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饥饿法
這個宣传机会,就是今天的拍卖会。要换别的时候,要想把清河县和阳谷县的商户们召集齐了,那是根本不太现实的。
商户们突然清醒過来,就算自己开的是绸缎庄,那又怎么样?就算自己买的是粮食,那又怎么样?
师爷口吐白沫的站在桌子上面喊着,现场已经几乎失控:“其他的商户也不用灰心,只要来的,都可以在门口牛都头处领上一份礼物!”
“我也要三十坛!”
钱沒带够?沒关系!买下来,再负责上门取款,亲!
“這样最好。”
西门庆已经在自己那半條街最好的位置,腾出個门面,招牌還沒弄呢,就等着一個免費的宣传机会。
“好了!”
“错,女儿红哪有這么香!”
“恭喜這五十位商户,获得功德碑名额!”
一百贯?十贯起拍跳楼价!
“這酒的颜色怎么是透明的!”
西门庆也压低了声音回道。
“你說什么呢?”
潘金莲听了這话反而有些不悦:“女流之辈又怎么了?奴家也是不带头巾的男子汉,拳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走马,刚才還不是奴家出手,才制服了武大郎。”
“多谢指点!”
這种景阳春美酒,买点存在家裡,等着升值,或者贩卖出去,阳谷县不行,不是還有其他附近的县城么,甚至于大名府,那是等着数钱啊!
“我要二十坛!”
西门庆见傅掌柜還不来,抱怨了一句,转头看去,只见傅掌柜提着一串药包站得远远地,估计是看西门庆和潘金莲聊得正欢,不敢過来打扰。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旁边傅掌柜若有所思的来了一句:“這要是每個东家喜歡的女子都来免費抓药,生药铺這生意……可就难做了。”
西门酒铺卖得越多,這税自然也是哗哗的流进官府。等年底考勤,一個优等自然是跑不掉的。朱知县现在觉得自己当初鼓励西门庆酿酒,简直无意中的一步妙手啊。
商户们一哄而散,弄到名额的兴奋异常,红着脸粗着脖子向旁边的人吹嘘不已,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而沒有弄到名额的垂头丧气,非常后悔自己方才在拍卖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到手的鸭子反而飞了。
算计的很明白的商户们觉得這事情,就一個字,值!
那酒商看到了一個天大的商机,一個自己等了一辈子的商机,怎能放過!
西门庆想了想:“要不我派两個衙役去你家楼下看着,万一出事情呢?你们两個女流之辈還是不好对付啊。”
傅掌柜說道:“不過最近也得去大名府,才有一家祝由科。”
這种能流芳千苦的好事哪裡能放過?更加别說還能放在玉皇庙裡面让人敬仰,广受香火,到时候岁数大了還可以带着孙子摸着碑上的文字炫耀一番。
“行。”
大部分商户惊讶的看着那位阳谷县的酒商,要知道县尉大人還沒有开出价钱,怎么就开出了双倍价钱?
“我也是在神医处学习时,听得祝由十三科的名头,其中有一砭针科,主治疯癫。”
西门庆提醒道:“如果有意明天品尝,或者购买的,可以就近住下。”
西门庆估计问了一句。
潘金莲听了有些害怕:“大官人你是沒有看见大郎发疯时的样子,好不吓人!這段時間奴家会叫干娘陪着一起住,万一有事情也好有個照应。”
你觉得這种事情,多少钱能搞定?
商户们的眼睛都红了,人群中那個胖乎乎的商户還来了一句:“拿钱砸死阳谷县的那帮鸟人!”
“第一批出产有限,非常抱歉。”
完全不用西门庆這种隐藏的大Boss登台,每個名额就已经至少拍出了一百贯上下。
傅掌柜知道潘金莲和自己东家关系不简单,起身吩咐人去抓药了。
“這個……還真不是。”
队伍最前面一個沒弄到名额的商户看了看手裡的小酒瓶,异常的愤怒:“老爷从阳谷县巴巴的翻山越岭,就捞了瓶破酒?能值上十文钱嗎?”
“傅掌柜也真是的,抓個药抓半天。”
這种失心疯其实大多数是由于脑部有了损伤,在這种连把手术刀都沒有的时代,更别說什么CT了,难道光凭些符咒就可以看病么?
西门庆关心地问道:“听說這种病還是会反复发作的。”
※※※
“明日請早。今天不做生意。”
“好酒!”
這时候已经换上师爷主持拍卖,蒋敬负责收钱记账,而西门庆则和朱知县抽冷子去县衙后面院子裡坐着,一边听着此起彼伏的抬价声,一边喝着景阳春。
“什么东西這么香!”
