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签合同
余曼计划睡半個小时起来叫外卖,却因为大床過于舒适,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她踹开身上的被子,把自己摆成一個大字,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腹中咕噜一声,打破室内的平静。
原本還想再躺一躺的人,不情愿的翻身爬起来,下楼找吃的。打开冰箱后,余曼惊呆了,除了啤酒几乎啥都沒有。
“我去,你们姓傅的都不食人间烟火是吧。”
摔上冰箱门,她趿着拖鞋上楼,倒在床上搜外卖,等商家接单了才去洗澡。
傅卿言十二点多才到家,身后還跟着傻乎乎的芸豆,进屋解开狗绳不到不半分钟,他就听见刺啦一声,走過去一看,真皮沙发破了個大洞。
余曼买菜回来,刚打开门就听见某人暴躁的呵斥声。
“坐下!谁让你抓沙发的……”
蹲在地上的芸豆,耳朵动了动,瞬间拔地而起,漂亮的红色尾巴在空中扫出一道残影,嗖的一下子冲到门口。
噗嗤一声,余曼手裡的购物袋被芸豆撕开,土豆、橘子之类的东西滚得到处都是。两分钟后,欣喜若狂到不能自已的狗子被冷血无情的男人关进笼子。
俩人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按照顺序码进冰箱,顺便把那些啤酒扔出来“把你书房裡的东西借我用一下。”
“嗯?”
少爷诧异的低下头,可她只顾着往外拿啤酒,完全沒抬头看他,也沒有要开口解释的意向。
她在书房敲打键盘的时候,少爷把玩着一颗黄橙橙的橘子走进来,站在她身边,靠着桌子剥橘子皮,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在干什么?”
“合同。”
“什么合同?”
說着,他把两瓣橘子送到她嘴边,余曼熟练的张开嘴,牙关一合,酸甜的汁水瞬间充盈唇齿间,她皱了皱眉說。
“等我打印出来你就知道了。”
修修改改后一份租房合同终于大功告成,她爽快的選擇打印,机械的摩擦声随后响起,离机子稍近的男人拿起尚有余热的纸张,一目十行把上面的內容扫了一遍。
“我說了不要房租。”
“你不要房租,我沒安全感。万一你突然心情不好,把我往外赶怎么办?你的脾气有多差,大家心裡都有数。”
“……”
男人捏着那张薄薄的a4纸,瞥了眼大放厥词的她,如果是在以前,被他這么一瞪,余曼就怂了,可她最近的胆子真大了不少。
“我知道两千块租不到這种房子,平时我会做家务补偿。押一付三,只要我交過房租,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把我往外赶,很合理啊。”
冷眼瞧着看似有理有据的女人,傅卿言把纸扔回桌上,眼中多了几分嫌弃。
“用我给你的零花钱,来给我交房租?你是傻缺吧。”
“……”
他這种看智障的眼神,让她尴尬的說不出话,愣了愣才找到反驳的理由,急的拍桌子和他理论。
“我沒有问你要過零花钱啊!”
“……”
闻言,少爷捏着橘子无语凝噎,严格来說,她确实沒开口提過钱的事,都是他自己,隔三差五给她转账、发红包。
“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回学校续约。两边的租金一样,我对生活环境不挑剔,只要有個稳定的住所就行了。”
难得被人威胁上,少爷差点把橘子捏成橘子汁,咬牙切齿的說。
“把我的印章拿来,你右手边第一個抽屉。”
阴谋得逞的人,在心裡偷笑,面上却不敢有丝毫的得意,毕恭毕敬的双手捧上他的私人印章。這副装乖的样子,真让他恨得牙痒痒。
合同一式两份,少爷盖了章,她签了字,当场生效。
“押一付三就是四個月,一共八千,转给你了。”
话音刚落,他兜裡的手机震了一下,少爷一言难尽的把合同扔进抽屉,看着忍不住偷笑的女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過来,那边沒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都是我常用的东西,就算不值钱,也不能扔在那边啊。既然不租了,還是进快搬走吧,免得给学姐添麻烦。”
“那就找個搬家公司,我明天要回去上班。你今天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找個搬家公司,一趟全拉過来。”
“今天?现在?”
他抿着唇,无声的反问道:不然呢?
“你送我過去?”
“你要是不好意思麻烦我,也可以出门打车。”
“……”
瞥了眼傲娇的男人,余曼扁扁嘴关了电脑站起来,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打车還要花钱,我刚消费了八千,所以,還是麻烦你吧。”
“好处有嗎?”
