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章
被麻繩捆住的手和腳都已經勒到流血,身上的傷口更是痛得我幾乎昏厥,把舌頭咬破才勉強沒叫出聲。我不知道自己傷的有多重,像我這種升入初中後就徹底從打架事業裏畢業的人來說,平時意外摔破弄破膝蓋都是難得的重傷。
也許那幾bAng子下去——爲了讓我和一同被抓的劉若林老實點,我倆剛到就被套着麻袋各揍了幾棍子——身上受的只是輕傷。也許骨頭沒事,筋也沒事,大腦和內臟更沒事,只不過是皮膚上留下了看上去駭人的青紫sE而已。但對於此時連呼x1都會牽扯到無限的痛的我來說,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已經被打爛成泥。
一旁的劉若林b我還慘。作爲一個讓對方忙了好幾個月才抓到的傢伙,他被特殊對待了不止一下,力度更是大到撞擊R0UT的聲音在空曠的房子裏迴響。我懷疑如果不是爲了從他口中挖出某種情報,可能在來這裏的路上那羣人就已經把他殺掉扔了。
至於事情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要從今天中午在街上偶遇劉若林說起。
我一直以爲自己再也不會碰到他,之後他會和那晚的一切都會隨着時間從我的生活中慢慢地淡去。直到某天我意外會想起Si去的李果,纔會捎帶着想起身爲他同父異母兄弟的劉若林。
第一眼我就從人羣中認出了他,那張枯瘦蒼白的面孔有着和Si去的李果一模一樣的五官,讓我想看不見他都難。顯然這半年劉若林過得不好,那晚冒充警察的神祕人物現在看上去落魄極了,和路邊乞丐最大的區別就是他沒有蹲下來沿街乞討,但當時的我並不準備表現出認識他的樣子。
劉若林的準確身份至今成謎。雖然知道他是李果同父異母的兄弟,但查過之後才知道劉若林的生母幾年前就因病去世,自那之後他就不知所蹤。據他老家的人說,劉若林以前是警校的學生。如果不是他突然失蹤,那晚的他無需假冒就是警察。
學姐推測他是和青虎幫有關的人。但那晚身爲青虎幫的綠豆眼一行人卻不認識他,雖然青虎幫魚龍混雜,各個派系間彼此不認識是常事,但在得知青虎幫的人正四處追殺他,這份猜測便失去可信度。
毫無疑問,被追殺的他身上也許有着我哥他們需要的情報,一份重要到青虎幫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會專門派出人手找他的情報。但對自己的實力一清二楚的我也明白,這種時候不g主動跑過去當人質的傻事纔是對我哥最好的幫助。要知道上次相遇我可是立刻被他反身壓倒在地上的貨sE。
可惜劉若林不是李果,我的視線只不過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兩秒,JiNg神緊繃到草木皆兵的他立刻從人羣中注意到了我。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原本半Si不活站在街邊頹靡的他立刻來了JiNg神向我衝來,速度快到我還沒準備好邁開步子逃跑,就被他一把抓住。
他要g什麼?要拿我當人質嗎?他現在這樣我應該可以打得過。
可沒等我揮拳奮力反駁,跑兩步就用盡全身力氣的劉若林整個人直接癱在我身上,跟塊賴皮膏藥似的無論我怎麼推都推不開。他就這樣用身上最後的力氣SiSi拽着我,氣若游絲外加靈魂出竅地痛苦呢喃道:
“飯...給我飯...”
就這樣,在被四周看熱鬧的人徹底圍起來之前,我將他拖到了街旁的小食攤,用一碗餛飩外加一籠包子重新喚回了他的魂兒。就算這樣他整個人還處於JiNg神恍惚狀態,和剛纔相b也就是從半截身子入土變成還能再搶救一下。直到他又狼吐虎咽地喫下大半碗麪,我才從他口中得知究竟發生了什麼。
劉若林說自己一直在四處調查青虎幫放黑貸的事。好消息是他查到了,壞消息是他也因此過上了被人四處追殺還經常沒錢喫飯的生活,總之就是未來橫豎都是Si。
至於調查到了什麼,劉若林隻字未提,而我也沒自討沒趣地追問下去。
“幫我個忙,我想去見徐凌霄。”
也許是過怕了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劉若林主動提出要見徐凌霄。
“我可以幫你,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知道的越多越危險,我哥在徐凌霄身邊待的時間越長,這個道理我越能明白其中的分量,但在適當的範圍內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還是允許的。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劉若林喝完碗中最後一口麪湯,擦了擦嘴,點頭示意我隨便問。
“那天晚上你爲什麼要抓我?”
學姐那種模棱兩可的答案並不能滿足我,我想要知道更多。
“我以爲你纔是那個叛徒。”
叛徒?
