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反派夫夫(完)

作者:是你的鴿
江凌失蹤了。

  謝澤溪找遍了所有江凌可能出現的地方,沒有一絲絲的蹤影,就好像忽然間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裹挾,憑空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江凌也確實是在他眼前消失的。

  “謝總。”祕書的電話聲再度響起,帶着一點小心翼翼:“還是沒有消息。”

  江凌的家中。

  男人倚靠在沙發,闔着眼,向來溫和的眉眼覆上厚厚的寒霜,周身的溫度降至冰點,好似索繞着一層看不見的濃黑氣場。

  他掛斷電話,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摩挲着胸膛處的胸針,脣線平直,眼睫不動,垂眉靜思。

  這個世界沒有人能讓江凌憑空消失,只有那股隱於暗處的力量可以。

  那股力量先是桎梏他的思想,禁錮他的言行,讓他維持對陶元白的態度。

  後來江凌想說出真相遭到限制,應該也來自於那股力量。

  再是如今,他與江凌剛從謝家出來,正打算去處理陶元白和傅景明,江凌卻離奇失蹤。

  摩掌胸針的手一頓,謝澤溪睜開涌動着幽暗與戾氣的眼,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那股力量想讓他們朝原書的走向走,那就別怪他把既定的路線搞垮堙滅。

  傅景明、陶元白,一個都跑不掉。

  謝澤溪驟然起身,容色冷峻,大步流星出了門。

  江凌消失的第一天,謝澤溪動用全部力量,搜刮兩人的所有不乾淨的黑料公之於衆,讓他們身敗名裂。

  但背後的力量沒有出現。

  第二天,他封殺陶元白和傅景明,暗中促使被毀約的合約方以合同的高額違約金索賠,扣押兩人的所有房產豪車,不許任何人幫助他們二人,背後的力量還是沒有出現。

  第四天,他把兩人棲身的出租屋買下,趕走他們,冷眼看着陶元白和傅景明半夜在街上發瘋互毆對方,最終沒了力氣,在寒冬的夜晚雙雙露宿街頭。

  第六天,那股力量始終沒有出現,好似龜縮在了某個看不見的角落。

  謝澤溪耐心告罄,讓人將潦倒落魄衆叛親離的二人帶到了眼前。

  短短几天,陶元白和傅景明落魄至極,頭髮凌亂,衣服髒污,眼神充滿了驚恐不安,看起來像兩個叫花子,身上看不見一

  星半點的星光。

  陶元白甫一看見他,淚流滿面地踉蹌上前,哭着說道:“澤溪,我錯了,是我錯了,我會改的,我不喜歡傅景明瞭,我只喜歡你,讓我回來吧,讓我回錦耀————

  謝澤溪眼底閃過一抹厭惡,手搖輕動,身後的保鏢立刻上前,重重按住了陶元白,語氣帶着一絲嘲諷,“回來?知道你們欠了多少錢嗎?”

  “謝澤溪!”傅景明額頭青筋暴起,倏然發狠地衝上前,揮拳揍人。

  謝澤溪從容不迫,擒住傅景明揮過來的拳頭,淡淡道:“是你先動手。”

  他出手如電,眼也不眨地攥住傅景明的手腕下折,肘部扣住傅景明的脖頸,#砰#的一聲巨響,彎腰狠狠將人背摔出去。

  一系列動作只在瞬息間完成,傅景明哀喙痛呼一聲,在地上像脫水的魚般扭動幾下,下一秒便被身後的保鏢壓制住。

  謝澤溪理了理衣襟,漫不經心地坐回原位,雙腿交疊,撫摸了下心口的胸針。

  “謝澤溪,早知道當初就應該讓他們弄死你,而不是給你一個教訓……”

  即使坐着,男人也像是居高臨下的上位者,俯視着地上渺小如塵埃的螻蟻,他漆黑的眼看向被保鏢牢牢壓制、臉龐抵着冰冷的地面滿眼恨意的傅景明,扯出一絲微笑,“是嗎?很可惜吧。”

