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再现蓝火 作者:未知 “师傅!你說马工讲的是不是真事啊?”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赵建平摇了摇被酒精涨红的脸,“我他妈也不知道!反正咱们科考船是出了這档子事儿!還不让說。对于那次事故出现的伤亡,只說是海底突发地震。這不老谢他们不是等于白死了嗎?那個姓刘的王八蛋也给公安带走了。最冤的哎!就是那個马工,這倒霉蛋,让那個姓刘的给拉了做垫背的了。” “這么說咱们南海十号,一开始也从氮气层中打出一個怪物来。那么马工被冤是怎么回事?”我十分惊异地问道。 他伸了伸懒腰,然后向着我道:“知道是什么怪物嗎?知道马工为什么被冤嗎?” 我忙伸长了脖子,满心欢喜地說道:“想知道,想知道师傅!” “你想知道!我今儿是不知道了,有什么事明儿說,想弄明白了,明儿你小子给摆一桌,我给你全讲出来。但有一样你必须要明白,你的嘴呀要严实点,别他妈满船给我胡說八道,不然哎!你我轻则受处分,重则一起蹲大牢!记住了!别乱說,你自個知道就得啦!” 我明白此时的师傅已经不胜酒力,我正要去扶他起来,却见他用大手连拍了李德才的肩膀几下,“我說老李!你趴在桌上干嗎呢?” “呜!嗯!——我——我听你說呢!”李德才嗯了几声,动了动肩膀,并沒起来,似乎還带着隐隐的呼噜声。 “你還听我說话,你他妈睡觉碰到——碰到媳妇了吧!”赵建平打了饱嗝,用手指揉着眼啐骂道。我也连推带叫着,喊着李船起来。因为他不挪地儿,我是沒有地方睡的。 千呼万唤,李德才才从梦裡醒来,他摸着脑袋,闭着眼冲我沒好气地說道:“叫什么叫,還让不让人睡觉?” “你睡個屁觉,快——快起来,咱们该走啦!”师傅說着用胳膊将李德才架起。李船嘴裡骂骂咧咧地才睁开眼,满眼惺忪地嚷着:“走——向哪走,你他妈的是不想在這儿干了吧?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是——是——”他說着似乎酒劲向上冲。 “你是你妈的蛋!姓李的,别跟爷们装船长人五人六的!你嗎在我眼裡顶多算是個屁!起来——走——”师傅說着驾起李德才向外就走。 “哦!是——是——赵大楞子,我知道你不怕我,我怕你好吧!你让我在這睡,我等我兄弟,老二让我等他——等他——”他虽然嘴裡說着不走,但到底给师傅拖了出去,见他们消失在夜色裡,我這才松了口气,直到這时才发现,现在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多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我住的那個病友,也已经趴在他的床上鼾声如雷了。听着他那高低音不断起伏的呼噜,一股难忍的睡意也涌上了脑袋,我深深地打了個哈欠,就直接和衣倒在床上睡了。 不知怎么回事,一开始自己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噜声,可后来感觉自己醒了,脑子裡一直都在想着,那個水鬼真的能勾魂,会不会把我的魂给勾了去?心裡想着,却发现屋裡黑黑的,似乎有阵阵寒气从床下冒出来,会不会真的有鬼?刚才那個李德才不是說了:他在這裡等他兄弟。难道李老二真的要回来?想到這裡我的心不由紧张起来。 突然,我感到床似乎微微挪动了一下,之所以能感觉到,是因为我的身子根本沒有动,我正有些奇怪,身下的床忽然又响了几下,像是有几只老鼠发出的吱吱声,我還沒有明白怎么回事,我的床竟突然抖了起来。我忽然明白,這不是闹鬼,而是海上又起了风浪。我想着用耳朵听窗外的风浪声,哪知外面静悄悄的,而且我身下的床完全是自己在抖动,与风浪来回摇摆的不一样。难道這屋子真有事儿? 可是水中的那個水鬼我真的见到過,在水中凶是凶了点,可是跟它一番肉搏活下来之后也沒觉得有多可怕了,决不像他们說的什么被它看到,魂就被勾了去。于是,我想起来察看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可当我想翻身起来时,身子就像是瘫痪了一样,明明想动胳膊,胳膊竟依旧死死的一动不动。這一下,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而且突然身上像压了几千斤的重物,几乎连气儿都透不過来,我拼命想扭动身子,挥舞手臂,动动腿脚,只是這一切都是徒劳的,我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想大喊救命,招呼旁边的病友来帮一下忙,可声音似乎只有我能听到,那個人依旧呼声如雷,如同根本沒有事情发生一样。 有古怪!我心裡已经明白有問題了,可這又有什么用呢!我的整個人仿佛被几個透明的人压着,除了脑袋清楚,其他都是枉然。我只能等,等那個看不到的东西自己显现出来,再作打算。在這黑黑的屋子裡,我忽然发现连那個病友的呼噜声都消失了,我感觉屋子中寒气在不住地加重。而在黑黑的静谧裡,慢慢地出现了一团蓝色的火焰,一开始是一小丁点在空气中飘荡,慢慢的那個小火点不断地扩大,到最后形成了一团差不多有人的脑袋那么大的蓝色火焰飘到了我的床前。怎么看着,那么像那天第一次上船,甲板上的纸钱烧完后出现的蓝色火焰?我难道是已经死了么? 接着我的双手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大力所拉起。這时也奇怪了,就在這一起来的刹那,我身上刚才那种喘不過气来的重负,一下子消失了。而身体却也能动了,在我想摆脱這股力量的拉扯时,我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沒有,只能如同僵尸一样,任這股力量牵着我向外走。一脚高高抬起,一脚又重重落下,完全沒有了平时的从容。 我想扭头向临床那個病友求救,可是当我回過头时,却发现他连同床铺都不见了,原本狭小的病室一下变大了、空了,孤单又空旷地仿佛进入了无尽的黑暗一样。只是這個人的人间蒸发,并沒有让我恐惧,而唯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我在看他的同时,却发现我的床铺上還躺着一個人,那人直挺挺的,像是死了,也像是熟睡一样,我不用去猜,只看一眼我就能知道這人是谁。 因为他,就是我自己,看来我真的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传說中的魂魄,床上那個直挺挺的家伙,正是我生前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