“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她要钱沒有、要才也沒有,自问沒什么天赋异禀的本事,唯一能让少爷看得上的,可能就是那半吊子的厨艺。
“你就這点本事?”
“对啊,我就是沒本事。现在就出发嗎?”
和学姐說了不续约和搬家的事,余曼就回房间收拾东西,沒有什么大器件,小东西却多的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我什么时候买了這么多笔?”
少爷看着桌上码的整整齐齐的笔,摸着下巴问道。
“你有收集癖?”
“沒、沒有啊,我感觉自己经常丢笔,用着用着就找不到了,下了课就去买新的,新的沒用两天,又找不到了,原来沒有丢啊。”
“……你是金鱼吧?”
他想了半天,觉得這個词非常适合她。
“你才是金鱼,我看看還能不能用,把不能用的都扔掉。”
余曼是個很恋旧的人,搬家对她来說着实是件很痛苦的事,不是舍不得這個地方,而是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些沒有太大的实用性,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
“被褥…你也要?”
“這…是我大一入学的时候买的,要扔掉嗎?”
瞥了眼一脸为难的她,少爷抬手在房间裡乱指一通,“我觉得,這些东西都该扔掉。”
“都是我用過……”
“扔掉,我那边沒有多余的房间给你放這些用不着的旧东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抱着那些沒办法留下,也不能带走的东西下楼,扔掉這些带着岁月痕迹的物品时,仿佛和過去的自己說了一声再见。
“都是大学四年攒的家底啊,這就扔了。”
“不然你還想怎么样?留着当传家宝?”
她噘着嘴转头看着身边站着說话不腰疼的男人,“男人就是比女人绝情,将来你甩掉我的时候,肯定也和现在一样干脆吧。”
“……”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话题转到這個問題上的,少爷从兜裡拿出手,往她眉心弹了一下,痛的她往后仰。
“再說胡话,我现在就甩了你,去把你的书搬出来,剩下的东西等搬家公司来解决。”
“搬不动,最重的东西就是书,要不然你帮我?”
看着蹬鼻子上脸忘了分寸的人,少爷扯了扯嘴角,幽幽的吐出两個字。
“做梦!”
“那我就等明天搬家公司来搬,反正都是要付钱的。”
搬家公司的人离开后,余曼看着满地的箱子发愁,她需要的东西,這套公寓裡都有,即使不拆开這些箱子,也影响不了她的生活。
“让硬币决定吧。”
翻了半天包,终于找到一個硬币,熟练的将其弹起来,沒成想硬币落下的时候她沒接住,眼睁睁看着它滚到了茶几下面。
“我去,這是什么操作。算了,還是先不拆,拆完我還得想办法分類摆放。”
把箱子都搬到一楼的杂物间后,她擦着汗翻阅今天刚到的考研复习资料,考法学的研究生,唯一的优势就是不考数学,但是眼前這几本完全陌生的书籍還是让她头大。
“要不要报個补习班啊,现在去学校蹭课也来不及了吧。”
晚上,少爷下班回来,她說了一下报补习班的事,想问问他的意思。
“你们文科的东西,需要报班?自己背也可以吧,法律這些不就是靠背的。”
“……”
他說得太有道理,让她无言以对,眨眨眼打算放弃這個念头。
“不過,你沒有一点基础,书也是空白的,這样复习起来太吃力。如果能找到網课班,就报一個,免得像個无头苍蝇一样乱闯。”
少爷這前后矛盾的思路,让她捏着筷子不知所措,半晌后顺着他的想法点了点头。
“应该是有的,实在不行,买几本人家用過的复习资料也有帮助。”
考研不是**,一年只有一次机会,而且走筛选机制,并不是過了及格线,就算過了。
“你们学校什么时候开学?”
“沒几天了,开学就要做毕业设计,应该要隔三差五的往学校跑。”
“你之前怎么不考驾照?”
“沒钱啊,考驾照少說要四五千,還要耽误我打工的時間,這样算下来起码亏了一万多,不划算。”
“你還真是会算账,等考完研,抓紧時間把驾照考了,家裡车子多,会开车的人却沒几個。”
听着他嘲讽的语气,余曼撇撇嘴心想:车子再多也是你的,和我有几毛钱的关系,我现在還是租房子住的穷人好嘛。
“再說吧,我连刹车和油门都分不清。”
“你想让我每天送你上课?”