  謝澤溪看向瑟縮的陶元白,說道:“想回錦耀可以。”

  在陶元白臉上浮現出希望時,謝澤溪又看向傅景明,輕描淡寫地說道:“帳我也可以一筆勾銷,甚至能幫你們還那些合約方的違約金,把法院扣押的東西全部贖回來。”

  “你有這麼好心?”被保鏢重新放開的傅景明皺着眉,明顯不信。

  #確實,我的好心有限,所以你們倆只能有一個重新開始。#謝澤溪十指交疊,嘴角勾出殘忍的弧度,語氣卻如春風般溫和,說道:“我說到做到,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回去考慮清楚吧。”

  陶元白看了一眼傅景明,對上那雙陰惻惻的眼,驚然一驚,驚恐地伸手去拉謝澤溪,哭喊道:“澤溪,你幫我啊,你救我啊,我纔是陪了你十幾年的人不是嗎?”

  謝澤溪眉峯未動,冷眼看着保鏢將二人趕出去,手指下意識去摩掌那枚胸針,好似喃喃自語,又好似在和什麼人對話,低語道:#再不

  出現,我不保證他們的下場。

  周遭有一瞬間的扭曲,宛如看不見的東西氣急敗壞的臉。

  一道聲音出現在謝澤溪耳畔:“謝澤溪,我是爲你們好,這個世界是建立在書的基礎上,只有書中結局達成,才能真正成爲能自主運行的大世界,他們如果自相殘殺,你覺醒了可以不受規則管束,但你難道想看見這個世界崩塌嗎?”

  謝澤溪只說道:“江凌在哪?”

  “你做這些是爲了找他?”那道聲音帶着詫異。

  “江凌會擾亂劇情,你就是那個例子,我已經把他送回去了。”它說道:“他是外來的靈魂,不屬於這裏,那裏纔是他的家,你不應該找他回來,他也不會回來。”

  謝澤溪垂眸,一個字都不信:#我要見他。

  空氣又是一陣扭曲,停滯幾秒後,謝澤溪的眼前妥協般地出現了一道畫面。

  畫面中是許久不見的江凌。

  他正站在臺上燈光匯聚之處,精緻的眉眼帶着笑意,回答身側主持人的問題,臺下是衆多舉着燈牌的粉絲。

  “看見了嗎?他過得很好,我可是花了很多能量送他回家,讓他從植物人的狀態甦醒,謝澤溪,他的家在那邊,不是你這裏。#它抱怨地說道。

  謝澤溪定定地凝視着畫面裏笑容燦爛的江凌,眼神幽暗至極。

  謝澤溪看了許久,看着江凌結束問答活動、看着他回家、看着他做飯喫飯、看着他百無聊賴地縮在沙發上看電視。

  一切稀鬆平常,神態自若,就好像完全忘記了另一個世界還有一個等待他的戀人。

  謝澤溪一瞬間就明白了,手指緊攥成拳,才隱忍下胸口的怒意。

  這股怒火不是對江凌,而是那股力量。

  那道力量說道:“看完了吧?他不會回來了。”

  它還在絮絮叨叨地說着:“這個世界只差一個結局就能自主運行,兩個主角都要打死對方了,你快撤回那句話,撮合他們結婚就行了,結束後想怎麼對他們,我都沒有意見。”

  它邊說,謝澤溪倏然朝畫面中的青年伸出了手,它嚇了一大跳,畫面立刻開始收縮,“謝澤溪,快收回來!得罪那個世界的世界意識就不好了!我幹不過啊!”

  畫面中縮在沙發

  上抱着膝蓋的青年似有所覺,驀然回頭看向了這邊,謝澤溪毫不猶豫地扯下胸口的胸針,用力擲了過去。

  金色的胸針於空中劃過一道亮色的弧度,在畫面化作一個黑點消失的前一刻落了進去。

  世界意識:“…你幹了什麼?”

