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昕越从后面抱住老昕卓,想要摇醒他一般:“哥,這种人到最后总会拍拍屁股走人,他们可以潇洒的转身结婚生子,你呢?你想過沒有你走的路有多难?我是天生的同性恋,可你不是!”
老昕卓看了眼夜空,秋季的夜空沒有几颗星,暗沉的远沒有夏夜裡的那般美丽。
他只是說:“昕越,你该知道直得弯不了。”
“哥,你听我一句,你和他沒有好结果的,我這种人也不会有好结果。两個男人過一辈子,怎么可能的事,哥……”
老昕卓哼了声:“昕越,你选了你要走的路,就自己走下去,我选了我要過的日子,我自己负责,明白嗎?咱们现在谁都不是谁的责任。诶,别和我腻歪,被人看见又要一通折腾。”
“哥,你想過以后沒有!你想過以后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就连死了都沒人知道,我……我每天都在想,如果我有一天那样死了,這個世界上有人知道嗎?哥,到最后我們這种人都只会一個人面对死亡,我每天想着就觉得可怕!我真的很害怕!”
后背上一片温热,老昕卓沒有再說话,弟弟的体温显得那么灼热,小时候他抱着弟弟软软的身体睡觉,哄着,拍着,生怕弟弟会睡不好,他曾经以为他们兄弟這辈子都不会分开。
人长大了,处境不一样时看到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同。
“放开。”昕卓拍了拍昕越的手指,“昕越你一直就活得很自我,你想要做的事现在不是做成了嗎?你想要出人头地,如今你還有什么不满的?动不动就說死,真要有那么一天,你要记住,這是你自己选的路!我从小就和你說過,做自己想做的事,在乎那么多這辈子都会一事无成。你天生是同,這是你的命,你认命也好,不认命也好,這都是你要承担的事,沒人能够照顾你一辈子,也沒人能帮你扛這种事。”
昕越松开了手,他此时才明白,哥哥不是他一個人的了,从小他什么都有,被父母宠爱,被哥哥罩着,如今他什么都沒了。
老昕卓叹了口气,转過身拍拍昕越的头,眼前的大明星露出的神色仍旧像那個需要他照顾的弟弟,可這人已经不是他的责任,不是他自私,這辈子他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想照顾的人。
“昕越,你要真得太辛苦,那人要真的对你不好,你早点做打算。”
老昕卓說完要走,夜风吹得太久,他感觉鼻子有点塞。
“你看不起我是嗎?哥,你瞧不起我是嗎?我是明星,我是艺人,我有钱!我现在有钱,b市有房子,還是内环的大别墅,我穿名牌,裡裡外外都是名牌,這都是我卖屁股赚来的,所以你瞧不起我是嗎?我多光鲜啊,我是艺人,我就是個卖屁股的!”
他還沒吼完,老昕卓回手扇了昕越一记耳光。
“哥,从小到大你从来不打我……”
老昕卓一言不发拉开门,這就是他弟弟?一個明明選擇那條路,却不敢承受结果的人,是他保护的太好嗎?小时候就该抽死這丫的。
他正烦着呢,手机不停的响,小李大半夜沒急事不会找他。
“什么事?你们在哪,怎么這么吵?”
“总工出事了,我和常总今天下现场,结果被人堵在现场不能回来,常总和人吵起来了,对方都是流氓……你们干什么……”
小李說得断断续续的,那边人声嘈杂,老昕卓皱着眉,那块地的情况他也摸清了,开发商前期搬迁协议就沒有障碍,现在突然出现状况,令人措手不及,這個套下得够绝。
“你把常图皓看好了,那边不是有施工队嗎?让施工队的人全部去办公室不要出去!情况无法控制的时候打电话报警,等我過来。”
老昕卓转身上了屋顶:“工地上有事,爸妈你多照顾下,你要走不开請個看护,或者和大伯妈打個电话。”
老昕越捂着脸還是点了点头。
老昕卓匆匆忙忙赶到现场时,场面已经失去了控制。
施工的大院墙入口处一群混混们堵着门。老昕卓坐的的士司机不敢往前开,远远停了下来。
老昕卓下车就往大门跑,“你们做什么?”
