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July
手机灯光亮的刺眼,肖寒遮了遮眼睛,适应了才觉得舒服一点,点开微信,是置顶发来的消息。
肖寒,睡了嗎?
沒,刚准备睡,怎么了?
苏夏沒有继续在发消息,觉得挺可笑,可笑至极。
過了好久,肖寒听着王川那边有动静,关了灯假装睡觉。
你出来,我明天沒课,好好谈一下,约法三章。”
“操,我這辈子只跟我爸约法三章,你算什么?”肖寒正脸都沒看王川,盯着手腕像是自言自语。
“你知道我教拉丁的用什么训练那些小孩?用尺子,动作沒力度不标准,我管他性别年纪,直接抽過去,這招也可以教育你。”王川掐住肖寒的下巴,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以后好好說话,态度好一点,既来之则安之,听到沒有?先跟我道歉。”
“你是不是有病,别碰我,滚!”肖寒用膝盖撞了王川小腹,這又是什么剧情?难道王川喜歡看家庭伦理剧?
“坐那儿坐好了,别给我动手动脚的。”王川把肖寒摁在椅子上,那样子好像像把肖寒生吞了似的。
“你别碰我,滚啊.....”肖寒低下头,头发长了,垂在脸侧,遮住视线,只看见王川的脚,身体在抽搐,能听见很重的鼻音,湿热的水珠划過脸颊。
“别给我翻脸不认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爸,你要再敢目中无人,要再敢自以为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王川咬着牙,一瞬间的情绪直冲脑门,看着肖寒,带着厌恶。
“你别管我了行嗎?求你了,我這样的人,不配。”肖寒抬起头,擤了擤鼻子,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不堪一击。
“你也知道你不配?爹不养娘不爱的,你不觉得现在有個家已经很满足了嗎?還這么放肆。”王川是個冷血的人,别人都說刀子嘴豆腐心,可他刀子嘴,心也如磐石。
“你放屁,如果沒有你,我妈她会和我爸分手?就是你拆散了我的家庭,现在你還觉得是我的错嗎?”肖寒挣脱他的束缚,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倔强。
王川忍不了肖寒這种性格,抄起戒尺就是一顿揍,一下下落在肖寒的身上,耳边還回荡着一句句令人唾弃的话,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大概已经麻木不仁,沒有机会反抗,只能任王川发泄。
像抽空了身体,只觉得是一具空壳在行尸走肉。
王川甩了甩手,戒尺上已经出现裂痕,都不敢去想是用了多大的劲,肖寒瘫软在地上,才开始觉得胳膊上,腿上,背上阵阵痛痒,肖寒很瘦,线條很结实,戒尺划過皮肤,留下一道道痕迹。
“回房间,沒我允许不许出那扇门。”王川单手把肖寒拎起来,练国标舞的人手劲确实大。
肖寒缩在门背后,颤抖的手拿起手机,输了密碼,提示密碼错误了几次,沒有耐心再继续破密碼,把手机扔在一边,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那道小小的裂痕,微不足道的痕迹。
隔天一早,肖寒站在镜子前,看着满身的伤,暗自神伤,果然应了苏夏那句,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了,伤疤也沒好。
试着转了一下门把,从外面反锁了,這tm属实是遭罪。
手机充了一晚上电,這会才想起来要拔,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精疲力竭。
微信上有一條语音,苏夏发来的,只有短短一句话:“你愿意一生都和我一起嗎?”
肖寒听完之后一愣,這是…告白?
不会吧不会吧,我把你当朋友,你当在和我谈恋爱?
肖寒觉得呼吸都变快了,张张嘴半天說不出话来,好半天缓過来手指放在键盘上,回過去一個,我不确定,毕竟,世事难料。
然后過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收到回复,满脑子苏夏那句话,声音不像是喝過酒,带着好大决心才說出口的勇气。
苏夏不是沒理他,只是林璇予的电话刚好打来。
“妈,怎么了?”苏夏接起电话,听着林璇予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哭過以后的嘶哑。
“沒事,就打电话来问问,你最近怎么样?”
“哎,高二的暑假還能怎样,每天泡在书海裡,不說這個了,怎么這两天给爸发信息都不回复,工作太忙了嗎?”苏夏看着微信上和苏哲的聊天记录,他最后一條回复是期末考头一天。
“最近在开发新的项目,太忙了,应该是沒注意你的消息,有什么事找你爸嗎?”林璇予把电视关掉,关掉时新闻上還在說那件事,她怕苏夏会听见。
我市昨日商店街发生持枪抢劫事件,中国籍市民见义勇为遭歹徒刺杀身亡,但肇事者被缉拿归案........
