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新娘子入洞房,屋內女賓命婦都在,還未掀蓋頭,楚竹萱有些緊張。杜茵在屋內,陪着她。杜晏過了一會兒便過來了,飲完合巹酒,喜娘又說了好些吉祥話,這才掀了蓋頭。
杜晏頭一次看見楚竹萱這般嬌羞的模樣,不禁有些頭腦發暈。屋內的女眷們都笑了。楚竹萱害羞的低頭,杜晏緩了緩心神,便又去了前院。背影還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杜茵自是瞧在眼裏,抿嘴偷笑。洞房也鬧過了,女眷們應當也都要走了,杜茵臨走時還跟楚竹萱偷偷說了什麼悄悄話,這才退出了房間。
顧子卿已經在前院等她,杜茵上了馬車輕輕地靠在顧子卿身上。一天下來,身子也着實乏了。
“累了?”顧子卿伸出手,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靠的更舒服些。
“嗯...有點。”
顧子卿今日飲了不少酒,杜茵聞着他身上淡淡的酒味,並不覺得難聞,而是讓人心安。
“這樣真好。”杜茵喃喃低語。
“嗯?”
“就是哥哥也和萱萱成親了,我和你也在一起,這樣真好。”
顧子卿眼神有點飄忽,身子也稍微有點僵硬了。“好。”
杜茵意識他有點不對,直起身問道:“表哥,你是不是醉了?”
顧子卿轉頭起看她,面上瞧不出醉了的樣子。但眼神發亮,直直的盯着杜茵看。
“你瞧我做什麼?”杜茵直覺他醉了。
“茵茵好看。”顧子卿眼眸裏彷彿有星光,要將她吸進去。
“我知道!”杜茵笑了,這人醉了原來這麼好玩呀。杜茵忍不住了,用手去戳他的臉。顧子卿輕輕拉過她的手,盯着她手腕的傷。
杜茵覺得傷疤可怖,不想讓他看,試着將手抽回來。卻只見顧子卿輕輕低頭,在她手腕上落下一吻。杜茵睜大了眼,這人到底醉沒醉呀。
“傷疤不好看。”杜茵還是想抽回來。
“好看。哪都好看。”顧子卿此刻像個執拗的少年,說話也不似平常一般,杜茵覺得他這樣太好玩了。就想故意逗他。
“疼的。”杜茵故意皺起眉頭,癟嘴朝他撒嬌。
果然下一瞬,顧子卿的力道就小了些。但還是沒鬆開她,聽她喊疼,顧子卿皺了皺眉,彷彿在研究一個大難題,片刻後又低頭輕輕的吻了吻,比方纔還要溫柔些。
“擦藥,不疼。”
杜茵極力憋着笑,此刻終於忍不住了。倒頭在他懷裏笑個不停。她還從未見過顧子卿醉酒的模樣,竟是這般好玩兒。
別看他雖然醉了,馬車停下後,他卻還記得杜茵方纔喊累。愣是不讓杜茵自己下地走,非要抱着杜茵回房。杜茵拗不過他,由着他去了。這人腳步穩重,看上去絲毫不像醉了的模樣。
屋內的小丫鬟們備好了水,看見侯爺親自抱着夫人進來,自然都是低下了頭,貓着腰識趣的退下了。
杜茵進屋就讓顧子卿將自己放下。“你放我下來。”
顧子卿格外聽話,立刻就將她放下了。只是一雙眼還是不曾離開她。
杜茵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身上臭死了,快去洗洗。”
顧子卿乖順的點點頭,但沒有動。“快去呀。”杜茵催他。
“茵茵陪我。”
“......”杜茵仔細的打量他一番,確定這和平常的顧子卿不一樣,罷了,同一個醉漢計較什麼。
杜茵隨他一起進了浴房,伸手探了探桶裏的水:“水溫剛好,你快進去吧。”
顧子卿動手開始解衣,剛解開腰帶,轉頭去瞧杜茵。杜茵有些不好意思,背過身去:“你快些脫吧,誰要偷看你!”
