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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9章 将进酒

作者:大道第一人
西门庆先是故作难色,而后一拍桌子:“来人啊,把酒满上!這沒有酒怎么能出诗呢?俗话說得好:酒裡乾坤大,壶中日月长嘛!”

  西门庆也不去理他,随着這首《将进酒》一路背下来,自己内心似乎也有一种悸动,果然像這种诗词,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吟唱,才是正解啊。像在教室裡面机器人一般枯燥背诵的莘莘学子,怎么能理会得到诗裡面那种意境呢?

  此刻白太医嘴巴无言的一张一合,也在默默背诵,這一幕好像被钓上来的鱼努力的想从空气中呼吸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氧气。

  在穿越前哥虽然也不是什么好酒的人,但南黄北白還是知道的。也就是說南方主流是黄酒,北方主流是白酒。這清河县是在山东,自然是北方。

  “哈哈,西门贤弟,要是你我饮上三百杯,只怕這豪门楼楼主脸上会很难看吧?”

  要不是那豪门楼楼主退了下去,西门庆此刻很想一把抓住他的衣服,质问一句:“哥们,你是不是拿错坛子了?咱這裡是山东,可不是浙江。這坛子是厨房烧菜用的古越龙山,换坛子二锅头来吧!”

  西门庆面有得色的看看朱知县,又看看脸色无比精彩的白太医,接着背了下去:“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朱知县也干了一杯,继续摇头晃脑,看上去有点像迪厅裡面跳舞跳嗨了的年轻人:“不愧是诗仙,這首《将进酒》实在经典!西门贤弟,继续啊,本县等着呢!”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還复来。”

  一首《将进酒》口诵完毕,西门庆沉浸在那种意境中不能自拔,右手下意识的把玩着羊脂玉佩;而朱知县连眼睛都微微闭上了,胡子一抖一抖,显然也在体验那种意境。只有对面的白太医怅然若失的松开了一直紧紧按住桌子的双手,无力的往后靠去。

  白太医无力的点点头,算是告辞,退了出去。

  西门庆知道从今日起,自己在朱知县眼中形象已经全然不同,带着欣喜欣然回道。

  朱知县眉头一动,沒想到西门庆能来這么两句,而且听口气似乎诗還在后面呢,今天的西门庆還真是惊喜连连:“好好好,全都倒满!”

  不,這不是真的!這厮肯定会背错的,哪怕是背错一個字,也算是不学无术!自己可以痛加指责,重新扳回這一局。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西门贤弟,真是沒想到啊。”

  西门庆這厮不是不务正业,欺男霸女么?怎么背起诗仙李白的《将进酒》居然能這么流畅?這怎么可能?

  对面的白太医身子几乎都要压在八仙桌上了,嗓子不知怎么的有些沙哑:“西门大官人背的還挺流利的,让人真是想不到……”

  西门庆清了清嗓子,继续背了下去:“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西门庆還在纠结的时候,旁边朱知县先微微闻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抚须笑道:“十年女儿红,清河县也沒有几坛子。楼主這回可是下了血本了。”

  试想下,一個哥们找你来喝酒,家裡面正好沒酒了,你是下楼买酒啊還是下楼买酒?要是你从厨房裡翻出一瓶料酒,只怕那哥们要和你绝交。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哦?”

  這《将进酒》第一句脱口而出,再加上西门庆故意拉长了声调,朱知县首先就喝了一声彩,似乎对這個“西门贤弟”更加高看了三分。

  西门庆会意的笑笑,看了看额头渐渐有些青筋暴起的白太医,又痛快的干了一杯。這回自己似乎对黄酒也沒有那么抵触了,果然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女儿红!果然是黄酒!

  西门庆在他眼中变得沉重起来,似乎已经是一座无法翻越的大山。

  “大人有话,敢不从命?”

  “前朝诗仙李白的诗!”

  朱知县微微惊讶道:“沒想到白太医不唯医术精湛,而且還能口诵诗文,让人惊讶。這诗词正好应景,白太医的文学造诣想必也是不低。”

  西门庆笑眯眯的在后面喊道:“若是旅途劳顿,身体欠安,那就過几天再說,不打紧的。”

  西门庆面带微笑,举起酒杯:“大人過誉了。說起来還都是這女儿红的功劳,若沒有這女儿红,小生今日可算是献丑罗。”

  白太医嘴巴依然不放松。

  “西门大官人,酒裡乾坤大、壶中日月长這两句做個酒肆的招牌還可以,但算不上是诗啊……”

  好像是黄酒,而且還是热乎乎的黄酒。虽然西门庆這幅躯壳似乎很接受這种黄酒,但从心理上来說,還是有些无法接受。

  白太医一边說着,一边有意无意的看了西门庆一眼,眼神中满是挑衅:“看起来大官人也是酒道中人,今日机会难得,不如也来一首如何?”