是指文濤學長那種賣了商業機密的叛徒?
這個答案讓本來有點思緒的我反而糊塗起來。哪怕猜到他和綠豆眼他們不是一夥兒的,我之前也一直以爲他抓我是爲了削弱學姐公司的實力,但這個答案聽起來他好像是我們這邊的人?
“你想多了。”看出我在想什麼的劉若林直接否決,“我不幫姓秦的,也不可能幫徐凌霄,抓你不過是以爲你是青虎幫的人,想要把你直接抓起來交給警察。”
劉若林說自從他的母親被青虎幫的人玩弄身心後抑鬱得病而Si,他就發誓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青虎幫的人。
這個答案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且不說我哥之前是徐凌霄的情夫,就算沒有這層關係,那天晚上之前我也是根正苗紅的社會主義好青年,每個周都主動做青年大學習的那種。無論怎麼想我都不可能和青虎幫的人有瓜葛。
面對我氣憤的質疑,劉若林倒顯得不慌不忙,解釋起來甚至還有幾分理直氣壯。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你哥是黑街賣y的,你媽嫁給了個要債的,就連你Si去的親爹生前還欠了一堆黑貸。你根正苗紅?你考編能過政審嗎小妹妹?”
我剛想反駁,卻在聽到我媽改嫁的事後臉立刻沉了下來。
“我媽嫁給了個要債的?”
“對啊,要的還是青虎幫發出去的黑債。”
他說我媽後找的那個男人一開始只是幫青虎幫要債,後來迷戀上了賭博,反倒欠了青虎幫一堆錢。
我頭一次聽說這種事。
我媽後找的男人以前就是幫青虎幫要債的,再一聯想起我爸剛去世她就卷錢改嫁,這二者之間可能存在的聯繫讓我有些頭暈。
假如二者之間真的存在聯繫,那麼有可能我爸一開始就是在我媽那位姘頭牽線下,欠下了青虎幫的債。
後來失去父母庇護的我們只能靠我哥站街賺來的錢勉強餬口。我哥爲了生存攀上了徐凌霄的高枝,也因此惹到了和徐凌霄對立的青虎幫。而在徐凌霄合夥搭檔那裏工作的我,也成了青虎幫成立的皮包公司的敵人。
如果真是那樣,那麼我們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十多年前種下的因結出的果。而現在的我和我哥又在不同的人生軌道上和他們糾纏不清。
那一刻我突然有種預感,如果繼續和這一切糾纏不清。哪怕徐凌霄真的將青虎幫滅了,他們的殘支餘黨也會繼續和我們的人生糾纏不清,一切就像命一樣。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定要和這一切徹底斷個g淨。
那是我當時唯一的想法,然後我就在和劉若林一起去找徐凌霄的路上被綁了。
其實我大可不必跟着劉若林一起去。只要給我哥發個消息,很快徐凌霄就會專門派人來接劉若林。我明白自己隨行跟着對於青虎幫的人來說就是新春過年大特價,上趕着塞進手裏的買一送一,但我需要這個機會,一個能b我哥徹底斷了留在徐凌霄身邊的念頭。
對我哥來說,有什麼是他能不顧一切的事呢?
答案很簡單,就是我的安慰。
是的,我在賭,在用自己的生Si冒險賭能不能把我哥從徐凌霄身邊帶走。
我心裏明白我哥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我。爲了能讓我安心在學姐那裏工作,他從徐凌霄那裏換來了人脈和庇護。以前他用身T換來養育我的金錢,現在他用自己的人生去換取我人生的康莊大道。
但其實他是可以不犧牲的,我想要的從來都只是和他生活在一起而已。如今他接受了我的Ai,卻還沒有明白不犧牲自己也能換取Ai。
曾經他爲了我的安危留在徐凌霄身邊,那麼在發現自己的妹妹會因爲徐凌霄被人綁架,我哥一定不會繼續留在他身邊。我明白這份冒險不會讓他立刻醒悟,但至少讓他在安全的地方慢慢意識到問題所在。
如果我倆之間真的需要犧牲什麼才能獲得最後的happyending,那麼就讓我來吧。
我不知道我們被關在那裏,估計是位於郊外的某個廢棄工廠,就像電視劇裏經常演的那樣。半天沒有進食的腹部開始發出悲鳴,但殘留在身T各處的疼痛卻沒有給它獨奏的機會。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很難受,身T非常難受,但回想起之前安排的事情,我心裏卻前所未有的滿足。
從我決定以身試險開始,我就開始計劃一切。