  謝澤溪面不改色:“沒什麼。”

  “我跟你做一場交易怎麼樣?”他低眸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胸口,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輕抿了一口,說道:#我幫你達成結局,如果江凌想回來,你要幫我送他回來。

  世界意識糾結一番,說道:#可以是可以,但是隻能在結局之前,達成結局我就沒辦法再出現了,而且你要知道,江凌回來有限制,他必須再死一次,這次需要在那邊徹徹底底的死亡。”謝澤溪指尖一頓。

  “那就這麼說好了。”似乎是怕謝澤溪反悔,世界意識連聲催促道:“快去阻止那兩個人吧,他們都要把對方打死了,死了就不行了。”

  謝澤溪斂眉,緩緩沉了沉氣,撥出了電話。

  另一個世界中。

  江凌抱着膝蓋縮在沙發上,明明眼前播放着曾經很愛看的電視劇,現在卻心不在焉,一丁點也看不進去。

  自從出院後,心口總是近乎悶到喘不過氣,好像忘了什麼極爲重要的事,時常恍惚,整個人空空蕩蕩猶如一具空殼。

  但今天隱約不一樣,江凌總覺得有人在看着自己,目光是那樣熟悉,熟悉到他好幾次都差點紅了眼眶,可努力去追尋,又找不到視線的來源。

  直到他感應到什麼,擡頭看向某個方向,那裏一閃而過幾根修長有力的手指。江凌渾身血液凝固,如瘋了一般站起身跑過去,想拉住對方的手,讓他帶他離開,可什麼都沒有捉住,就好像只是一場幻覺。

  一瞬間涌出的力氣驀然消散一空,江凌脫了力一般軟綿綿地滑倒在地,直愣愣地看着空空如也的牆壁,有液體從臉上滑落,啪嗒落在地板上。

  剛剛…那是誰的手?

  他在期待什麼?

  不知多了多久,江凌站起身,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一道閃爍着亮色的金光。

  他忽然頓住,猶如渴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快要渴死的人拿到了一瓶乾淨的水,急切地撿起那枚胸針,

  顫抖的手捧着它,死死盯着它,死死看着上面的花紋。

  大老虎和小狗,還有那顆小愛心。

  是他一筆一劃刻的。費了無數時間精力材料,飽含愛意,一點一點笨拙地雕刻出來的。

  被屏蔽的記憶一點一滴開始復甦,先是初遇的咖啡廳,然後是楓葉滿地的路邊,再是滿天雪花的度假區,最後是那扇透着溫柔月光的玫瑰窗下。

  他想起來了。

  “謝澤溪……”江凌抖着手虔誠地吻了吻那枚胸針,眸中滿是義無反顧。

  這個世界不是他的歸處,謝澤溪所在之地,纔是他的歸處。

  他要回去,回到謝澤溪的身邊。

  猶如飛蛾撲火,向死而生。

  即使有世界意識的保證,謝澤溪還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安排護工在醫院照顧兩個互毆的人,再進一步動作卻是沒有。

  他記得江凌說的話,打算再等兩天,如果兩天之內江凌沒有選擇回來,他就再拿陶元白二人威脅一次所謂的世界意識,和江凌見一次面,問問他的選擇。

  不管什麼選擇,他會尊重他。

  謝澤溪原本是這麼想的,但隨着時間一點點過去,又不確定了。

  他想,是江凌先一步說愛他,離不開他,不管怎麼說都不放手,牢牢地霸佔他的身心,那他現在爲什麼又要放手?

