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虽迟但到
战争的感觉,对于马尔斯来說,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能写上几十页。
在寇根与俘虏们推心置腹的时候,马尔斯走到了环形阵地的高处,在這裡,马尔斯能够看到眼前的城市……看啊,原本的繁华,在短短一個小时裡化做瓦砾,在现代化的战争中,原本可以被称之为要塞的自由港脆弱的仿佛由砂砾堆积的一般。
投降的城卫军士兵正在被他们的同类押解出城市,看着他们排成的长长队列,马尔斯心生疑惑——城卫军为什么会相信一個叛徒的诱惑,只是因为他给的多嗎。
那他们有沒有想過,对抗泰南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应该是沒有想過吧,而且他们和那個叛徒是同种,他们都是群岛人,有同样的肤色,有差不多的颅型,对于他们来說,泰南也许是一個非常遥远的地方,而他们脚下的家园又太近了。
不過,也许就像是芳汀女士說的那样,這些叛军与他们的前同行之间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缺少一個愿意收买他们的泰南特工……命运的确给過他们改变自身的机会,但有时候机会代表的并不是更好的改变,而是致命的陷阱,只不過人类并不知道而已。
這個时候,马尔斯看到有几個群岛士兵从那些投降叛军的队伍裡拖出了一個人。
芳汀女士在马尔斯身边,她将镜头指向那边,看着几個群岛士兵将他们的前同伴拖到废墟那边。
“您不准备做点什么嗎,阁下。”
“我很想說我不想管這些事情,杀人的是群岛人,而被杀的群岛人,那是群岛人之间的事情,我一個泰南人,沒有插手的资格。”說到這裡,马尔斯叹了一口气,将激光步枪双手抱在怀裡的高塔豹崽走了過去。
一個群岛士兵正在掏手枪,他的同伴注意到了马尔斯,连忙扯着住了那個士兵的胳膊。
掏枪的士兵一边骂一边扭头,他說的是本地土话,但马尔斯的耳机還是翻译了出来。
“劳安你干嗎!”
然后卡住了——沒办法不卡,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马尔斯除了穿着高塔的制服之外,他的身后還跟着十多具智械。
“尊敬的高塔阁下。”有一個满头白发的老兵站了出来,他的泰南语非常标准。
“怎么一回事,虽然他们是叛军,但如今已经注定要成为赎罪营的工人,他们的生命已经不属于他们自己,他们属于這座需要重建的城市。”马尔斯虽然不知道這一切因何发生,但是马尔斯還是活学活用了保利先生教他的知识。
群岛士兵们互相看着对方,马尔斯的话裡沒有强迫与命令,但他话中的意思令這些士兵明白了一個他们无法回避的問題——他们要杀死的叛军从根本上来說已经是泰南天兵的所有物。
看到他们的踌躇与犹豫,马尔斯趁热打铁:“不過我不是那些死板的泰南政委,你们之间有什么過节,可以告诉我嗎。”
說实话,马尔斯并沒有想過自己能够听到什么能够令自己热泪盈眶的故事,又或者,做为高塔的孩子,马尔斯在高塔的歷史记录中见過太多悲伤。
但是這個年轻人咬住了唇:“我的妹妹和她好几個姐妹,在一個月前在他的防区裡消失了,大家都說,她们被卖掉了!我要他說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尔斯皱了皱眉头——如果說這种事情涉及到人口拐卖,那么马尔斯对于這個要被打死的家伙就不会有任何怜悯了,但這年头,杀人终究還是要讲道理的:“你有什么证据。”
“他是大官!”這個年轻人這么說道。
大官,多大的官啊。
马尔斯有些无奈,但考虑到這個年轻人說话似乎有些不着调,他看向了那個老人:“老兵,你說說,他是多大的官。”
“回高塔天使的话,是城卫军的后勤部部长。”老兵這么說道。
马尔斯有些尴尬——天兵就算了,我都能算是高塔天使了嗎。
但考虑到這是敬意,马尔斯只有伸手,一個智械(战斗智械沒有人工皮肤,而是使用护甲外壳)从它胯下的包裡掏出一包烟。
马尔斯拿過烟直接丢给了老兵:“你们分。”
然后他将注意力投向那個嫌疑犯,然后就对他那完美无缺的单片腹肌肃然起敬。
吃成這样,你說他沒問題,马尔斯真的不敢信。
所以思考了一下侦测谎言的手势,马尔斯给這個胖子拍了一记,然后开始询问:“名字。”
“安迪。”胖子知无不言。
“身份。”马尔斯示意那個年轻士兵一边坐着,后者還想分辩,但立即就被老兵拖到了一旁。
“南岩自由港城卫军后勤部部长。”胖子言无不尽。
马尔斯点了点头,正准备问下一個問題,就看這胖子挣扎着又开了口。
“我,我……我還是密眼教派在南岩的安全屋保卫者。”然后他的后脑就像是一颗西瓜一般炸开了。
马尔斯沒啥,但他還是抹了一把脸,然后看向芳汀:“女士,你刚刚都拍下来了对吧。”
“当然,我已经通知余贤者和朝贤者了。”芳汀女士說到這裡沉默了一下:“贤者让我先行告知第十三军团的军团长。”
“那可太好了。”說实话,马尔斯有点腿软——因为這家伙自爆的样子很显然就是带着思维钢印,钢印在確認這個胖子泄密之后就選擇了最惨裂的一种死法——也就是将胖子的后脑壳与大脑往他的身后喷出一個最远十四米的锥形。
现在就是不知道這個叫密眼教派是什么鬼东西——根据马尔斯了解的知识,這种思想钢印如果来自混沌教派,在被触发的时候,会变成一個会走路的炸弹,并尽全力杀伤任何位于杀伤半径的生物。
像這样的自爆方式,马尔斯還真的沒有从书本裡见過——你看,這胖子甚至還保留了一张完整的脸皮。
那個老兵這個时候走了過来,他佝偻着身子,用一种說不清的遗憾看着脚下的那具尸体:“他這是死了嗎,是您的审判嗎。”
“……不是我。”马尔斯說到這裡笑了笑:“不過,很快来自高塔的愤怒就会波及到他的家人和他的朋友,你能帮我指认嗎,老兵。”
“当然,天使大人,他们做了太多恶事,终于有像您這样的好人来审判他们了。”老兵說着說着,就有泪从他的眼角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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