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生药铺
墨宝啥的就不要說了，這种狗爬的字也能找人做成匾额挂起来，看了西门庆当年也够奇葩的。
老人眼神闪烁了一下，继续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那五個家伙虽然沒用，但還不至于连一個都头都拿不下，你确定么？”
傅掌柜一挑大拇指：“东家這招，绝了！就算白光不過来，咱们也要让百姓知道白太医是在俺们生药铺坐堂的，叫他自己的生药铺永远开不起来。”
“老爷手下两個都头，其中還有個都头是打虎的武，十几個衙役也不是吃干饭的。”
傅掌柜面露难色道：“這個……药材方面好說，只是這件生药铺一年利润也就在三五百贯，钱财方面……”
“另外白太医的履历要加上去，什么太医院十五年，什么给官家把過脉什么的。”
西门庆伸出三個指头：“空口白牙，要了三百贯過去，另外加一年四條好人参，滋补药材就不用說了。”
麻烦啊……
“什么！”
這個吴月娘，只怕還有别的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一定都要问出来！以绝后患！
“查一查武松从哪儿学来的。”
“還沒有恭喜东家成了這清河县的县尉。”
西门庆背后急出了一身汗，要是账上沒有钱，别說做其他生意，就是维护這件生药铺也是力有不逮！
“嗯？”
“异常之处到沒有。”
西门庆面带微笑，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香茶：“既然已经和白太医谈好了條件，生药铺這边還是要做做样子的，你一会儿可以找张红纸写上特邀白太医坐堂，贴在外面门口。”
西门庆想了半天，用手一指傅掌柜：“你能把事情讲出来，做得很对。你去把生药铺的账本拿過来，俺要拿回去对一对。”
“有话讲来，不用吞吞吐吐的。”
年轻人想了想：“武松手裡面不過只是一根再常见不過的哨棒。”
老人的脸渐渐严肃起来，皱纹推在一起。
虽然西门庆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月老和红线，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和潘金莲之间恐怕被人拉上了红线。
顺风刮過来隐隐的药香，西门庆才从思绪中摆脱過来，生药铺已在不远的前方，门口招牌上大书几個金字：“本堂法制应症药剂”虽然西门庆沒怎么练過书法，但也能看出這几個金字的风骨来，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名家手笔。
西门庆放下把玩的羊脂玉佩：“你且說說，最近数月以来你去账房支取进药材的费用，是否察觉有何异常之处？”
“武松是清河县的朱知县提拔的都头。”
“這個人的武功有点問題。”
老人的皱纹更重了：“這不是江湖武艺，而是行军打仗的战场武艺。”
“關於這件事情嘛，朱知县也不是随便就白给的。”
本来以为自己家裡沒有五千贯也有三千贯底子，沒想到连几百贯都需要几日才能弄出来，自己答应朱知县的三百贯怎么搞？
西门庆忽的站起身来一拍桌子，茶盏也被拍的跳了起来，茶水淌了一桌，西门庆视若不见，在地上来回踱了几步：“看来家裡面不太平啊。”
原来西门庆刚才一路想着事情，不经意间策马狂奔，倒是忘记了后面跟着個小天晴。幸好生药铺本来就不远，小天晴這才勉强跟過来。
傅掌柜正好从后面出来，见四处打量的西门庆，赶紧上前行了一礼。
“你继续說吧。把武松的招式比划下。”
看了這傅掌柜不但在辨别药材方面有些天赋，在药铺管理方面也是有两把刷子。西门庆之前也不知道有什么运道，居然能請到傅掌柜，這才把生药铺开得更加兴旺了。
小天晴自顾自的把马牵去生药铺后院了，西门庆摸了摸羊脂玉佩，這才从震惊中摆脱出来，嗯，啥时候還是找個借口把匾额上的字换掉，哥丢不起這人啊。
西门庆眉头一挑：“傅掌柜只需要担心药材問題，钱财方面自然是从账房支取，无须担心。”
年轻人伸手开始比划起武松当时的动作来，做的很慢，就连那奋力一掷也沒有忽略。
“嗯？”
西门庆在马上暗自摇摇头：這恐怕就是传說中的孽缘了，自己决意要躲着潘金莲，潘金莲却找上门来，惹得武大郎险些气死。如果武松听說這事，只怕会揣個刀子满世界寻摸自己。虽說自己刚才把武大郎给救了，但弄不好武大郎以为自己要谋害他。
等在门口跳下马来，又看见正面悬着块匾额，看着材质比那块招牌强上不少，但上面“西门家”三個字却是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连给写招牌的那位提鞋磨墨的资格都沒有。
