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楚竹萱此刻急得眼睛都紅了:“祖母...我...”
這事從事發以來,杜晏大多數時間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此刻聽見那丫鬟的話,終於無法繼續沉默了:“那山參是萱萱特意孝敬她拿去的,且王太醫方纔也說了,和山參並無半點關係!”
老太太和這滿屋子的人都明白事情的始末,自然是不會怪罪楚竹萱的,老太太親自安慰了她一番,對着現在還跪在一旁的王婆子說道:“你去,將這盒髒東西,和王太醫方纔說的話轉告給朱氏。告訴她,自己做錯了事,我這個老婆子不追究都是好的,莫再要胡亂攀扯旁人!”
王婆子是朱氏身邊最信任的人,由她去說最好,只是王婆子心裏已經預料到了朱氏的反應,此刻身子抖如篩糠,半晌也沒挪動半步。
“老太太的話,你是沒聽見嗎?!”杜遠徹冷冷地開口。
王婆子一個腿軟,再不敢耽擱,連忙往朱氏院裏去了。
王婆子走後,杜遠徹這才又開始打量此刻還在一旁跪着的人,對方也在看他。滿臉都是得逞後的快意和怨恨。
“你就這麼恨我?乃至這麼些年過去,還要繼續傷害我的家人。”杜遠徹望着他,神色複雜。
杜遠徹的話,讓在坐的衆人,都有些疑惑。看來這人和杜家,是有着很深的淵源。老太太問道:“徹兒,他是何人?”
杜遠徹回頭,對老太太如實道:“母親,他是孩兒十幾年前的結拜好友,從前在孩兒軍營裏的軍醫,劉儒。”
老太太聞言,仔細地回憶了一番,好像是有這麼個人,曾經還來杜府做過客:“那你爲何和朱氏有關係?又要害我兒子和孫子?”
劉儒譏諷地扯了扯嘴角:“孫子?若沒有我的藥,朱氏當真可以懷孕嗎?從頭到尾,她不過都是被我利用罷了。杜遠徹,若你自詡自持穩重,又爲何會讓朱氏有機會?又爲何會中我的計?哈哈哈,可笑!”
此話一出,杜遠徹並沒有勃然大怒,而是沉默一番。片刻才緩緩開口:“你果然還是因爲那件事耿耿於懷。”
“不錯!這十幾年來,我日日夜夜都在恨你,恨不能親手了結你!我一直都在尋找機會,不然我爲什麼還在京城苟且偷生這麼些年?我本以爲我要抱憾終身,結果你,你居然讓朱氏回來了?!她還去找我求藥,哈哈哈哈,簡直是上天賜給我的機會!”
“所以你就利用朱氏,給我父親和我娘下藥,中途還連累了我祖母,杜家怎麼你了?讓你有這般怨氣?!”杜晏一直在旁邊聽着,此刻攥緊了拳頭,只恨不能上去狠狠的揍他一頓。
劉儒循聲望過去,見是杜晏。也勾脣笑了笑:“不錯,不止是你爹和你娘,若有機會,還有你,你夫人,都是我的目標。”
“混賬!!”杜晏已經起身衝過去,楚竹萱在身後,死死拽住他:“杜晏,別衝動!”
“晏兒!住手!”是老太太發了話。
杜晏此刻雙目赤紅,喘着粗氣,只因是祖母發話,才停了下來。
“晏兒,讓他說完。這位先生,不知我杜家可是哪裏有虧欠於你,讓你這般怨恨我家。聽聞先生曾經也是醫者,如今卻幹起了害人的勾當。”老太太畢竟是經歷多年風雨,依然鎮得住場面,雖滿頭銀髮,但往那裏一坐,老將軍夫人的氣勢還是將人壓了一大截,出口的話不是質問,但也容不得人忽視。
劉儒側頭望了望杜遠徹:“老夫人不如去問問你的好兒子?”
杜遠徹此刻手臂,額頭青筋暴起。強忍着纔沒有當場發作。
劉儒見他不答話,譏諷地笑了笑,正準備側過身子又說些什麼,正好就瞧見了杜茵此刻皺着眉頭,盯着他的模樣。劉儒忽然感覺被雷擊中一樣,片刻都無法動彈。
“你...你是婉兒的女兒?”劉儒艱難的開口。
“閉嘴!”杜遠徹似乎是被人觸及了一個開關,猛地大吼一聲。
杜茵愣在當場,那劉儒是對着自己說話,且此刻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雙眼裏有痛苦,有震驚,還有剋制的感情。顧子卿向前一步,擋住了杜茵,冰冷的眼眸裏除了冷漠,還有警告。
那劉儒現下也明白過來了,苦笑一聲:“原來如此。”
“子卿,你先帶着茵兒回去吧。”杜遠徹此刻發聲,杜茵不可置信的看他:“父親?”
顧子卿彷彿在猶豫,轉頭小聲徵詢杜茵的意見:“你想回去嗎?”
