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甲字卷 生存需要奋斗(求推薦票!)
见二人消失在黑暗中,冯紫英才又摸黑离开這一处角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左良玉和王培安或许沒問題,但王朝佐,他沒信心。
他重新物色了一处地方,就在那祭坛斜对面的一处灌木丛后,這裡正好可以观察到从外城墙過来的小路,也能看到从南面過来的胡同小道,而先前拿出角落虽然隐秘,但是却起不到观察哨的作用。
按照他和左良玉、王培安叮嘱的,只要王朝佐一個人来,甚至不妨透露一些内情,但必须要一個人来。
還是那句话,按照约定一個人来未必就意味着对方可靠,但是沒有按照约定的情况,那么就肯定意味着对方有其他意图。
靠在草丛匍匐着,冯紫英却是思绪联翩。
說实话,莫名其妙因为看了這一本《红楼梦》,就来到這個与前世歷史似是而非的世界,之前冯紫英是真沒太多其他想法。
那些穿越小說中主角一個個,要么就都基本上是理工科的高手,各种发明创意信手拈来,要么就是文坛奇才诗词歌赋烂熟于胸,随便剽窃点儿东西都能名动四方,走到哪個朝代都能如鱼得水,但……
他生病那两天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真的不是那块料子,或者說根本就沒那种好事儿。
缺乏了社会政治经济基础的各种发明和剽窃,那就是耍流氓,這個世界耍流氓的结果要么就是被人家给吞得连渣滓都沒有,要么就是直接被划入抄袭的无良文人。
什么改天换地所向披靡吊打无数歷史名人的本事他恐怕沒有,老老实实的蜷缩便宜老爹的羽翼下,先观察一段時間稳住阵脚才是正经。
求生,求活得更滋润一些,是他现在的唯一想法,所以他很看重自己這個国子监贡生的资格,或许在那裡還能混出一個名堂来,不至于前途无亮。
這個世界让他有些迷惘,不知道是不是魂穿那两日高烧烧得脑子有些发昏了,前世中一些东西总是回忆不起来。
比如明代歷史,好吧,其实是他這個伪明粉除了略微赶潮流走马观花的看了看几本《明朝那些事儿》和《万历十五年》外,其他還真沒太多歷史记忆。
嗯,之所以对左良玉這么熟悉,那也是因为他這個籍贯临清的缘故,起码還是要对自己籍贯所在的歷史名人知晓一些的。
問題是這大周王朝基本上是沿袭了大明,嗯,无论是版图還是各种规制,基本上就是依照大明的葫芦画瓢。
這张士诚的子孙看来也沒啥能耐,基本上把大周和大明的关系就变成了南宋和北宋的关系,都是先占南京为都,然后迅即迁都北京,一样的南北两京体制,太有意思了。
所以对冯紫英来說,如果能多回忆起晚明歷史中很多细节,嗯,這個可能会有变化,那么多回忆起一些這個时代的文武牛人,甭管是拉好关系還是结为兄弟,那都是一條條人脉啊。
這個时代的三同,同窗、同乡、同科,另外還要加一個同党,呃,這個同党可不一定是贬义词,晚明党争那是血雨腥风的,但都是极具战斗力的,這几同都是真正的老铁集中营啊。
只要处好关系,再玩一玩什么“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和“为万世开太平”的“壮志雄心”套路,那妥妥的可以有一段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的风流倜傥生活啊。
但残酷的现实立即抽了自己一巴掌,且不說塞外蒙古和关外女真人的虎视眈眈,现在似乎连山东這样的大周腹地裡白莲教都如此猖獗,甚至连在江浙那边肆虐未止的倭人都跑到這边来搅风搅雨了。
這让人不寒而栗,也不能不让冯紫英好好琢磨一下這大周王朝能坚持多久?
别连平均年龄七十六的這個岁数自己都活不到,這局面就给崩了吧?呃,這個时代可能平均年龄就算是五十吧,那自己也還有将近四十年好日子呢,大周兄弟,好歹你也要撑過去让我别白穿一回啊。
王朝佐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這两個少年,一個是自己侄儿,一個是素有临清东外城孩子王之称的左家二郎。
之前這神神秘秘的要见自己,可自己這個时候哪有時間来和两個小孩子淘神?這都啥时候了?
但是沒想到两個小孩子却格外固执倔强,而且非要自己避开其他人,這让他又气又恼又好笑。
两個乳臭未干的小家伙居然也大言炎炎的要和自己谈正事儿大事儿,懂得起什么叫正事儿,什么叫大事儿么?
他现在本来就心乱如麻,哪裡還有心思来和小孩子计较這些,所以根本就不想搭理对方,如果不是左家二郎那一句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他早就扭头就走了。
左家二郎和自己這個侄儿不一样,别看只有十二岁不到,但是论心机寻常十五六岁的少年郎都未必能有他活泛,問題心思再活泛,对自己来說也沒有多大意义,特别是现在,如果不是想要叮嘱自己侄儿赶紧回家藏起来,他真的懒得一见。
避开众人,王朝佐清了清嗓子,“左二郎,我知道肯定是你撺掇四郎来的,說吧,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我听着。”
“不,大伯,是我提出来要见大伯的,不是二郎的意思。”王培安一脸倔强,抬起目光注视着自己大伯,“我怕大伯走错路。”
“哦?”王朝佐大吃一惊,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這個才十一岁的侄儿,這不可能是自己這個侄儿嘴裡能說出来的话,下意识的就想让人去查看两個少年郎還有无其他人跟着来,但迅即又克制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盯着对方:“四郎,這是谁教你的话?”
“大伯,我……”王培安還沒有来得及說话,就被王朝佐粗暴而又可以压抑下的低沉声音所打断:“我只问你,是谁教你說這话的?”
“王伯,四郎說的话对不对?”感觉到王培安有些承受不住王朝佐的目光压力,左良玉咬着牙关道:“魏家胡同左近几百户人的生死就在王伯你手上,不是么?”
左良玉很想用文绉绉且有简练利索的话语来反击王朝佐,但“一言而决”這個词儿他愣是說不出来,他有些遗憾的想着,如果换了冯大哥来說,肯定会說得格外的精辟利落,让王伯无言以对。
和冯紫英接触虽然才一天,但是两個人几乎一直对话交流,他对冯紫英有些话语词语都有些不太适应,但他以为這应该才是国子监贡生的实力表现,嗯,读书人,士人,理当如此。
小时候他就曾经听母亲說起過,父亲一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自己能进州学,可父亲早逝,母亲后来也逝去,左家這么沒落下来,便再无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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