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番外二：江山（二）
舞臺上大提琴演奏已經進入尾聲，江山邊上隔壁作曲專業的老師笑眯眯看着他：“這孩子大提琴拉得不錯,要是有人帶,不愁不能出道。”
江山微微一笑，“出道這個還是看她自己,如果她自己沒有這方面的想法，那也就算了。”
老師笑了笑，不再多說。
學校裏的老師泰半都知道江山跟芝芝的關係,但對於這段感情，男未婚女未嫁,江山在學校這麼多年,連個固定的學校師生見過的女伴都沒有，別說他們只是同事，就算是校長也不能對他們的關係干涉什麼。
是以祝福居多。
反正江山也不是芝芝他們的老師。
三十歲不到的學校老師跟年輕的女學生，說出去無非就是一段風流事，更何況現在很多老師知道了江山跟盛和洲的關係，也見過他在盛和洲的演唱會上表演。
對他自然多一份善意。
世道如此。
江山目不轉睛地看着舞臺上,芝芝拉完最後一個音節，弓弦一拉，全場音樂停止。
潮水般的掌聲涌起，都對這個年輕的學生報了最大的讚許，芝芝他們專業的主任更是放下心來，原本多少也怕芝芝的專業能力不行，她順利畢業的話造成外界對他們專業的詆譭，但幸好,現在來看，芝芝的專業能力在專業內部都是拔尖的。
表演結束，芝芝被她們班上的學生拉走了，江山想解釋一番的機會都沒有。
芝芝一直到晚上都是委屈的。
現下江山俯首看着她，小姑娘眼眶紅紅的看着他，委屈控訴：“你今天怎麼能兇我？”
江山嘆了口氣：“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兇你，寶貝原諒我好嗎？”
芝芝破涕爲笑：“看在你跟我道歉的份上，那我就原諒你好了。”
江山禁不住笑，小姑娘就是好哄，嬌嬌軟軟如她，哪裏知道江山這等人內心的險惡。
江山牽着她，從學校裏出來。
一路招搖過市，並未刻意避諱什麼人。
對江山來說，這個嬌氣的女孩子是他這輩子唯一動了心想要娶回家的人，他的心意不需要隱藏什麼，更並不需要害怕被人指點。
還是那句話，男未婚女未嫁，最多就是身份特殊了些，但怕什麼？
他從未想過，如果芝芝跟他不成之後他怎麼辦。
江山在學校周圍也有一套房，還是他剛畢業的時候趕上房價上升期，他媽斥巨資給他買的。
江母也是個嬌氣的人，當年生孩子的時候一心就想要生個女兒，結果沒想到生下來是個臭小子，氣得她很長一段時間看着江山爸爸都是嫌棄。
芝芝不是第一次來他這邊，一進門，她自動找地方換鞋，才彎下腰，江山在她身後抱住了她。
姿勢是個不過審的姿勢。
芝芝微微不自在，她紅着臉掙了掙：“你你放開我....”
江山附在她耳邊：“到我手裏還想讓我放開你？想得美。”
芝芝頓時無話可說，她轉過身，整個身體軟軟倚在他懷中，擡頭看着他：“那要怎麼辦？”
一雙翦水秋瞳盈盈看着他，江山只覺得腦子裏轟然一聲，頭一低，眨眼便親了上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依舊是個悶熱不堪的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下雨。
江山早早醒過來，穿着短T大褲衩在廚房做早餐，芝芝是南方人，喫不慣北城的早餐。
很長一段時間，江山都在學芝芝老家菜譜。
等到芝芝醒來，看見餐桌上的早餐，一把撲向江山，“江老師也太好了吧。”
江山託着她屁股，任她像只猴一樣掛在自己身上，“去洗漱喫早餐，吃了早餐我送你去學校，你們今天不是拍畢業照嘛。”
芝芝笑盈盈地，踩着歡快的腳步進了衛生間。
江山輕輕一笑。
他們需要商量一下關於芝芝畢業之後的事情。
他們這個學校，能真正走到專業上的都是少數，大多數人會在畢業之後回到老家找一個學校教授音樂課，也有部份人，在畢業之後進入培訓機構，爲藝考和喜歡音樂的孩子培訓。
能真正走到舞臺上並且還堅持下來的，都是少數。
江山不知道芝芝心裏是怎麼想，但是他希望芝芝能留在北城。
他們之間的關係沒有盛和洲跟沈星籮那麼複雜，想見不能見，平凡人之間的愛情，不就是愛了就在一起，想盡辦法的在一起嗎？
芝芝從衛生間出來，江山已經換好衣服坐在餐桌前。
他難得穿了一身正裝，淺色襯衫黑色長褲，看着倒是有了點人模狗樣的樣子了。
鼻樑上還沒架上眼鏡，身上的痞氣多少還是有。
江山不近視，他帶的就是平光眼鏡，只是爲了讓他看起來不要那麼小流氓。
這個話還是以前沈星籮說的，當時一個衚衕裏的人都害怕江山，他打起架來下手沒個輕重，上大學以後更是頻繁被外界的人認爲是個小流氓。
倒也不是他做了什麼，就是單單人站在原地都覺得這個人看起來就很小流氓。
後來沈星籮就建議他，儘量還是戴上副眼鏡僞裝個讀書人，要不然的話總擔心他走在路上都被打死。
江山一戴這麼多年，後來也就忘了要摘這件事，出門不戴上眼鏡總還覺得缺了什麼。
而且還學了那些戴眼鏡的習慣，時不時會推一下架在鼻樑上的眼鏡。
把道具的作用發揮到了極限。
芝芝圍着他轉了一圈，被他難得正經起來的樣子震到，“江老師今天好帥！”
江山脣角憋笑：“不許鬧，快喫東西。”
芝芝撇撇嘴，十分不開心。
她就是覺得他們家江老師帥怎麼了？現在還連說都不許說了。
等她坐下來，江山問她：“你申請保研的名額了沒？你們專業不是有一個嘛？”
芝芝搖頭：“我想自己考，要是能考上就去，考不上就出去找個培訓機構上班。”
江山：“不想出道唱歌嗎？”
芝芝還是搖頭：“不想，我不喜歡那種環境，就現在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江山安心下來，他看着芝芝，“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其他我給你兜住。”