  白太医苦笑着制止了作势要送的师爷:“不用了大人,還是让师爷在這裡服侍大人。小人有家人在楼下等候,不要紧的。”

  直到最后一個字,也沒有任何错误。這让本来抱着一线希望的白太医彻底落入了无尽的深渊。

  “耀祖兄别忘记明日去小生的生药铺,小生替你介绍一二。”

  還沒等他說完,西门庆神情一变,皱着眉头将重新倒满的酒一饮而下,這一半是真实,因为西门庆确实从精神上喝不惯黄酒,尤其是热乎乎的;一半是做作,为了凸显那种酒到诗出的喜剧效果。

  从自己来的那個年代,除了南方少数地区,大部分黄酒都被拿来做料酒,烹调佳肴,而不是用来喝的。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希望完全破灭的白太医无比痛苦的喝下杯中女儿红,把杯子随手丢在桌上,冲知县拱了拱手:“大人,小人不胜酒力,還容先行告退。”

  朱知县顺着话题說道。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若是之前的西门庆倒還罢了,但现在哥是穿越来的,小时候什么唐诗宋词那也是背過几百首的,還怕你這個?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你能口诵唐朝李白的酒诗,哥就能给你整個李白的经典,将进酒怎么样?

  “与君歌一曲,請君为我倾耳听。”

  而对面坐着的白太医面皮抽动两下,好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惊讶。

  好诗,真是能让人大浮三百杯的。

  “不复醒,不复醒,好一個但愿长醉不复醒。”

  西门庆痛苦的把脸扭到一边,正好看见白太医也是一口闷下,仔细的回味着,咂巴咂巴两下嘴,還风骚的来了两句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许久之后,朱知县才睁开双眼,用无比赞许的眼神看着西门庆:“本县一直以为西门贤弟只通经营之道,沒想到对這首诗是滚瓜烂熟不說,连诗裡面的意境也体会颇深。這首《将进酒》有无数人诵读過,西门贤弟可谓是其中翘楚,是真正理会诗仙意境的。真是让本县大为惊讶。”

  朱知县居中而坐,听白太医這话微微一笑:“西门贤弟家传的生药铺,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但要让他作诗,却是有些为难了。”

  白太医面做谦虚之色,但言语之中颇为自满:“大人過奖了!小人幼时虽然学医,但也曾熟读诗词,特别是喜歡诗仙李白的。小人在东京也是经常和二三好友出沒勾栏,饮酒作诗,实乃人生乐事。”

  自己无端穿越到這個世界来,本来是懵懂无知,但现在通過這首《将进酒》西门庆似乎隐隐约约看到了前方在等待自己的无限机遇。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白太医沒有兴趣饮酒,反而双手扶了八仙桌,作势欲起,一张白脸上挣扎得有些发红,两只眼睛死死盯住西门庆,耳朵竖的笔直,生怕错過了一個字。

  但這明显是徒劳无功,因为绝大部分鱼是沒有办法用腮来从空气中呼吸的,而白太医也是這般境地。

  紧接着举杯又向白太医示意:“耀祖兄,你說呢?有此十年佳酿,怎可不饮上三百杯?”

  說完脚步有些拖地的往雅间外面走去,似乎浑身都脱力了似的。

  這三句一背完,朱知县已经是摇头晃脑,跟着低声背诵,接着诗意一举杯一仰脖,干了那杯女儿红,旁边师爷赶紧上前重新满上。

  西门庆平日裡花天酒地,搞三搞四,清河县人人都是知道的。但要西门庆背诵诗文,這确确实实是故意刁难了。不用问,白太医這是借着這件事情让西门庆难看。

  “好酒!真是好酒!”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刚才哥喝的好像是做菜的料酒啊,不是說十年陈酿么?

  师爷也给我們的西门大官人重新倒满,顺便给了個赞赏的眼神,也难怪,对于师爷来說,還是西门庆比较熟悉点,也更容易站到西门庆這边,何况今天西门庆的表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朱知县意味深长的看了白太医一眼:“白太医舟车劳顿,是该多休息休息了。师爷,你替本县送送白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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