  ……他絕不。

  謝澤溪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眸更爲幽暗。

  他拿起車鑰匙,正準備回家一趟,暫時離開這個全是江凌氣息的地方,門口忽然響起開門聲。

  謝澤溪一怔。

  江凌站在玄關門口,熟悉的眉眼帶着重逢的歡喜和後怕,桃花眼溢滿了水色,眼尾泛紅,朝他走來:“你果然在這裏。”

  步伐慢慢的變成了跑。

  謝澤溪近乎失態地站起身,擁住奔過來重重投入他懷抱當中的江凌,下巴抵在青年的發頂,有力的手臂收緊,緊到好似要把人融入自身骨血之中,牢牢地抱了許久,久到江凌還以爲他不會放手了。

  他嗓音微啞,低聲道:“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江凌死死抱着謝澤溪,眼淚浸溼了謝澤溪的衣服,帶着哭腔哽咽道:#該死的世界

  意識,要不是跑得快,我一定要拿它給你當沙袋。”

  “嗯。”謝澤溪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聽見江凌抽抽噎噎兇巴巴的話,心底的黑暗無聲地消弭,莞爾一笑,摸了摸江凌的頭,心想還是老樣子。

  謝澤溪眼底滿是柔和,溫聲道:“不用打,等過幾天它就消失了。”

  從世界意識的話中可以推測出,世界一旦開始自主運行,世界意識能做的也會更少,只能勉強當個旁觀者,永遠也無法再插手。

  “那就好。”江凌舒了口氣,從不懷疑謝澤溪的話,從口袋裏掏出胸針,重新替謝澤溪戴好,啞聲道:“謝澤溪,幸好你找到我了。”

  “我不會再忘了。”他親了親謝澤溪的下巴,道:“死也不忘。”

  謝澤溪撫了撫他通紅的眼,輕吻他的眉心。

  忘了也沒關係,他會再次找到江凌,帶他回家。

  細密的吻不知從誰開始,演變得激烈起來,裹挾着連日來兩人積攢的思念與愛意,越來越兇狠,宛如要將對方拆.喫入.腹。

  氣氛無聲又暖眛,親吻的陣地不斷轉移,直到不知不覺進入了房間,謝澤溪回神時,他正摟着青年的腰,脖頸上環着兩條白皙的手臂。

  江凌雙頰染上一層薄薄的紅意,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但亮晶晶的眼眸裏卻充斥着認真,輕聲道:“我把自己送給你,當求婚禮物好不好?”

  謝澤溪稍稍清醒,望着桃花眼蒙上了一層水汽,漂亮的眉眼好似在豔冶盛開的花朵的青年,有一瞬間的失神。

  江凌手掌按在男人跳動的心臟上,即使耳尖紅得滴血,深吸了一口氣,依舊小聲說道:“你答應的話,就再親親我。”

  謝澤溪深深地望着江凌,眸色輕柔極了,低頭親了親他。

  窗外下了一場小雪,漂亮的雪花飛揚,室內卻不知何時溫暖如春。

  冬夜漫長。

  江凌回來後,謝澤溪懶得再在陶元白二人身上費時間,簡單粗暴地讓陶元白和傅景明扯了結婚證。

  確定世界已經開始自主運行,升級成大世界,不再受世界意識的管控,謝澤溪大發慈悲地不再折騰他們,讓他們有多遠滾多遠。

  畢竟他即將要和江凌結婚,不想在喜慶的場合看見晦氣的人。

  沒多久,傅景明和陶元

  白兩個人徹底從娛樂圈銷聲匿跡,沒有一技之長又放不下身段,加上大額賠償款,每天只能喫饅頭白菜,在貧困寒酸的地下室內互相辱罵毆打,潦倒過日,在餘生中後悔自己所犯下的罪。

  而兩位新人,在冬雪初融,春日來臨之際,在有一大面玫瑰窗的大禮堂,舉辦了一場監大的儀式。

  證婚人致辭完畢,看向二位新人,示意他們可以說結婚誓詞了。

  堂下親朋好友滿座,在這一刻都安靜了下來,用祝福的眼神笑望着臺上兩位新人。

  江凌注視着謝澤溪,心尖發顫,輕聲道:#到世界崩塌,我依然不會停止愛你。

  謝澤溪牽起江凌戴着婚戒的手,吻了吻這隻漂亮的手,低聲道:#到世界崩塌,我亦不會停止愛你。”

  愛意無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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