身後響起了水聲,杜茵回頭,顧子卿彷彿極爲愜意,靠在一側,雙目緊閉。杜茵走了過去:“我幫你洗髮。”杜茵幫他卸了簪子,將束起的黑髮,輕輕散落。又用木梳從上至下的通了一遍,杜茵很溫柔。這個過程讓她覺着自己的母性光輝都散發出來,原來照顧自己喜歡的人,真的有幸福感。
幫他洗完,又用帕子一寸寸的擦乾,重新束好。杜茵做這些很專注,絲毫沒注意到顧子卿已經睜開了雙眼,仰着頭,定定地瞧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杜茵發現後,有些臉紅。“好了,你起來吧,我先出去了。”杜茵起身,剛要轉身走,手就被拉住了。
顧子卿用力一拉,杜茵驚呼一聲,還未來得及反應。人已經在木桶裏了,水花濺起,杜茵渾身溼透。再望向顧子卿,這人哪還有一點醉意,眼底還藏了絲絲笑意。
“你...!你裝醉!”杜茵惱羞成怒,伸手指向他。下一瞬,顧子卿欺壓過來,堵住她的嘴。“才醒。”
杜茵以爲他醉的厲害,卻不曾想收穫了一個比平日更放肆的顧子卿。任由她最後如何哭鬧求饒,這人都沒有一點心軟,越發將她欺負地狠了。
杜茵第二日醒來,深深地頓悟到一個道理,顧子卿,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杜茵在這邊憤憤不平,杜府楚竹萱屋子裏也是。屋外的那些小丫鬟們現在還不敢進去,昨夜也不知怎得了,就聽見自-->>己少將軍的一聲慘叫,底下的人要進去,又被杜晏吼了句不讓進。
這新婚夜有聽見新娘子哭的,還沒聽見過新郎叫的。
杜晏爲此一早上都黑着臉,楚竹萱自知理虧。誰讓他昨天那麼野蠻!自己都那般痛了這人也不理,楚竹萱一時沒控制住朝他臉上蹬了一腳。結果這人記仇記到現在!
楚竹萱想像以前那般發脾氣,但又想起昨夜下半夜那人的狠厲勁,只好嚥了咽口水,服了個軟:“我錯了,誰讓你不溫柔點的。”
杜晏神色複雜,他還不溫柔?明明昨夜自己已經足夠隱忍。“明明是你...”
“我怎樣?”
杜晏本想說是你太嬌氣,後來又想到小姑娘都嫁給她,昨個兒都把自己給他了。媳婦兒就算再嬌氣,也是要哄着疼着的。那話在舌尖轉了轉,嚥下去了。
“沒什麼,我命人進來伺候你梳洗。只一條,下次別再踹我臉了。”
楚竹萱抿嘴笑了笑:“知道了。”
兩人又親熱打鬧了一番,才讓下人進來了。
楚竹萱有些頭疼,新婚次日是要去敬茶的,老太太和朱氏肯定都在。老太太倒好說,但是朱氏,自己上回在杜茵院子前衝撞過她一會,不知道她會不會對自己有意見。
杜晏瞧出了她的擔憂:“無礙,做好你該做的就行。”
有杜晏陪她,楚竹萱心裏安定了,說實話,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和自己這個婆婆相處。
朱氏那邊也有同樣的煩惱,自己親兒子娶妻,她這個做婆婆的自然希望新媳婦能夠尊敬孝敬她。但楚竹萱出生便是中書令府嫡女,嫡庶尊卑一直都是朱氏這麼多年的心病。
老太太和朱氏在屋內坐着等候,杜晏臨走前又同楚竹萱嬉笑打鬧一番,故而有些遲了,楚竹萱一路上都在抱怨杜晏。生怕自己缺了禮數,杜晏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我家沒那麼多規矩,祖母不會說什麼的。”
老太太自是不會說什麼,朱氏卻有些不大樂意了,小聲嘟囔了兩句:“新婚次日敬茶都能遲到,沒個規矩。”老太太眼風掃了過來,朱氏閉了嘴。
楚竹萱到了,依次給老太太和朱氏敬了茶,動作規矩,禮儀得體。老太太很是滿意,親自將一隻赤鎏金簪子給楚竹萱戴上了。楚竹萱一向性格開朗,且喜笑都表現在臉上,自是笑眼彎彎,道了謝。
“晏兒有福,萱萱這丫頭我喜歡。”老太太毫不吝嗇自己的喜歡。杜晏的嘴角也是微微勾了勾。
朱氏看在眼裏,心裏有些不舒服,他就那麼喜歡這個丫頭?輪到自己時,朱氏也給了一對鐲子,說了幾句客套話。楚竹萱面對她時有些緊張,且看朱氏似乎也有一絲絲嚴肅的表情,便愈發小心謹慎起來。規規矩矩挑不出一絲錯來,但這小心謹慎在朱氏眼裏,卻變了味道。
方纔同老太太倒是笑意盈盈,到了自己這裏就變得刻板嚴肅,當真是瞧不上她這個婆婆?這樣想着,臉色都有些冷了。楚竹萱不知是哪裏做錯了,惹了她不高興,有些忐忑的望了一眼杜晏。對方的神情也並沒有好看到哪裏去。
老太太發話:“行了,晏兒這幾日休息,便好好陪陪萱萱吧。你們小兩口想必還有好些話要說,不必在這裏陪我們了。”
杜晏起身同祖母行過禮後,便和楚竹萱一同回房去了。
兩人一走,老太太便望向朱氏:“朱氏,新媳第一天敬茶,你爲何要擺出一副不待見的臉色”
朱氏一愣,老太太語氣帶有責備之意,她一陣心虛:“妾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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