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反派夫夫32
謝澤溪牽着江凌走完星路,側眸見好半晌沒說話的青年穹着脣角望着他,眉眼是從未見過的軟,眼底的情愫滿溢。
夜晚的冬日溫度更低,不知何時,潔白的雪花從空中飄揚落下,謝澤溪沒有放開江凌的手,擔心他受冷,乾脆將青年的手一併放入了大衣溫暖的口袋中,低聲道#那你是同意了?
“嗯。”江凌點頭,滿腔甜蜜全部轉化爲動力,另一隻手朝前方揮拳,豪氣沖天地說道:“爲了不辜負你的好意,我會努力拍戲,讓你擁有一個國際大滿貫影帝老婆,並以我爲傲!”
“口氣不小。”謝澤溪揚起脣角,“那我等着。”
謝澤溪眼神笑謔,溫聲說道:#我引以爲傲的國際大滿貫影帝老婆,現在先回家吧。
話音剛落,江凌悄咪咪紅了耳朵,藏在大衣口袋的指尖輕輕勾撓着他的掌心,小聲說道:“再叫一次。”
謝澤溪捉住江凌亂動的手指,轉身抵住青年熱熱的耳朵,噪音低醇地輕喚了一聲。
炙熱的氣息牢牢霸佔住整個感官,滾燙的酥麻從耳部神經擴散到全身,江凌眼神恍惚,呼吸剋制不住輕顫一瞬,遲了好幾拍,纔跟被勾走魂魄的書生一般,面紅耳赤,呆呆地跟着謝澤溪的步伐繼續往前走。
謝澤溪眼底漾開笑意,就這麼慢慢把人拐回家。
回到小屋,江凌飛走的神智總算回籠,垂眸思索許久,拉着謝澤溪輕聲說:#我也有地方想帶你去。”
謝澤溪正要詢問,江凌已經拉着他上了頂層的小閣樓。
綜藝剛開播時,江凌就說過喜歡小別墅閣樓的玫瑰窗,但住下後,卻一次都沒有去過。
小閣樓的屋頂是三角形的構造,玫瑰窗在正中央,隱約能看見外面的夜色。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江凌說着,和謝澤溪在木地板上坐下來,靠着牆壁看了會兒窗戶,用輕鬆的語調說道:“其實要是現在的我,不會喜歡這樣的窗戶,看不清外面的風景,還不如一大面全景落地窗。”
“但是我以前一直很想住這樣的房子,你知道爲什麼嗎?”江凌沒
有看他,自顧自地說着:“因爲進入畫冊故事前的小狼,是在不受期待中降生,然後被拋棄的累贅……”
即使早有猜測,謝澤溪依舊登起了眉,眸色微深。
他原本以爲只是簡單的棄嬰,正思考着如何安慰江凌,但慢慢的,江凌所說讓他緊鎖眉峯,向來帶着笑意的脣角繃成一條線,手掌隱忍地握成了拳頭。
江凌說了很多,他輕描淡寫地說:“他的父親家暴他的母親。”
“那位母親據說在準備離婚時,發現懷了他所以心軟,後來在丈夫持續不斷的家暴中被逼瘋,離家出走再也沒回來,那個混蛋也在她逃走的那一夜因爲喝醉酒出去找人,被車撞死,所以他被送到了孤兒院。”
江凌的語言簡短乾脆,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似乎真的只是在平鋪直敘地講述別人的故事:#孤兒院裏,大家都說他的父親是殺人犯,排擠孤立朝他扔石頭都是常事,但他不傷心,因爲他很兇,所有欺負他的人都會被他教訓回去,他只傷心,爲什麼一個又一個小孩被領養走了,沒有人領養他。”
謝澤溪沉了沉氣,壓制下胸膛翻涌的怒意與心疼,安靜地聽江凌講完。
“後來有一個被領養走的小朋友回來看望大家,說她的家裏有一面很漂亮的玫瑰窗,就因爲她看圖片很喜歡,新媽媽特意給她裝上的。#江凌神色微微空茫,陷入了回憶當中。
“那時候他就想,要是他的媽媽在,會不會也給他的房間裝一面玫瑰玻璃窗。”
謝澤溪握住了江凌的手,溫熱的手掌緊緊包覆着冰涼的手,一點點驅散冰冷,傳遞融融暖意。
謝澤溪沉聲道:“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們家可以都裝成玫瑰窗。”
江凌詫異地看他一眼,笑着強調道:“說什麼呢,我現在不喜歡玫瑰窗了,我喜歡落地窗,落地窗。”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也許是從密室那一天開始,也許是從覺得幸福開始,也許是從謝澤溪把代表第一的小別墅贏給他就開始了。
“其實以前也不見得多喜歡,就是一點點小執念。”江凌補充道。
謝澤溪沒有說話,神色少見的沉凝。
“謝澤溪,你看着我。”江凌見狀兩手捧住謝澤溪的臉,使他看向自己。
江凌帶着和平常一樣的笑容說道:“那不是他的錯,他現在
過得很好,早就放下了,跟你說這些也不是讓你心疼他、同情他,只是覺得你有必要知道,這是屬於他對你的坦誠,也是希望你能更加了解他。”
“畢竟你看見並記下的資料上只是畫冊故事裏的小狼,而不是你面前的……不,是你的小蝴蝶犬。”
雖然這具身體貌似是平行時空的自己,許多地方大差不差,但些微環境因素就能造就完全不同的人,譬如這個世界的原主是莫名出現在孤兒院的棄嬰,是性格更爲溫和的人,而他是睚眥必報囂張跋扈的人。
謝澤溪望着衝他眨眼睛的江凌,後者狡黠地說道:“我很小心眼,我會喫醋的。”
謝澤溪緊繃的脣角鬆緩,哭笑不得地望着看似沒心沒肺的江凌,捏了下對方的臉頰,臉部線條柔和地不可思議,聲調和緩地說道:“好。”
就像在挖掘一座寶藏山,每瞭解江凌多一分,就會控制不住更喜歡他一分。
“爲了獎勵堅強的小蝴蝶犬,以後會有人每天多愛他一點,讓他過得更好,好到將以前的記憶塵封,只記得現在,只期待以後……”謝澤溪指尖拂過江凌不自知的微紅眼尾,溫柔低語,問道:“怎麼樣?”
