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购买原因：美国圆周率为3
“你好李处长是吧？我們是市实验学校总务处的，我姓苏，這是我同事，姓王。”贾鸿渐在胖胖的售货员的带领下见到了小家电科的科长，他出示了自己随手伪造的介绍信。
在這80年代90年代裡面，介绍信是個相当重要的东西，打個比方如果去外地出差的话，沒有介绍信基本上就得不到对方公司的接待，甚至到了外地之后找旅馆都住不进去！
在他贾鸿渐自己写的這個介绍信裡面，他只是语焉不详的写了“为配合教学计划需要采购若干科学计算器”而已，這样沒說明具体数量的含糊文字引起了李处长的好奇，他請了贾鸿渐和汪淡水坐下，上了茶之后问道：“苏老师，不知道贵校是要采购多少台计算器？”
“十几台吧。”贾鸿渐一点都不觉得羞涩的說道。他說這话的时候，他身边的汪淡水那都是脸都有点红了，只是還好被粉底挡住了。她是觉得要是自己来說這個话的话，十几台的数量她肯定是不好意思拿什么介绍信之类的。
“十几台？這個数量……呵呵……這個数量不够一個班的学生用的吧？”
“是這样，我們学校是上师大直接指导，直属于试教育局的中小学课程实验型探索学校，最近我們学校去美国那边调研的时候，发现他们那边都是让学生用计算器进行计算，甚至为了让学生计算方便，他们有的州還居然把圆周率规定成了3這個整数。但是美国這個国家现在又是全世界第一的……呵呵，我們学校就想研究一下這個课题，所以专门选了一個班用来试验。总的实验期限是一個学期，一個班裡面分成两半，一半是对照组還是用手工计算，而另一半则是用计算器计算……”贾鸿渐這时很自然的苦笑着介绍道。
“是嗎？美国那儿圆周率是3？”李科长眼睛都瞪大了，他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美国那么发达的国家，教育那么好的，他们圆周率不是3.1415926而是3？”他觉得這太不科学了！
的确不科学，不過這是真事儿。看着李科长的反应，贾鸿渐知道自己的小计谋成功了，李科长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到了美国奇异的教育方式上，而不是在鉴定介绍信真伪和只购买十几台计算器的逻辑是否合理的問題上了。
“不知道苏老师有沒有什么选中的机型？”李科长摇着头拿出了一本存货账本，這时候那胖胖的售货员马上报上了具体的型号。李科长看了看存货账本裡面的进价等信息之后，想了想說道，“這样吧，虽然数量少了点，本来十几台這种数量我們商城是不给算批发的。不過苏老师王老师這也是为了我国的科研教育嘛，如果你们的实验成功了，推广到全市全国，這也是造福全天下的学子嘛，对四個现代化的建设也是很有好处的。所以今天我們就来個例外，算批发的95折价钱，好吧？”
“谢谢李科长了！”汪淡水听到贾鸿渐谢对方，也赶忙跟着感谢对方道。谢完她心裡充满了惊喜，她之前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贾鸿渐要弄那么麻烦的一個介绍信，现在沒想到他居然是要批发折扣的！他们俩的资金加在一起有一千块钱，這样省5%的话，那可就是50块钱啊！
不過让她意外的是這时候贾鸿渐居然又开口說话了，“李科长，如果我們這個小规模试验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的话，接下来就会是全校推开，到时候可不止是十几台的购买量了，這么說吧，我們学校从小学到高中，一共2000多人呢……”
汪淡水這时候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的不表现出来吃惊的表情，她被贾鸿渐的野心给吓住了，难道都95折了，他還要继续讲价？還胡乱的许诺未来讲价？這对于她是一個“为什么要”的問題，但是对于贾鸿渐来說却是一個“为什么不”的問題。
接着，贾鸿渐就跟真是为了未来母校前来谈采购事情一样，一点点的跟李科长磨着价钱，一個小时之后還真是活生生把十几台计算器的价钱给砍到了8折。就在汪淡水惊讶于贾鸿渐以前从来沒展现過的砍价能力的时候，他却突然又說出来了一句让她惊讶的话。
“李科长，還有個事情，到时候开发票的时候，价格能不能标高点？”
“哈哈哈，老弟你真是……”李科长這时候摆出了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行，沒問題。”