“妈,你那儿发生什么事了?中国籍?谁身亡?歹徒?”苏夏听见了,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虽然新闻是英语,但第一時間迅速在脑海裡翻译是苏夏最擅长的,毫无差错。
“我也不知道.....”林璇予說這句话的时候特别沒底气,沒底气到苏夏都开始怀疑。
“妈,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嗯?”
“真沒事儿,啊,听话,你去忙吧,就打电话来问问而已。”林璇予還是放弃說出实情,挂了电话后就倒在沙发上涕泪纵横。
苏夏放下手机,手一抖手机顺着摔在地上,开始觉得缺氧,觉得控制不住呼吸。
捡起手机给林璇予发了微信,那個好久都沒有微信来往的号码。
有时候這种话還是打字說比较容易。
妈,是爸吧。
嗯?
是爸吧?你回答我?
怎么会呢,好了,别瞎想了。
你回答我,是不是苏哲?
苏夏把手机反扣在床上,過了好久才回复一句消息。
嗯。
一個字,让苏夏觉得天崩地裂,前期挤压的情绪像打开了总闸,一瞬间迸发,趴在床上哭到头昏目眩,沾湿了枕套。
走流程魂归故裡。
葬礼那天。
苏夏用白衬衣打底,找了一件黑色的休闲外套,黑色九分裤,沒有打领带,解了两颗衣扣。
楼下放着丧乐,整栋楼都笼罩在灰色的氛围裡,落叶归根,魂归故裡,对在异乡离开的英雄的敬畏油然而生。
苏夏的嗓子已经嘶了,发不出声音,咬着下唇尝着自己的眼泪。
周围的人,有近亲也有远房,有的叹息英年早逝红了眼眶,有的…說难听点,就是過来蹭饭。
“真是作孽啊,這苏哲挺好一男人,对老婆小孩从来不三心二意。”
“本来啊,這去国外是璇予的工作,苏哲他根本不用去,這不,出事了。”
“就是說啊,這家裡的经济都靠璇予了,就是苦了孩子。”
“唉,那句话怎么說来着,命裡有时终须有,命裡无时莫强求。”
“你用错了吧,我胡了!”
麻将桌那边一阵哄笑,是林璇予母亲那边的人,普通麻将桌,铺了一张桌布,麻将打火机钱什么的散在桌角。
三日后,陵园。
众人黑衣朴朴,空中应景的飘着绵绵细雨,葬礼时苏夏一直默不作声,留下的泪滑进嘴裡有点涩口。
干净的墓前摆着白色的花,蝉鸣依依,似述尽一段离合悲欢。
“妈,你为什么不拦着我爸?”苏夏坐在林璇予身边,眼睛哭到泛红,小臂上的黑纱很显眼。
“拦不住,你爸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了,谁也拦不住。”林璇予抬起头,伸手揉着苏夏的头发,眼圈也红红的。
“好像都是因为我,如果沒有我,如果我沒有耳疾,你们是不是就不用去国外?是不是因为我?”苏夏抬头看着人群散去,墓前空无一人,只剩一捧捧白花。
“小夏,你怎么這样想呢?如果沒有你,我們這個家庭就不完整,不完整意味着什么你懂嗎?嗯?”
“我懂,妈,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你爸這一走,逢年過节的只有我們母子俩了。”
“嗯,妈我有点不舒服,回家吧。”
“好,去吃点东西吧。”
林璇予背着苏夏的包,扶着他,腿都在颤,一路上两個人都沉默不语,怕一說出口情绪就绷不住,长街的尽头是一家快要倒闭的小摊儿,還沒有收摊,门口只放着一张桌椅,還有上桌吃碗面以后的空碗。
“小夏,吃点儿?热干面怎么样?”林璇予撩了一下头发,强装着笑脸。
“嗯,不加辣,谢谢。”苏夏坐在椅子上,桌面油腻到不行,很久沒擦了,拿着手机看着班群裡的消息,李佟把电子档成绩公布出来了。
大概看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位居榜首,基本都是满分通過,除了物理少了两分,但看排名情况也是第一名。
果然沒一会儿,物理老师就在班群裡发消息,特意艾特了苏夏。
我說苏夏啊,你那数字能不能写的好看点,扣的那两分是你应得的,回头给你带本数字字帖。
啊?不是吧,字帖?
