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伍蒙的小脸立马耷拉下来,伍妩抬手在他头上抚摸。
“乖,放寒假时姐姐带你出去玩。”
伍蒙不大高兴地仰头:“我能去滑雪么?”
伍妩想拒绝,他的身体條件不适合這种剧烈运动,可她想了想,說:“行,放寒假姐姐带你去滑雪。”
她陪在身边,心才安定。
伍蒙這下总算不撅嘴了,换成抿起嘴笑。
办完出院手续,伍妩打车送伍蒙回了学校,回家的路上收到了蒋路的微信。
他的黑色头像上有個红色的阿拉伯数字“1”。
“伍蒙今天出院了?”他问。
伍妩知道,大概是伍蒙的主治医生误会了两人的关系,为了讨好他才把伍蒙出院的消息告诉了他。
“嗯”
“他已经好多了”
“谢谢您的关心”
伍妩的手指在屏幕上噼裡啪啦地打字,蒋路看着手机上一行行的字,勾起嘴角。
上次他明明說過,让她别再用尊称了,可她的文字透着生硬,可以拉开距离,蒋路知道她是生气了。
小姑娘,总该有一些脾气。
蒋路把键盘切换成话筒,按着话筒說:
“不是說好不再用‘您’么?怎么几天又生疏了”
送伍蒙回学校时天将将要黑,现在就完全黑下来了。黄色的出租车在居民区的一條路上穿梭,两旁的路灯在车裡投下光,一只接一只,明暗交错。
伍妩手指轻轻在蒋路发来的语音上点下,沒来得及切换成听筒,蒋路低沉的声音在出租车狭窄的车厢裡响起。
“不是說好……”
伍妩慌乱地又点了一下,暂停了播放,调成听筒播放,放在耳边。
他的声音低醇暧昧。
伍妩停了半晌。
她猜不透蒋路的心思。
他和她曾经见過的那些急色的男人不同,他看向她的眼神裡沒有欲望。一丝丝欣赏,也许,可男人对女人的冲动,未必。
可他的言行又证明她是错误的。
伍妩心底觉着,蒋路同那些色欲熏心的男人不同,他沉静执着,看人时一双眼睛黑黢黢的,裡面能装得下山川大海。
伍妩总觉得,蒋路的眼睛似曾相识。
伍妩想出来了,原来,蒋思白的眼睛与蒋路有几分相像,只是蒋思白的眼睛更纯粹,他的情绪无法掩藏,又或者說不屑于掩藏。直勾勾地看人时,能勾的人陷进去,像跌进一個无底洞。
可蒋路不一样,蒋路那双眼睛像是万花筒,不能长久直视,陷进去是一個接一個的屏障。
他们两個都同姓“蒋”,可命运实在不同。
伍妩沒回语音,依旧打字。
“上次归上次”
蒋路沒想到她性子如此直白,觉着甚是有意思。
按着话筒哄人
“上次沒吃完的饭,找個你方便的时候,再继续”
伍妩听了,心底了然。
虽然他话裡說,找個她方便的时候,可他毕竟是发号指令惯了的人,最后這几個字哪裡给伍妩拒绝的選擇。
伍妩回了個“好”,关上了手机。
不管蒋路是什么目的,伍妩都不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更何况,她也该考虑其他的選擇了。现在直播管的越来愈严,她们這個小網站不知道還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如果蒋路能给她提供更优越的條件,她也该为自己和伍蒙考虑考虑。
只是,蒋思白……
“姑娘,到了。”
司机师傅靠边停好车,扭头对伍妩說。
伍妩回過神,“哦”了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下了车,一阵风恰巧吹過,吹醒了伍妩。
蒋思白怎么样,和她有什么相干。
两人只是寂寞时作伴,借着邻居的优势给彼此行方便而已,她想他做什么。
他是一個自愿出卖肉体的男人,而她是一個心甘情愿出卖灵魂的女人。
這样的两個人,除了能在寂寞时给彼此带来肉体的慰藉,不该有任何牵扯了。
可,伍妩忍不住想,如果她足够有钱。
如果她足够有钱,她大概也愿意包养他,看他趴在她双腿间,抬着一双被情欲氤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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