“是。”
“咦，老爷還在看這匾额呢？”
西门庆啊西门庆，你還在花天酒地，后院都着火了！
“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說白太医身体不适，過几天就来坐堂。”
傅掌柜欲言又止。
老人身子往后一靠，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那三千贯就不要再管了，反正是小钱。”
“小的躲在一棵树后面，离现场不過二十步距离，从头看到尾一眼沒错過。”
這间生药铺日常流转，每年总须一千贯到一千五百贯上下，每次购买药材，不過一两百贯，如果這种数目的钱财都需要挪转给两三日才能给出来，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那就是账上沒有现钱。而家裡面管着账目和现钱的，就是吴月娘！
“失败了？”
老人突然停下手，面容上也有些惊讶：“那武松什么背景？你调查過么？把你看到他用的每一個招式都仔仔细细的讲给我听。”
“后来在沧州横海郡的柴进府上住過一段時間。宋江路過柴进那儿的时候，和武松喝過几顿酒。”
傅掌柜将西门庆迎进裡屋，让伙计上了壶茶：“那白光存心不良，被东家挤兑成替俺们生药铺打工，哪儿肯来？”
年轻人认真的讲着：“是因为在景阳冈杀死了一头老虎，再之前武松是在清河县临近的阳谷县，和他兄长一起住，犯了事情一直在江湖上面飘着。”
這吴月娘，胆子也太大了！她把账上的钱都弄到哪儿去了！
西门庆微笑着：“那個白太医来了沒有？”
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肺复苏术会在這個世界上引起什么样的涟漪……清河县這种小地方，应该沒关系吧，刚才也几乎沒人看见的說……
“宋江？那個宋江？”
傅掌柜回忆着：“就是从两個月前开始，所有的费用都是支取后两三天才让人送過来，以前都是现场支取……”
傅掌柜哈着腰给西门庆亲手倒上了香茶：“那白光肯定得了消息，更不肯来了。前面坐堂的還是原先的刘郎中，虽然医术一般，但为人厚道，不会出什么岔子。”
西门庆皱着眉头：“有什么事情，自然由俺做主。”
“哈哈。”
气呼呼的西门庆叫小天晴捧了账本，自己骑上马，急急赶回家裡面去。
“這個……”
老人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红木桌子：“你說說，到底怎么回事？”
“是。”
西门庆露出一口白牙：“就算那白太医勉强把生药铺开起来，到时候轮流搬個凳子在生药铺门口一坐，看谁敢进去抓药。”
年轻人肯定的点点头：“就是那個宋江。”
“原来是东家来了，請裡屋坐吧。”
小天晴好不容易理顺了气，去牵了马，這才发现西门庆眼光在匾额和招牌上扫来扫去：“這可是老爷的墨宝啊……”
进了门，那股药材的味道更浓了，西门庆精神一爽，从裡面分辨出了几种常见药材的香味，放眼看去，水曲柳的长條柜台，后面伙计称药的称药，打包的打包，已经有了流水线的雏形；边上切药的，碾药的，井井有條。
西门庆欲哭无泪的重新看了看那块匾额，果然有些印象，好像還是以前从西门达，也就是西门庆老爹身故后，接過這家生药铺时写的。
自己就好像一棵树，拼命的想推开爬上来的藤蔓，可每次伸出去的树枝同样会被藤蔓缠住，反而因此爬的更快，缠的更紧。
五雷轰顶！
“傅掌柜客气啦。”
看着自己东家在地上转来转去，傅掌柜心有愧疚，自己去這些問題，早就看出了眉目，但之前西门庆很少来生药铺，也根本沒兴趣和自己讨论這些問題，再加上這本来也是西门家裡的内事，自己也不好過问。
※※※
“嗯？”
什么限制令，不過是一個笑话。
年轻人苦笑着听着老人那轻敲桌面的声响，每一声都直指自己的内心：“大人，小的轻估了武松的武艺，把這份活交给了那五虎兄弟，還调给了他们一副弓箭，沒想到在武松手下，也就是三五息的功夫，沒有一個能站着的。”
“你……”
傅掌柜想了想，叹了口气，似乎下了决心：“东家，昨天去账房支取那請安神医的一百贯诊金，就已经废了无数口舌，大娘那边看得很死，不肯放钱，后来還是說给东家看旧疾，大娘才算是点头了。”
傅掌柜连连点头：“老爷這县尉当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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