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交流
往前的二十年他一人漂泊，人都不認識幾個，別說這種形容的詞語，二十歲後的三年，成日就是在修煉，外界的評價也聽過，無非就是，脾氣古怪，沒好臉色，嚴格有病。
聽來也沒什麼感觸了，不是一個人說過他有病，既然大家都說了，那就是有病。
他想過別人對自己最好的稱呼，好看。
因爲除了這個，再也想不出來別的，那些詞語和自己本身就不該共存的。
第一次，有人用這個詞語形容他。
沈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喝的竹葉青後勁很大，又不常喝酒，醉的胡言亂語。
“熊熊，其實吧。”沈洛醒了，藉着沈訣腰上的力，坐了起來，半個身子靠在沈訣身上，樹袋熊一樣扒着，頭枕在肩膀，鼻音很重道:“一開始，他就很好，雖然他不知道圍小窩伴侶之間才能做，但是他又可愛又認真。”
“還有啊。”沈洛頭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別人怎麼說他都無所謂，在我眼裏，他就是一個很好的人。”
“你在發酒瘋？”沈訣保持着僵住的姿勢，理智終於被找回來了。
沈洛擡手，帶着驚訝和不解，還有些小生氣，搖頭道:“沒有，酒後吐真言。”
“我若是說假話，出門被雷劈死。”沈洛舉起來三個指頭髮誓。
沈訣按下他的手，無奈道:“等醒來就忘得一乾二淨。”
“你別扒拉我。”沈洛手放在另一個肩膀上，“我就想抱回熊熊，好久沒抱了。”
沈洛抱的更緊了，像是要這麼睡，“我怕黑，幸好熊熊每天都在。”
“你怕黑？”沈訣驚詫道。
“嗯……”沈洛想起不好的畫面，聲音小下去幾分，“小時候每次被罰，就關進黑房間，還被人欺負。”
他委屈道:“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症。”
“受傷了？”沈訣掃了眼沈洛露在外面能看到的地方，沒發現什麼看得見的傷口。
沈洛那麼白的人，傷口會很明顯，一眼就看的出來。
沈洛指尖在肚子上點了下，又在右
胸口點了下，“在這裏，已經好了。”
“疼嗎？”沈訣點頭在那兩個地方來回看了幾圈，隨後還是忍住了要去察看的想法。
“當時我好小一個，六歲多，比我大的就欺負我，又怕被阿姨發現，就把傷口弄在看不見的地方。”
“我要是去告狀，他們下次就更狠的欺負我。”
沈訣袖子內的手捏緊，冷聲道:“以後可以告訴我。”
沈洛搖頭拒絕道:“不行，熊熊是用來抱的，他們傷害你怎麼辦？”
這已經不能說是傻了，簡直就是蠢，竟然有人會爲了保護別人，寧願自己去受傷害，是他在這個世界中遇到的唯一一人。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沈訣怕沈洛明日頭疼，厲聲道:“去睡覺。”
“嗯？”沈洛起身，放開沈訣，揉了會眼睛還是模糊的什麼都看不到，“熊熊，你不抱我睡覺嗎？”
沈訣搖頭道:“自己睡。”
沈洛愣住幾秒，隨後又笑了，腳步歪着回了牀上，自己上牀拉好了被子，“晚安，好夢。”
臨近閉上眼時，沈洛自言自語道:“希望熊熊以後都可以說話，陪我聊天。”沈訣看着他躺好蓋上被子，坐的遠了些，道:“會的。”
經過沈洛這麼一鬧，沈訣徹底入定不了了，他一閉眼滿腦子就是沈洛軟綿綿的聲音，不停地在耳邊環繞。
怎麼會有人撒嬌起來和變了個人一樣，但是又讓人不討厭呢。
沈訣拋開這些想法，試圖入定修煉，奈何一閉眼就會出現一張臉，根本控制不住。
若是強行入定，肯定會走火入魔，索性就放棄了，沈訣回了身體中，拿了幽無開門出去了。
他站在三樓，幽無出鞘，進了每間屋子，等回到手中，也不過半刻鐘的時間。
又過了半刻鐘，三樓所有的弟子都出來集合了，個個睡眼惺忪，滿臉難以置信，原本想抱怨幾句，看到站在三樓正中的沈訣，徹底噤聲，連忙跑了過來。
寅時，夜色正濃，一百名弟子都來集合了，一起作揖齊聲道:“沈峯主。”
冥羽津和司汀軒也急忙趕來，作揖道:“師尊。”
“慢了。”沈訣收回幽無，沒了方纔對待沈洛的溫柔，冷的像塊萬年寒冰，道:“用了一刻鐘，出門跑一個時辰，
再回來。”
“啊？”其中一名弟子驚訝的發出一聲，隨即就被發現了。
沈訣改口道:“兩個時辰。”
這次徹底沒人說話了，一百弟子轉了個方向，排好隊出門跑去去了。
動靜鬧得有些大，四樓的蘇峯主和江峯主也下來圍觀發生了什麼。
他兩雖然不到化神期，也是元嬰中後期，本身也就辟穀可以不用休息，但是順從習慣，還是每晚都會睡。
“沈峯主？”江辰益在樓上招手，“這才寅時，還有一個半時辰才天亮，你起這麼早幹嘛？”
“訓練弟子。”沈訣抱着幽無轉個方向往上看去。
江辰益內心想，你不睡還不讓別人睡，真是太過分了。
但他不敢直接說出口，只是笑了笑，奉承道:“沈峯主果然是嚴厲，有峯主風範。”
“沐楓在哪裏？”沈訣從三樓欄杆輕點，跳上了四樓，站在江辰益對面。
“沐楓？還在我房間呢。”江辰益回去確認了一眼，道:“還在書房躺着。”
蘇一彥已經從自己屋子來了這邊，微笑點頭，“沈峯主是有什麼發現？”
“沒有。”沈訣冷冷開口，先一步進了屋子。
江辰益後知後覺想起什麼，在他背後打了個響指，沈訣沒回應，看傻子一樣掃了眼江辰益。
江峯主手一抖，拉過蘇一彥，“是……是那個……”
“啊？”蘇一彥沒懂這一套操作。
江辰益拉過他手，寫下了一個字，瘋。
蘇一彥也懂了，這不是那個溫柔的沈訣，是瘋起來要命的沈訣，他轉身就想走，被一把拉住了。
江辰益先道:“蘇峯主先請，有事商討。”
這下是跑也跑不掉了。
正巧，魔君寧雨蒗也醒了，出門看到蘇一彥在江辰益門口，也回來湊堆，迷惑道:“半夜不睡？要幹嗎？”
江辰益和蘇一彥還沒開口。
裏面沈訣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清冷道:“進來。今日無眠，我想好好和幾位交流。”
江辰益:有點慌怎麼辦？
寧雨蒗:我特麼傷還沒好！
蘇一彥:……武力交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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