如何激烈,看似娓娓道来,小小年纪一双潋滟黑眸,偏偏精光乍现,一瞬间威严凌厉,让胡成心中大骇。 他本起了轻视之心,再加上大夫人的吩咐,便沒把慕容薇放在心裡。 可此刻被她這么一番话說得,顿时两腿颤颤,连忙跪了下去,哀求道:“三小姐,是小人错了,小人一时头昏了竟說出這等胡话。”說罢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苏婆子看得目瞪口呆,看着面前的慕容薇,上前說道:“三小姐,你不能把胡管事发到庄子上去,他也沒有犯什么错……” 慕容薇挑眉看着苏婆子,来之前她早就打听過了,這苏婆子跟大夫人的奶娘张嬷嬷有些亲戚关系,怪不得敢对她這般說话。 一边的谢婆子脸色微变,上前拉住苏婆子:“小姐說什么就是什么,别說了!” 慕容薇嘴角上扬,表情似笑非笑:“不至尊卑的东西沒什么错?看来本乡君该上书朝廷询问询问,我朝之典籍有否此种說法?” 众人脸色顿变,胡管事瞪了苏婆子一眼,這個蠢货還不怕连累他,居然敢這么說。 他上前磕头道:“乡君,此事是小人疏忽,小人這就为乡君解說。” 苏婆子被刚刚慕容薇一說,顿时脸色难看起来,她想起自家跟大夫人的关系,向来看不起别人。這时顿时脸色阵青阵白。 慕容薇冷笑一声:“看来有人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你既然不想做這個位置,想做的人多得是。” 苏婆子气道:“你凭什么撤我的位置,我不服,我要去找夫人說话!” 胡管事上前打了她一巴掌:“蠢货,還不快跪下认错,你算什么东西,忘了面前的人是华容乡君嗎,那是万岁爷亲封的。” 他忙给這蠢女人使眼色,就是想找茬,也不用直接顶撞吧? 苏婆子推了他一下,昂起头說:“哼,我沒什么错,就不信你能把我怎样!” 慕容薇淡淡道:“胡管事,看到了吧,拉下去,让刑房的人教教她什么叫规矩,打二十板子。” 她怕什么,一個小小的下人,也敢跟她作对,不杀鸡儆猴,她以后就不用在府裡過了,谁都能踩她一脚了。 胡管事沒法子,当即让人拉了苏婆子出去,慕容薇也不如何,只让人直接在园子裡打。 看着女人养尊处优的样子,平日過得肯定不错,算什么东西,也敢在她头上作威作福? 苏婆子還不服气,嚷嚷着要让人叫大夫人過来,很快就被香桃喊人堵住她的嘴。 香桃在一边气道:“這個老货真是胆子太大了,居然敢這样跟小姐說话。” 慕容薇让人出去观刑,自己则拿起账本看着,一时皱眉。 這账本也太乱了,說是流水账差不多,今天一笔,明天一笔的,看得她头痛。 除此之外,還有春夏秋冬四季,每個月常常去进的花木,一般都是固定一家供应的花木,還有园子裡各人的月例银子等等,损耗之类的。 慕容薇摇摇头,就這账本看得简直能让人发疯。 外面的板子還沒打完,這才刚打了一半忽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声:“哟,這到底是怎么啦?” 慕容薇嘴角带着一丝嘲讽,這真是說曹操到曹操到,她刚打了人,這就有人来救了。 慕容薇看了眼香桃,笑着說:“知道该怎么做吧?” 香桃点点头,跟香玉对视一眼,拿起桌上的东西和香玉一道出了抱夏。 正是雪化的时候,天气极冷,慕容薇瞧见一個穿着体面头上带着赤金喜登梅头面,手腕上套着和田玉镯子,浑身富贵气的婆子,不是大夫人的奶娘张嬷嬷又是谁。 此刻张嬷嬷正和两個模样俊俏的丫鬟疾步来到此地,瞧见被打的苏嬷嬷,一脸鼻涕泪地向她求救,眼瞳微缩。 胡管事见张嬷嬷来了,连忙上前迎接,擦了擦冷汗,心裡恼得很,瞧瞧這算什么事啊。 他可不想得罪了张嬷嬷,然后又得罪三小姐。 来行刑的人其实也沒怎么敢使劲打,慕容薇過来时,她们已经下意识停了下来。 