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此时彼时 作者:帷余 :18恢复默认 作者:帷余 跟踪文渊之时,见他举杯邀明月,觉得他孤寂可怜,现在轮到自己孤零零喝酒,她发觉這感觉并不赖,要是跟文渊之一起饮酒,他又该說,“酒气最为伤人,還是少饮酒为好。” 她那时反驳說,“你自己都饮酒,還說我。” 文渊之当即否定,“怎么会,我并不饮酒。” 勾月心道,难不成要說我跟了你一路,所以你饮不饮,我一清二楚。她当然說不出,哑巴吃黄连。 现在好了,她想喝多少喝多少。 文渊之也沒什么好的,勾月心想,瘦得跟白鹤一样,大热的天手心還冰冷,死人从墓裡钻出来了一样。 她也是脑子有洞,居然喜歡一個活死人。 “不对,脑子有坑的是他,居然站在那狗官一头,高鼐远死一百次都是他罪有应得!”勾月自言自语道。 “那是当然。”便有人接着她了。 勾月回头看,见有人走进酒肆来,正是阿沁。 “怎么在這儿也能碰见你?”勾月叫他過来喝酒。 “你忘了,我帮师傅搜集情报,自然要哪儿都跑喽。” 他坐在勾月身边,“文渊之应当還在眉县附近沒走多远,你跑来婺源,是要回寻常堂不成?” 勾月道,正是。 “跟了两年,說回去就回去?” “反正我不想再跟着他了,谁去跟都无所谓。” “别啊,师傅前些时候還夸你有毅力来着。” “你怎么回事,之前還叫我早些回去,說文渊之這個人危险,我对付不了。” 他挠挠头,“哎,此一时彼一时嘛。我是搜查着搜查着,觉得文渊之這個人也不错,你要是喜歡便喜歡了。” “巧了,我现在不想喜歡他了。” “怎么,你要换個人?” 勾月无语,“說什么呢。” “要是你想换個人,不妨考虑考虑我,欸,我這几年东奔西跑可沒少攒银子,等你嫁過来,我們跟师傅分家,自己开個镖局,怎么样?” “天天想一出是一出的。”勾月叹息,“要是你我能成,你刚来师傅身边叫我师姐的时候,我俩儿就成了,這么久還沒点意思,你不明白嗎,就是沒什么意思了。” “师姐,别這么說,我虽然入师门晚些,可师傅說了,我有天资,你跟着我不亏。” “少胡說八道了,喝你的酒吧,喝完了我們各自分开,我回寻常堂,你自去办你的事。” “真不跟了?” “不跟了,谁說我也不跟了。” “话說回来,你一会儿叫我回去,一会儿又劝我跟着他,有点蹊跷啊。”勾月打量他,他可不是轻易改变的人。 沁索饮了一杯,啧啧道,“我是觉得,你跟着他,好像开心不少。以前你在师门裡都很少笑,天天绷着脸,要不然就是睡大觉,师傅說你生机太浅,你跟他這么久,我瞧着好像确实跟从前不一样了。我是想让你往好的地方走,這不是为了你好么。” 她冷冷一笑,“我跟着他开心?呸,我才不开心呢。” “就因为高鼐远的事儿?” 勾月有些诧异,“你知道?” “我干的是什么活儿你不清楚?师门裡每個师兄妹的情况我都有所耳闻,毕竟咱们师傅也得掌握第一手情报啊,底下的弟子要是都跑了,寻常堂還不得变成了空堂喽!”沁索将她的酒水撤下,让人换成了茶。 “阿沁,那你說,這是我的错嗎?” “杀高鼐远?不算,你沒做错,要是我,我也直接杀了他這混蛋。” “你看,连你都觉得我沒有错,可文渊之居然以命相护,就为了帮那個狗贼!” 沁索话一转,“可是,文渊之也沒有错。” “嘿,你刚才還說我沒错,现在又說我错了?” 沁索无奈,“你听完我的话。原本呢,我是觉得文渊之這個人城府极深,不算什么好人,但经此一事,我改了看法,他可算是非常好的人。” “助纣为虐,算個狗屁好人。” 沁索解释,“你有沒有想過,杀了高鼐远,你是爽快了,可后面的事呢?你会给师傅带来麻烦。” “我自不连累师傅,直接浪迹天涯,再也不回寻常堂了。” “一辈子隐姓埋名?” “有何不可。” “文渊之就是不想让你手上沾血才拿命去拦着,你自己钻牛角尖出不来,他心裡在意你才担心你惹麻烦,要是不在意你,管你杀天王老子,也和他无关。” “那难不成我們就這么放過高鼐远?” “文渊之是怎么說的,你给我学学。” “他就說此事他来处理,說高鼐远明年秋天就沒命了。” “這不就证明他在想法子解决高鼐远嗎,你着急什么?” “他,一個废相,任人凌辱,能有什么法子搞定狗官。” 沁索绷不住笑了,“你說的也是,不過這话你得在他面前說。” “那還不气死他?” “要的就是這结果,本来我也不怎么喜歡他這個人,气死他最好。”沁索玩笑道。 “算了,不說他了,你该不会是叫人跟着我,才知道我来了婺源吧?” “我跟着你?嘿嘿嘿……有什么好处?” “师傅叫你跟着我。” “师傅沒叫,他才懒得一個個管。我說我凑巧见到了你,你怎么就不信呢?” “信你我還不如信猪上树。天下這么大,你在眉县偶遇我就算了,還在婺源偶遇我,一而再的事儿就是有谋算了。” “我刚才都說了,婺源的忘忧花要开了,那金灿灿的花儿,漫山遍野,天下一绝。” “你也喜歡忘忧花?” “什么叫我也喜歡,還有谁喜歡?” “文渊之,你们两個還真是喜歡到一处去了。” “你来婺源不是也是来看花开?”沁索问道。 “我是好奇,忘忧花到底哪裡美了,文渊之說,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同珍惜的人一同看一看忘忧花海。” “他对你說的?” “嗯。” “你心裡是怎么想的?” “有点生气,我觉得他肯定是因为那個叫塔兰的女子才会喜歡忘忧花。” 沁索打量她,或许她丝毫沒察觉自己如今就是個吃醋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