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保護了誰?
“瓦連京娜原本是個可愛的女孩,一個健康的女孩,是蘇維埃保護下的花朵,也有可能成爲一個偉大的英雄母親,但就在半年前,一場人爲製造的意外讓這位女孩永遠失去了生育功能,這對於一位女性而言,無疑是天大的災難。”
“但是意外的製造者卻並不會受到太大的懲罰,僅僅因爲他只有十五歲,根據刑法‘14歲以上16歲以下的犯罪人,只有故意傷害他人身體而致成損害健康的犯罪才使用刑事責任’,而法官認爲這是一場意外,所以他將會被處以教育性強制方法。”
“女孩的父親對此極其不滿,非常憤怒,他不斷向各級法院上訴,給黨委寫信希望能夠獲得一個滿意的答覆,在信中女孩的父親憤怒地質問‘這太荒謬了,我的女兒也是未成年人,爲什麼在這個時候刑法保護的施暴者而不是被害人,黨和國家究竟想要保護誰?’”
這本來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哪怕對於當事人而言是足以改變這個人生的事情,但是在黨和國家等大事面前,確實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但如果這件事情在政治局會議中被提起,那麼它意義就完全不同了。
戈地圖爲了塑造自己親民形象,仿造伊里奇同志時期的一項措施,啓動了所謂給總書記的一封信,雖然這些信戈地圖不會看,也沒有看的必要。
但是他會讓祕書班子給一些有水平的內容回信,塑造總書記時刻關心人民羣衆的形象,也會讓祕書班子挑選出各種材料,在需要的時候用上。
在會議上,戈地圖讓人挑起這個話題當然不是真的關心,某個熊孩子做了什麼混賬事情,反正再厲害的熊孩子也不敢到戈地圖面前放肆,而是要針對蘇聯刑法方面一些規定進行修改,從而符合自己的心意。
戈地圖在精心塑造自己的形象,他最喜歡的形象當然不是一個和藹可親或者體魄雄健的領導人,他最喜歡的當然是蘇維埃各民族的嚴父。
而針對青少年犯罪問題採用較爲嚴格甚至與成年人相同的刑法,是一個典型的,充滿了嚴父風格的做法。
歷史上,布爾什維克們在奪取國家政權後,面對種種社會管理問題,往往喜歡追求最時尚的,看到什麼覺得最先進就學什麼,普魯士的鐵路很好,我們要學,美國的泰勒制很好,我們也要學,看到有鼓吹對於青少年犯罪廢除刑事責任就跟着一起學了。
而在恐怖的大清洗時期,無聲生息的剪草機,像割草一樣把司法界追求時髦的人士剪了一遍又一遍。
鋼鐵同志認爲,對付熊孩子,如果已滿12歲,就應當追究刑事責任,並適用一切刑罰方法。
當然後來在玉米控使用兩個原則,凡是鋼鐵同志做的,那都是錯的,凡是鋼鐵同志的政策,我們都要打倒。
鋼鐵同志關於未成年人刑法自然是被認爲屬於大清洗時期不人道的行爲,玉米控順手就把它打到了,形成了目前蘇聯刑法關於青少年犯罪問題方法原則。
“我不得不補充一點,由於治安站的發展,各地幹部的努力,蘇維埃的治安狀況呈現好轉趨勢,犯罪率持續下降,重大犯罪事件同比減少,但是與此相反的是,青少年犯罪現象卻在持續增加。”
“最爲惡劣的是,很多青少年犯罪知道自己會受到比較輕的處罰,甚至沒有,然後憑藉這個保護進行犯罪。”
“我們在這裏不得不回顧一下,根據馬克思主義,刑事犯罪的主體只限於有責任能力的人。處於無責任能力狀態下的人,不構成犯罪主體,因此,也就不負刑事責任。”
“這也是我們爲什麼對於青少年犯罪分子採取較輕處罰或者僅僅採用教育措施,因爲我們認爲他們沒有足夠的獨立意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會有什麼後果。”“但是根據科學研究,蘇維埃的新生代在不斷早熟,這得益於他們比我們父輩,我們這一代擁有更好的物質條件與信息接觸。就像是身高一樣,物質條件豐富了,人均身高得到了提升。”
“隨着新生代的早熟,曾經規定的未成年年限,便越發顯得落後於時代發展的需要。”
隨着會議漸漸趨向戈地圖預期的發展,戈地圖開始站出來,爲會議定下基調。
“蘇維埃的法律是爲了打擊犯罪,保護人民,維護社會秩序,讓國家與人民享受發展的國師,如果我們不考慮這個,僅僅考慮由西方傳播過來的所謂人道主義,不顧我們自身情況,盲目服從,這是違背了蘇維埃的原則。”
戈地圖這些話當然不是真心的,起碼他的目標不是這個,法律的作用當然是維護自己的統治,是他手中好用的工具,他想修改這個法律自然不是爲了對付熊孩子,而是爲了一點一滴塑造自己嚴厲的形象。
他知道後世很多民間政治力量的興起都是這麼來的,比如利用一個看上去很高尚的東西,打着大義的名號,推銷自己的價值觀。
對於民衆而言,一開始是不會有什麼損失的,也不會有人特意去阻止或者針對,從而積蓄力量,等到他們有了一定組織之後,衆人就會愕然發現,他們已經成爲世界上形形色色的政治力量之一了。
戈地圖就是要藉助這個思路,在蘇聯人民心目中,一點一滴滲透,等到他們開始認爲戈地圖是一個嚴厲父親的時候,就是他在思想上控制人民的時候。
在蘇聯最新修改刑法草案裏,將未成年犯罪的年齡定義爲14歲以下,認定滿14歲即承擔刑事責任,這在國內外引起了軒然大波。
國外西方勢力紛紛指責蘇聯的缺乏人道主義,在最新出版的蘇聯人道主義白皮書中,對於此項修改橫加指責,認爲在戈地圖上臺後,蘇聯人權進一步退化,對此西方感到痛心疾首。
在這一點上,不管是西德還是法國,更不要說美國和英國了,都是呼朋引伴地指責蘇聯。
罵就罵唄,難道還能少二兩肉?戈地圖不在乎,讓手下罵回去就是了。
“蘇聯的治安狀況遠遠好於西方,如果西方對於未成年人的保護是這個結果,那隻能說西方已經走入了錯誤的道路,不管在法律上規定了多少看上去很美好的設想,如果現實的治安狀況無法改善,人民的安全不能得到保證,那一切都是虛妄。”
“很難以想象西方究竟得有多厚的臉皮,纔敢在這一方面指責我們,希望西方多省點精力,把這些精力花在改善人民治安狀況上。”
對於西方無所謂,國內方面就有點棘手,司法界人士早就把法律這一塊看成是自己的地盤,雖然法官上面有領導,但是對於法律的細節,領導人自己也未必能弄清楚,往往要交給專業人士,而這些專業人士鼓吹與西方接軌,也是方便自己操作,這叫做挾洋自重。
不喜歡這種獨立王國的戈地圖則命令宣傳部開始密集地宣傳各種關於未成年犯罪而輕判少判的案例,尤其是以瓦連京娜意外事件進行重點報道,用來對付各路保護自己地盤的司法磚家。
很多事情,每天都在發生,平淡無奇,人民除了親身經歷者,往往一無所知,但是一旦媒體開始瘋狂宣傳,就會給人民造成一種錯覺,那就是原本沒覺得太頻繁的事情,突然就發現最近這一段時間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這就是信息轟炸,定向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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