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妥协
晚上她一個人去酒吧喝了酒,只想醉又不想醉,无限纠结心浮气躁,匆匆忙忙地赶了回来。见到婆婆和王超英也只是微微点头。
王健在床上玩平板电脑,抬头瞄了眼杀气腾腾的王方一眼,把包放在旁边的小柜上,忍气吞声。
王方在他旁边一边换睡衣一边阴阳怪气地說:“哟,沒跟你情人约会去?”
“方方,今天我可沒招你!”王健放下平板,双手枕着脑后,一本正经。
“真的,刘亚真的還蛮漂亮的,身材不错。听說她跟李军刚生了一個胖小子,好像有两岁了吧。”五方换好衣服后进了对面的厕所,帘子不拉门也不关,就這样大摇大摆地坐在马桶上。
“朋友圈都看见了,沒什么大不了。”王健气得肚子全是气,知道又是這女人无中生有故意挑衅,表面上還得装平静。
“娶了我是不是特别后悔?如果不是肚子裡的孩子,你会不会六亲不认一脚把我踹出這個家?”王方拉完了出来,连马桶都不冲。她是故意的,他也知道。
王健起床,从王方身边挤過去,按了冲水。“今天嘀咕這個明天嘀咕那個,一天到晚打击我,有意思嗎?”
“当然有意思!当初你一来成都刘亚就一直倒霉,沒完沒了,要不是我們几姐妹差点逼死。结果是你在装神弄鬼,可惜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煮熟的鸭子成了别人的盘中餐是不是特别懊恼?王健先生,我想采访采访你,你现在的心情是失望、绝望還是兴奋甚至愤愤不平?她现在又回来了,要不要再整整她!”王方诡异地笑着。话嚣张动作足以让对方捶胸顿足,甚至发疯,看到王健那铁青的脸色,王方的心裡有点愉快,目的达到了。
王健是怒火攻心又无可奈何,上了床躺了下来拿着平板开始看新闻。
這個女人如今毫不讲究,整天蓬头垢面进进出出,所做的一切从来不顾及男人的感受。完全是哪裡痛打哪裡,拳拳致命伤。两個月前,她還很正常很得体,他们的小日子還過得很称心如意的。某個星期天早晨,王方刚进了王健的办公室,像往常一样收拾东西。厚厚的笑话记录本在桌上特别显得,以前也看到過,那天女人好奇心特别强,翻翻看。除了小笑话下面记录了一些日常重要事。中间,有一页写了‘55万還有一個箭头唐平’并用笔勾了一個圈。55万,王方想起某天文员說王健有一笔现金拿走正好是這個数目。当时王方只哦了一声并不在意。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头,钱给了员工唐平。還這么多?把唐平叫了进来连吓带哄,他才遮遮掩掩地說了出来。王方当时就目瞪口呆又冷冷一笑,意料之外也意料之中。觉得自己傻得可以,因为男人最在意的不是自己。当初不对称的婚姻還认为自己占了便宜,自己才是委屈。她把录音复制了好几份,像间谍一样把u盘秘密放起来,最后才发给王健。其实這一两年来王健已经在变化,沒有见過這個人心裡的戾气慢慢也在消减。刘亚儿子都有了,還要纠缠什么呢?千不该万不该的是王方知道了。王方气势汹汹质问时,他一一默认。跪求一件事情:不要告诉她!给我一個机会!一次就好!王方邪恶地笑了:好,用你下半生来赔罪吧!然后拍拍屁股:亲一下!
王健的眼裡都要喷出血来!還是蹲了下去。
后来的不讲究当然是故意的,而且還是放大的。王方最喜歡的就是得寸进尺来,把对方逼得哑口无言搔头抓耳,达到见血封喉的痛快淋漓的快感。只有一点不开心,就会扯到那件事情上面去。哪怕是无理取闹,也要王健跪地求饶。
今晚的吵闹看来又是在所难免。王健已经作好了准备:“方方,今天非要吵一架么?我只想好好過日子,下半辈子安安稳稳,其它的事与我无关。”
“真這么想的?”王方甩开被角上床。
“都到了這個岁数,好不容易有了孩子,我不希望再有任何闪失。我求求你,你能不能别闹了?我是個人,你一天到晚拿着刀子捅下捅去,快受不了!”王健的声音开始哽咽了。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嗎?”王方依然觉得愤愤不平。
“难道非要让我死才刻骨铭心嗎?”王健愤懑地叫。
屋内沉默了。爱不是伤害!爱更不能伤害!
女人毕竟是女人,何况肚子裡還有孩子。王方低下头,依偎在男人的胸口。
把真爱過的人彻彻底底的忘记真的不可能,深埋脑海含苞欲放。不经意地出现,听到风声,也会不請自来。如果王方沒有提,可能沒有這個梦。更荒唐的是王健在梦裡也清楚那是個梦。
两個人相依相偎在公园裡遛达,姹紫嫣红的花儿把他们重重包围。好久,刘亚說要走了,儿子要醒了。王健舍不得了,拉着对方的手:别走,别走,刘亚,求求你别走。刘亚坚决要走,王健心裡的呼声从喉咙裡喊了出来:不要走,刘亚,求你不要走!
他知道是梦自己会醒,所以他不想醒。眼睛都不想睁开,再睡着梦沒了。醒的时候真的很不情愿,张开眼,完了,王方正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眼睛裡是无限的委屈還有绝望,一潭死水。他一下子坐了起来,尽量保持镇定:“方方,你怎么沒有睡?”