“沒有啊,我打车或者做地铁都可以。而且等到入学后,学校会分配宿舍的。”
“你的意思是:你考上研究生,就会从我這搬走。”
为了避开他凛然的目光,她假装扒饭的低下头,這個問題简直是送命题,点头或者摇头都不合适。
“等我考上再說吧,万一我被人挤下去,被外地的学校录取了,你总不能让我天天开着滑翔机去上课吧。”
在此之前,傅卿言沒想過這個問題,现在听她這么說,他觉得問題有点大。
“如果考不上本市的学校,你明年继续考!不接受外地院校的调剂。”
“你這样,我压力很大啊。”
“沒有压力哪来的动力,你都能从那個穷乡僻壤考過来,为什么不能考上b大的研究生?還有十個月,大约三百天的時間,只要你合理规划,专心学习,就沒有問題。”
“从今天开始,把你手机裡的游戏卸载,既然要考研,就拿出考研的态度。這样吧,以后家裡白天断網,我明天去问周深把他那部威图要過来,借你用一段時間,網课可以晚上我回来后看。”
“……”
看着少爷严肃的表情,她压力倍增,有种明天就要上考场,而自己一個字都沒看的感觉,慌得连饭都吃不下去。
吃完饭后,她抽空百度了一下少爷說的那号手机,觉得這就是土豪用来装逼的神器,诺基亚老人机的超级奢华版,看视频、看小說、打游戏…通通都别想。
上楼之后,余曼伸手习惯性的去推自己原先住的卧室,才拧开门就被人拽住了。
“干嘛?”
“你說我干嘛,這边!”
话音未落,少爷拽着她进了对面的卧室,把她扔到床上。看着压在自己身上胡来的男人,她想爆粗口,严重怀疑少爷是为了正大光明的和她啪啪啪,才提出男女朋友這茬儿。
“我說,你能不能冷静一点,還沒、還沒洗澡呢。”
男人急促的动作停了下来,眼裡的火焰却越烧越旺,仿佛要把她的灵魂都融化了一样。
“你說的对,還沒洗澡。”
看着少爷微微勾起的唇角,她感觉大事不妙,還沒来得及反抗,就被他拖到浴室,之后的故事就非常惨烈和心酸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余曼觉得自从回到b市,少爷的情绪就容易失控,今天也差点在浴室要了她的命。
“你那天晚上回家,沒发生什么事吧?”
第一次听她主动问起自己和傅家的事,傅卿言面上一怔,心中有种异样的感觉在翻腾。
“還是老样子,沒什么大事。你放心,他们不会来打扰你。”
“我、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感觉你回来之后,气场和在那边不一样了,有点担心你。”
說实话,她从沒想過他爸妈找上门之后的問題,不管对方是威胁也好,甩出巨额分手费让她滚蛋也罢,她都沒担心過。
“我沒事,每次回去都是那样,习惯了。”
“過几年,他们会逼你结婚吧,你能抗争得了嗎?”
现代社会,比過去的两千多年更讲求门当户对,即使是灰姑娘也有個富豪老爹,也有受邀参加宫廷宴会的家世。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和這些人不是一路的。
“你在想什么?我的事一直是我自己做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闻言,余曼转头看着他的侧脸,心想:這都是梦话,怎么可能呢。
“傅少,谢谢你帮了我這么多。”
所以,无论将来结果如何,我都会坦然的接受。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今晚她反常的厉害,又是问他的家庭矛盾,又是說些奇怪的话,傅卿言慢慢转過来,看着她那双看似坦诚的眼睛,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帮了你這么多,你想怎么报答我?”
“我现在不是已经在报答你了嗎?我今晚炒了三個菜啊,還炖了汤,很辛苦的。”
看着装傻充愣的女人,他微微弯起唇角,温柔的掐住她脸颊上的肉往边上扯,被她皱着眉头打了一巴掌。
“我可是救過你的命,几顿饭,够嗎?”
“那你還想我怎么样,我一沒钱、二沒权,還有半年才毕业,什么都帮不到你啊。”
“你沒听過那句话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救命之恩若是无以为报,可以選擇以身相许,老祖宗都是這样玩的。”
“……”
她明明记得今晚做菜沒放酒,這個男人为什么开始說疯话?
“别,我若是以身相许,那就不报恩是报仇了。唉,時間不早了,睡吧,明天我要起来背单词。”
說着,她心虚的扯起被子盖過脸,转身背对着傅卿言,假装自己秒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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