芝芝心裏感動。
在江山心裏是他在套路芝芝這個小白兔，但在小白兔心裏，卻一直是她在追求江山，費盡了心思才追到了他們江老師。
英雄救美之後，芝芝就一直在學校打聽江山的事蹟。自己本校的學長，剛剛研究生畢業，留校當老師，北城本地人。
知道了這些信息的芝芝，從冬天到夏天，一直頻繁出現在江山面前，一個有情一個有意，便是五分的意動也能變成十分，終於在沈星籮回來之前一段時間，芝芝得手了一次。
那天是學校慣例的音樂節日子，幾個專業的學生都會出節目來進行表演，芝芝也在。
她跟着專業的同學進行表演，他們全班合奏交響樂，全校師生都在下面看。
喜歡一個人，可能就是不管人再多，她都能在人羣中一眼看見他。
所以芝芝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了第四排的江山。
他身邊還坐着隔壁作曲專業的一個女老師。
那個老師據說也是學校裏風雲人物，一直是娛樂圈內很多歌手的合作對象。
長得美豔不可方物，大波浪捲髮，長裙高跟鞋，還化了歐美濃妝。
人間尤物。
芝芝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相比起來，她實在太過於清湯寡水了，年紀小還瘦，哪有這樣風情萬種睥睨衆生。
她實在有些沮喪。
她在後臺候場時候，正好前面是聲樂班的音樂劇，借鑑了芝加哥的形式，還結合了先鋒話劇，整出表演全程精彩迭起。
江山跟女老師都看得目不轉睛。
看到高潮處，女老師還跟江山討論起來。
從芝芝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他們在熱烈地討論，卻不知道他們討論的內容。
她在想，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說到興起，女老師還掩住紅脣，眉眼笑得彎起，一雙桃花眼十分動人。
芝芝心裏更加酸澀，像是一顆心浸到檸檬裏。
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她摘果。
又酸又澀。
等她上臺演出的時候，她心裏還在難過，如果她是男人也會喜歡女老師這樣的人，而不是選擇了她。
她調了調絃，跟着指揮的節奏拉了琴。
江山在底下認真在看。
即使舞臺上那麼多人，他還是第一眼就看見了芝芝。
不知怎的，他覺得小姑娘看起來情緒不高，拉琴的時候脣角都是向下的，看着就不太開心。
他心裏動了動，不知道小姑娘是遇到了什麼事。
他旁邊的女老師是他大學時代的同學，跟他也算是好朋友，但他對這個風格的人敬謝不敏。
並不是很感興趣。
女老師順着他眼神看過去，同樣也看見了舞臺上的芝芝，她笑了一聲：“小白兔啊。”
江山轉頭看着她，薄薄的平光眼鏡鏡片後的眼神帶着疑問：“嗯？”
女老師：“我說，你原來喜歡這種小白兔的風格。”
江山不置可否，沒說話也沒否認。
但成年人之間，沒明顯的否認就是默認，女老師心照不宣，“虧我當年還以爲你喜歡沈星籮，還爲盛和洲搶了沈星籮替你不平衡，原來你喜歡這種風格。”
江山笑了笑：“沈星籮是我媽的乾女兒。”
女老師眯着眼：“原來不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啊，我倒是看見小白兔看了咱們好幾眼，你說她是不是也對你有點意思？”
江山當然知道芝芝對他什麼意思。
路上無數次偶遇，小姑娘完全不加掩飾的眼神，他不瞎更不傻，這都看不出來那就白混這麼多年了。
他目前最主要的問題還是沒想好。
沒想好要怎麼處理這段關係，倒不是怕於他名聲有礙，而是害怕如果小姑娘將來遇見比他更好的人，她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他更怕小姑娘分不清對長輩男性的崇拜跟真正的愛，這二者是有區別的。
女老師笑了笑，故意伸手拍平江山身上外套的褶皺。
正在謝幕的芝芝剛好看見。
芝芝：
她頓時覺得整顆心臟都被人攥緊了。
一瞬間，連音樂廳裏的燈光都照不亮她心裏的角落了。
她感覺整個世界黯然失色。
只能悄悄離場。
她們節目是晚會的最後一個節目，表演完了之後，芝芝換了衣服出來，正好在音樂廳門口遇見江山跟女老師。
她臉上還帶着妝，濃妝黑眼線把她眼睛襯得大了一圈，她愣愣看着兩個人。
男人個子高挑，女人身材嫵媚，站在一起便仿若金童玉女一樣。
夜色把她的難過放大。
她只能呆呆的看着他們。
女老師轉頭看見芝芝，輕輕懟了懟江山：“你的小白兔在看着你，看起來有點難過哦。”
江山愣了愣，他一回頭，就看見芝芝站在他們對面。
小鹿般的眼睛裏漸漸起了霧，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江山心一緊。
突然修羅場。
女老師笑了笑，在一邊從容離開，全然不管這個修羅場是由她一手造出來的。
江山張了張口：“你還沒回宿舍嗎？”
芝芝：
更想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修羅場，我不管我就是喜歡女孩子，啥類型的女孩子我都喜歡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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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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