十贯!
礼物,自然是一瓶景阳春。
潘金莲听了半天,還是沒有什么好方法,未免有些灰心。
二十贯!
至于治安么,当然有牛都头亲自带队负责,保证绝无插队现象,做到公平公正。
“贤弟啊,砸酒瓶這戏安排的不错啊。那阳谷县酒商,不会也是你的托吧?”
“沒什么,东家,我這是信口胡說呢,别在意。”
這种浓郁的酒香顿时让本来四处躲避碎瓷片的商户们站住了脚:“是酒么?”
潘金莲刚才的巾帼气概一下子不见了,突然又变成小家碧玉的感觉,低头嘟囔了一句。
也有些商户心中默默点头,這酒商的做法才是正确的,什么东西最重要?那当然是商机。
那位酒商不依不饶,双手举得老高:“只要今天给货就行!”
“這什么东西?”
西门庆听着惊讶不已,莫非大宋朝還有那种烧個符咒弄清水喝下去治病的套路么?看傅掌柜认真的样子,不像是随口說說那么简单。
一位阳谷县的酒商顿时看到了无限的商机,看着西门庆的眼神火辣辣的:“我要三十坛,去阳谷县卖!马上就要!”
“祝由科?那是什么东西!”
十五贯!
接下来就是清河县和阳谷县两派玩了命的砸钱。
“呃,药抓好了嗎?”
神算子蒋敬临时充当了酒铺老板的角色,出来宣布道:“今日零售每人限制两瓶,批发每人十坛,每日有限,售完为止!”
第二天朱知县亲自主持的粮饷募捐大会非常顺利,完全按照西门庆预想的效果,别說清河县本地的商户们踊跃捐献,就连阳谷县的听說要立功德碑,也跑来了一大堆人,死活要把名字写上功德碑。
“奴家会等着大官人的。”
“双倍,我出双倍价钱!”
此时,西门庆和朱知县适时出现,宣布這些酒都是由西门酒铺免費赞助的神秘礼品,如果大家還希望喝到這种酒的,明日可到清河县西大街西门酒铺采购。
等到第二天清晨,打着哈欠的伙计开了门,這才惊讶的发现门口已经排成了长龙,最前头的就是那個阳谷县酒商,看来后半夜就沒睡,直接披着棉被就在酒铺门口对付了半宿。
“武大郎发這种失心疯,你们有沒有受伤?”
西门庆看着潘金莲的背影,未免心中有些惆怅,這潘金莲的命,還真是苦,一直沒過上啥好日子,自己算不算伸手援手,就金莲于水火之中呢?
這给家裡送信的送信,筹款的筹款,商户们一时半刻也沒闲着。……
這种时候,就需要用上非常无耻的饥饿法来保证商品的紧俏。
反正也沒几個钱,回家住什么!
“這酒怎么個卖法!”
多年生意坐下来,谁家手裡還沒個二三百贯啊?砸!
西门庆笑眯眯的一口回绝,這种时候就应该吊一吊胃口,而不是欣喜若狂。
此时景阳春已经大量出产,随时可以直接上市开卖了。
西门庆想了想又說:“不管什么时候,一定要来找我。我過两天有時間顺路去茶坊看看。”
這番话听得西门庆额头都出汗了,沒想到這潘金莲把跟武松說的话又对自己說了一遍:“那好吧,如果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来找我。”
說着說着,這商户干脆把酒瓶狠狠的往地上砸去,“咣”那酒瓶应声四分五裂,而裡面的酒液四处飞溅,顿时散发出醉人的香气来。
其中一個商户怀着好奇心拔开手中酒瓶的木塞,果然,瓶中的透明液体发出阵阵的浓烈酒香。
“這什么酒!怎么這么好喝?”
“那條街上有家客栈,离我家的酒铺很近。”
“奴家也非常担心這個。”
“好酒!”
西门庆心裡乐开了花:“如有意者可明日清晨在酒铺排队,限量供应。”
已经有商户由于沒有弄到名额,拿起酒瓶就开喝,也好借酒浇愁,结果却发现,自己尝到了一种从来沒喝過的好酒。
傅掌柜戏份十足的提着药過来,和潘金莲交代了两句熬制的方法。
成瓶的景阳春,已经静静的在一旁的木箱裡等了很久。
那酒商听到這话,有如天降甘霖,這西门庆怎么這么懂自己的心思!
朱知县也很高兴,低声问道。
這么一来,西门酒铺旁边的客栈直接爆满,就连清河县本地的商户也干脆住进了客栈,這不是要清晨排队么!還不是住的越近越好啊!
接着潘金莲提了药包,冲二人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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