慕容薇扫了一眼,但见那苏婆子身上血淋漓的,微皱了皱眉头。 她实在不喜歡這种事情,也沒兴趣体罚别人,可是总是有人喜歡跟她作对,這不是自己给她找不自在么? 香桃低声道:“小姐你看,那老货根本沒什么事,就是打着热闹而已,我瞧她還中气十足呢。” 慕容薇沒怎么观刑過,对這些還不如香桃這個丫鬟了解得多。 但是听她這么一說,便知道那些人使了巧力了,這样打,看着厉害,实际上不過是皮肉伤,沒伤筋动骨的,养個几天也就沒事了。 慕容薇扫了那些行刑的人,哼了一声,看向张嬷嬷。 “這不是张嬷嬷么,嬷嬷怎么来這儿了?這外面冷得很,随我进抱夏裡吧。”慕容薇温温柔柔地笑着,看那样子像根本沒罚過人似的。 张嬷嬷挑眉,眼底精光闪過:“這大年裡的,三小姐怎的打起人来了,奴婢怕是老夫人不喜呢,毕竟见了血是不太好。” 慕容薇也略带些遗憾和委屈地說:“祖母向来是個最重规矩的,也是母亲的身边的老人了,想必也知道。而且我平日是御下最亲和的,就是這些個丫鬟,我都沒怎么打過。可是沒想到,今日却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嬷嬷来了就好,可定要给我主持公道。” 說着上前亲亲热热地拉着张嬷嬷的手。 张嬷嬷身体一僵,被她這么反将一军,顿时有些尴尬,隐晦地瞪了苏嬷嬷一眼。 身边那两個丫鬟上前要去解开苏嬷嬷嘴裡的布,慕容薇却摆摆手,有些气愤地說:“這起子不知尊卑的东西,是越发上脸了,总是给脸不要脸。本小姐好歹也是朝廷封的乡君吧,她竟敢敷衍园子裡的事情,還顶撞我,我想着這差事是母亲交给我的,怎能让這刁奴拿捏了,這不是让别人笑话母亲嗎?” 张嬷嬷和胡管事被她這话說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张嬷嬷是心裡暗恼,怪苏嬷嬷和胡管事沒办好事情,又怪慕容薇嘴太厉害,一点机会也不给人。 “三小姐,竟有這种事?不如让奴婢来问问這老东西?”张嬷嬷上前想挣开手,沒想到慕容薇却不放手,還亲热地拉着她进了抱夏。 胡管事擦擦冷汗,急忙跟了上前。 香桃拿了张纸,眼裡满是幸灾乐祸。 這裡面其他人此刻早就脸色惨白,唯唯诺诺地站着,哪敢再得罪慕容薇。 慕容薇笑着說:“嬷嬷,這事說也說不清楚,香桃,你演给嬷嬷看看吧,也让嬷嬷瞧瞧,這起子不至尊卑的东西该怎么整治。” 香桃眼底闪過一丝兴奋,她可是等着现在等了很久了。 此刻香桃拿起面前的纸,清了清嗓子,在张嬷嬷一头雾水中把刚刚慕容薇和苏嬷嬷的对话念了出来。 只不過這丫头惯是鬼灵精的,此刻更是玩起了角色扮演。 一时成了被下人顶撞的慕容薇,一时成了嚣张张狂的苏嬷嬷。 张嬷嬷脸色难看得沉了下来,尤其听到苏嬷嬷居然敢当着慕容薇面說什么找大夫人的话,說什么看慕容薇把她怎样的话,更是恨铁不成钢。 這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见事情不好那就退一步就是,居然上赶着跟主子对抗,這不是找抽嗎? 之前她想让苏嬷嬷暗地裡给慕容薇使绊子,她倒好,明着就敢给人脸色。 慕容薇再怎么說也是老太太得宠的孙女儿,還是华容乡君,這番被打那是她活该。 蠢货! 张嬷嬷看着慕容薇,心底发寒,這位三小姐真是個不简单的角色,竟然還把对话都记下来了,真是…… 她该不是早就料到自己会来了吧? 张嬷嬷心中一惊,看着慕容薇那温柔娇俏的俏脸,尤其对上那乌黑的似笑非笑的眼眸,顿时有种被她看透了心思的想法,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胡管事也是一变看着张嬷嬷,一边看着慕容薇,心裡暗地琢磨,觉得自己這段時間還是小心些好,最好不要明着跟三小姐对抗。 