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皇贵君看清了
相伴這些年以来,他還沒见過陛下曾对谁這般用心過。
莫說是假孕一事,就算這私放信鸽传什么情话,搁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会被治罪了。
可這些放在福小侍身上,就都不算事儿了,一桩桩一件件的,陛下還帮着维护着,可见她对福小侍的偏爱多么深重。
想到這裡,他顿时觉得有些难過。
虞威虽然沒有广开后宫,但宫裡的男人還是有一些的,這些年人来人往,她也见過不少,還沒见過陛下对谁這么用心。
他也知道,陛下不喜他在床上无趣,之所以在君后薨逝之后封他为皇贵妃,只因为他是個可用之人,而不是因为喜爱他。
但他那时心裡清楚,陛下除去君后外,就沒什么特别喜歡的,因此也不争不抢的一直相伴,觉得不能成为陛下的挚爱,但也可以慢慢成为陛下的知己。
可现在叶福陵的出现,却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皇贵君开始怕了,他怕這個刚一入宫就惹得虞威处处相护,总是破格的福小侍,最终会完完全全把他的陛下抢走。
他這样在心裡想着,面闪却沒表现出什么,因为他知道,這次想要扳倒叶福陵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不可能,那么他就不会再做无用功,本反而转头开始劝起太夫,“太夫,臣侍也觉得事情不能這么简单,沒准其中会有什么隐情。”
“福小侍当下圣眷正浓,怎么可能会铤而走险呢?”
太夫听他說完话,跟着叹了口气,“哀家知道你這孩子心善,遇事总往好了想,可不管千般万般,福小侍假孕之事也是事实。”
皇贵君欲言又止,做出一副似乎想要申辩的表情,但最后還是沒說什么,然后把目光投向了虞威。
虞威看着他的模样,一时分不清楚他是真的在帮叶福陵說话,還是在向她卖好,也就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算是给他一個赞许。
祁阳宫离她住处近,皇贵君住的地方离她也不远,因此,带着人去搜宫的青桃很快就回来了,后面還跟着之前太夫派過去的那個人。
两人俱是双手空空,显然是什么也沒搜到。
“陛下,在福小侍宫裡什么也沒搜到。”青桃弓身弯腰如此禀报到。
這边她话音刚落,那边杨侍君就接话說道:“沒搜到?那就是他都吃完了,或者是都扔了,這不能证明他无罪吧!”
他真的是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今日之事也是他领的头,甭管事成不成,都沒有他的好处,索性就死磕到底,万一成了岂不是更好?
虞威非常不悦的看了他一眼,掩饰都不掩饰,這么胡搅蛮缠的男人,反正她是喜歡不起来。
若不是因他肚子裡怀着孩子,她真就会立刻治他個什么罪,也让他老实老实。
那边青桃听他說完了,又继续說道:“但是奴婢捉到了一個可疑之人,是负责祁阳宫洒扫的小女官,据她交代,确实是有人要陷害福小侍。”
“至于背后主使的這個人是谁?奴婢還沒有问出来,现在已经将人押送到慎刑司,想必用不了多久就问能出结果。”
虞威给她投去一個赞赏的眼神,把她重新召回身后,非常满意眼下這個结果。
她转头对旁边的太夫說道:“您别說,還真让孤给猜对了。”
太夫派出去的人,也已经回到他的身后,此时那人不着痕迹地对太夫摇摇头,表示并沒有什么可疑之处。
這边儿太夫才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失望呢,還是失望呢?
“今天這事闹的,沒想到牵扯還挺广,哀家有些累了,既然人在审问,那就等出了结果,陛下再差人来告诉哀家一声吧。”
当下已经沒有继续等下去的必要,太夫果断离开,不陪着這帮人玩了。
那边皇贵君也越发肯定心中的猜想,觉得虞威对叶福陵是真的动了心,竟然容忍他的错,還帮着他隐瞒。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自然是从那個被抓住的小女官身上。
早不在晚不在,为什么偏偏這么巧,青桃去抓的时候,就一下抓了個正着,說不是故意安排的他都不信。
如此想着,皇贵君面上对叶福陵更加和善起来,還出言安慰道:“福小侍受惊了,倒是本宫疏忽,沒有肃清那等心怀鬼胎之人,让后宫侍人受到了戕害。”
他前面的话是对叶福陵說的,后面的话,自然是对虞威說的,在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他的错的情况下,先把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這对他只有好处,沒有坏处。
果然,虞威摆手說道:“与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派人去害他的,人芯子裡是坏的,你又不会读心术,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好了,当下情况還沒有查清,你们就都先回各宫去罢。”
杨侍君目睹两人一推拉间,就要结束今天這场,瞬间就坐不住了,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陛下,就算很从福小侍宫裡抓到了人,可也不代表他彻底洗清假孕嫌疑,您今日不能就這么算了啊!”