隨着他接觸工作的危險度增加,現在的我哥已經不會像剛敞開心扉時的那樣,把所有事都跟我說。但爲了能讓我安心,一旦遇到可以和我說的事他都會盡量告訴我。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的“反撲”進展到哪一步,但青虎幫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地步的事我還是知道的。
他終究會找到被綁的我,而我要做的就是讓這一切快點,以防自己出事。
我明白我的安慰是他最在乎的事情。所以爲了不讓他痛苦,我一定會平安出現在他面前。
在被綁去郊區倉庫的路上,劉若林安靜異常,視Si如歸的樣子就是一隻在磨刀前就已經看透自己Si亡命運的豬。而我也一直沉默不語,連掙扎也只是象徵意義動了幾下,但和小N貓揮爪子一樣沒什麼威脅X。
在被扔上車後,我整個人更是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溫順,絲毫沒有反抗掙扎的意思。這一切都只是爲了能放鬆他們的警惕心,確保自己會被他們一個不爽隨手殺掉,其二便是爲了在到達目的地之前不被人發現被我藏在衣服裏的手機。
在離開餐館之前,我就給我哥發了消息說有人跟蹤我。雖然他未必能立刻趕到,但會節約很多時間。還發了個共享定位,其實我並不覺得這會起什麼作用,哪怕我認真將手機藏好。
結果就像我想的那樣,手機定位終究沒堅持到目的地,行車連一半都沒到我們就被搜了身,然後倆人的手機全都被他們隨手掰折後扔在路邊。
不過沒關係,手機還是發揮了它最重要的作用。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最初我和劉若林剛被扔進車裏就被套上了麻袋。當時沒有綁我倆,但上半身都被套住的我倆稍微掙扎一下都會被狠揍兩拳。被特殊對待的劉若林b我慘點,他剛上車就被對方莫名其妙揍了一頓。
那羣衝着劉若林來的傢伙沒有認出我是誰,見我異常老實也就沒有多爲難,一開始甚至連繩子也沒有給我綁。在被扔上車後短短不到一分鐘時間裏,我將自己視野範圍內能看清的一切全都記在心裏,然後在被套住後認真回想思索其中有沒有能幫助我拖延時間的線索,然後我注意到了車後座上堆着很多的符紙。
上面畫着硃砂sE的符文,如果不仔細一看也許會誤以爲是廢紙,但和許文斌這段相處還是足夠我認出那些是一堆和封建迷信有關的東西。
“g他們這行兒的哪個沒g過幾個虧心事?人要心虛,看什麼都疑神疑鬼。”
這時我恍惚想到,在被麻袋套頭之前,我似乎看見那個長相兇狠男人的斷眉附近有一道一指寬的疤,就像許文斌去我家的那天我在他攤位上看見的那個人。
也許不是“就像”,而是“就是”。
我知道如果能鎖定具T綁架的人,接下來找到我們就會容易很多,所以我一直在尋找機會把這個消息發過去。雖然我在這期間找到機會發送成功,代價卻是被人注意到異常,然後被捂着麻袋揍了一頓。
但這些都沒有關係,我知道他一定會找到我的。
雖然身T難受到讓我眼皮沉重到下一秒就想睡去,注意到我異常的劉若林也一直輕聲喊着讓我別睡,但我卻覺得稍微睡一下也沒關係。
因爲很快他就會找到我,也許一覺醒來就能看見他。
內容未完,下一頁繼續閱讀就像小時候我因爲他不給我買玩具,耍脾氣藏起來一樣。也許直到現在我還是那個被他寵壞的任X妹妹,只知道用不恰當的方式去從他那裏得到一些什麼。以前是玩具,後來是Ai,現在則是全部的他。
但沒關係,這次是最後一次了,也只可能是最後一次。
最終難抵疲憊的我還是沉沉睡去,等到我再次被叫醒,已經是月亮掛在天上時的事。
我被我哥帶着哭腔的顫抖聲音喊醒,但只是睜開眼看了看他,笑了笑,然後再次困得昏睡過去。
與其說是我賭贏了,不如說我哥無論過了多少年還是和以前一樣。無論我藏到那裏,他都能將我找到。如果我睡着了,他就會小心翼翼把我抱回家。
如果此時我再多看兩眼,就會看見我哥身上和臉上都是血,都是別人的血。
我一直不知道徐凌霄器重我哥的原因,我哥也許知道,但他一定不會跟我說。因爲徐凌霄對我哥的評價一直都是:“我喜歡養狗,第一次見他就知道這小子是條難得的瘋狗。養他這麼多年就是爲了等着有一天看他發瘋,但就奇怪了,這小子他怎麼忍到現在的?”
這一天晚上是徐凌霄第一次得償所願,爲此他這個黑道頭子還特意跟到這荒郊野嶺,結果自然讓他非常滿意。
只不過就像我說的那樣,這是最後一次,也只可能是最後一次。
。