是,字帖,回头给你寄過去,辰轩也是,你俩一起练练,一個扣两分一個扣三分,全班第一第二的学霸字都不好看,說出去不被笑话。
我也要,不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道好轮回,你俩就认栽吧。
其余的同学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已经是准高三生了還這么嘻嘻哈哈的。
“小夏,怎么了?跟谁聊天這么开心。”林璇予把餐盒放在桌子上。
“沒事,期末考成绩出来了,看成绩呢。”苏夏把手机递给林璇予,只截下了自己的成绩,不想让林璇予对其他同学评头论足。
“不愧是我的儿子,争取保送资格应该可以,行了,吃面,回头给你买新的平板作为奖励。”林璇予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苏夏身上,也沒有不负众望。
“奖励就不用了,不是小孩子了。”苏夏夹了一筷子面條。
另一边,肖寒四仰八叉躺在床上,身上带着小伤,一扯就隐隐作痛,不知道门外是什么场景,也懒得去想那么多。
“起床,十一点了。”一早上,王川推开门,手裡摁着手机,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肖寒蒙着头,在被窝裡挪了挪,沒有要起来的意思,毕竟平时要沒有事可以睡到十二点。
王川把手机重重搁在门口的架子上,那裡放着一沓琴谱,走到落地窗那边,动手扯被子。
“谁啊,一大早有病是不是。”肖寒猛地坐起身,眼睛半睁半闭。
“你新老子。”
“王川,是你啊,我以为還是一個人住,洗口洗脸去了。”
“說话礼貌一点,嗯?”王川的态度依旧差,“這是在我家,不是你那個破房子。”
“随便你怎么想,我還不稀罕,有钱nb是不是?”
“我不是肖默,沒那么好說话,连亲妈都不待见的人我還怜惜什么?”
“有病是不是?”
等王川走了之后肖寒才掀开被子,抓起手机带到厕所裡。
用肥皂洗了两遍手,挑起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
“你是不是有病啊,陈昕闫真是脑子坏了看上你這种男人。”
“别折腾了,反正你亲爹也不管你,你亲妈也觉得你多余,那就让我来好好教育教育你。”
“過来吃饭。”反正现在无论做什么,王川都是连拖带拽的让肖寒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餐桌上,两個人一言不发,肖寒低着头坐在王川对面,面对着一大桌子菜,迟迟沒有拿起碗筷,要是自己一個人在家,绝对是风卷残云。
“沒胃口,不吃了。”肖寒正准备起身,大门就被打开了,陈昕闫穿着那件白色吊带衫和黑色热裤,披散着头发,连美瞳都沒有戴。
“小寒,怎么了?”陈昕闫叫住肖寒。
“沒事,我有点头晕,你们吃吧。”肖寒摸了一下额头,和平时一样,沒有发热。
回到房间,掀被子的时候琴谱散了一地,手机還压在枕头底下,解开手机。
“哎,你把他怎么了?”陈昕闫坐在王川旁边,戴上塑料手套开始剥虾。
“沒事,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只要不给我添堵什么都好。”
“你是不是动手了?那尺子都拿出来了。”
王川沒有回答,喝了半杯啤酒。
“我去看看他,你先吃。”陈昕闫摘下手套,推开肖寒住的房间门,要是王川绝对是从外面反锁了。
琴声戛然而止,落在音阶的最后一個音。
“王川你烦不烦啊?你知不知道眼不见心不烦。”肖寒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伤口在手臂的动作下若隐若现,白皙的皮肤上也打眼。
“小寒。”陈昕闫坐在落地窗的窗台,“我看看,手怎么了?割腕?”
“妈…是你啊,我以为王川呢,那什么,割腕不至于,你挡着我光了。”
陈昕闫挪了挪位置,回头看了一眼,哪裡挡到光了?
“你要沒事就出去吧,门口有人等。”肖寒手肘撑在琴键上,摁出一声高音dol。
陈昕闫抬头看到门口王川僵硬的笑脸。
“小闫,菜凉了。”
“来了,小寒你好好弹琴啊。”
王川搂住陈昕闫的腰,背手反锁住房门。
“王川,你tm开门让我出去!”肖寒关掉手机,冲着门使劲儿喊着,左手拧着门把手,肩膀怼着门。
“這门挺贵的,弄坏了你也赔不起。”王川靠在沙发上听着房裡撞门的声音。
想着滴水石都能穿,這多撞几次說不定就撞开了,肩膀被门撞得生疼,手指划掉了门上的漆,tmd真的打开了?我操,感天动地!
与其說被撞开,不如說是一整扇门直接掉下来,砸在地板上,灰尘夹着木屑散去,肖寒捂着右肩,扬起的嘴角像是在挑衅,身上穿的還是那身运动装,肆意的不行,从鼻子冷哼了一声,踩着掉下来的木门三步并两步跑出家门,留给王川和陈昕闫一個拽到不行的背影。
這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才有這么大的勇气?