江凌心底滾燙,紅色是眼尾更爲豔麗。
他忽的火山爛一笑,啄了一口謝澤溪的脣,又啄了一口,猶覺不夠,想了想,手臂攀上謝澤溪的脖頸,臉龐仰起湊近,眼眸直勾勾望着謝澤溪,故作苦惱地說道:#這種時候應該接吻,但是謝教練,我不會。”
“沒關係……”謝澤溪將江凌抵在牆上,俯身溫柔地親吻,細碎纏綿的吻柔和了兩人的眉目,連灑落在木質地板上的冰冷月輝也變得輕柔溫和。
“我慢慢教你。”
玫瑰窗外,夜色正好。
《熱戀期》綜藝宣佈正式結束,嘉賓們坐上了回程的飛機。
傅景明和陶元白例外。
他們接到了法院傳票,在最後一場遊戲結束後就急匆匆離開了度假區。
“謝總,江凌還好嗎?”關全疑惑地問道:“他怎麼一上飛機就開始睡覺?”
謝澤溪側眸望着依靠着肩膀神情睏倦的青年,微微一笑,說道:#可能是因爲昨晚熬夜學習,所以睡眠不夠。”
說着,謝澤溪輕輕把江凌的腦袋稍微擺正
,讓他更舒服一些。
“啊?”關全懵了一下,剛想問都畢業了學什麼?趙由路扯了下他,示意他看江凌的脣。
關全渾身一震,哈哈尬笑,看天看地,迅速閉嘴。
飛機落地不久,剛坐上來接人的車,謝澤溪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彼時江凌剛睡醒,呆愣愣地坐着,眼神還有些惺忪朦朧,揉了揉眼,問謝澤溪怎麼不叫醒他。
謝澤溪接完電話,原本冷沉森寒的神色驀然轉柔,替江凌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輕笑道:“昨晚辛苦,想讓你多睡會兒。”
江凌想起昨晚的胡鬧,臉一紅,眼神閃躲地輕咳了一聲。
謝澤溪見他清醒,略帶歉意地說道:#今天你先回家,我有點事情要處理,後天再見吧。
“後天?!”江凌眉頭一皺,震驚地問道:“剛下飛機你就要變心了?”
“說什麼。”謝澤溪無奈,解釋道:“經過你的提醒,查到了當年的事,我要去見一見那些人。
他的眼中掠過一縷冷冽的寒芒。
“我跟你一起去。”江凌想也不想地說道。
謝澤溪說道:“那部戲的劇本放在你家,還有一個禮拜就要進組,你需要先回去研究劇本。”
“那也不差這兩天。”江凌皺着眉,望着謝澤溪,狀似委屈地說道:“謝澤溪,進組之後我們就是牛郎織女,就這一個禮拜的時間,你還不給我?”
謝澤溪扶額:“哪兒有這麼誇張?”
前面開車的祕書看了好幾眼後視鏡,咳嗽一聲,提醒道:#謝總,董事長說想盡快見到兒媳夫,最好明天就能見到。”
“兒媳夫?”江凌疑惑了一下,眼眸一亮,笑眯眯地看向謝澤溪,說道:“那正好,明天我們先去見父母,然後去見那些人,回來你就去工作,我就去研究劇本。
謝澤溪沉吟片刻,江凌伸手不停勾動着謝澤溪的掌心,眼巴巴地望着他。
謝澤溪無法,按住他的手,說道:“行,一起去。”
青年轉眼間囅然一笑,閃閃發光的眉眼被車窗外的太陽還要明媚。
謝澤溪勾脣,心底一軟,猜出江凌是擔心他,想陪着他。
怎麼這麼可愛
。
好像身上總有一種生機勃勃的氣息,輕易能令炙熱的陽光照耀進來,讓最深處的陰霾煙消雲散。
謝澤溪把車內的擋板升上去,親了親江凌的脣。
和江凌的經歷比起來,他那點陰影似乎不算什麼,越和江凌呆在一起,奇蹟般的,曾經困擾他的東西好似輕輕鬆鬆就能擺脫。
就像靈魂徹徹底底突破了最後一層桎梏。
當晚,謝澤溪做了個夢。
夢見這個世界是一本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