“還要解释嗎?你還說你会安安稳稳?”王方气急败坏地下床。
刚才男人的呼喊,万箭穿心,心胆俱裂。她摇着头,无泪,身子在颤抖。她自认为醒了:這個男人好可怕,即使是全身心付出也收不了男人的心。所說的都是谎言,爱的人永远不是自己。她穿好衣服,捆好头发,绝望地穿上鞋子。王健卟嗵一声就跪了下来,可怜兮兮地說:“方方,我刚才是做梦,胡說八道的,不是真的!给我一次机会好嗎?”
“给我滚开!给我滚开!”王方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這一声,冤魂在嘶喊!眼睛像饥肠辘辘狼眼一样残忍无情,已经到了凶猛的时候。饿极了的人也吃人!這一声吼,将正在楼下聊天的杨菊红都震撼了,這個家从来沒有谁這样吼過。
“怎么了這是?”杨菊红感到不妙咚咚跑上楼,噼噼啪啪地敲着门:“老二,你两個在裡面捣什么?”门裡沒有动静,门一下子拉开,王方像狮子一样盯着杨菊红一家人,那是一种一泻千裡的杀人眼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众人都惊诧了,杨菊红拦住王方,声音很温柔:“方方,怎么就吵起来了呢?刚刚不是好好的嗎?”王方又呼叫一声:“走开!骗子,你们一家人都是骗子!”杨菊红心有不甘:“老二又得罪你了?”王方嚎叫着:“当初我跟王健讲過:如果要娶我,就真诚一点。累一点苦一点我做牛做马无所谓。哼,孩子都有了,還念念不忘那個刘亚!做梦都在喊。有病呀!”王方匆匆下楼,平时和王方說得来的黄莲也只有抓抓头发,话都不敢讲。王方就這样在众目睽睽下孤孤单单地离开。
杨菊红冲进房间,对着跪在地上的王健啪地就是一耳光,這一耳光的确是用了力,听着都疼,骂道:“短命娃娃!你要搞啥子明堂?现在孩子都有了,就算你不爱哄哄她不行嗎?你懂不懂什么是過日子呀?结婚证上有几对夫妻是因为爱情结的?過太平日子不就是凑合嗎?”
“妈!您老人家放心!我一定把她给追回来!”王健然后摸了一把脸冲了出去,王有志麻利地跟在后面。
“刘亚那個妖精到底用什么法子搞得老二神魂颠倒的?老子恨不得两棒棒敲死她!”杨菊红脸红脖子粗地骂着,气得真跺脚,叫着:“现在去找她给她几耳屎(耳光)!问下她老妈子怎么教女儿的?一個女人一点道德都不讲。”
“妈!以前是二哥把刘亚甩了是我們对不起她。现在两人面都沒招,刘亚早就结婚生子了,从来沒有联系過。知己知彼,這件事也怪不着别人。方方有了孩子,二哥梦裡還在叫别的女人名字,是我也会大发雷霆。”王超英拉着母亲說,杨菊红看着黄莲,黄莲急忙說:“妹儿說的好像是!是我可能更闹得厉害。”
“哎哟我的娘也,老二咋這么傻瓜呢?哪個刘亚有啥子好嘛?娃儿都生了,人也老求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冤孽!”杨菊红再一次跺脚,直咬牙。
“感情谁是谁非谁也說不清!”王超英叹着气,拉着母亲一步一步下楼梯。
“你对李军刚那個白眼狼還是念念不忘?!”杨菊红旧事重提,对這個女儿同样是恨铁不成钢。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陪我和玲玲過来的。把最好吃的最好看的最好玩的全都给了我和玲玲,从来不计较。就說上一次有人来砍我們,他挺身而出死都不怕。這是演不出来的。”
“你只惦记着别人的好,再好還是别人的老公。喂,你跟那個老彭怎么讲?结還是不结?”杨菊红理直气壮地看着女儿,三人坐在沙发上。
“等一段時間再說吧!”王超英托着下腮說。
“還要等?!”黄莲和杨菊红同时惊叫同时站了起来!
王方在街上高高低低地走着。轻飘飘的跟纸人似的仿佛身体也不是自己的,沒有眼泪只有心伤。无论车還人在她面经過,是吵闹還是匆匆而過,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有什么比一個真爱過又彻底失望更难受呢?夜风冷冷地轻呼,天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黑压压的一片。路边的灯光,也有点黯然失色。几张枝叶打在王方的脸上,她闪都沒有闪,直接走過,脸上留下了印子。王健和王有志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几次叫王健去安慰她,王健萎靡不振摇着头,面无血色。几下树叶打在他的脸上,他也沒有理。
王方边走边想:我要离婚!過新的生活!還有儿子杨吉!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孩子总需要爸爸!——单亲妈妈不是一样带孩子嗎?——沒有父爱孩子的童年能幸福快乐嗎?她又犹豫了,不能让這個孩子又跟杨吉一要。再走,再想,为了孩子,她可以强忍!她掉過头来直视着王健。两人顿足观望着,中间像一條青青小河,水哗啦啦地响着。她回想起青涩岁月时王健就像山峰一样英俊挺拔。初恋像带着神一样的崇拜。比如:他的能干一直记在心上。读书认真,字写得漂亮,老师常常表扬。时過境迁,朝夕相处几年多后,仿佛一切都真假难辨。她尽量去忍去想他的好,日子才津津有味。但一想到他心裡還装着别的女人,就超過她的底线。她疾步走過去,对着男人命令:“为了孩子我不会和你离婚,但我永远不会再亲近你。你可以去找情人我也不会管你。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欠,互不相干。這件事情永远不要让孩子知道。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弟妹,先回去再說。一家人,什么事都好商量对不对?這事老二不对,我是他大哥一定会教训他。夫妻吵架常有的事,過去了就算了。”王有志在旁边渗和。
“刘亚過去了几十年,他都沒有忘记!”王方吼完向回家的方向走。
王有志和王健同时哑然,這一吼如电闪雷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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