“小闫,那是你亲生的嗎?這地板好几万啊,门也不便宜。”王川气不打一处来,“就是欠儿,這种人活着做什么?什么都不如别人,学习学习不行,性格性格不好,连我們班学舞的初中生都比他上进,就他那样,還想在這社会上混,死了算了。”
“哎,别這样說,他也是我的骨肉,你要不喜歡别理会他,我也不喜歡他,這孩子身上沒有哪一点值得别人喜歡。”
“就是烂人一個,我都不信他是你生的。”
右肩一阵一阵发疼,那种从骨头延伸到皮肉钻心的疼,肖寒晃晃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江汉路,快点,赶時間呢。”
“赶時間也得遵守交通规则,我尽量快点啊。”司机慢條斯理喝了一口水才摸上方向盘。
肖寒坐在后座,顺着手臂摸了一道,伤应该是入骨了,想到刚才撞门的场景,打心眼儿佩服自己,nb啊肖寒。
“师傅,能不能麻烦送我去最近的医院。”肖寒捂着右肩,背后出了一身冷汗,稍微动一下都钻心的疼。
“行,转個弯就到了。”
肖寒第一次体会到這种十级痛苦,一個人上医院,身边沒有一個人,觉得空落落,挂了号直接就坐在诊室外面的候诊椅上,看着显示屏上一個個名字划過,终于看到自己的名字,右肩的剧痛牵扯着手臂上的伤痕,和伤口上撒把盐沒什么区别,心想着要把自己骂穿。
沒事儿和王川家的破门杠什么,无冤无仇的還落的這個下场,這是有苦說不出啊。
“肖寒,谁是肖寒,人来了嗎?”骨科专家看起来年龄挺大,上這道应该有些年头,架着副眼镜,颇有几分老练。
“来了,打扰了。”肖寒坐在医生对面,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医生右肩更是痛苦难耐,心理作用嗎?
“你這是什么情况?怎么伤成這样了?”医生轻轻地捏了捏肖寒的右肩,望闻问切已经不重要了,肖寒是疼的要命,整個人一哆嗦。
“怎么样?很严重嗎?”肖寒不敢乱动一下,双手放在大腿上。
“躺上来。”
“好。”
一顿操作下来,肖寒已经被折腾的精疲力尽,最后换来医生一句要内固定髓内钉,整個人條件反射,吓得从椅子上弹起。
這tm什么情况?不就是撞個门嗎?
办了手续,肖寒躺在床上脑子裡乱如麻,赶時間就要求马上安排了治疗。
医生也是沒辙,這会儿谈不上人满为患,推进了最裡面那间手术室,注射了麻醉。
迷迷糊糊的醒来已经是隔天早上,麻醉药過了,觉得右肩麻痹到生疼,动一下都苦不堪言,被纱布和约束带固定着,肖寒把左手枕在脑袋底下,都不知道這一個月以来干了些什么事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番五次玩一次高贵优雅。
想過石膏固定,就是沒料到居然要开刀,拧了一下眉毛,呼吸都跟着沉重。
想着之前在網上看到的段子,疼痛段位,一個人手术算是十级孤独,沒忍住拍了几张照片,不要脸的调了色发了朋友圈,還在约束带上用涂鸦软件写了XH两個英文字母,跟谁不知道是他似得,算是在線卖惨。
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心人问几句,沒過多久那個好心人就发微信過来了。
肖寒,你沒事吧?昨天不是說過不回来也行嗎?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這個样子?我昨天在楼下等你好久,以为你不回来了,你是傻b嗎?啊?
哎,那什么,我自愿的,苏叔叔的事,节哀。
谢谢你肖寒,谢谢你。
苏夏,那天的微信,你看到了嗎?
嗯,我知道你的想法了,对不起,突然唐突问你這個問題。
……不說了,你過来陪我呗,我也是为你才负伤的。
嗯,我现在就過去。
嗯,我现在就過去。
肖寒把手机拍在床头柜上,发呆等着苏夏来,刚神游一会,手机响了一声,伸手挑起手机看了一眼,肖默的微信。
肖寒,您這又是犯哪门子病?
???你儿子我是捍卫自由。
行,您這捍卫自由捍卫到医院去了,挺做作啊,這孤身一人的,看看身上有沒有印儿,别被人揩油都不知道。
放屁,這裡是正规医院,哎,也是,你儿子我這长相,啧啧啧,爸,您這变相夸我呢?
算是吧,国外這17、18岁小丫头一個個都有丰富恋爱经历,你什么时候带一個回来?
???這早恋不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您养着啊,客户来了。
行,回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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