一位小混混看了看老昕卓翻個白眼,懒得理会。
老昕卓想进去,但小混混们堵着门口:“這块地不能进!”
老昕卓气笑了,挽起袖子,“把你们老大叫過来。堵着门解决不了問題。”
“你能說上话,你算個什么东西?”
老昕卓冷笑一声,抓住面前小混混衣领,盯着对方的眼睛說:“你和我說不上话,叫你们老大過来,你不够资格和我谈生意。”
“卓子……我听這声音就觉得怎么耳熟呢,原来真是你。”
混混们听到這声音顿时闪开一條道,让他们老大出来。
老昕卓瞟眼对方,冷冷地說:“是你啊。熊哥。”
熊哥摸了摸大光头笑了笑,“早說這块地是你罩着的啊,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散开散开,我跟卓子从小玩到大的。以前啊,我還要叫他一声哥。”
昕卓按捺着脾气,掏出香烟递给熊哥,他不信熊哥真不知道自己是這裡的负责人,敢来這裡闹事已经是摸過底。
熊哥就着火吸烟,缓缓吐出烟雾,笑眯眯地說:“卓子,我知道你是個有本事的,当初你刚放出来时我請你去我哪公司入伙你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但卓子你太不够意思了,咱们這么多年的交情,你自個儿吃肉,连点汤都不赏给我們這帮兄弟喝?”
昕卓眼裡滑過一丝寒意,“熊哥,你混你的道,我做我的设计,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既然都把话說白了,說吧你们想要怎么办。”
熊哥拍着昕卓的肩膀,笑得格外爽快:“就知道你够上道,這工程本来是要承包给我那個公司的,你们那公司从中插一竿子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我這上有老下面這帮兄弟都要混口饭吃,总不能全部上大街要饭不是。当然我不想为难你,可我們也要吃饭,這工程我們也跟了好久,结果……”
“甭废话,說,你们有什么要求?”
熊哥晃了晃大脑袋,“土方砂石运输和基础我們做,预算我們都做出来了。”
昕卓连预算书都沒接,只是吸着烟。這部分是工程中最简单的部分,技术含量低,无风险可言,可占量大,控制不好容易超额。要只是三五万的他還能做主,但上百万的东西,他還真不好答应。
再說,這人一旦入场后面的事更难办。
熊哥摸摸头,“卓子我知道,我也听說你在tj的事,不過那是tj,這裡是w市,不是一個地方,你也不是当初的那個老昕卓。你放心,我给你千分之八的有偿介绍费,国家允许的。咱们都是生意人,求财不伤合气,你们什么时候考虑好,什么时候开工。”
這话撂下地,昕卓就明白,对方是咬准了不撒口的,什么兄弟情分哥们义气,在钱面前都是個屁。
人群渐渐散去,熊哥带着那群小混混们先走了,常图皓和小李总算能够出来。
昕卓看了眼常图皓,雪白脸上有個红印子,大半夜的只穿了见衬衫,衬衣扣子都被人拉脱了两颗,整個人显得特别沮丧狼狈。
小李瞪着小眯眼,气哼哼地說:“這就是黑……”
后面两個字他沒敢說出来,但做工程的大都心知肚明,不管新人旧人,只要去工地总会遇上這种事。
昕卓脱了外套扔给常图皓:“穿着。”
“总工,這事……”小李心惊胆战地看着老昕卓,不是他不信任自己家总工,但外面那群人今天是走了,明天呢?
昕卓拉着常图皓的胳膊,說:“這事急不来,11月才正式开工,场地平整也差不多了,后面慢慢来,大白天的他们不敢過来,再說三通一整是甲方的事,咱们按合同办,甲方什么时候通电通水通路,咱们什么时候入驻,這些天不要過来了。”
常图皓全身都在发抖,那是气得,他怕過什么人。就连当初在非洲差点死掉的时候他都沒怕過,第一次被帮小混混堵着不能走,這体验真够新鲜的。
昕卓当着小李的面沒搂這人,捏着对方胳膊的手下滑,手背碰了碰,常图皓耳朵发红,想要抓昕卓的手,被昕卓横眼瞪了回去。
小李沒心沒肺地在一边嘟嘟嚷嚷:“现在就沒人管這事嗎?”