“对了，李大哥，让我先拿两三台不同型号的回去给领导看下吧，你放心，不白拿你的，我可以给押金。”說完這话，贾鸿渐跟李科长假客气了一阵，丢下了两百块钱拿了一台卡西欧一台索尼還有台国产的计算器离开了紫云商城。
汪淡水跟着贾鸿渐走到了公交站台前，她偷偷看着贾鸿渐半天，踌躇着要不要问他什么，最后她還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跟那李科长砍价還价那么长時間？還许诺未来什么大批量购买的……”
贾鸿渐一扭头看了她半天，最后微笑着解释道：“你以为我想啊？做戏做全套。你說我們要真是实验学校的采购人员，我們会不会做這些？甚至我后来要他把发票开原价，這都是在表演，都是为了让他觉得我是一個真的采购，连回扣都会要！這样他才不会在我們去驗證计算器真假的时候回過味儿来……而且，看起来是我要回扣，所以他把发票上的售价写高了，但是回头索赔的时候，你觉得是看什么发票的价格還是我們真正给他钱的价格？”
汪淡水有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诱人的双眸中显现着迷惑，“你是从哪儿学到的這些？以前怎么从来沒见到你……這样過？”
“哈哈……”贾鸿渐一听這话笑了，他仰着头看了看小狐狸精，用手指指了指太阳穴“用這裡多想想，想想你如果是李科长的话看到什么样的人才不会怀疑。”
表面上是這么說的，但是实际上光是這么空想的话還得看是否对社会和各种职业的细节特性了解足够充足，但是這种细节問題贾鸿渐会随便跟别人說么？他這么带入角色去想是能想出来，但是汪淡水這样社会经验的少女绝对想不出来各种细节，這种差别就是因为他贾鸿渐是個披着少年皮的大叔啊。要是以后汪淡水按照他說的這些去想象去设计角色，基本上也骗不了太多人。有好处当然要自己藏着掖着，他贾鸿渐是那种随便就把自己秘诀告诉别人的人么？
很快公交车就来了，贾鸿渐带着汪淡水沒有直接去索尼公司在上海的分公司，而是去了八万人体育馆附近的索尼产品维修中心。当在索尼产品维修中心裡排队拿了号之后，過了对拿号這种新鲜事物新鲜劲儿的汪淡水又疑惑的问贾鸿渐道：“我們为什么跑這么远来這裡？为什么不去索尼公司的分公司？来這裡有点舍近求远了吧？”
贾鸿渐這时候心情真是特别好，他看到自己的种种選擇汪淡水都看不懂，這让他有了一种自己特睿智特聪明什么都懂的感觉。怪不得中年大叔们都喜歡找20岁出头的小姑娘来金屋藏娇，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显得大叔们就各种牛x，然后小姑娘们又纯情，又花季的……啧啧。
“因为啊，如果直接找索尼分公司的人，他们领导可能会担心得罪商场的人。一般来說這种分公司都是负责销售的，他们天天跟商场的人打交道，要是得罪了商场的人，结果全上海大部分商场都对他们刁难起来，那样虽然他们索尼公司牌子大，肯定能搞定，但是這对分公司的领导来說不是沒事儿找事儿给自己身上摸泥巴么？而维修中心一样有鉴定产品真假的能力，同时因为他们是维修部门，所以不可能第一時間就想到会不会惹到商场的問題。甚至說白了，就算我們直接去找到索尼分公司，分公司的领导說不定为了避免責任，還会让我們再跑到维修中心来……”
“哦……”汪淡水一边艰难理解着一边点了点头，她真觉得自己今天笨透了。怎么小渐各种事后解释起来极其正确、考虑极其周全的選擇，她第一時間都看不懂呢？以前她還觉得自己蛮聪明的，怎么今天跟小渐一出来才发现自己原来這么笨……诶，不对啊！這些事情自己同班甚至同校裡的同学都不会考虑到的吧？那就不应该是自己笨，那是因为今天小渐太聪明了？
很快就到了贾鸿渐拍的号码，他上前沒用多久就让索尼维修人员鉴定出了计算器为冒牌货，然后他還很顺利的让维修中心开具了一张书面证明。拿到了书面证明，整個赚钱過程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只要去取货，然后過两天再去“取钱”就可以了。
他冲着跟小猫一样乖乖等在一边的汪淡水招了招手，然后昂首阔步的就走出了维修中心。“几天之后，我們俩的一千块钱就能翻倍了。”他把书面证明交给昔日的小狐狸精，满脸自信的宣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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