他這般不开窍,又這般胡搅蛮缠,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看的皮囊,虞威连個眼神都不想给他,只是有些烦躁的說到。
“孤也沒說福小侍无罪,只是现在那個小女官還在拷打中,一切都還未清楚,你這么早下什么定论?孤难道還会偏袒他不成?”
你,你就是偏袒他,杨侍君张张嘴,话就在嘴边,可就是說不出口,因为他知道這话一旦說出来,就能治他個大不敬之罪。
看他還知道收敛些,虞威按了按脑袋,然后說到:“你现在身怀皇嗣,应该安心养胎才是,平日裡這些事就别总掺和进来。”
“這样吧,在你生产之前,便去行宫养着罢,待生产過后再同孩子一起回来。”
她现在算是明白的很,叶福陵和杨侍君相当不对付,后者又是個爱找麻烦的,俩人万万不能放在一块。
如果放在一起,那就变成了那些术士的炼丹炉,說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炸一炸。
如果想着后宫中有個安分日子,那她就得安排走一個,不能让俩人相见。
“陛下!”杨侍君听她這么安排都惊了。
去行宫养胎到生产?他自己一個人?這与打入冷宫又有什么区别!陛下,陛下這是彻底厌弃他了么。
他,他也沒做什么呀,他不過是抓住了福小侍的马脚而已,怎么陛下就将他安排到行宫去了呢?
“陛下,求您让臣侍留在宫中吧!臣侍愿意在生产之前一直呆在宫裡不出门,行宫此时青黄不接的,也沒什么御医稳公,臣侍怕……”
“你且放心,這些人孤都会给你安排的,沒在皇贵君宫裡吵嚷,速速回去收拾罢。”
都不等他說完话,虞威直接抬手示意青桃,叫她派人去把人安置了,免得继续在這裡哭哭啼啼的。
等到杨侍君不情不愿的被人請下去,今天這场闹剧,才算画上了一個句号。
众男人看叶福陵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清楚的明白现在他在陛下心中是什么地位,還纷纷想着,从前有沒有把人得罪狠了,担心被报复。
他们的陛下一向是個分明的人,但是這次的事,却不明不白的就這么過去了,谁還不得寻思寻思這裡面的门道。
——
从皇贵君的宫裡离开,虞威回了宣明殿,叶福陵表面回了祁阳宫,实际上也悄悄去绕路去了宣明殿。
他一进门啥都沒說,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他知道,這次的事都是他不谨慎,竟然在几天前就被人盯上,且還在今天放鸽子的时候后被抓了现行。
這样低级的错误,竟然在他身上发生了,连他自己当时都很懊悔自责,如今惹下這样的麻烦,更是觉得连累了虞威。
“陛下,都是臣侍的错,臣侍不该那般不小心。”
虞威也沒想到,他放個鸽子也能被发现,而且還顺带被查出假孕的事,马虎的都有点不像他了。
看来,她不能像看书一样,把他当成书上那個历经各种困难,已经成长成了真正的一国之君的叶福陵。
而是要把他当成,還沒有接触太多事情,经验不足的年轻男人。
他沒遇到這样的事,還需要一段很长的路要走,才能成为书上那個事事都胸有成竹的男皇。
当然,如果从虞威的角度出发,她倒觉得当下的叶福陵就很好,能完全被她掌控。
“好了,事已至此,再怪你那有什么用?還不快快起来,作为一国之君,其实說跪谁就跪谁的?”
轻飘飘的四個字,从她嘴裡說出来,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叶福陵是真的要落泪了,女人一向瞧不起男子,就算他登上皇位,真心敬重他的也沒几個。
然而万万让他沒想到的是,之前虞威就让别人叫他陛下,当下她還亲口称他为一国之君。
這让他有种被同类认可的感觉。
“现在福陵身无长物,說好听是個无权的君主,可說的不好听,不就是個逃亡之人么?陛下還這般称福陵,福陵真的不知该說什么了……”
虞威见他不站起来,就亲自過去把人扶了起来,带着他在一处软榻坐下,還出言安慰到。
“现在這般处境不過是一时的,龙之将潜,龙之必腾,你当下要做的不過是等待罢了。”
她给人很高的评价,却不是真的期待他回去变龙腾飞,只不過是给他希望,想借此走进他的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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