“真要报警吃亏的還是我們。”老昕卓看了眼常图皓的车,要過钥匙,等人都坐稳了才发动汽车,“這裡虽然日后交通便利,主要都是别墅区,想必日后会有专门的警务室,但目前還是算郊区,jc也不可能每天都在這裡站岗。”
常图皓咬着牙,“老子還不信了!”
“强龙斗不過地头蛇,你忍忍。這事到底怎么回事?老熊說他跟了一年多,一开始你怎么沒和我說這事?”
常图皓哼了声:“他跟了就一定是他?我算明白了,甲方一直开不了工也是這人闹得。难怪让我总包……”
老昕卓点了点头:“老熊如今不是小混混,背后有人吧。”
“谁知道……”常图皓心虚地别過脸:“我真不知道。”
老昕卓停下了车,吼了句:“你到现在還不說?你瞒,我看你還能瞒多久!是不是公司倒了,或者咱们中间谁再进去一個你才說?”
小李被老昕卓吼得全身哆嗦,平日裡老昕卓即便板着脸也沒這么可怕過,常图皓那可是常总啊,老昕卓即便是個总工怎么可以吼老总呢。
常图皓缩了脖子,掏出钱包抽了张钞票,“小李,那什么,你打车回去。”
小李泪眼朦胧地捧着钞票:“常总,大半夜的荒郊野岭您让我打鬼车回去啊。”
老昕卓发动了汽车:“回去再說。”
车进了市区,小李千恩万谢的下了车拔腿就跑,总工太恐怖了,车内各种气流相撞,挤压着他都坐不住。豪车啊,他這辈子就坐過這么一次豪车,果然這种车不是他這种小屁民能坐的。
老昕卓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逛,家裡回不去,老爸回来了,他把常图皓领家裡去不合适。
常图皓咳嗽了声:“那什么,回公司吧。”
老昕卓沒出声,开着车去了江堤,空旷的马路上时不时有外地大货车驶過,老昕卓摇下椅背,闭着眼,他等着常图皓老实交代。
常图皓舔舔嘴,正大光明的看着老昕卓的酷脸,贱爪子摸上对方的手,翻身压了上去:“真生气了?我知道咱妈住院,公司又出事,你心烦。這事我能解决,只是现在不适合和他们撕破脸。”
老昕卓连眼皮都沒动,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咬来要去,“老熊背后什么人你真不知道?”
常图皓满不在乎地說:“以前還沒查清楚,现在知道了,姓赵。”
老昕卓掀开了眼皮:“那個赵?你家的?”
常图皓嘿嘿笑着,伸手拉着老昕卓的衬衣下摆,這些天就沒亲热過,他是有些急切,对方精壮的腹部,蒸腾着体味的肌肤,常图皓沒脸沒皮地伸嘴咬,舔弄着。
他這個年纪本来就憋不住,哪像老昕卓那么沉稳,急的连对方的皮带都抽不下来,喉管裡咕哝出小兽般的声音。
老昕卓叹了口气,将常图皓不安分地手拉倒身体两侧固定住,像报個大娃娃似得抱着对方,“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常图皓被人打断了兴致,嘴角還带着水迹,当下不高兴的张嘴咬老昕卓的下巴,咬痛快了這才松口,将大脑袋搁在人肩窝处:“我哪知道他们抽什么疯,姓赵大儿子媳妇家裡的人。对方认出我了,上次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嗎?我沒去,這次故意想拿住我,我要栽在他们手心裡這辈子白活了。”
老昕卓摸着对方笔直的后脊梁骨,這人說了半天沒有一句想要請求帮助的话语,他毫不怀疑,若今天不是小李跟着,這人根本不会给他打电话。
“爷们也能扛事,你别看我比你小几岁就什么都不懂,這几年我也不是吃白饭的。”常图皓晃动着大脑袋左蹭右蹭,不时挺挺腰,嘴裡解释着,還不忘用身体煽风点火。
老昕卓嗯了一声,命根子被人掏出来抓在手心裡,小白牙一点点的磨蹭着,舌尖刮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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