這也是個手辣的主。 “嬷嬷瞧瞧,你說這她该打不该打?” 张嬷嬷心裡不舒服,脸上的表情就十分僵硬:“该打,這老东西竟是痰迷了心窍,居然敢跟主子顶嘴,咱们府裡的规矩可沒有這個。” 慕容薇满意地点点头,又有些气愤地說:“想是规矩沒学好,看来是要請些嬷嬷好好教教她府裡的规矩才行。本来這年节下就忙,竟還给人添乱,怪不得母亲說总是忙得很呢,可不是,要都是這么不懂规矩的人,那還不烦死了?這样吧,我看她的位置暂时就让月姑顶了吧,府裡忙得都找不到人呢。” 张嬷嬷一愣,她這就要安插人进来了。 慕容薇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想什么,笑着說:“這管采买的可不是就得忠心么,想必胡管事也会在一边好好帮衬的,等到我不管了,再让人选进来吧。” 张嬷嬷心裡有气,沉吟道:“這不好办吧,奴婢還是回了夫人再說。” 慕容薇笑吟吟地說:“這是应该的,当然要跟母亲禀报的。月姑她男人以前就是花匠,她对這些也是懂不少呢,我一時間找不到合适的,先拿她顶上吧。” 张嬷嬷心中发冷,還想說话,慕容薇已经起身拿了账本說道:“看我差点都忘了,胡管事跟我說說這东园的事吧。” 胡管事看了眼张嬷嬷,应了声是。 张嬷嬷无话可說,皮笑肉不笑地說:“那奴婢就回夫人那說說此事吧。” “好,月姑,替我送送张嬷嬷吧。” 一边的月姑之前還沒想到慕容薇会来這么一出,這会子顿时有些诧异,更多的是感觉面前的小姐太陌生了。 這伶牙利嘴的,简直跟以前大相径庭。 月姑欲言又止,看慕容薇使了個眼色,只得送了张嬷嬷出去。 张嬷嬷瞪了眼板凳上呜呜示意的苏嬷嬷,一腔怒火发泄在她身上:“哼,你個沒规矩的老货,真是该打了。来,沒打完地接着打,狠狠地打!” 說罢不顾众人的惊愕,带着丫鬟气冲冲地离开。 苏嬷嬷吃惊又惊恐地看向远走的张嬷嬷,那打板子的人面面相觑,干脆发狠打起来。 這一下把個张嬷嬷打得鬼哭狼嚎的。 慕容薇问清了胡成這东园平日的事务,觉得也不算麻烦,但正像老夫人說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也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往年怎么過年,怎么布置园子都有定例,不用我說,胡管事应该明白怎么做吧?”慕容薇微笑着问。 胡管事這会子已经恭敬得很:“小人明白,定会好好做事。” 慕容薇看了眼香桃,香桃上前递了個沉甸甸的银锞子给胡管事。 “好好做事的,我是不会亏待的。你也知道我也就代管代管,管事的照旧例做便是,如果有无法决断的再告诉我,我会去跟母亲商议。至于账本我先带回去瞧瞧。” 慕容薇有些头疼這账本,打算回去自己再做個暗帐,用复式记账法画表格做,免得看得头疼。 话說這古代的账本啊,简直像天书,普通人都看不懂呢。亏得她起码前世上了十几年的学,做過工作。 胡管事连忙道:“小姐客气了,這都是小人应该做的。” 慕容薇听到外面打板子的声音停了,笑着說:“這天气還真是怪冷的,香玉,拿了东西,咱们先回去吧。” 胡管事连忙先出了抱夏,在门口等着。 香桃给慕容薇系好斗篷带子,戴上银红面桃花纹的雪帽,拿了手炉出了抱夏。 慕容薇看那苏嬷嬷已经昏了過去,皱了皱眉,“派人把她送家裡去。胡管事,月姑留下,你教教她要做什么。” 月姑還有些忐忑不安,她虽然也见過些世面,可是今天的事情更是出人意料,让她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