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失業
“終於來到美國自由世界了，兄弟，你們在這裏幹什麼呢？”蘇聯人問道。
“哎，別提了，經濟下滑，我失業了，正在排隊面試找工作。”美國人嘆了一口氣說道。
波蘭人大驚“什麼叫做排隊？”
蘇聯人更加驚訝“什麼叫做失業？”
來自戈地圖改編《真理報》刊登笑話一則。
失業是一個很可怕的話題，對於凡人尤其如此。
失業分爲兩大類，一類是結構性失業，是產業之間的人員流動，這個時候一個失業者只要想找工作是找得到的，這種失業從國家角度而言是有利的，有利於產業升級。
另一種是十分可怕的，是經濟衰退，或者政策影響造成的勞動力在某一時間段對於就業市場的相對過剩甚至嚴重過剩。
從國家的角度而言，大量的失業人口是最爲頭疼的問題。是現代國家不穩定的重要因素，對於這個問題，在大蕭條之後的美國深有體會，
原本赤色分子的論調在美國不過只是沙龍會議一般，用來扯淡而已，但是當龐大的失業人羣生活朝不保夕之後，共產主義理論就像瘟疫一般迅速蔓延開來，人的認識取決與現狀，不管再多的媒體上再如何批判共產主義，寫再多的諷刺小說，用恐怖的氣氛進行渲染，當現實喫不上飯之後，一切都是狗屁。
這使得二戰後，美國的共產主義帶路黨滿地走，不得不發動麥卡錫主義清洗赤色分子，並且將保證就業看做是重中之重，總統天天在電視上忽悠羣衆，今天這個創造了多少就業，明天那個創造多少就業，不敢有任何輕視，讓人民自由地失業。
不管如何，失業了對於一個普通人，一個需要用工作收入來養活自己、養活家庭的人而言，無疑是糟糕透頂的，甚至可以說是滅頂之災。
正如有句說得很殘酷的話“窮人最重要的美德，就是會賺錢。”
原本波蘭人民是擁有這種美德的，可是現在瓦文薩已經不準備要讓他們擁有這種美德了。
波蘭的經濟是建立在華約經濟圈當中的，當波蘭決定轉向西方的時候，很多企業就成爲了負擔，原因有兩個，由於波蘭的企業勞動生產率很多低於西方企業，是不具備比較優勢的，第二由於蘇聯提高了原材料出售價格，使得原本有利潤的企業，成爲了賠錢貨。
所以從純粹的經濟角度來講，經濟學家薩克斯倒也不是故意要坑波蘭，在資本的角度方面，他說得都是事實，不然瓦文薩再怎麼蠢也不會傻乎乎就聽從他的建議。
但是政治上怎麼辦？
波蘭社會，團結工會做好準備，迎接龐大的失業人羣了嗎？波蘭能夠承受這樣的動盪嗎？
這個時候，薩克斯給瓦文薩提出了一個非常好的建議，正是這個建議，讓瓦文薩同意了這一次對於波蘭國企的大規模手術。
“如果瓦文薩先生擔心國企工人對於改革的反抗，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進行處理。”薩克斯從來就不是純粹的經濟學家，他是參與政治的能力絕對不低，不然也不會受到里根的重用，跑到波蘭來當國師。
“第一步，裁減的工人，用年齡進行篩選，裁減四十歲或者以上年齡的老工人。”薩克斯用平淡的語氣說道，似乎這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瓦文薩聽到這個建議，瞬間就明白，這一步很高明，以維護政權的角度來看，很高明。波蘭經濟走到了這一步，想要調整產業經濟，那麼裁人就是必須的了，但是怎麼裁人，就很有講究了，如果從經濟利益上角度，當然是把不合格人員地裁掉，加強企業管理，增進效益。
但是從政權維護角度，這樣做那就不一定有利，政治是需要站隊的，拉攏一批，打壓一批，真的公事公辦，得罪的人就海了去了。
那麼薩克斯這一招高明就在於，他們打擊那些年紀大的工人，所謂寧欺白頭翁，不欺少年窮，這句話在政治上意思是——欺軟怕硬，專門剝削那些不鬧的，安撫那些比較鬧騰的。
人老了，有家庭子女，世界觀也固定，膽子也小了，面對壓迫，從宏觀概率上講反抗的力度也就小了很多，而且老年人在醫保養老這一塊也是不小的支出，砍掉之後省的錢會更多。
統治階級醜陋的嘴臉往往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分外相似，這一招當然不新鮮，比如在宋朝的時候，每當發生饑荒，朝廷就喜歡從災民中將青壯招募爲廂軍，剩下的老幼婦孺只好安安靜靜地餓死，就不能給朝廷添麻煩了，這樣就大大減少了災民造反的能力和力度。
寡廉鮮恥的戈地圖若是知道了，沒準還會心心相惜，想把薩克斯挖過來給自己做顧問。
“第二步是選擇性裁員，凡是跟着團結工會走，跟瓦文薩先生派系有關係的，我們就保留，甚至重用，凡是反對改革，反對瓦文薩先生，我們就堅決裁掉。”
“瓦文薩先生您就通過這一次的分蛋糕，加速與波蘭統一工人黨政治力量的融合，鑄造出一股新的政治力量。從而真正控制這個國家。”
“只要有了較爲穩定的政治力量，就算那些工人想要反對改革，沒有了組織，也可以比較輕易地鎮壓下去。”
瓦文薩被這個美妙的場景給打動了，他認爲薩克斯說得非常有道理，也很有可行性。
如果波蘭的經濟能夠按照預計地，在短時間內快速增長，沒準還真能夠渡過去。
但是以外部條件而言，幾乎沒有這個如果。
當波蘭勞動力與就業崗位出現嚴重相對過剩之後，在宏觀上有一部分人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工作的，成功學或許對於個人而言是有意義的，但是在宏觀上是沒有價值的，區別僅僅是具體誰被犧牲掉而已。
面對這樣的情況，波蘭的社會治安在迅速敗壞。
就像一句話說的:如果當你走投無路的事情，請不要忘記還有最後一條出路，那就是犯罪。
黑社會、灰色地帶、紅燈區、搶劫、偷竊等等像是雨後春筍一般迅速發芽壯大。
面對波蘭這麼快的進展，戈地圖也感到驚訝，一開始蘇聯的知識分子很多都在聲援波蘭改革，認爲這是一次民主的偉大勝利，但是在前往波蘭旅遊考察之後，有不少人思想發生了動搖，其中被列入尚可挽救名單的麥德維傑夫就是其中之一。
據說他最近要寫一本書叫做《光榮的過去》，描述蘇聯成立以來的歷史，在大方向上進行了肯定。
不過即使波蘭進展再快，戈地圖也不打算現在就動手，不讓偉大的波蘭人民渡過幾個難忘的冬天，他們怎麼會牢牢記住戈地圖的恩情呢？
當然，檢點小便宜還是能夠做到的，雖然蘇聯對波蘭進行封鎖，但是由於軍隊的存在，波蘭人並不敢做出什麼太誇張的舉動，大使館正常運行，戈地圖讓大使館負責從波蘭的失業人員裏招募人才。
在人口基數上，一些素質高的工人，工程師總是會有的，他們可是寶貴的人才，而且他們的存在還可以讓人民刷刷優越感，這是多好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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