“當然不!”那劉儒今日明顯有話還沒有說完,且他方纔提到了唐氏。杜茵怎麼可能現在回去。
但顧子卿此刻眼裏交織着糾結,這糾結來源於怕她知道了真相受傷,又怕她一直懵懂反而無法正視過去,這種糾結讓他心疼,他突然有些後悔,是不是太快了?
杜茵眼神堅定的望着他,隨後又對杜遠徹說道:“父親,女兒也是杜家的一份子,今日有事,怎能先走一步,莫不是父親有事瞞着女兒?”
杜茵甚少會這樣說話,從前在家裏,她向來是乖巧懂事的,如今嫁了人,倒愈發顯出幾分堅韌不拔和自己的脾氣來。
劉儒聽了,此刻眼裏有些泛光,但杜遠徹死死的盯着他,彷彿再警告他。
那邊王婆子捧着盒-->>子,幾乎是挪動着步子,慢吞吞的走回了朱氏的院子,朱氏還在屋裏哭喊着。屋裏的小丫鬟和先前照顧朱氏的嬤嬤都被她趕了出來,一個個灰頭土臉,丫鬟們倒也罷了,本就是下人,習慣了主子的打罵。
倒是那幾個接生嬤嬤,臉上沒幾個好脾氣的:“呸,接了這麼晦氣的一個活,還要看她的臉色,本就是一個妾罷了,現在埋怨別人有什麼用?”
王婆子上前,讓他們都出去了,自己則是捧着那個盒子,推門而入。
一進門,就跪着朝朱氏牀邊爬去了。朱氏正在哭天搶地,見了王婆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你!你方纔去了哪?!”
那王婆子進門之前便想好了說辭,此刻聲淚俱下:“夫人節哀!小少爺沒了,您先養好身子吧,孩子總還會有的。”
朱氏肚裏的的確是個男胎。
朱氏已經有點癲狂的狀態:“還會有?我爲了這個孩子,受了多少苦,花費了多少心血,別人不知,難道你也不知嗎?!楚竹萱,都是她害的,假情假意的送來什麼山參,若不是我...我信了她...我怎麼會...我的孩子啊!你,你快,命人準備軟榻,我要去老爺和老夫人那邊去,我要老爺替我做主!”
那王婆子現在哪裏敢去,只跪在原地不動彈。
“你還不快去?!”
“夫人!莫去了,老夫人和老爺此刻正在氣頭上...您還是先養好身子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那朱氏就算再遲鈍,現在也明白了王婆子話裏有話,眼神再往下,瞧見了她懷裏抱着的那個盒子,瞬間臉白了白。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正堂那邊,老太太發話:“茵兒留下來,你說。”一邊說,一邊用柺杖指了指劉儒,意思讓他繼續交代。
那劉儒見到了杜茵,此刻倒是沒有開始的那樣的恨意。嘆了口氣:“朱氏是我害的,她未出閣前,曾是我師妹,後來便嫁給了大將軍。說來,這也算是我牽的線。”
原來,劉儒自小便跟着當時有名的醫術世家謝家底下做學徒,朱氏小的時候,被父母賣到謝家當丫鬟,那謝老大夫見她聰慧靈敏,便也教一些基本的醫術,以後遇到危險也可自救。只是朱氏貪玩,心思更不在這個上頭,一心只想嫁得高枝,久而久之,謝老大夫也不勉強她了。
劉儒刻苦,醫術精湛,後來進了杜家軍軍營,很快變成了獨當一面的軍醫,也是由此,認識了杜遠徹,並且認識了當時已經是將軍夫人的唐氏。
說到這裏,劉儒停頓了一下,彷彿陷入了一些美好的回憶,片刻又恢復了清明,決意跳過這段回憶:“再後來,便是我師妹通過我,結識了當時的大將軍,隨後又進了府。是吧,大將軍?”
劉儒說完,便擡頭去瞧杜遠徹。
對方臉色並不好看,但沒有打斷他。
杜遠徹握緊了拳頭,似乎很不願意陷入當年的回憶。當年...若不是那晚,朱氏刻意灌醉他...
那時唐婉知道後,心如刀割。雖萬般的難受,但也顧着將軍府的面子,將人接了進來,畢竟,朱氏的肚子,已經顯懷了。這些老太太顯然也是知情的,坐在一旁,不住的嘆氣。
朱氏進門的方式並不光彩,這直接成爲老太太一直不待見她的原因之一。
杜晏在一旁聽見,有些失神,這樣的身世,自己從前從未聽祖母和父親說起過,甚至在他的印象裏,唐氏在世的時候,這位嫡母待他,永遠也是溫柔疼愛。楚竹萱有些心疼得去拉杜晏的手,冰冷如鐵。
作者有話說:劇情已經進入高潮部分,這幾章寫的很艱難,很多伏筆都需要一一去圓。在此,想表明一點的是,我並不是個寫刑偵文的。。。也許劇情部分漏洞,請小可愛們海涵。我會盡快交代清楚,完結這一部分的。朱氏下線後,就回到主線男女主甜甜的啦。
這一場對峙,可能還有個兩章?男主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也會交代哈。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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